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9 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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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我的性格來選擇的話，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鼓動的風依舊沒有停止在兩個人的面前不停吹拂，與之相伴的還有雪靈幻冰沉思片刻之後的低沉話語：“我想你也是同樣的想法吧。”

“當然，畢竟我們都已經活著堅持到了現在。”將眼前的鐵盒隨意丟在了金屬控制檯的表面，段青滿含笑意地點了點頭：“而且考慮到你身後的那個弱小又無助的什阿雲的存在，我們將他隨意地丟在這兒，不是親手送他上路麼？”

“若不是你一直堅持，我才不想管這個傢伙究竟是死是活。”將扯著那個流浪漢腳跟的手隨意地丟在了地上，雪靈幻冰滿臉厭惡地拍打著自己的雙掌：“而且就算我們繼續想帶著這個累贅離開這裡，我們也已經沒有什麼路好走了吧。”

“我明白，想要在這個時候找到出路無異於天方夜譚。”眼眉緩緩地低落了下來，段青的視線也從眺望前方隱約顯現在盡頭的那些魔法守衛所在的方向緩緩地挪回到了面前的控制檯上：“但就算那個什麼奇怪的病毒真的纏在我們的身上，也並不代表我們就沒有了放手一搏的機會。”

“這個所謂的能量控制中心，一定還隱藏著可以解決這份危機的方法。”

僅剩完好的左手在充滿風蝕感的古舊金屬臺上停留了片刻，這位灰袍的魔法師開始了聚精會神的操作，無數的金屬板與帶著搖桿按鈕的操作檯也在這名玩家不停按來按去的動作裡上下來回閃動，不時代表著被啟動的反應燈光而在嗚咽的狂風中明亮又暗淡著：“啟動，啟動……唔，這個應該是用來啟動的，但是為什麼亮的反而是這邊？這個按鈕又是幹什麼用的呢？”

“喂，你就不能用之前的方式來解決？”他那上下忙碌卻又摸不到頭腦的動作果不其然地引起了來自雪靈幻冰的反彈：“不要研究古代研究人員的腦回路了，之前在中央控制室的時候，你不是用自己的方式啟動了一部分裝置了麼？”

“你看我現在還有能刻畫魔法陣的餘力？”段青頭也不回地回答道：“而且眼前這麼強烈的風，還是帶著能量的風暴，想要在這種條件下準備好魔法陣——你以為我是魔法之神麼？”

“那也不要亂按啊。”於是雪靈幻冰又將守護著對方的視線落在了段青的另一側：“就算這玩意兒還能使用，這裡也有很多明顯無用的按鈕吧，比如這邊還沒有亮起來的這些……唔，難道是真的壞掉了？”

她的手指在靠近自己那一邊的一排老舊按鈕上拂過了一瞬間，帶著嘗試感覺的輕觸隨後卻是掀起了一連串的燈光反應，帶有滴答聲響的魔法迴路隨後也帶著令人意外的啟動嗡鳴聲，由兩個人所在的金屬控制檯上漸次啟動和浮起：“哇，原來是這樣的設計啊，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不要感嘆這些無用的東西了！快告訴我你剛才碰了哪裡？”白髮女子的耳邊瞬間響起了來自段青的急問：“是這裡嗎？還是這裡？關聯的東西肯定就在附近！”

“哈，還不是靠我的運氣蒙出來的？”得意地扭了扭自己因為重力加深而顯得有些吃力的腰肢，雪靈幻冰那扯起的嘴角又隨著自己猶豫的手指而再度落了下去：“呃……我也不知道自己碰了哪裡，反正就在這個地方附近，讓我想想，是這裡，還是這裡……”

“喂，不要這樣啊，我們還等著你來救場呢。”臉上爬滿了黑線，段青的嘴角也隨著雪靈幻冰的動作而微微抽動了起來：“要是因為你碰巧啟動了什麼莫名其妙的玩意兒而打斷了正常的運轉方式，那我們可就得不償失了。”

“說，說什麼呢你！”倒豎起了自己的眉毛，雪靈幻冰那嗔怪的視線也隨著收起的手指而擺在了段青的面前：“什麼叫碰巧，難道運氣不是實力的一部分嗎？要不是因為我‘碰巧’幫你啟動了這一部分控制檯，你現在還在那邊——”

