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6 遺留的財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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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老大？”

已經逐漸駛離避風港的無盡之海上，屬於鋼鐵號飄搖向前的甲板前端忽然傳來了一名海盜驚訝地問向鐵林的聲音：“那些火炮和彈藥沒有搬到我們船上嗎？”

“當然沒有，都留在那艘破船上了。”

單腳踏在鋼鐵號的最前端，披著黑色裘衣的鐵林撇了撇自己滿臉的鬍子渣：“還有一些黑掌號殘存的武器裝備，以及金光閃閃的財產——就當作是我留給那個冒險團的臨別禮物吧。”

“都已經給了他們一條船了，居然還要搭上這麼多的附贈品。”於是那名海盜嘟噥著說道：“雖然我們人手不多，但是本來把那條船一起弄走根本不是什麼問題。”

“你要搞清楚我們現在的身份。”頭也不回的聲音變得低沉了幾分，環抱著雙臂的鐵林望向前方的眼神也開始變得同樣低沉：“我們可是海盜，招搖過海可不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多一條船不僅會浪費我們的人手和精力，還會擴大我們被發現和攻擊的機率。”

“既然是行事如風的海盜，自然只用一條船就夠了。”

將自己身後的這名海盜打發到了一邊，鐵林將僅存的右手伸向了海風當中：“更何況我們也算是一直受到了他們的照顧，不回報一下怎麼能行？”

“老大居然已經忘記了一開始我們登上避風港的事。”由另一側喧囂不已的海盜群中走了出來，先前被大家稱為安傑的海盜綁著頭帶走到了鐵林的身後：“他們一開始看不起海盜們的仇，我們還一直沒有算呢。”

“他們看不起我們，我們又何嘗看得起他們。”鐵林望向前方的背影依舊一動不動：“但是經過了這些事情的你們也應該看到了，那些冒險者所具備的應有的力量和驕傲。”

“說起來，老大也曾經在自由之城裡見過他們之中的幾個人吧？”綁著紅色頭帶的安傑笑著指了指他們剛剛離開的那個方向：“如果早就知道是老大舊友的話——”

“不，他們改變了很多。”

聲音低沉地打斷了自家手下的話，鐵林緊接著發出了一聲重重的冷哼：“那個暗語凝蘭的戰鬥力似乎比原來變弱了，又好像變得更強了，更何況那個漆黑之魔女——不僅武器和裝束髮生了巨大的改變，就連那不詳的血之氣息，都是我之前都沒有見過的呢。”

“假以時日，他們應該會成為連我都會畏懼的對手吧。”說到這裡的他聲音壓得越來越低：“如果他們真的想要成為海盜的話。”

“還有那個朝日東昇，他的力量也真的很強大。”安傑附和著點了點頭：“叫做格德邁恩的那個戰士，他的盾牌使用方式也是弟兄們生平僅見，大夥兒現在也有很多人在討論著呢。”

“就憑你們這幾個人的腦袋？”朝向前方的鐵林暗中撇了撇自己的嘴巴：“你們連先前老喬爾教給你們的那些戰鬥技巧都記不住，更何況這些冒險者手把手教給你們的技巧呢？”

“……”

“我知道你們現在在想什麼。”

似乎是察覺到了這名還有心情與自己交談的海盜心中正在想著什麼，鐵林終於還是側過了自己的頭：“這個世界沒有另一端，不要繼續做夢了。”

“但我們已經經過了避風港這麼多次，我們從來沒有找到過老喬爾的身影，當初他可是義無反顧帶著他的徒弟走上了無盡之橋的，就算是屍體——”

“老喬爾雖然老了，但他的力量和意志並非你們看上去那麼老。”再度出聲再次打斷了對方的話，鐵林這一次的聲音卻是變得嚴肅了起來：“就連這些冒冒失失的冒險者都能利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徒步走到這麼遠的地方，老喬爾憑什麼就沒有這份能力和運氣？”

“要是我們再見一次莫爾納先生就好了。”於是名為安傑的海盜用力地敲了敲自己的髖骨：“如果老喬爾真的成功發現了世界的另一端，那他必定也與莫爾納先生見過面，只要問一問有關的情況——”

