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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現在一定還在找我吧。”
同一時刻,塔尼亞地下世界的某處角落,依舊保持著一副衣衫襤褸模樣的隕夢隨後也翻開了擋在自己面前的大量落石碎片,艱難地從這條被堵塞的通道里爬了過去:“拿走了這麼多的東西,還捅出了這麼大的一個簍子,結果到最後卻依然沒有抓住我……哈哈哈哈。”
“你XX的能不能把話說清楚再笑啊!”
憤恨不平的聲音隨後響起在了他的身後,與之相伴的還有一名同樣渾身傷痕、斜挎兩柄紅色短刃的盜賊玩家氣喘吁吁的身影:“小心老子一刀捅死你啊!”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難道你還要與我鬧彆扭?”彷彿對這名隨時有可能威脅到自己人身安全的玩家毫不在意,隕夢依舊自顧自地向前走著:“你可真是令人傷心呢。”
“就是因為相信了你的鬼話,我們才落到了這個地步的!”衝著對方的背影比劃了半天,名為血紅劍聖的盜賊最終還是悻悻地收起了自己的動作:“現在別說是老大了,連整個地下區域都變成了這副模樣,我們已經在這些雜亂的迷宮裡爬了三天,但卻連一點出口的頭緒都沒有找到……”
“你們不是已經得到了你們想要得到的東西了嗎?”
依舊沒有回過自己的頭,隕夢聲音低沉地說出了這句話,不斷延伸向這個地方周圍的那些通道的黑暗隨後也正像是在應和著他的這句話一般,無形中漸漸變得深邃了起來:“既然已經拿到了那塊圓盤的所有權,那你們安安心心地死出去就是了,何必還在這裡遭殃受罪?”
“……你管我這麼多啊?”低著頭沉默了片刻,氣息平息下去的血紅劍聖隨後扯著嗓子回答道:“我就是要跟著你怎麼著?老子今天就是要看明白你這個傢伙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所以我都說過了,我已經拿到了我想要的能量源。”重新回過了自己的頭,隕夢隨後轉身繼續向前走去:“大爆發的中心點會留下一顆完美的能量源,是魔法師和某些勢力夢寐以求的神物,尤其是像我這種野生的魔法師,想要讓自己的實力有一個大的提升,就只能走這種邪門歪道了。”
“你說的是之前那條水柱塌下來之前的紅光麼?”血紅劍聖連忙出聲問道:“你怎麼知道那裡即將發生什麼?不對,在此之前,你怎麼知道這裡有能量的?”
“我可是跟蹤了那些復辟者好幾個月的時間了呢。”
在通道口的盡頭微微放緩了自己的腳步,隕夢的話音也跟著停頓了片刻:“從前往帝國的帝都之前,我就已經發現了他們想要進行的計劃,雖然完成系統提示交給我的任務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那隻會對這個大陸有好處,對我本人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好處。”
“與其拿什麼無聊的任務獎勵,還不如自己單幹來得更爽一點。”他的視線在自己的左右來回望了一陣,同時用低沉的聲音繼續解釋道:“所以我就去那些他們準備搗鬼的地方提前等著,然後最後——”
他雙手合什,在黑暗中發出了啪的一宣告顯的響聲,而望著這個動作的血紅劍聖臉上也浮現出了不可置信的模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這個傢伙此時所說的話:“也,也就是說,其實你一直是站在復辟者這一邊的?”
“這麼說可不對,畢竟我只是利用他們罷了。”
腳步隨著這句話的擲出而同時作出了決定,隕夢轉身朝著通道前方的其中一條岔路走了出去:“他們負責佈設線路,將整個大陸的魔法能量集聚起來,而我則負責引爆那些節點,同時收集我想要的能量——你看,這不是兩全其美的結果麼?”
身體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個冷顫,血紅劍聖的表情變得呆滯了起來,他望著依然還在自顧自走向通道深處的那抹若無其事的身影,半晌之後才放下了自己想要提起刀刃的念頭:“你……是你引發了之前的能量噴發麼?”
