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7 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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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那柯族的族長，柯爾格。”

令人不安的寂靜隨著草原之風的經過而在周圍彌散，將包括段青在內的所有人都籠罩在了其中，先前曾經與蘇爾圖對話的其中一道身影隨後也由前方聚集對峙而來的那些虎視眈眈的戰士中走出，用看上去頗為禮貌而又和善的動作朗聲介紹道：“既然那蘇族的蘇爾圖都這麼說了，那我也不得不站出來了呢。”

“貴族的誠意，我從未懷疑過。”微微搖了搖自己的頭，站在段青面前的蘇爾圖用淡然的語氣和表情低聲回答道：“雖然帶著這麼多人來到這裡，但我還是相信柯爾格族長也是懷抱著希望與善意來與我們相見的，不是麼？”

“哼呵呵呵呵。”發出了一陣更加低沉的笑，自稱柯爾格的那柯族族長隨後也將籠罩在自己額頭前方的幾縷捲髮拂到了自己的身後：“這可不像是我認識的蘇爾圖，還有曾經以實力至上、從來不將任何其他人放在眼裡的那蘇族啊。”

“有關我們部族的遭遇，你們也應該知道了一些才對。”毫不在意對方此時的笑聲究竟代表著什麼樣的含義，蘇爾圖搖著頭繼續說道：“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們的誠意也顯得更加真實，因為——”

“我們已無任何侵犯貴族利益的能力和可能。”

微微地展開了自己的雙手，他用無辜的表情面對著幾乎將己方團團包圍在一起的那一張張部族戰士的臉，那坦然而又平淡的面色也在這些包圍起來的戰士之間引起了隱約的波動，連帶著自稱柯爾格的那柯族族長面色也產生了幾分細微的變化：“……真是令人感到意外的狀況呢，先前他們跟我說到這些事情的時候，我還有些不相信，不過現在——”

“好吧，看來我們得重新開始一次。”他揮退了自己身後負責保護自己的兩名部族的衛士，向前走動的身影也在蘇爾圖面前幾步之遠的位置上停了下來：“說吧，你們有什麼請求。”

“我們的請求很簡單，希望貴族能放我們透過這裡。”眉毛沒有發生任何變化，蘇爾圖返身將自己背後的某樣形似地圖一樣的羊皮紙卷從腰畔處取了出來：“前方的海灘，還有向東方延伸的大片索拉地區的草原，現在都是那柯族的地盤吧？我們無意佔領和侵擾這片地方，只要貴族能放我們從這裡透過就可以了。”

“唔，只是路過的話，當然沒有問題。”點了點自己的頭，柯爾格的表情也隨著蘇爾圖的話音而變得柔軟了幾分：“考慮到那蘇族的遭遇和隊伍目前的人數，透過我們部族範圍內的邊緣地帶應該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呢。”

“感謝柯爾格族長對我們的理解。”臉上逐漸擺出了微笑，蘇爾圖用俯身行禮的動作將高大魁梧的身材逐漸低了下來：“身為那蘇族的族長，我代表我們殘存的部族成員們，對貴族的寬宏大量表示感謝。”

“寬宏大量？不要用這樣的詞彙來形容我們。”搖了搖自己的頭，代表著那柯族族長的這位柯爾格側身將自己瘦削的面龐顯露出了少許：“大家現在都是在草原上艱難生存的部族，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確認你們並未冒犯與攻擊的危險，也只是我們想要進行的第一步而已。”

“如果那柯族需要什麼的話，我們也可以儘量提供。”眉頭微微地皺起了幾分，蘇爾圖依舊保持著商量與和善的語氣：“不過我們部族現在的牛羊數量有限，毛皮與絨線也只剩下了足夠我們生活的部分……”

“我們想要的，可不一定只是財產方面的東西啊。”低笑著打斷了對方的話，柯爾格揹著雙手的身姿隨後也遙遙地望向了蘇爾圖的後方：“我們所需要的只是一項協助。”

“協助？”

“雖然與那什族相隔甚遠，不過我們還是比較擔憂他們是否會像襲擊你們一樣襲擊我們。”

