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2 翻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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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由於風壓依舊存在的關係，血腥的氣息直到現在才隱約傳到了段青的感官之間，瞪大的眼睛半晌之後才緩緩地落在了對方手中提著的頭顱表面，那帶著變形與五指凹陷、遍佈著抓痕的怪物鱗片上：“這個頭顱……”

“看上去像是蜥蜴的頭顱啊。”

他的目光變得疑惑了起來，再度發出的聲音裡也帶上了許久未曾出現過的新奇感覺：“或者說是鱷魚？”

“不要把這些怪物說得如此低階，它們所擁有的力量可比你們這些人類要強得多。”將頭顱丟在了段青面前的地面上，芙拉目光平靜地回答道：“而且從這些傢伙身上散發出的熟悉氣息來看……”

“不會是龍人什麼的吧？”還未等對方說完這番話，段青就怪叫著發出了自己的聲音：“這個世界裡還有龍人這樣的東西嗎？”

“塔尼亞的地下還能培育出這種怪物？還是你們龍族的手已經伸到這種地方來——哎喲！”

刺耳的嗤響聲隨後出現在了段青的身後，那是一道無形的斬擊陡然由他腳邊掠過的時候所發出的悶響，被嚇了一跳的灰袍魔法師隨後也急忙離開了被擊碎的頭顱所滾離的方向，朝著散發出不悅之情的芙拉所在的位置緊急解釋道：“抱歉，雖然不知道哪裡還冒犯到了您，不過還請見諒。”

“……這顯然不是我們龍族的傑作。”將顫抖的手指緩緩收回，站在原地戰慄了半晌的芙拉許久之後才吐出了自己的下一句話：“我們黃金龍族絕不會做出如此自賤的行為，龍族的血統也絕不能遭到玷汙！但是——”

“如果是黑龍族的話，他們的確有可能做出這些。”情緒逐漸恢復了穩定，這位陷入了盛怒當中的龍族少女隨後將張開的金色長髮緩緩地落了回來：“那群生性X亂的傢伙們從來不知道廉恥為何物，他們的膽大妄為甚至會讓他們不惜捨棄龍族的尊嚴。”

看來龍族的設定和內部的矛盾也是很明顯的啊。

心中不由自主地嘆出了這句話，段青隨後乾笑著安慰起了對方：“已經經過了這麼多年了，就算是石頭恐怕也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更何況您所找尋的這個吉諾恩，現在究竟有沒有落入人類的手中也說不定……”

“從我們鍊金學的角度來看，這一點應該還是可以做到的。”就像是刻意避開對方遞過來的瞪視眼神，這位灰袍的魔法師隨後一臉認真地清了清自己的嗓子：“至少可以利用龍血製造一些強化力量藥劑，從而達到短時間內改造身體的效果。”

“剛才的那些敵人……他們的身體不像是臨時改造而成的。”一旁的暗語凝蘭聲音低沉地回答道：“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和敏捷，連鱗片的硬度都到了如此驚人的程度……這些怪物應該都是真實的怪物呢。”

“這個一直沒有得到發現的區域，存在著成為怪物巢穴與溫床的可能嗎？”段青的思索神色變得越發明顯了：“或者說有人早就已經發現了這個地方，然後將這裡建造成為秘密的基地？”

“如果真的有人膽敢利用龍族來進行這種改造的實驗，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聲音變得無比冰寒，名為芙拉的龍族少女隨後朝著幾個人所在的前方驟然抬起了自己的頭：“不過在那之前——”

“我們得先解決我們眼前的問題才行呢。”

警戒的感覺由心中驟然升起，段青順著對方的視線回過了自己的頭，野獸一般的嘶吼隨後也以明顯的方式出現在了幾個人前方逐漸交織而成的隧道盡頭處，將堵在那裡的幾道影影綽綽的黑影一同顯現在了搖晃的視野當中。急忙擺出了應戰的姿勢，位於金屬平臺之上的段青和暗語凝蘭兩個人隨後也聚起各自的精神，那發出了野獸嘶吼的幾道黑影卻是並未如同他們所想像的那般兇狠地撲到自己的頭上，而是朝著他們所看不到的漆黑兩端突然閃開：“……嗯？”

“我還以為它們真的要與這輛地鐵列車硬剛呢，沒想到到最後還是跑掉了……不對！它們弄塌了隧道！”

“這輛列車有沒有剎車系統？有沒有碰撞防護系統？”

