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9 時與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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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這裡的空間距離根本就無法用肉眼來分辨和判斷，是吧？”

原地休整了一小段的時間，屬於段青的聲音隨後也在拍打著身軀的動作裡逐漸站起：“外加上一連串的空間傳送……唔，想想就覺得頭疼啊。”

“不是空間傳送，而是破壞了正常構成的空間摺疊。”依舊靜靜地站在原地，芙拉的眼睛依舊在金髮飛舞飄揚的遮擋間來回閃爍著：“舉例來說的話，大概就像是由無數細小區塊聯合組成的立方體，正常的空間是從第一塊到最後一塊按順序排下來的，但虛空的空間當中有可能是第三十塊排在最前，第四十八快排在第二。”

“看似近在咫尺的區塊實際上根本就無法相互連通，而根本看不到距離的區塊則有可能一步就能到達——是這個意思吧？”抱著雙臂閉眼沉思了一陣，屬於雪靈幻冰的聲音隨後也在芙拉的話音之後響起：“真是令人驚訝的結構呢，不過想象起來似乎不怎麼複雜。”

“你的悟性令我驚訝。”一直不斷來回巡視的目光在雪靈幻冰所處的方向停頓了片刻，芙拉隨後也跟著低聲說道：“但是掉以輕心就大錯特錯了，因為‘區塊’只是一個比喻。”

“實際上所謂的虛空空間，比你們看上去還要不規則得多。”

說著這樣的話，金髮的龍族女子忽然抬起了自己的右臂，一道金色的能量絲線隨後也伴著她的一聲清喝而向著前方驟然劃過眾人面前的一枚黑色的碎片飛了過去，然後化作一道折返的光輝由更遠方向的空間右上方射了出來：“……看到了？”

“那就是一枚空間碎片。”指著如同小行星一般倏然劃過眾人面前的那枚小小的黑影正在遠離的方向，芙拉的聲音再度變得嚴肅了起來：“它有可能會像我們看上去的這般細小，但也有可能會像整個世界一樣龐大，其在這個世界裡飛行的速度和規模，完全是不可確定的。”

“你們剛才能夠一路順利地找到我這裡來，本身就已經是一種極大的幸運了呢。”說到這裡的她朝著段青等人來時的方向指了指：“要是有任何一步出現偏差，就連我也不可能再尋找到你們的存在了。”

“好吧，先在我們敗掉的人品上面記上一筆。”無奈地揮了揮自己的手，順著芙拉指向的方向望了一陣的段青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自己的腳步：“本以為可以憑藉著曾經到過一次虛空的經驗而放心下來，看來這句話還是為時過早了。”

“也有可能是我們所處的虛空空間與我們曾經見到過的虛空空間有所不同。”指了指幾個人一同緊緊站立在原地的透明地板，屬於暗語凝蘭的微笑也再度浮現在了段青等人的耳邊：“不同的虛空空間所使用的虛空規則自然也有所不同，這是這個世界的創始者所決定的，能夠迅速地區分出這些空間規則的不同並加以利用——”

“我們應當好好地感謝一下芙拉女士。”笑眯眯的雙目睜開了少許，女僕玩家的眼中彷彿閃過了幾分奇異的光輝：“不愧是掌握著空間法則的黃金龍族呢。”

“……咳咳。”

似乎察覺到了正在不斷偵察著附近的龍族女子身上一瞬間浮現出的尷尬，咳了咳嗓子的段青最終還是硬著頭皮問道：“芙拉，你似乎對這片未知的虛空區域非常熟悉呢，請問——”

“沒錯，我對這裡非常熟悉。”聲音低沉地打斷了對方的話，金髮的龍族女子將自己那雙平靜的目光落到了段青等人的身上：“因為這些遊蕩在這裡的空間碎片，有很多就是我們黃金一族丟進來的。”

“——什麼？”