動作緩慢地點著自己的頭，屬於柯爾格的聲音隨後也在這片草原的上方驟然揚起：“這個從北方而生、如狼群一般向著索拉地區席捲而來的部族，對每一個周圍的部族來說都成為了一個巨大的威脅，若是他們將屠刀落在我們的頭上，我們也得做好必要的準備。”

“我本人非常同意你的說法。”看著對方的臉，蘇爾圖動作無比堅定地點頭回答道：“那蘇族願意與那柯族締結同盟的關係，一旦遇到那什族的威脅，或者遭到那什族的攻擊的時候，我們一定也會出手相——”

“不，先等一等。”推著雙手打斷了蘇爾圖的話，名為柯爾格的男子話鋒忽然一轉：“在沒有確定我們部族是否有戰勝那什族的實力之前，我們也不想與這些嗜血的野狼產生任何關係，畢竟如果引起了狼群的注意，他們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可就無法預料了。”

“而且按照順序，先找到我們的也是他們。”

高昂的話音驟然變得低沉，這位代表著另一個部族的族長大人說出了令人汗毛倒豎的話，流動在交涉雙方之間的空氣也隨著蘇爾圖劇變而成的嚴肅面色而驟然繃緊，然後隨著柯爾格的一陣低笑而再度放鬆開來：“不要著急，蘇爾圖，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那些那什族的人也沒有什麼想要與我們聯合的意思，他們也是前來提出要求的。”

“……他們的要求和條件是什麼？”

“那些要求和條件與你們無關……呃，本來應該如此。”

衝著蘇爾圖攤手擺出了一個無奈的動作，柯爾格再度轉向這邊的表情也顯得輕鬆了幾分：“雖然我們在草原上的生活不怎麼富庶，但我們可不打算冒著風險去做兩頭的生意，這不僅與我們的生存方式不符，也不是我和我的族人們想要看到的結果。”

“希望我們之間交涉的基礎還在。”沒有因為對方的這些解釋而產生任何神情上的改變，蘇爾圖緊緊地盯著柯爾格的臉：“那麼對方提出了什麼樣的要求呢？”

“他們想要一個人。”指了指自己的左右，柯爾格聲音低沉地回答道：“準確地說，是追殺一個人，叫做什阿雲的——你知道這件事麼？”

“……”

沉默隨著蘇爾圖默不作聲的回應而彌散在幾個人的周圍，屬於柯爾格的聲音也隨著這段時間尷尬氣氛的經過而再度揚起在了這片草原區域的四處：“聽說那個人是他們部族裡的叛徒，逃亡了很久而來到了附近，他們追蹤對方的行跡出現了中斷，所以便過來求助我們。”

“你看，畢竟我們已經決定暫時不與他們產生衝突，所以也不好拒絕這個請求對不對？”說到這裡的他臉上露出了無辜的動作，那毫無波動的視線也與蘇爾圖的視線交匯在了一起：“更何況那個人是一個叛徒，在風之大陸上，叛徒本來也是無法被任何部族所容忍的一類人才對。”

“所以你們答應了這個請求？”沒有因為對方的動作與話語而移動半分，靜靜站立在原地的蘇爾圖低聲說道：“你們正在幫他們尋找這個傢伙？”

“畢竟於我們部族來說並無任何壞處，所以我們也正在幫忙尋找這個傢伙。”作出了肯定的回應，柯爾格伸手指了指蘇爾圖的後方：“當然，我們也不知道真正找到了這個傢伙之後會怎樣，我們只是想要給那些那什族做一做表面上配合的模樣就已經足夠，所以——”

“你們是否願意看在我們如此為難的份上，稍微提供一些表面上的模樣呢？”

“……當然可以，不過我覺得沒有必要，我們沒有聽說過這個人，也沒有見過任何可疑的人物。”

“別這麼急著肯定嘛，畢竟對方很有可能是個非常狡猾的傢伙，萬一他不小心溜進了你們部族的隊伍裡面，裝成了你們部族裡的一員——唔，就像你身後的這兩個人，他們很明顯不像是你們部族裡的成員吧？”

“看來以後還得準備一套部族的衣服了。”

