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9 故事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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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在訴說著一個普通的故事一般，段青將自己重生以來遇到的種種經歷簡單地介紹了一遍，但即使是他刻意隱瞞了一些無法向人說明的內幕情節，這些故事的驚人程度依然讓人無比動容。同樣沒有聽過這些內容的其中一部分細節，站在一旁的朝日東昇與格德邁恩兩個人的表情也變得愈發精彩了許多，而直到這位捧著綠石村佳釀、神情無比稀鬆隨意的男子將故事講到調查團這段時間以來的經歷以後，他們才開始小聲地議論起了段青的這個故事裡所提到過的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原來他們與紫羅蘭之主早就打過那樣的交道啊，我說這兩個人怎麼總是一副眉來眼去的樣子……”

“在此之前，你不是應該先關心一下那個古代遺物的事情嗎？就是那個臨兄曾經取出數次的圓盤？這是我們一直在遭受追殺的原因嗎？”

“還有帝都異變的那一晚最後的那場大戰……你們是怎麼回事？那個隱藏在雲端的BOSS究竟是什麼？”

“不對不對，這個問題應該問咱們隊長更為合適吧，聽他的意思，最後的BOSS好像是咱們這個看上去等級不怎麼高的隊長自己一個人打掉的……厲害啊！”

“咳咳。”

清了清自己的嗓子，雪靈幻冰用冷漠而又淡然的表情將周圍的議論聲全部壓了下去，有些不自然的視線隨後在她的身邊轉了一遭，最後落在了坐在前方依舊沒有停止敘說的段青身上：“你不會是喝醉了吧？真的要講得這麼明白嗎？”

“怕什麼，大家都是熟人。”話音停頓了一瞬間的段青笑著回了回頭：“或者說——戰友？我們當初在法爾斯要塞的戰場副本里的時候，也算是一同出生入死的戰友了對不對？”

“很高興你還記得那段令人懷念的時光。”聞聲點頭的非洲礦工聲音低沉地回答道：“可惜結果最後未能遂我們的願，死了那麼多的人，最後還把要塞給丟了……哈哈。”

“這些事還是不提了吧，畢竟當時看上去最傷心的好像是你。”他拍了拍段青的肩膀，同時朝著對方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包括後來發生在這個世界裡的故事……唔，你的隊友看上去都很驚訝啊，他們沒有聽過你的故事嗎？”

“因為他們沒有酒。”

笑著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綠色小瓷瓶，段青咧嘴大笑的聲音彷彿能夠穿透房間的牆壁一般：“而且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故事，講與不講都是個人的自由，我還盼著有朝一日大家能夠齊坐下來，然後把自己的故事與我們一起分享呢。”

“分享啊……也好。”點了點自己的頭，非洲礦工的臉上隨後也露出了緬懷的神色：“相比較於你，我們幾個人的故事恐怕就要簡單得多了，自從七彩靈光大哥的隊伍解散之後，我們也再也沒有加入過其他行會的隊伍之中去。”

“他的話，現在應該還在帝國境內活躍吧。”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事，段青的目光也隨之變得複雜了起來：“包括他的妹妹千指鶴……她跟著我們調查團來到要塞的訊息，你也應該聽說過了。”

“什麼，小千也來到這個地方了？”臉上的反應與段青所猜測的相反，非洲礦工一臉欣喜地站了起來：“她在哪裡？我怎麼——”

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這位留著一張國字臉、頭髮略顯披散的鎧甲戰士隨後緩緩地坐了下來：“抱歉，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出門在外，有關這座要塞裡面發生的這些事情，我的訊息也掌握得不全……”

“沒關係，只要你還記得我們這些老朋友就好。”搖著頭的段青朝著一旁的暗語凝蘭介紹道：“這位你應該也還不認識是吧，她是我們前期愚者冒險團的成員之一，不過自從那件事之後，她也已經很久沒有上過線了，實力什麼的也沒有跟上大部隊的資格……”

“等，等一下。”還未等段青說完自己的介紹，站在一旁的朝日東昇就一臉複雜地出聲問道：“這麼說你們都是之前那個愚者冒險團的成員？那個傳說中的冒險團？”

