1644 遣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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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嘗試過了很多元素反應的型別，但是想要完全控制其反應過程幾乎是不可能的，我甚至有些懷疑這些所謂的元素反應根本就是隨機性極強的某種設定，根本就不存在內部的規律之類的……”

“那只是你的想法和研究根本就沒有達標而已，真正的魔法師是從來都不會生出這樣的想法的，就算你不相信我教給你的那些魔法理論，你也應該相信那些千年的魔法歷史所留下的知識體系吧？他們可不會白白送給你這樣的一件魔法瑰寶才對。”

“魔法瑰寶？若是這法杖真的有它所描述的那麼強，被困在地下實驗室的那個原主人又怎麼可能會葬送在那個地方？而且還是與那麼多的研究員一起——”

“魔法的實驗者和研究者並非人人都是使用魔法的天才，他們當中的很多人甚至擁有著比實際使用魔法的魔法師更加豐富實用的魔法知識，那個時代可不比魔法帝國，沒有魔法能力和天賦卻擅長研究、最後在魔法領域和道路上結出豐碩成果的學者，說不定比魔法師的數量還要多呢。”

“……我怎麼感覺你這是在說你自己啊。”

“我看上去有他們這麼弱小麼？我的理論還是運用可都是最高階別的——停，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快把你那不敬的想法統統收回去，想要嘲笑我現在的成就，你的水平還差得遠呢。”

“我可沒有任何不敬的意思，不然我也不會坐在這裡認認真真地聽你說教了，還有……有關風之軌跡的事情，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現在應該可以確定的是，這條通路確實是風之大陸上的地脈留給你們的通路，但是位於這條道路範圍之上的‘通路’是否是地脈消失後的產物，又是否還會出現更多後續的變化……唔，你看上去就要醒了呢。”

呼——

猶如縈繞在自己眼前的昏黑濃霧驟然被吹散，位於懵懂狀態中的段青睜開了自己的雙眼，充斥在耳邊的那道成熟女子低語的聲音也隨著意識的清醒而從耳邊剝離，將更加現實的寧靜再度返送到了他的身邊。熟悉的清風與搖擺的馬車車廂隨後也在這位灰袍魔法師的視野中凝聚成型，令他熟悉且安心的香氣也開始佔據起了他的嗅覺，眨著眼睛的他隨後也定定地望著車廂頂的黑暗失神了半晌，然後才揉著腦袋從自己所蜷縮的床鋪角落中掙扎了起來：“原來如此，是睡醒了麼？”

“你醒了。”他耳邊的寧靜隨後也被一聲輕喚所打破，與之相伴的還有前方的車簾被雪靈幻冰掀起的景象：“我們都等了你很久了。”

“等我？”按著自己的額頭搖晃著起身，段青那模糊的話音也跟著一併響了起來：“你們等我做什麼……等等，現在是什麼時候？”

“已經過去了一天了，第二天的清晨都已經快要到來了。”嘴角顯露出了一抹笑意，雪靈幻冰指著外面朦朦朧朧的天空輕聲回答道：“你這一次可真的是睡得像豬一樣呢。”

“少嘲笑我，當初從瓦——從凱爾-莫里斯實驗室裡鑽出來的時候，你不也是半天沒醒的麼？”於是段青也跟著發出了一聲無奈的嘆息：“因為長時間的勞累而受到精神損傷的時候，沒有人可以從昏睡的魔掌中逃出去的。”

“所以都說了讓你早一點去休息了。”門簾復又重新放下，屬於雪靈幻冰的身體也已經鑽入了車廂的範圍當中：“看你這麼睡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出了什麼問題。”

“別提了，我感覺就像沒睡一樣。”腦海中依然迴盪著自己之前與某人所進行的激烈討論，段青不由自主地深深嘆了一口氣：“這種迴歸登入介面的行為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好處，除了閒以外就是更加勞累……”

“你說什麼？”