她的聲音說到了一半，然後又隨著自己身後傳來的一道道沉重的腳步聲而驟然收了起來，屬於那些魔法守衛的高大身影與舉著槍口機械臂的動作也隨著那足以與狂風比肩的沉重踏地聲，一點點地出現在了她與段青轉身望去的呆滯視線範圍內：“……這下你還認為是自己的運氣好麼？”

“這，這不更說明是我們找對了地方嗎？”額頭上的冷汗被迅速吹飛，來自雪靈幻冰的乾笑聲也伴著她揮舞著雙手的動作而揚起在狂風之外：“既然引起了這些傢伙的反應，那就更說明了這個控制檯的關鍵程度了，就像……就像……”

“就像已經被啟動的BOSS守衛戰，是麼？”

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不再繼續爭論的段青隨後也將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眼前的控制檯上：“好吧，連線那個姑且被我稱之為二號視窗位置的魔法迴路應該是在這個方向，然後與這邊的這個看上去像是揚聲器一樣的東西相連，但根據我在之前中央控制室的時候見到的結構，這些東西本來或許應該是用來通訊的裝置才對——喂！”

“喂！喂！有人嗎？”他按著自己認為正確的那幾個按鈕和裝置，不斷來回跳動的手指此時也與他不斷髮出的聲音一樣上下躍動著：“有沒有人能聽到我的聲音？救命！救命啊！我們現在遇到了麻煩！凱爾-莫里斯實驗室的地下核心區域需要幫助，有沒有人能救我們出去！”

“就算這東西真的是個通訊裝置，你現在想要喊給誰聽啊！”他的耳邊隨即再度響起了來自雪靈幻冰沒好氣的提醒聲：“幾千年前都沒有人來救他們，何況是那個什麼王朝已經滅絕的現在！難道你還指望那些草原上的部族能聽到這些聲音不成？”

“我也不想讓那些無知的人進來送死。”拍著控制檯的表面艱難地轉過了身，滿臉嚴肅的段青隨後也將自己的注意力落在了眼前不斷接近的那些魔法守衛的身上：“但既然守衛戰的開關已經啟動，倒數計時也已經開始，我們自然也已經沒有多餘用來研究和嘗試的時間了。”

“準備戰鬥吧，我也會想辦法抵擋最後的一切。”他靠著控制檯坐下了身，將懷中掏出的那一個個令人熟悉的槍械零件組合在了自己的胸前：“雖然只有我們兩個人，但只要那些魔法守衛不太過亂來的話，我們或許也只需要守住兩邊的臺階就可以——”

“這裡是凱爾二世。”

充滿了平靜的電子合成聲音驟然冒出在了灰袍魔法師靠坐著的控制檯上方，將他還打算繼續交待下去的聲音驟然打斷在了原地，令人熟悉的聲線和語氣此時也像是想要打破眼前這兩個人的呆滯一般，用自顧自的方式平靜地陳述著接下來的話語：“目前實驗室正處於緊急製備狀態，所以由本單位來進行臨時的階段性控制，請問——”

“凱爾二世？”睜大了雙眼的段青在下一刻急忙回過了頭，不顧威脅臨近的驚訝話音也隨之激烈地迴響在了空中：“你，你怎麼出現在這裡？”

“我並未‘出現’在這裡，我的本體實際上還在核心區域深處。”

被段青先前所關注的那道揚聲器此時正發出屬於凱爾二世的聲音，以及他那被打斷之後經過轉折與變換的模擬語句：“身為主管的德拉沃切先生似乎曾經動用過自己的許可權，這座隱蔽的實驗室也使用了ASRC-II型的連線方式接入了地下室控制系統，他大概便是用這樣的方式瞞過了系統的掃描與守護，同時竊取到自己所需要的一切資訊和資源。”

“我已經利用這個系統重新連入核心能量裝置，並開始了我的身體修復工作。”說到這裡的它解釋的話音微微停頓了一下：“而且就在我準備重新調校控制指令的時候，我收到了來自能量控制終端的反饋訊號。”

“是你們啟動的這個終端麼，兩位親愛的來訪者？”

電子合成的聲音依舊顯得生硬而又毫無感情，但卻是讓在場的兩個人心中閃過了千萬道代表希望的暖流：“是的是的！沒錯！就是我們兩個！快幫幫我們吧！”

“既然我能夠收到啟動訊號，那麼我的那些其他的同類們應該也收到了啟動訊號。”沉重的腳步聲開始愈發地接近了，與之相伴的還有屬於凱爾二世的那道依舊平靜而又從容的聲音：“也就是說，你們已經被它們所包圍了，對麼？”

