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4 禮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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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外界的呼嘯風聲彷彿在段青的耳邊驟然響起，隨著凱爾二世的這句話而在他的腦海中轟然吹散開來，睜開了眼睛的他目光的焦點也不由自主地開始移動，最後緩緩地落在了凱爾二世所示意的那片翠綠色的光點之上：“所以說這裡就是能量風暴的源頭？”

“我沒有說過這句話。”

刻意作出了這樣的解釋，屬於凱爾二世的聲音毫不停留地在他的耳邊響起：“我只會針對你眼前的這個大型加速裝置進行介紹和說明，其他的內容恕我無可奉告。”

“那你還舉什麼例子……我就當你承認了啊。”半開玩笑一樣地說出了這樣的話，苦笑出聲的段青隨後也收起了自己無力的聲音：“也罷，反正我們也根本沒有把這片核心區域調查完整，手頭線索不足的話，想要搞明白這裡的所有秘密也無異於白日做夢……啊，不好意思，請繼續。”

“那裡便是這些元素進入這個裝置的入口。”微微地點了點自己方形的腦袋，凱爾二世聲音低沉地繼續說道：“能量透過這座巨大的裝置進行加速，在管路中漸漸顯現成為那種奇異的形態，它們的出路有兩條：由另一邊的出口管路離開這裡，或者是成為實驗的成功品，從裝置中央附近的地方取出來。”

“也就是那些骷髏們現在所佔據的地方，是吧？”

順著魔法機械指向的方向，段青重新將自己的注意力落在了那些相互糾纏在一起、此時正佔據在這片大廳一角的那些骷髏們所在的位置，看上去似乎沒有注意到己方存在的它們此時也表現出了一副渾渾噩噩的姿態，搖晃的身軀與無神的眼洞此時也在昏暗的燈光下來回遊蕩著：“唔，真是絕讚的位置啊，讓我都不得不懷疑是不是有人在指揮它們了。”

“不死個體的本能便是追求生命，以此作為判斷基準的話，它們聚集在那個地方的原因也非常容易推測。”回答他的是凱爾二世毫無感情的電子合成聲音：“凝聚的強大魔法能量在一定程度上比生命能量還要美味，也是它們最好的食糧。”

“聽起來很恐怖，二世兄弟。”不由自主地感嘆出聲，隔著遙遠距離的段青努力地想要分辨出圍攏在那個巨大裝置中心部分的那些骷髏們此時正在做的事情：“要是它們吞噬了大量魔法能量的話，它們會變成什麼？”

“不死生物在資料庫的記錄中存在著許多強大的個體，但它們的進化條件與進化過程尚未被發現和總結。”凱爾二世聲音平靜地回答道：“而且——”

“我認為我們眼前的這些不死個體們，似乎並未在追求什麼自我進化。”

它伸手一指，藉著昏暗的光輝將示意的方向變得精確了幾分，無數聚集在那個地方的骷髏們隨即也在一道忽然出現的光輝籠罩中變得顫抖了起來，似乎正在某種力量的作用下不停地歡騰著。綻放的光輝隨後也在段青瞪大了的雙眼注視下從這些骷髏的骨頭表面緩慢淹沒而過，最後帶著無聲無息的感覺消失在了這片大廳的角落，然而被這道光芒籠罩過的這些原本搖晃的脆弱骨架，此時也變成了段青所熟悉的那抹全身漆黑、強健而又靈活的模樣：“……你還說這不是進化現場？”

“用你們來訪者的生命體徵與實力水平來判斷的話，它們確實變強了一些。”沉重的步伐向後退了一步，屬於凱爾二世的聲音此時也變得凝重了起來：“它們對我來說依舊算不上什麼威脅，但對你來說可能就不一樣了。”

“我明白。”視線在那些骷髏們舉臂歡騰的景象中來回巡視，沉下心來的段青面色嚴肅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巴：“不過我還是想先搞明白一件事：它們是依據本能聚集在這裡的，還是刻意跑到這裡來鍍上這一層黑色的外表的呢？”

“這裡究竟是不是它們的發源地？”