交涉終於引到了段青等人的身上，被所有人的視線圍在中央的灰袍魔法師隨後苦笑著向身旁的雪靈幻冰示意道：“不入鄉隨俗的話，時時刻刻都會被別人惦記呢，天天解釋來解釋去的也怪麻煩的……喲，你們好。”

“我們是青靈冒險團，是受僱於那蘇族的一群冒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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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們就真的這麼回來了？”

一段時間之後的那蘇族隊伍之間，剛剛駐紮下來的車隊人群前方驟然出現了一股躁動，負責守衛在那裡的那蘇族戰士們隨後也在蘇爾圖的指示下收起了自己驚訝和慍怒的臉，帶著最前排的第一批隊伍與海濱的南部隱約出現的另一批部族士兵隊伍逐漸匯聚著。遙遙地望著形成於那個方向的彎形陣型深處，同樣跟隨蘇爾圖歸來的段青與雪靈幻冰兩個人也與青靈冒險團的其他成員們重新匯合在了一起，簡短的交流與說明隨後也在段青的述說中，被格德邁恩倒豎著眉頭驟然顯現的質問所打斷：“我們真的要接受那個什麼那柯族的盤查？開什麼玩笑？”

“雖然對方說只是做做樣子，但這畢竟是有可能嚴重威脅到我們安全的行為。”一旁的雪靈幻冰點著頭低聲回答道：“如果那個那柯族的人在這個過程中對我們不利，我們可能遭受比先前的戰鬥更為重大的損失呢。”

“不要總是用惡意揣測對方的存在嘛。”擺了擺自己的手，段青一屁股坐在了逐漸緩慢跟隨隊伍開始向前行進的馬車前方：“柯爾格不是說了嗎？他們不會與那什族合作的。”

“同理，我們也不應該相信這些那柯族的人。”說出了同樣的言論，格德邁恩的視線在自己手中的冒險者地圖上來回巡視了片刻：“按照我們目前探出的地圖情況與手頭上的情報來看，整個那柯族所分佈的位地盤可是很大的，就算我們只是沿著邊緣行走，只要他們願意，他們可以找出無數個機會對我們發動攻擊呢。”

“相信蘇爾圖的判斷吧。”發出了一聲艱澀的嘆息，屬於段青那原本故作輕鬆的語氣也終於開始逐漸收斂：“那什族絕對還沒有將自己的勢力延伸到這片區域，柯爾格也絕不會真的成為那什族的走狗，所以只要這中間不出現什麼落人把柄的口實——”

“怎麼可能沒有！什阿雲真的藏在我們隊伍裡面啊！”咬牙切齒地合上了手中的地圖，格德邁恩瞪著眼睛指向了灰袍魔法師身後的馬車車廂：“周圍全是草原！連個藏人的地方都沒有！他們馬上就會發現的吧！”

“我也不知道這傢伙與蘇爾圖究竟達成了什麼樣的交易，總之那蘇族現在應該是沒打算將什阿雲交出去的。”面色同樣開始變得嚴肅，屬於雪靈幻冰的聲音也跟著響起在眾人的耳邊：“所以這也就成為了蘇爾圖交給我們的任務。”

“他希望我們能想想辦法，將這件事瞞混過去。”

隊伍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緩緩向前推進著，一點一點收拾起來的那蘇族族人們此時也帶著不情不願的模樣與前方另一批外族人逐漸交匯，看上去由先前的那柯族士兵所組成的卡點隨後也在段青等人的面前不斷放大，最後終於輪到了他們的面前：“——該你們了。”

“呃，我們是冒險者，冒險者也要被檢查麼？能不能稍微通融一下——”

“沒有接到命令之前，當然是所有人都要檢查！你們給我下來！”

面色不豫地大喊大叫著，圍攏上來如同打劫一般的一眾那柯族士兵頂著各自的刀槍逼近到了段青的馬車周圍：“怎麼，難道你們還真的藏了什麼秘密不成？”

“這個嘛，你們還是自己看好了。”

相互對視了一陣，坐攏在車廂前方的幾名玩家隨後也一臉無辜地紛紛跳下了各自所在的位置，感覺有些詭異的那柯族士兵隨後也摒棄了縈繞在心頭的煩躁，一把掀開了近在咫尺的車廂門簾：“檢查！裡面的人，都給我下——”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