“不用問了。”

聲音隨著低頭的動作而一起落了下去，名為鐵林的壯碩身影再度將自己的臉面朝向了前方：“所以說你們這些一無所知的小崽子們，總是喜歡不聽我的話，讓你們做的事情你們不做，不讓你們做的事情你們的興致卻比誰都要高……”

“別看你們一個個在這裡胡蹦亂跳的，如果你們真的具備偉大開拓者的勇氣和實力，那你們就真的可以改行當冒險者了。”他的話音中多出了幾分嗤之以鼻的意味：“別說是斷橋，就連那充滿了無盡風暴的深海中心，對你們來說都不足以稱之為阻礙啊。”

“老大的意思是說，那幾個傢伙比我們這些天天與大海為伴的海盜們更有實力？”安傑一臉不相信地怪叫道：“他們更有機會闖得過大海的封鎖？這怎麼可能？”

“或許吧，畢竟他們還有那幾個看上去神神秘秘的傢伙們，還有那座斷橋，還有莫爾納。”情不自禁地回過了頭，鐵林的目光向著已經在鋼鐵號身後變成了一道小小光點的那片避風港所在的方向：“還有……那個傢伙。”

“那個傢伙？”

“那個魔法師。”

指了指自己的左右，鐵林聲音低沉地解釋道：“別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可是無盡之海，能夠在這樣的環境中堅持來到這個位置，那個魔法師的實力可是很難評價的呢。”

“他在這段時間裡也算是與我接觸過不少次，雖然都是打著各種各樣的旗號跑過來刺探情報而已，還問過許多奇奇怪怪的問題。”迎著海風的裘衣開始發出獵獵風響，鐵林隨後給出了這樣的評價：“然而直到現在我都無法判斷出他的真正實力，雖然看上去很弱小，但總給我一種心神不寧的感覺。”

“這種感覺說起來很熟悉。”

說話的聲音逐漸變成了自言自語一般的沉吟聲音，鐵林的雙眼緩緩地眯成了一條縫隙：“巨蟹的第六感可是很靈敏的，這種感覺與深藏不露的冒險者在我面前試圖裝傻瞞混的時候很像，再加上那支隊伍的奇怪組合……哼。”

“算了。”猛然睜開了自己的眼睛，他隨後衝著正在望著自己的那名海盜高聲喝到：“閒聊已經夠多了！給我回去幹活你們這些小崽子們！儲備的物資已經清點完畢了嗎？那些俘虜們的情況如何？還不快點給我——”

吹拂在身邊的海風陡然變得猛烈了幾分，帶著逆風而來的海浪將他的話音驟然打斷了，察覺到異狀的這位鐵鉤船長隨後也睜大了自己的眼睛，將遠方的避風港上空驟然出現的詭異景象納入了原本應當一望無際的視野範圍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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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快看！看看這是什麼？”

時間回到稍稍早一點的時候，兩道正在斷橋邊破船上鑽來鑽去的人影中的一個忽然捧著雙掌抬起了自己的頭：“是火炮的炮彈！還是幾百年前復古的那種呢！“

“廢話，這裡可是無盡之海。”似乎對朝日東昇此時所表現出來的模樣表示悲傷，已經跳到船上來的段青嘆息著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魔法的作用在這裡變得微乎其微，所以只能用原始的炮彈發射方式，就算是隱藏在那些魔法大炮裡面的彈藥激發裝置和膛炮點燃裝置，也是經過嚴密的金屬保護的。”

“是啊，不然早就被無盡之海的海風給刮沒了。”望了望抱在自己手上的那顆圓滾滾的炮彈，朝日東昇臉上原本的理所應當隨後又換上了一副驚奇的模樣：“不過你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難道你也對這種事情也有所研究？”

“只不過是藉著之前與鐵林他們交流的機會，見識過他們船上那些魔法火炮的構造而已。”歪了歪自己的腦袋，段青隨後也將自己的無奈之色緩緩收了起來：“至於我自己嘛——怎麼說我也是研究過魔法改裝熱武器的大鍊金師，怎麼可能不曉得這種設計方式？”