“怎麼可能?我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回頭望了對方一眼,隕夢的嘴角微微地向上扯起:“從雷德卡爾道塔尼亞,甚至是更早的時候,我只是任由那些復辟者暗中策劃的陰謀發生,然後跟在後面撿漏拾荒而已。”
“當然了,如果事情並未如同我所想象的那樣發展下去,我也會適時出手幫忙。”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有意思的事,說到這裡的他轉身指了指兩個人先前走過的方向:“每一次復辟者想要搞事情的時候,系統總會用其他各種各樣的手段將與我類似的玩家引到這個地方,如果雙方的勢力出現了失衡,那我也會適時地平衡一下。”
“就像之前的那場爆炸一樣。”他的雙手向上揚起,似乎是作出了一個爆炸的手勢:“怎麼樣?是不是很公平?”
“……這樣的事情,你到現在為止做過幾次了?”
沒有像對方擺出的表情一般微笑起來,面色嚴肅的血紅劍聖盯著對方的後背:“我們是不是也在你的算計之內?”
“我知道你們之前對我也有所懷疑。”隕夢漫不經心地向後擺了擺手:“不過既然大家都得到了想要得到的好處,那這點細節應該就不會在意了吧?至於次數嘛——”
“反正我現在已經拿到了三塊能量源了。”他的話音轉為低沉,繼續朝著面前的黑暗不停走去:“只要能夠得到七塊的話……應該……就可以……”
“可以什麼?”
逐漸微不可聞的話音讓後方的血紅劍聖不由自主地抬高了聲音追問道,想要衝上前去的動作卻是被對方陡然抬起的手勢攔了下來,擺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的魔法師隨後陡然貼在了前方的牆根角落,用警覺起來的視線望著看似毫無任何異狀的通道深處:“噓。”
“有人來了。”
他雙手向後,手掌之間的空間此時也如同有力量凝聚一般緩緩地扭曲了起來,輕微得幾乎分辨不出來的腳步聲隨後也出現在了這條通道的盡頭,看似與損壞的牆壁地面無異的地面也終於出現了擦動的跡象:“……找到了。”
“果然是我一生的宿敵啊。”
聚集能量的雙手隨著站直的身軀而重新回到了前方,名為隕夢的玩家似乎也放棄了打算隱藏自己身形的念頭:“這都能被你找到?”
“只是在其他的事情上耽擱一段時間。”
魁梧的身材浮現在了通道的角落,與之相伴的還有一支出現在那抹魁梧身軀投影背後的巨大劍柄,揹著一柄大劍的劍士隨後也停下了自己行進的步伐,用淡然的聲音衝著黑暗的這一頭低聲回答道:“既然給了你時間來修煉你自己,想必你也已經有了足夠反抗我的實力了,是吧?”
“你這個老混蛋。”
不同於之前與血紅劍聖之間的輕鬆與愜意,隕夢那集聚著魔法能量的雙手此時也如同他咬牙切齒的動作而開始發出噼啪作響的聲音:“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你居然還想要出來妨礙我?”
“除非你願意跟著我回去,否則我是不可能放過你的。”
面對撲面而來的強大魔法威勢,眼前的這位大劍戰士似乎依舊沒有想要拔出武器的意思:“當然,如果你能在這個地方擊敗我的話,我以後自然也會放手。”
“哼,現在的我已經不同以往了!”
怨恨的表情中終於出現了幾分厲笑,隕夢聲嘶力竭地大叫了起來,凝聚在雙手之間的魔法能量也發出了背後的血紅劍聖無法直視的光輝,朝著通道前方的那抹身影毫不留情地噴發而去:“無論你的‘意劍’有多強,老子也一定會把你這座大山給剷平!”
“一定會!”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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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你啊。”
塔尼亞中央城區西側的塔爾大街內,名為臨淵斷水的魔法師與名為千指鶴的魔法師緩緩地步入了眼前的某道臨時搭建起來的小型院落的大門,然後與早早得到了屬下的通報、端坐在其中等待著他們到來的福特森打了個照面:“是帝國調查團的魔法師大人和——法師議會的魔法師大人麼?二位這麼晚了還來與我見面,究竟所為何事?”