被上方的能量光環綻放的輝芒所照亮的灰色魔法袍在段青自言自語一樣的聲音中向前挪動了兩步，同時也讓這位這位玩家視野中的那些骷髏們的動作變得更清晰了幾分，他努力地注意著如同狂歡一般揮舞著手臂、享受著這場能量沐浴的那些黑色的身影，最終在這番地獄一般的畫面中找到了他想要找的異常：“看，有一些骷髏從那裡離開了。”

“是魔法陣。”同樣注意到了這股狂歡之中的魔法波動，屬於凱爾二世的聲音也緊跟著響起：“應該是傳送魔法陣，它們似乎是透過那個魔法陣進行出入的。”

“真是大開眼界，這些小小的骷髏們居然還會使用這麼高等級的魔法？”小心翼翼地伏下了自己的身子，段青一臉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道：“之前與我們作戰過的骷髏魔法師們可沒有這麼大的本事，它們是怎麼把傳送門構建到這麼核心的位置上來的？”

“它們不僅構建了傳送魔法陣，還有很多其他的東西。”沒有回答段青的問題，凱爾二世用更加令人驚訝的方式解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因為據我所知，這座大型加速裝置可沒有幫助不死生物鍍上能量護膜的功能，它們使用了另外的方式做到了這一切。”

“應該就是那個東西吧。”於是段青也把目光偏移了幾分：“那個看上去像個發動機一樣的裝置……你知道那是做什麼的麼？”

“強能照射發生器，可以將能量瞬間放大幾十倍的裝置之一。”沒有讓段青失望，凱爾二世立刻給出了自己的回答：“即使是在實驗區域，這個裝置也不是普通的時候可以拿出來使用的裝置之一，因為它不僅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而且對普通生命體的威脅極大。”

“不過看上去，這東西的‘照射’似乎對不死生物沒有什麼效果呢。”段青歪著嘴巴繼續說道：“反倒是讓它們的耐打程度變得更強了……你知道這東西是誰發明的麼？”

“普利尼·默爾莫先生，實驗區的主管。”似乎正在判斷這條資訊的級別，沉默了一段時間的凱爾二世最終還是閃耀著自己的電子聲音回答道：“他製造的這個裝置並未受到任何人的關注和讚揚，但他本人一直聲稱這種功率極大的放射裝置一定會有自己的作用，所以便留到了最後。”

“他做到了，為他鼓掌歡呼。”面無表情地說出了這句話，屬於段青揮舞著左手的虛擬動作隨後也帶著低聲的嘆息而逐漸收了起來：“不過據我所知，主管就是這個實驗室的最高領導人，他的能力應該不容置疑吧？”

“地下實驗室的主管有五名，他們共同構成這個地下室的最高指揮者。”搖了搖自己的頭，凱爾二世那機械結合的部分此時也隨著它的動作而發出輕微的吱嘎聲響：“並非所有人都是強大生命個體的代表，他們當中的一些也是凱爾家族或者莫里斯家族的高層派來這座實驗室的使者。”

“也就是說，這位……咳咳，默爾莫先生也是這樣來的，是吧？”咳了咳自己有些虛弱的嗓子，段青隨後一臉蛋疼地繼續問道：“其他的主管都是誰？”

“菲蒙·德拉沃切先生，凱倫娜·玻利維爾女士，森先生，以及梅爾德羅·莫里斯先生。”再也沒有猶豫的感覺，凱爾二世痛快無比地說出了另外的四個名字：“其中凱倫娜女士與梅爾德羅先生也是兩大家族派來的使者，加上普利尼先生一共三人。”

“三對二，也算是有著實質上的掌控權了。”依舊緊緊地盯著前方，段青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告訴我這些真的沒問題嗎？”

“這些名字的任命都經過了羅德里克王朝的認定，不屬於機密事項。”凱爾二世聲音平靜地回答道：“而且以現在的情形來看，這些人類多半也已經不在這裡，所以告訴你也無妨。”

“是啊，我也沒有什麼考究這些歷史的時間和興趣。”段青扯著嘴角搖了搖頭：“所以接下來還是問你好了：這幾個人裡面有多少行為異常的傢伙？除了像普利尼這樣的人制造了這種奇怪的機器以外，還有誰有過什麼反對人類的言論，或者製造出了明顯不合理的魔法機械之類的？”