“怎麼可能有那種東西啊喂！要撞上去啦！要——”

轟隆隆的震塌聲音隨後出現在了這個漆黑隧道的深處，用簌簌落下的亂石和塵土將整個通道的前方徹底堵塞了起來，還未完全穩定堆砌而成的亂石中央緊接著被迎面而來金屬平臺所帶來的巨大力量徹底撞成了漫天的碎片，同時將震徹天地的碰撞響聲朝著隧道的兩端迴盪而去。緊緊地抱著暗語凝蘭的身體，情急之下襬出蜷縮姿勢的段青隨後也於紛飛的亂石之中抬起了自己的頭，已然失去了控制的搖晃身體隨後也連同被拋飛開來的金屬平臺支架，一同朝著無盡的漆黑盡頭高速甩了出去：“岩石面板！”

“減速術！”

一黃一綠兩道魔法的光輝迅速在合抱在一起的兩道身影前一閃而過，然後帶著兩個人突然減速的身軀而撞在了鐵軌遍佈的地面上，因為魔法的作用而對抗著物理規律的其中一道包裹在外圍的男性身軀隨後也帶著鏗鏘作響的劇烈撞擊聲而不停落下又彈起，最後連同無數崩裂開來的魔法碎石而滾落到了昏暗的隧道深處。張口吐出了大片的鮮血，渾身上下佈滿了傷痕的段青隨後艱難地將自己幾欲碎裂的身軀緩緩地伸展開來，屬於暗語凝蘭的焦急目光還沒來得及從他的懷中升起，一道緊隨而至的劇烈爆炸聲就出現在了後方不斷髮出吱嘎聲響的金屬平臺之間：“先生——”

“你們的反應很不錯。”

淡淡的光影隨後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飄揚而起的金色髮梢隨後也將那被火球包裹著的金屬平臺飛揚而起的巨大黑影遮住了，與巨大的金屬火球完全不相稱的纖細身影隨後用抬起的一隻手阻攔了兩個人即將被砸落下來的地鐵殘骸所覆蓋的命運，同時也再度發出了迴盪於劇烈爆炸聲之間的清晰聲音：“求生的本領很強呢。”

“比起……芙拉女士來說，我們還是……弱小很多啊。”近在咫尺的火球照耀中，被暗語凝蘭拖到了角落裡的段青扯著嘴角笑道：“能夠苟且到這個程度……就已經是……我們的極限了呢。”

“你們已經做到了你們能夠做到的一切。”

無形的力量在這道滾滾而來的火球上空不停地流轉著，最後伴著那失去了慣性的金屬殘骸緩慢墜地的巨大聲響而消散在了空中，名為芙拉的龍族少女此時才逐漸收起了自己舉起的手臂，轉過頭來的目光中也帶上了幾分讚賞的意味：“能夠在剛才的那個緊急時刻爭取到足以令我出手相救的時間——這種追求希望的生命，一向是我們黃金龍族所讚賞的。”

“謝謝。”似乎已經沒有力氣回答對方的問題了，段青有氣無力的聲音隨後消失在了閉上了雙眼的動作裡：“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們……”

“你可不能這個時候睡著。”

一抹淡淡的香氣隨後出現在了段青的鼻尖，將這位灰袍魔法師即將陷入模糊的意識猛然拉了回來，不知何時移動到身邊的芙拉此時也已經出現在了他再度睜開了雙眼的視野當中，伸到他鼻尖的手指此時也已經收回：“為了接下來的探索可以更加順利一些，你們所擁有的冒險知識還是非常有作用的。”

“你，你做了什麼？”

下意識地問出了這句話，拽著暗語凝蘭袖口的段青模模糊糊地晃了晃自己的腦袋，片刻的酩酊感覺隨後也伴著思緒的清醒而緩緩驅散，取而代之的則是他注意到的對方刻意躲閃開來的表情：“呃，抱歉，是我失禮了。”

“現在的情況應該要比剛才複雜得多。”躲過了對方繼續望著自己的視線，龍族少女再度轉身朝著黑暗的深處走去：“說說你們的看法。”

“剛才的那幾個襲擊者……它們應該也是與一開始襲擊我們的三名龍人一樣的傢伙吧？”藉著暗語凝蘭的攙扶緩緩站起，渾身的傷勢彷彿都好轉起來的段青聲音緩慢地回答道：“搗毀我們列車的舉動，足以證明他們的腦袋也比我們想象中的要聰明得多。”

