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1 斷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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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有誰注意過那蘇族附近的動靜？我說的不是現在，而是我們出營地的時候。”

“當時大家都在討論這場巴里什決鬥儀式，還有如何打贏這場決鬥儀式的問題，有誰會在那個時候注意營地周圍的情況啊……突刃斬擊！”

“我覺得就算我們有所察覺，當時那個時間點他們應該也不會潛伏在附近的，這場偷襲計劃的實施明顯需要配合著決鬥儀式來進行，只有這邊的決鬥開始，那邊才有行動起來的可能性。”

“而且就算我們察覺到了什麼異狀，以我們當時在族內的聲望來看，想要扭轉局勢、讓那蘇族的人退回去應該也是很難做到的吧……不對啊，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行走在狂風遍佈的草原上，屬於段青等人所護送的那蘇族隊伍此時也正在各自鎮守的方向與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不斷地交匯著，已經脫離了巴羅河區域的他們此時也已經大體上擺脫了被包圍的態勢，但依舊付出了相對不小的代價——無數那什族族人們的刀光劍影與弓弩箭矢的威脅中，這個為了離開此地的那蘇族小隊依舊還是丟下了不少負責掩護撤退的成員的屍體，並且直到他們已經下定決心棄戰而逃的現在，屬於他們內心中的疑惑還是因為先前巴布的背叛而不斷地升起在各自的空氣之間：“滿打滿算，那蘇族派過來參加決鬥儀式的頂多也就是這十幾個而已，難道他們真的覺得這種方式可以削弱那蘇族的駐守兵力？”

“或許他們只是想將蘇爾圖引開吧。”原本從未停止的施法動作也終於換成了向後不斷拋擲魔法攻擊藥水的方式，屬於段青的聲音也隨之響起在了隊伍之中：“從剛才的一系列戰鬥來看，蘇爾圖的戰力的確可以達到以一敵百的程度，再加上他在隊伍中的統帥能力和威望……”

“當然，這也有可能只是他們順勢而為的結果。”低聲打斷了段青的話，雪靈幻冰那不斷驅趕著四周追趕攻擊的姿勢也轉向了隊伍的後方：“本來他們就是想要攻擊那蘇族的一群人，後來被什麼‘巴里什’的儀式給打斷了而已，他們接下了決鬥，可不代表著他們會放棄原本的攻擊計劃啊。”

“說得有理，換我的話我也會這麼做。”頂著大盾衝在隊伍的正前方，不停為隊伍開闢著道路的格德邁恩氣喘吁吁地回答道：“不管什麼決鬥儀式最後誰輸誰贏，只要能夠將那蘇族滅掉，最後的結果還不是一樣？”

“這樣一想的話，他們這就是兩頭投資啊。”撫著下巴發出了肯定的聲音，段青轉頭望著還在緊追不捨的那什族人所在的方向：“偷襲本陣和決鬥儀式——只要有一邊能夠拿下，他們就是穩賺不賠的生意，簡直就是天大的好事啊有木有？”

“天大的好事麼？嘿。”咬著牙發出了一聲冷笑，揮舞著手中大刀的朝日東昇一臉獰笑地回答道：“哪裡會有穩賺不賠的生意？今天老子就讓他們穩賠不賺！不僅要把決鬥儀式攪黃，還要把他們偷襲的人全都殺了！”

“說一點靠譜的話好不好？我們就剩下這麼幾個人，怎麼可能做得到那種事啊！”回答他的是小姑娘夢竹不知響起在哪裡的嬌聲吶喊：“我們現在甚至都快要被全滅了！要是統統被滅了口，就連‘巴里什’決鬥儀式的真相都會被他們所掩埋！”

“也正是為了這一點，我們才一直不停地奔跑到現在，不是麼？”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恢復了些許體力的段青返身向著身後的追兵群中再度甩出了一記巨大的火球：“不過我們現在所想到的這些如果真的就是那什族的全盤計劃的話——”

“那我也不得不稱讚一下他們的頭腦了呢。”