“沒錯！”回答出聲的是同樣顯得有些緊張的雪靈幻冰：“單靠我們兩個可對付不了這麼多的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阻止它們？”

“指揮系統中樞已經經過德拉沃切先生的認證而進入了我的控制範圍之內，我或許可以傳遞讓它們停止防衛行動的命令。”就像是可以滿足一切願望的神燈，凱爾二世那回答的聲音也讓段青二人燃起了一瞬間的希望：“我甚至可以透過改變最後留在系統中樞中的指令集，下降所有守衛的威脅應對級別。”

“但是。”它那話音一轉，再度響起的聲音裡依舊保持著毫無感情的語氣：“我為什麼要放過你和你腳邊的罪犯，來訪者先生？”

“看來你也能看得到我們現在所處位置的情況嘛。”按住了一旁急著想要求情的雪靈幻冰，段青回答的聲音裡卻是充滿了冷靜的感覺：“沒錯，我和什阿雲依然是被你所追殺的待罪之身，我們也沒有什麼更多的理由對自己曾經的破壞行為進行辯解。”

“甚至在你能控制一切的現在，我們或許真的可以接受公正的審判。”他放下了自己舉起的左手，視線也跟著揚起在了狂風肆虐的黑暗上空：“但你也必須承認，這座已經在地下埋藏了千年多的實驗室，本身就已經失去了它原本的意義了。”

“在我們這些人類的眼中，將它就此毀滅或許是一個更好的選擇。”灰袍的魔法師指了指自己所倚靠的金屬臺後方：“你所看到的隱蔽魔法工坊，還有我背後的那些留下的錄音遺言……唔，在你已經接入了控制中樞的現在，那所謂的真相也不需要我來描繪了，不是麼？”

“即便如此，這座實驗室也不會停止自己的工作。”沉默與停頓在凱爾二世的回答聲音中出現了一瞬間，只有那靠近段青與雪靈幻冰二人的沉重腳步聲依舊未曾停止：“它會繼續履行自己的使命。”

“沒錯，這也是我一直想要說的話。”沒有在意那些即將臨頭的死亡威脅，抬著頭的段青嘴角溢位了一抹笑意：“說到底，這座實驗室還是沒有將它最後的職責——也即是它本應有的實驗介紹給我們聽一聽呢。”

“……”

“我明白，還是許可權不足，是吧？”

面對凱爾二世不再繼續說話的反應，段青敲打著地面的手指也跟著停頓了下來：“沒關係，反正能量風暴已經在我們腳下吹了這麼久的時間了，就算是再傻的魔法師，這個時候也應該感覺到了一些端倪才對。”

“由於時間的關係，多餘的廢話我也不會說。”身旁雪靈幻冰舉起劍盾的摩擦聲響中，他的視野範圍內也開始被高大的機械身影所籠罩：“我只需要提醒你一件事：即便是將這些能量全部送走，在已經經過了幾年前時間的現在，那個通往外界的‘終點’有著什麼樣的變化，你也已經無法預料了。”

“……”

“你寧願相信已經無法確認的職責和未來，也不願意相信我們的話？”

已經接近到他們面前的魔法守衛高高地抬起了自己的機械手臂，它的面前則是雪靈幻冰受到重力束縛之下高舉著盾牌站在原地的纖細背影，望著這一切的段青也無法再保持自己的淡然，用接近嘶吼的聲音喊出了自己最後的話語：“不要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了！你應該相信我們！這也是相信你自己！”

“我的協議裡沒有這一條。”那機械合成的聲音也終於再度響起：“請核對許可權。”

“好！你需要一個搪塞的理由是吧！那我就給你一個足夠透過邏輯的理由！”眉毛彷彿都要隨著氣急的表情盤結在一起，灰袍的魔法師聲嘶力竭的大喊道：“哈里森·扎爾塔研究員！編號是I526231！這個身份夠不夠用？”

“——驗證透過。”

高高舉起了手臂的機械巨影停止在了半空中，取而代之的還有位於段青背後的控制檯發出的無數魔法鳴響，驟然出現的警笛聲與擴大的能量風暴隨後也在兩名玩家的腳下浮動出現，帶著連重力魔法都無法壓制的狂風將在場的一切全部高高卷飛了出去：“那麼——”

“再見了，來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