“至少不是怪物與野獸的級別。”一旁的女僕玩家同意似的點了點頭：“我們要面對的，可能是一個非常強大並且狡猾的族群呢。”

“如此強大的族群隱藏在塔尼亞的地下，卻一直沒有人知道這件事……聽起來是不是有些過分？”段青的目光與身旁的暗語凝蘭相互對視著：“或許是從別的地方帶來的？遷徙過來的？”

“又或者真的是魔法的造物？最近這段時間才剛剛甦醒？”

一連串猜測而出的答案隨後出現在了段青的口中，將前方芙拉的表情說得越來越凝重了，一直向前行進的她隨後也停下了自己的腳步，飄蕩的黃金色長髮此時也在段青兩個人的視野內不停地搖曳著：“看來只有繼續尋找這一途了。”

“只有真正找到它們的巢穴之後，這個答案才能揭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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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尼亞城內的騷亂正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擴大開來，而塔尼亞的周邊區域也正隨著某些人的行動而開始變的熱鬧了許多，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來自帝國調查團的其中一部分玩家隊伍，以及配合著他們而開始行動的青靈冒險團的三兩名成員。依舊沒有停止降下的雨幕並未成為阻礙他們的絆腳石，反而變成了他們此時用來潛行接近這座首都城市邊緣附近的最好掩護，直到那流線型的城牆近在眼前、落雨拍打著城牆頂端的水花都開始變得清晰可見的時候，其中一些站在城牆上方的守衛才終於注意到了這些悄然接近的身影：“是誰？誰在那兒？”

“隔壁村過來探門的！快開門！”

“你們在說什麼鬼話？快亮明你們的身份！”

“亮明身份？都是公國人憑什麼要亮明身份？快開門，再不開門的話……老子就要親自動手開門了！”

同樣的橋段此時也正發生在塔尼亞城門的其他各個方向，很快也演變成為毫無道理可講的械鬥，而作為帝國頂尖高手玩家當中的一群，這些玩家所組成的突擊隊伍很快也突破了這座公國首都的最外圍防線。眺望著那些專業找麻煩的人士逐漸出現在城頭上的一道道黑影，躲藏在東北方向的朝日東昇隨後也一臉興奮地揮了揮自己的手臂，有些按捺不住的眼神隨後也無視了格德邁恩的苦笑，轉而朝著白髮的女劍士所在的方向望了過去：“進去以後隨便鬧是吧？”

“如果你們能夠帶回有用的情報，那也再好不過。”依舊一瞬不瞬地望著遠方的城市輪廓，雪靈幻冰聲音低沉地回答道：“那裡面一定發生著什麼，我可以肯定。”

“你們就等我們的好訊息吧！”

也不知是否理解了雪靈幻冰的叮囑，扛著巨斧的戰士隨後頭也不回地朝著遠方奔騰不已的下水道入口處跑了過去，看著這一切的格德邁恩最終也只能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朝著雪靈幻冰低聲提醒道：“這個水量完全不正常，裡面多半也有我們所預料不到的貓膩，所以——”

“我知道，進去之後……大家就誰也別管誰了。”

明白對方話語中所蘊含的意思，雪靈幻冰長長地吸了一口氣：“記得尋找一下失蹤人口，然後見機行事，我們這些人都可以隨便死，但是那些重要的NPC可是死不得的……隕夢！”

“你還沒準備好嗎？”

她回過頭，用一臉不悅的表情望著對方的臉：“我們都已經等了多久了？”

“別，彆著急，想要找到當時的那種感覺可是需要時間的啊。”被訓斥了的某衣衫襤褸的魔法師隨後一臉緊張地抹了抹自己額頭上滲出的汗水：“而且你們居然還指定了目標點！你們知道隨機傳送與定點傳送之間的區別在哪裡嗎？”

“我可不管這麼多，反正之前誇下海口的就是你。”雪靈幻冰瞪著眼睛將手按在了劍柄上：“快一點，不然我就先在你的身上剮一刀了！”

“別別別，馬上就好，馬上就好。”視線偷偷地在一旁的泥濘水窪中望了一陣，隕夢隨後乾笑著回答道：“等我把座標再重新固定一下——”

悶響聲隨後打斷了幾個人之間的對話，與之同時傳來的還有來自地面的隱約震顫，若有若無的呼嘯感隨後也由幾個人面前的下水道出口處轟然噴出，帶著難以分辨的刺耳咆哮聲和少許的灼熱氣息瞬間拂過了每一個人的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