低沉的自言自語彷彿令人難以辨認，雪靈幻冰試著湊近了問道，而察覺道氣息接近的段青也下意識地讓開了那抹近在咫尺的熟悉香氣，帶著腦袋的身體也向著相對應的後方閃去：“不，沒什麼，只是一種抱怨而已……話說你的感覺如何？”

“感覺？”

“我指的是你的身體狀況。”

支撐著上半身的纖細手臂將帶有白色長髮的面龐送到了自己的面前，段青那閃躲的眼神此時也與側身閃讓的身體一樣四下亂飄著：“這麼久的時間，你也應該恢復得差不多了吧……等一下，既然經過了一整天的時間，那也就是說——”

“呃，我才沒有……”

臉色驟然變得通紅，雪靈幻冰將自己的身軀連同纏繞著白色髮絲的面龐一起收了回去，沒有注意到這份羞澀的段青卻是帶著自己掀開的毛毯湊到了窗邊，睜著眼睛眺望起了馬車外的景色：“我們是不是快到了？”

“沒錯。”心中的羞澀連同失望一起消失，撇了撇嘴巴的雪靈幻冰復又重新將自己的身體湊了上來：“遷徙隊伍並未出現其他的意外，各方的護衛們也並未發現其他異常，所以按照我們的行進路線和行進速度，計劃中的目的地已經距離不遠了。”

“蘇爾圖已經派出了先遣部隊，用來與這片呼邇草原中的人進行初步的交涉。”說到這裡的她坐在了段青的身邊，拿出冒險者地圖開始向段青示意：“很快就應該有結果了呢。”

“呼邇草原？”收起了自己望向草原的視線，段青轉而將自己的地圖也拿了出來：“唔，原來是叫做這個名字啊……那這裡的主要部族和勢力是誰？”

“呼倫部族。”淡淡地說出了這個名字，雪靈幻冰向著車窗外的前方一指：“大概就是那些人了。”

“按照蘇爾圖的說法，他們也算是草原上的大部族之一。”

順著白髮女子此時所指出的方向，段青也將自己的視線和注意力落在了馬車正在緩慢行駛接近的正前方，大大小小隱約可見的帳篷此時也像是顯現在草原綠色之上的小小土包一樣，在青翠的盡頭一點一點地呈現了出來：“這樣啊……那也差不多到了我們該準備的時候了。”

“不用擔心，格德邁恩和那個一直精神滿滿的朝日東昇早就著手開始了準備，等蘇爾圖的斥候回來之後——”

想要說的話停在了半空中，屬於雪靈幻冰的視線連同她的動作同時在前方另一個方向逐漸逼近而來的大批人影身上凝聚，同樣察覺到這些人歸來的段青隨後也向著同樣的方向眺望了一陣，然後淡淡地收起了自己嘆息的聲音：“好吧，看來那邊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順利得多。”

“就連先遣隊都已經回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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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過來集合一下。”

一段時間之後的車隊中央，屬於遷徙隊伍的各個不同勢力的首腦級人物此時也被蘇爾圖盡數召集了過來，他環望著坐落在各個行駛馬車上方的每一道站立的身影，即將說出的話音中也帶上了幾分嚴肅與鄭重：“我們馬上就會進入呼倫族的領地，也是呼邇草原上的主要部族之一所在的領地，既然是外來客，自然也應當盡到拜訪的每一分禮數，所以——”

“在進入對方的領地之前，我有一些話要對諸位說明。”他的話音停頓了一下，氣息也隨著閉眼了一瞬間的動作而凝固了一瞬間：“也算是一種警告和提示：為了我們自己的榮譽與尊嚴也好，為了我們的安全與生存也好，請儘量不要在聚居區裡生事，好麼？”

“當然，這也是我們盧芬商會一貫的規矩。”揹著雙手佝著身子的老人盧芬率先咧嘴露出了自己的笑容：“不然我們的生意可是很難做的。”