返身施法的動作微微停頓了片刻，他用詢問的視線望著距離隊伍中心不遠處的某位那蘇族第一勇士的臉，渾身上下已經在這場逃亡戰中受盡了傷的蘇爾圖此時也揮出了自己最後的一拳，默不作聲的模樣也被自己那低沉的話音所打破：“不，這不是我認識的那什族，雖然先前的他們的確打贏過我們，但他們憑藉的是那股如狼的狠勁與韌勁，還有悍不畏死的搏殺之法，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他們的計謀也變得這麼好過。”

“那什族的族記憶體在著什麼智將麼？或者說頭腦比較好的人？”不由自主地問出了自己接下來的問題，段青向著遠方眺望而去：“如果沒有的話，他們最近的族內發生過什麼變化麼？引進了什麼人才？”

“自從我們暫時休止了兵戈之後，我們就沒有偵察過他們的內部變化了。”收起了自己繼續帶頭斷後的拳勢，滿臉血汙的蘇爾圖一臉淡然地回答道：“而且就算我們現在知道了又怎麼樣，這會對現在的局勢產生改變麼？”

“這個嘛，這就與我們無論如何都想要參加這個儀式的目的有關了。”與對方健壯的身軀並排奔跑在了一起，段青的視線也在草原後方的某個方向不斷延伸：“不過的確對現在的情況於事無補。”

“與其討論這些，還不如想辦法應付應付接下來的麻煩呢。”

順著他的目光，有所察覺的蘇爾圖隨後也轉身向著遠處的草原縱身處望去，若有若無的馬蹄聲隨後也由那個方向的盡頭處緩緩顯露出了致命的獠牙，冒著眾人的驚叫聲向著他們所在的方向疾馳而來：“是，是騎兵！”

“那什族埋伏在附近的騎兵？不，不對！還是先前的那批人！”

“他們從哪裡搞到了戰馬？”

“糟，糟糕了，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馬上就會把我們重新包圍——”

唰。

刺耳的破空聲隨後打斷了眾人的驚慌大喊，帶著尖嘯聲飛出的一箭隨後也準確地將奔跑在最前方的其中一名騎兵射落馬下，戰馬的悲鳴與騎兵的慘叫隨後也引起了正在追逃的所有人的注意，彼此的目光也紛紛落向了位於隊伍角落裡的百步無雙身上：“你，你居然——”

“你居然好了？”

身側幾名玩家齊齊響起的驚異聲中，拉著長弓不斷奔跑的百步無雙返身衝著灰袍的魔法師露出了一張笑臉：“那些治療藥劑好像效果不錯，居然連那麼重的傷都可以痊癒呢。”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誰。”扯出了一張得意的笑臉，段青轉身衝著齊齊聚集過來的那一道道目光笑道：“我可是魔法師兼鍊金師，就算是再重的傷，只要是外傷，都沒有生命藥水治不好的——哎喲！”

“你又浪費自己的經驗值……浪費自己的生命了對不對？”伸手捂住了自己額頭的灰袍魔法師後方隨後顯現出了雪靈幻冰又氣又怒的身影，想要說什麼又不敢說出來的表情最後也氣沖沖地轉向了百步無雙所在的方向：“回頭記得付錢！那些藥水可是非常貴的！”

“喂！你們幾個也別閒著！”沒有如同周圍的其他人一樣呆滯地看著這場莫名其妙的鬧劇，那蘇族的第一勇士蘇爾圖隨後率先向著周圍存活的部族成員們揮了揮手：“把你們的弓箭取出來！攔住那些騎兵的腳步！”

“可，可是——”零星的幾道箭矢隨後向著身後的遠方飛去，中間夾雜著其中幾名族人略顯為難的回答：“族人們消耗很大，還是在跑動當中，想要命中他們有些困難啊。”

“先前教給你們的本事都跑到哪裡去了！”無奈地搶過了其中一名族人的弓箭，渾身浴血的蘇爾圖轉身一箭將另一名騎兵乾淨利落地射了下來：“奔跑中的穩弦和騎在馬上的穩弦沒有什麼區別！只要你們調整好自己的身體，將上半身的姿勢穩住就可以了——你們都沒有好好練習嗎？”

“事到如今說這些也沒有什麼意義，蘇爾圖閣下。”望著那些殘存的部族戰士們又氣又悔的模樣，段青苦笑著說出了這樣的話：“還是繼續保持撤退的速度吧，至於身後的這些騎兵——”