“話說這些東西都是哪裡來的？”同樣跟著段青跳到了這艘船上，捂著傷口的雪靈幻冰隨後也蹲在了其中一枚滾落在地的炮彈面前：“是這艘船上原本的東西嗎？”

“看來鐵林那個傢伙，還算是給我們留下了一點點可用的財產啊。”抱著雙臂的段青將目光眺望向了大海的遠方：“這個傢伙很明顯是把人都帶走了，但卻把傢伙都給我們留了下來。“

“雖然這些東西對我們來說沒有什麼用處，我們甚至連怎麼用都是完完全全的外行人呢。”用手指戳了戳自己面前的那枚炮彈的表面，雪靈幻冰偏了偏自己的腦袋：“與其給我們留下這些東西，還不如給我們多留下一些海上專用的物資和食物呢。”

“那個東西我倒是也發現了一些，應該也是先前屬於黑掌號船上儲備食物的一部分。”由一旁通向船艙的大門裡緩緩走出，屬於格德邁恩的聲音隨後也跟著這名大盾戰士的出現而響起：“當然，還有許多的制式武器和裝備，沒有什麼價值但還可以用的那種，以及——”

“哇！”

來自船艙深處的一聲尖叫隨後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相互四顧了段青等人急忙奔入艙內，映入眼簾的卻是屬於某位神秘女子撲在珠光遍地的一堆財寶上興奮尖叫的身影：“發財了發財了！這一次終於發財了——咳咳。”

“我只是沒有想到，那位海盜船長居然會這麼大方。”注意到了幾名玩家站在背後抹著冷汗幹校的樣子，名為羅娜的這名神秘女子隨後強自淡定地戰起了身：“這些東西本應是貪婪的海盜們最希望得到的東西，沒想到也被他們丟在了這裡。”

“從道理上來說應該如此。”

四周逐漸變得尷尬起來的氣氛中，還是段青率先陪笑著走出了己方的隊伍：“不過既然鐵林沒有拿走，想必他也一定有著什麼自己的理由吧——凝蘭。”

“去看一看有多少。”

應聲而至的女僕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那堆亮閃閃的財寶前方，同時衝著旁邊羅娜所在的方向彎腰笑了笑，彷彿被嚇了一跳的羅娜隨後也有些慌張地拉開了自己與對方的距離，原本不知應該放在那裡的眼神隨後也被忽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段青所遮斷：“當然，如果羅娜女士對這些財寶有興趣的話，我們送給你也是無妨的。”

“不，呃……那個，我不是這個意思……”

“說起來，我們之間似乎還有一筆欠款。”似乎是剛剛才想起了這件事，段青猛然拍了拍自己的雙掌：“讓我們來看看這些財寶能估出多少的價值，值不值得償還那一百萬的欠款，怎麼樣？”

“這，這個嘛……”

“怎麼，羅娜女士不想要？”

由對方那雙閃爍的視線裡感受到了此時升起在羅娜心中的紛亂情緒，段青臉上的笑意也不由自主地擴散了幾分：“真是遺憾，我還以為羅娜女士一直跟著我們不放，就是因為最初那一筆欠款的問題呢。”

“如果你非要這麼想的話也無妨，反正現在我們都無法離開這個地方。”盯著段青臉上可惡的笑容，羅娜的情緒終於也隨著沉下的神色而一起冷了下來：“即便得到了這些身外之物，沒有回去之前，它們也是沒有任何價值的。”

“非常正確的判斷，也是我們現在正在考慮的事情。”與身後的幾名其他的隊友們暗中對視了一眼，望著羅娜背影的段青同意著點了點自己的頭：“有關財寶的分配問題可以等到我們安全之後再說，當務之急還是應該想辦法離開這個地方。”

“咱們這些人裡面，有誰擅長開船嗎？”

抬高了幾分的聲音轉向了這裡的四周，段青作勢朝著所有人問道，意料之中沒有任何的回應的結果也讓這位灰袍的魔法師再度發出了一聲深深的嘆息，剛剛準備說出的下一句話卻是被來自船艙深處的另一道尖叫聲打斷了。

“別！別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