“這個世界的法則看似無序且沒有規律，但實際上卻非常簡單。”回頭望了一眼段青等人的驚奇面龐，再度沉默了片刻的芙拉隨後低沉解釋道：“魔法的修煉，能量的聚集，鬥氣的提升，鍊金的轉換——每一項能量法則的執行背後，其實都是有付出相對應的代價的。這些代價原本應當放在每一個為了變強和利益而做出這些行為的個體上，但最後卻因為創始者的法則而並未付諸現實，在他們的庇護下，所有因為正面的作用而產生的負面效果也被一起丟到了共同的區域，也就是這片虛空區域當中了。”

“沒錯，為了維持和實現能量的平衡，虛空世界成為了現實世界裡的垃圾場。”她揚了揚自己的手指，從段青面前剛剛飛過的另一片宛如小行星一般的空間碎片軌跡上劃過：“實現空間魔法和空間規則也不會例外，那些被我們黃金龍族使用空間魔法的時候所付出的代價，最後也一起被丟到了這裡來。”

“這些區塊，實際上都是被你們丟到這裡來的廢棄物？”於是段青張了張自己的嘴巴：“不僅僅是魔法能量最終歸屬和消失的領域，同時是那些空間魔法的‘熵’堆積到這個地方來的墳場？”

“雖然不知道你所使用的這個詞彙的意義是什麼，不過——非常準確。”芙拉的聲音變得輕盈了許多：“我能夠認出其中一些區塊空間碎片的來歷，我們黃金龍族中的每一個個體都能認得出來，我們的祖輩，還有一直呵護著我們長大的古老龍族們，也無時無刻不向我們警示著這一切。”

“這些空間的墳墓，終究會成為反噬掌握著強大力量的我們的證明。”不停觀察著周圍的實現終於沉寂了下去，她的雙手也隨著話語的低沉而整個垂了下來：“沒想到這麼快就成為現實了。”

“不，這不是你的錯。”一眾人等同樣沉默下來的景象中，還是屬於暗語凝蘭的聲音率先在段青的耳邊響起：“凝蘭明白的，你們也只是按照創始者和先輩的規則在行事而已，這些空間碎片的形成根本就無法避免，不是嗎？”

“沒錯，若不是因為這個規則的設定，我們的現實世界說不定早就已經崩塌了。”露出了笑容的段青隨後也拍手安慰道：“我們這幾個人也只是因為特殊的原因和特殊的理由，跑到了這片原本不應當有任何生靈來到此處的絕地而已，這裡本就不是應該輕易踏足和造訪的地方。”

“但是現在也成為了我們所面對的現實。”似乎因為玩家們的勸慰而恢復了幾分精神，屬於芙拉的聲音隨後也重新變得嚴肅而又鄭重：“可惡，要是先前我能完全修正空間座標的話——”

“就算我們沒有真正到達我們想去的地方，我們距離我們目的地的距離應該也不遠了，不是嗎？”

輕輕地邁動著自己的腳步，屬於段青的聲音隨後也在幾個人共同開始向四周擴散的動作中迴盪在這片詭異的空間內：“更何況我們還有你這位空間專家留在這裡，我們一定能安全地逃脫此地的。”

“……僅靠我一個人是遠遠不夠的。”搖了搖自己的頭，芙拉卻是否認了段青的話：“因為主宰著虛空規則的不僅僅只有空間這一方面，還有另一種更為重要的力量。”

“時間。”她望著段青等人共同回望的面龐，輕輕地將那個必然的答案說了出來：“不僅僅是空間極不穩定，這裡的時間也在不停地變化著，每一個區塊裡混雜的廢棄物也並非由我們黃金龍族一族所掌握，還有很多是由別的種族所丟進來的副產品。”

“比如黑龍一族。”

聲音低沉地說出了這個宛如禁忌一樣的詞彙，這位龍族女子隨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如果我們不小心踏入了受過時間之力影響的空間區塊，我們說不定就再也走不出來了。”

“的確，被時間之力所影響的空間才是最為可怕的存在。”無言的氣氛在周圍持續了少許，然後又隨著段青的一聲低笑而重新被打破：“不過沒關係，只要我們不要輕易跨越空間的邊線，被時空的共同作用分割開來就可以了。”

“這隻能讓我們維持不死，想要突破這片空間的桎梏是不可能的。”毫不留情地說出了這樣的評價，屬於雪靈幻冰的目光隨後也開始朝著這裡的周圍望去：“想要突破這種狀況，僅僅依靠我們現有的人手還是不夠，但是我們原本還有另一名專家才對，她現在掉到哪裡去了？”