“……”

“又是涉及機密的資訊了，是麼？”

面對著凱爾二世再度陷入沉默的模樣，段青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也罷，這些主管們的背景歷史肯定會涉及實驗室背後的機密，所以我們還是談一談接下來要做的事吧——有能力關掉這個正在運作的大型加速裝置麼？”

“我之前就已經說過，我沒有這片研究實驗區域的控制權。”凱爾二世聲音迅速地回答道：“而且這座大型加速裝置採用的是自我提煉的能量吸收供給方式，沒有外力作用的話，它是很難自己停下來的。”

“好吧，也就是說，能量源這方面我們是動不了手腳了。”依舊緊盯著前方的段青撇著嘴繼續說道：“那你有辦法關掉那個照射裝置嗎？”

“可以，但需要距離和時間。”凱爾二世這一刻回答的聲音變得低沉和猶豫了許多：“普利尼先生並未對我上傳任何有關這個裝置的資料，破解和控制也需要大量的計算空間，所以——”

“我明白了，那就這麼辦。”打斷了對方的話音，段青一臉淡然地總結道：“我來對付那座傳送魔法陣，你來對付那座強能照射裝置，只要斷掉了這兩個地方，這條‘黑骷髏生產線’也就算徹底癱瘓掉了。”

“這便是所謂的‘作戰計劃’嗎？”點了點自己方形的腦袋，回答出聲的凱爾二世下一刻卻是毫不猶豫地批評道：“這個作戰計劃有一個極大的漏洞，那就是發起人的安全問題。”

“你想說我根本就沒有那樣的實力和能力去破壞魔法陣，是吧？”明白對方指的是什麼，段青一臉自信地板起了自己蒼白的臉：“的確，現在的我不僅遍體鱗傷，連各種物資都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但是——”

“這可不代表我就沒有辦法摧毀那座魔法陣。”他伸手入懷，將一根黝黑而又細長的筒狀物取出到了凱爾二世的面前：“唯一需要解決的就是摧毀之後的安全問題，那一點我也已經想好了。”

“你就把我丟到上面去。”

他指了指兩個人所在的頭頂上方，那些不斷閃爍著翠綠色光點的透明管線上方：“即使是被發現，想要找到我這裡來也不是這些不會飛的骷髏們一時半會兒就能完成的，而且一旦魔法陣破壞，它們便相當於沒有了援軍。”

“剩下的就是如何在有限的時間裡，解決掉剩餘威脅的一場戰鬥了。”他對著凱爾二世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你應該可以解決它們吧？”

“當然。”揮舞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凱爾二世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只要你保證不會在上方受到任何傷害，我會用最快的速度全部清理乾淨。”

“很好，那麼就這麼辦。”

斷然的聲音隨著段青不斷擺弄著那個黝黑長筒的動作而升起在這個大廳的角落，那籠罩著能量嗡鳴聲的一角也很快地傳來了一聲沖天的悶響，以爆發般的力量高高躍起的凱爾二世隨後也用自己精準的計算能力控制著躍起的最高點，輕輕地將馱在背上的段青放在了連線那座加速裝置的其中一條高高的管線上：“好了，派對準備開始。”

“容我先計算一下。”

沉重的墜地聲果不其然引起了在場大量骷髏們的注意，那不斷狂歡揮舞的黑色骨架也齊齊地轉向了凱爾二世與段青所在的這邊，已經整理完畢的段青隨後也將自己手中的黑色長筒一端重重地落在了能量管線的表面，反手將懷中取出的另一個底座模樣的支架重重地堵在了管口：“基座安裝完畢，炮彈準備——算了，就用我自制的手榴彈來代替好了。”

“按照計算，應該是……這樣！”

左腳輕輕地一撥，他將手中的黑色圓筒翻過了180度，早已計算好的方向與角度也在這位灰袍魔法師左臂的提吊下迅速擺出，下一刻便響起了一聲洞徹廳堂的悶響：“現在！為最後的派對獻上禮炮與歡呼！”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