“天色看上去是有點晚了。”
抬頭望了望正在斜落的夕陽留在這個院落上方的餘暉,段青不由自主地嘆了一口氣:“不過能在這種情形下依然搭建出這麼完整的府邸,連我也不得不佩服福特森老先生的能力啊。”
“不要用這種形容詞來稱呼我,畢竟現在的我無法對現在的公國做出什麼太大的貢獻了。”緩緩地搖了搖自己的頭,福特森的蒼老鬢髮與眉須並未因為眼前的這位玩家的說辭而出現半分的移動:“能夠在這樣的地方搭建一所小院,也只是為我這副沒有用的骨頭提供一個臨時的休憩之所而已。”
“與外面那些無家可歸的普通人相比,我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
他朝著後方的簡單小屋指了指,然後衝著段青笑了笑,明白對方所知的灰袍魔法師隨後也收起了自己的笑臉,轉而聲音低沉地繼續說道:“那麼——此次前來,是有幾個問題想要徵求老先生的想法。“
“不敢。請講。”
“您還記得塔尼亞的預言嗎?”
身側的千指鶴正在努力掩飾好奇之色所裝出的嚴肅表情中,段青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己的來意:“就是由公國的先祖塔達亞一族所留下的那則預言,聽上去無比美麗的那篇詩歌。”
“我當然清楚。”用訝異的目光望了段青一眼,端坐在原地的福特森聲音緩慢地回答道:“沒想到一名帝國人也聽說過我們祖先的預言呢。”
“之前的我還沒有什麼感覺,但是剛才與某人的會面中,我忽然想起了這件事情。”
朝著自己來時的西北方向示意了一下,段青聲音平靜地繼續說道:“在很久之前的時候,我對這則預言的存在就已經非常在意了,所以我也稍微研究了一下預言的內容——”
“知道這則預言的公國人現在已經很少。”搖著頭打斷了對方的話,福特森的表情隨後又變得低沉了起來:“我不認為身為帝國人的你能夠提前知曉這則預言的內容,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我的確是在雷德卡爾聽到的。”
回想著曾經在雷德卡爾某座圖書館中所遇到的離奇經歷,段青毫不猶豫地強調了一遍這句話:“具體的過程我不便說明,畢竟這其中牽扯著太多的因緣與命運,不過我這一次前來,也是為了向您確認一下那則預言的內容。”
“新的空洞已經開啟,命運的編鐘再次出現。”
“四個星辰即將熄滅,四個皇帝即將點亮。”
“鐘擺的終點指向東方,黑色的城牆代表死亡。”
“燃起的燈火,振起的雙翅,將碧藍的光輝帶回天上。”
“烈火引領著黑暗,隕落意味著新生。”
“庶民的怒吼,終止了希望的流淌。”
“魔法的絲線無所不在,力量的存在逐漸消亡。”
“命運的車輪不會停止,勝利的鐘聲終將敲響。”
毫無感情,毫無起伏,他聲音平靜地將這則詩歌一樣的預言的內容完整地重複了一遍,然後平視著自己面前的這位老者的臉:“是這樣說的沒錯吧?”
“沒錯。”
眯著眼睛回望著段青,福特森的白色鬚髮彷彿正在隨著自己逐漸集中起來的注意力而隨風飄浮:“作為一名帝國人,你的記憶力非常好。”
“只是親身經歷過,所以感同身受而已。”
搖了搖自己的頭,得到了確認的段青隨後捂著自己的下巴緩緩說道:“但是……有關這則預言的解讀,請問你們通常是怎麼進行的呢?”
“你們有沒有試著換一個方向來看待這些預言?”
察覺到了老人看異端一樣看著自己的視線,這位灰袍魔法師有些猶豫地撓了撓自己的臉,他悄然望了一眼這裡的左右,然後語氣有所試探地出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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