“我要對你無視了朝日東昇與格德邁恩生死的態度表示譴責，隊長大人。”半開玩笑地揮了揮自己的手，站在這片空間前方的段青隨後抬首向著幾個人所位於的虛空上方望去：“不過我倒是還記得一件事，那就是我們是從這片虛空的正上方掉下來的，就算這中間有可能經過了無數次空間摺疊和轉換，其他人也應該與我們一樣掉到這個終點來才對。”

“或許是出現了什麼意外，比如被小行星空間碎片撞到了之類。”芙拉也跟著抬起了自己的頭：“又或者——”

“受到了虛空時間裡混亂時間規則的影響。”

就像是驗證著這句話，若有若無的驚呼聲音隨後也在段青的耳邊漸漸響起，三兩道正在向下墜落的人影隨後也在段青等人的視野盡頭開始逐漸放大，最後帶著筆直墜落的景象摔在了他們面無表情的前方：“啊啊啊啊啊——哎喲！”

“我，我這把年紀可受不了這般折騰啊，老腰都快要被摔斷了……咦？”

似乎是剛剛才發現面前的景象，幾名位於段青不遠處的玩家身影爬起的動作也停頓了一瞬間：“你，你們居然都已經到了？你們是什麼時候——”

“我先前跟你們解釋過了，時間上可能會有些偏差。”

緩步走出了剛剛開口的格德邁恩與依然還在原地翻滾的朝日東昇兩個人之間的縫隙，屬於羅娜的黑衣神秘身影隨後清晰地出現在了段青的面前：“雖然看上去墜落了這麼久的時間，但實際上可能只是經過了一瞬間罷了。”

“那，那就更不應該是我們第二名啊！”原本正在喊痛裝死的身軀迅速爬了起來，名為朝日東昇的巨斧戰士一臉不服氣地嚷道：“那應該是我們先到達了這裡才對——咦？難，難道說？”

“也不知道你們在這裡瞎比較什麼。”捂著額頭擺出了頭痛的模樣，屬於段青的苦笑隨後也出現在了他率先向前舉步邁出的動作之間：“誰先誰後有什麼不同，最後不還是得面對著這樣的絕境麼……芙拉小姐，請把他們指引過來吧。”

“不必。”神情凝重地說出了這個回答，屬於芙拉的目光隨後也在段青等人詫異的表情中落在了對面的那幾道身影上：“從現有的情況來判斷，應該是我們想辦法去找他們才對。”

“什麼？”微微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段青的視線也隨之挪到了遠方的羅娜身上：“為什麼？”

“很簡單。”芙拉搖著頭回答道：“因為他們已經到了。”

又是一道虛空的雷電劈落在了宛如宇宙一樣的虛空盡頭，將這片昏暗中夾雜著點點星光的世界照亮了一瞬間，隆隆的雷聲隨後也夾雜著段青的瞠目表情而從兩撥人相互對視的空間中穿越而過，最後化作點點滴滴疑惑之後逐漸化解開來的恍然而消失在了彼此的意識當中：“他，他們現在就在羅娜的目的地裡面？”

“看上去只有一點點的間隔，但他們的墜落位置才是正確的。”點了點頭的芙拉聲音低沉地回答道：“很好，這說明我先前引導的座標置換並非沒有成功，只是成功穿過虛空傳送門的人數有所差別而已。”

“怪不得那群人看我們的樣子顯得如此奇怪，原來我們才是奇怪的人啊。”低著頭同樣顯露出了幾分苦笑，屬於雪靈幻冰的聲音隨後也揚起在了段青等人的周圍：“好吧，那就換做我們過去找他們。”

“芙拉小姐，拜託你了。”

向著此時所站立的地方周圍的無盡深邃中指了指，白髮的女子隨後朝著芙拉低聲說道，而被對方所點到了名字的龍族女士也跟著點了點頭，神情也逐漸變得自信和躍躍欲試了起來：“交給我吧。”

“我不會讓你們輸給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