“交給我們來處理就好。”

他向著格德邁恩遞出了一個眼神，然後發出了一聲沉重的悶吼，一道若隱若現的魔法陣隨後也帶著無數道紫色流光的顯現，以段青為中心向著隊伍的四周逐漸延伸而去。一把抄起了灰袍魔法師的身體，收起的盾牌的格德邁恩此時也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帶著這個控制巨大魔法陣的魔法師開始向前奔跑，代表著虛空氣息的恐怖力量隨後也開始隨著這個紫色法陣的逐漸形成而滲出了空間的裂隙，沿著草原上從未停歇的狂風向著隊伍的身後不斷流瀉著：“這是紫羅蘭法陣？你什麼時候學會了這個？”

“我學會個鳥！這只是薇爾莉特殘存在我身上的力量，加上我曾經師從在她門下的時候臨摹過來的皮毛而已！我可用不出來她那種水平的虛空魔術！”

“那你現在是在幹什麼？光做個樣子嚇唬人嗎？”

“當然了！我們要對付的是他們的騎兵，又不是他們的所有人，這種程度的虛空能量——”

“應該就已經足夠了！”

彷彿整個空間都出現了片刻的震動，一道肉眼可辯的凹陷隨著段青這道話音的落下而驟然展現在了法陣的中央，原本遍佈在陣圖與魔法陣線條上的紫黑色波動也隨著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的重現而陡然揚向了天空，連帶著那股巨大的空間震動一起向著後方的追兵方向齊齊拋灑而去。似乎是感應到了這股力量的威脅，追在這支隊伍後方的那些那什族的戰士們此時也顯露出了與那蘇族族人們相同的不安與驚慌的神色，屬於那些騎兵部隊的戰馬卻像是早就已經感受到這股流溢到現世當中的力量的恐怖一般，紛紛驚慌地人立了起來：“——停！”

“戰馬都失去控制了！它們在害怕！”

“那，那究竟是什麼？有誰能，誰能——”

“不要怕！都給我鎮定！不管出現什麼，那些那蘇族人也休想逃走！”

“這力量……呵呵呵呵。”

緩步跟在草原的大後方，遙望著這股紫色力量爆發的那什族老者揹著雙手低下了自己的頭：“那些冒險者果然也與虛空有所關聯呢。”

“我們需要提高警惕麼？”站在老者身後的另一名不知何時出現的黑衣人聞聲小心翼翼地走上了前：“是繼續追擊？還是提前撤回，保持安全的距離？”

“不用擔心，虛空通道不會真正打通。”搖了搖自己的頭，老者那篤定的聲音也隨之隱藏到了轉身的動作當中：“雖然非常精妙，但那股力量並不完全，洋溢而出的虛空之力，也只是用來嚇唬那些凡人們一下罷了。”

“不過，我倒是對那幾個冒險者更加好奇了呢。”衝著身後依舊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的追隨者擺了擺手，他的身影也開始向著草原遠處的未知方向消失而去：“盡你們所能，然後看看最後的命運吧，我倒是很想知道——”

“有這些冒險者的加入，這兩個部族之間衝突的最後結果，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就像是應驗著這名老者的話，遙遙映現在遠方的那道虛空氣息洋溢爆發的魔法陣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消失了，而那受到了驚嚇的那蘇族騎兵與其他的追擊部隊，卻是也隨著這股異象的出現拉開了與那蘇族撤退部隊的距離。感受著那股一直緊迫著自己的殺意與戰鬥吶喊聲的拉遠，揹著段青的格德邁恩隨後也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他將全身力氣虛脫的段青從自己的上方放下，原本想要露出的笑容也被對方的虛弱聲音所打破：“我們……呃，你怎麼樣？”

“只是擺脫了追兵而已，麻煩還沒有解決呢。”

壓抑著自己翻江倒海的嘔吐感，段青的視線也隨著憔悴的聲音而遙遙遞向了隱約顯現出火光與硝煙的遠方：“不用管我，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候。”

“馬上就要到了。”同樣的感嘆聲也由蘇爾圖的口中升起：“看這個樣子……”

“情況確實真的很不妙啊。”

草原的狂風隱約帶來的悽慘哭喊中，露出了噬人般目光的他肅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