“另外，呼倫族為我們準備了特別的駐營地點，也算是一個專門用來招待臨時客人的地方。”衝著盧芬點了點自己的頭，蘇爾圖轉而將手指指向了草原的另外一個方向：“所以我們不需要卸運帳篷和其他物資，也不需要在另外的地方安營紮寨，老老實實地待在那裡就好了。”

“只要足夠安全，我們沒有太多的意見。”一旁的瓦巴思不屑地撇了撇自己的嘴巴：“我和我的族人可不是來打架的，我們只想安心休息，度過這段最為艱難的日子就好。”

“另外，呼倫族的人聽說了我們的遭遇，也對我們的遭遇表示出了一些同情。”拍了拍自己的手掌算作是鼓勵的回應，蘇爾圖隨後又朝著自己的身後示意了一下：“出於同樣的同理心考慮，他們願意在不影響自身的情況下，向我們支援一些食物和其他物資，也算是向我們率先表達己方的善意。“

“當然，這些東西也不是白送的。”四周逐漸響起的低呼聲與不可置信的低論聲中，這位那蘇族的現任族長身體稍微偏移了幾分：“具體的情況我也不便多說，就交由這位隨同前來此地的使者一併說明吧。”

一名穿著打扮同樣是部族模樣、整體呈現出灰白色調的男子隨後由蘇爾圖的背後出現，同樣包裹著灰白色氈帽的腦袋也隨著施禮的動作而微微向前低了低：“來自北方的部族們，你們好。”

“我是呼莫卑，呼倫族的長老之一。”

看上去像是三四十年紀的中年男子，自稱呼莫卑的這名使者隨後用充滿了自信的聲音率先介紹道：“奉呼倫族長老之命，率領裡北五百人眾前來接待各位，希望各位也能考慮到我們的立場，理解我們的難處。”

他向著不遠處正在草原的遠端遙遙相伴的一股白色騎兵部隊指了指，然後重新恢復了自己懷揣著雙手的站立姿勢：“當然，正如我們與蘇爾圖族長先前交換的簡單意見所說的一樣，我們對於諸位的到來還是維持著歡迎的態度，請各位務必相信這一點。”

“沒關係。”似乎根本就沒有在意的想法，站在蘇爾圖身旁的蘇塔爾原本嚴肅的面龐此時也顯得鄭重了幾分：“只要可以相互理解，這點程度的佈署與防備根本就不算什麼，如果可能的話，我們也願意用一定程度的付出來換取貴族的友善。”

“這也正是我想要說的話。”抬了抬自己的一隻手，自稱呼莫卑的男子整理了一下自己頭上的氈帽位置：“我們的族長一直勵精圖治，維持著這片區域的平衡與繁榮，呼邇草原的周邊也已經很久都沒有遇到什麼太大的事端，與周圍的其他部族相比也更為和平，不過——”

“最近這段時間以來，我們還是遇到了一些‘小’麻煩。”

特意咬了咬自己的字音，呼莫卑環望著周圍所有人的臉：“我們自己也正在處理這些‘小’麻煩，以期待我們自己不會對諸位帶來更多的問題，但是以目前的狀況和進展來看，這一點似乎很難得到保證。”

“所以你希望我們幫你解決這些麻煩。”

代替對方說出了這句話，坐在車隊角落中的百步無雙冷冷地皺起了自己的眉毛：“這就是你們的條件？”

“哎呀，不要那麼抱有敵意嘛，我可以向你們保證，我們也不會難為你們，而是在你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提出我們的一些小小的要求。”拍打著自己的雙手，呼莫卑的表情此時也顯得誇張了幾分：“而且先前我與貴族族長進行交流的時候，族長也向我們進行了如數的承諾，他說你們完全可以承擔得起這樣的職責，完成我們交付的這些交換條件呢。”

“是啊，我的確承諾過這件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蘇爾圖神情鄭重地回答道：“我也對我們可以完成這些要求充滿自信，畢竟——”

“我們這邊也是有許多可以稱得上擅長此事的人存在。”

他說著這樣的話，視線也與其他這支車隊的成員們一起，逐漸落在了自一開始就沒有說過話、此時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無辜的段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