“什麼傳說中的冒險團？我們有那麼有名嗎？”段青一臉無謂地望了望暗語凝蘭巧笑嫣然的臉：“就算是，現在已經作古了的東西，也沒有什麼討論的必要了吧。”

“這也正是我想要問的問題。”替朝日東昇說出了他下一句想說的話，非洲礦工再度端起了自己手中的酒：“你怎麼刪號了？你們這些人……”

“那一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氣氛隨之出現了幾分沉默，屬於段青與雪靈幻冰兩個人的表情隨後也紛紛隱藏在了各自低頭的動作當中，而察覺到這份轉變的非洲礦工也意識到了自己好像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剛剛想要敷衍過去的乾笑聲隨後卻是被段青的擺手動作所打斷：“沒什麼，只不過是倦了，想要換個魔法師玩一玩而已。”

“什，什麼？”非洲礦工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但是你的劍術可是厲害得很啊，就連我現在的這幾分本事，也是當初模仿你而學來的三拳兩腳而已……”

“所以說魔法師才更厲害啊！”

擺出了一個有力的姿勢，大叫著宣言出聲的段青隨後笑著解釋道：“別看我現在這副樣子，我的戰鬥力可不比當初差多少呢！不信你問我們家隊長，我現在是不是可以獨當一面？”

“……弱。”臉上露出瞭如同看傻子一般的目光，抱著雙臂的雪靈幻冰半晌之後跳出了自己的第一個字：“你還好意思說得出口，要不是因為你，我們現在能淪落到這個地步嗎？”

“拜託，我們被丟在這裡又不是我們的錯，是蕾娜長公主殿下的決定好不好？而且我們的任務可沒有因為這些而有絲毫減輕，反而變得更重了啊！”

“那你倒是說說，我們的任務哪裡變重了？是挖掘現場挖掘出來的碎片份量變重了，還是你們出去淋一身雨，最後還差點被一條魚吞掉的份量變重了？”

“……呵呵。”

望著這一男一女兩個人無比熟悉的嘴仗起手，端著酒杯的非洲礦工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聲輕笑：“你們這個隊伍的關係，看上去比我們那個時候還要和諧呢。”

“哪裡和諧了！”

異口同聲地說出了這句話，正在瞪著眼睛互相瞪視的一男一女兩個人齊聲回答道：“他（她）一點都不配合我！”

“好吧好吧，我可不是來看你們秀恩愛的。”推了推自己的手掌，非洲礦工隨後也將目光停留在了段青的臉上：“說一說吧，你們現在在這裡遇到了什麼麻煩？”

“木葉旋風沒有向你說明嗎？”段青的表情終於出現了幾分嚴肅的樣子：“要塞——不，現在的公國與帝國內部，彷彿都陷入了信任的危機當中了，按照我們的懷疑與猜測，應該是我們兩邊都混入了內鬼。”

“前期的調查團遇襲事件，以及要塞的爆炸事件，應該也都是某種勢力在暗中作祟的結果。”一旁的雪靈幻冰隨後也跟著低聲說道：“我們沒有直接的證據，但是我們的確已經已經與那個神秘勢力打過兩次照面，還有那個自稱伊沃斯特的傢伙……”

“就像那個時候的法爾斯要塞一樣？”

說出了與木葉旋風一樣的話，非洲礦工挑了挑自己的眉毛：“好吧，我會讓我們的人好好查一查的，目標嘛……就鎖定在最近形跡可疑的公國士兵，以及有被替換嫌疑的傢伙們身上好了。”

“那可真是幫了大忙。”段青喜笑顏開地回答道：“雖然對這個地方還算是熟悉，但我們現在處境維艱，能夠有一個本地的勢力幫助我們調查這件事，我們的一籌莫展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呢。”

“如果對方真的如同你們所描述的那般一樣，那我們能夠起到的作用也非常有限。”非洲礦工搖了搖自己的頭：“除非動用非常手段，否則排查的進展應該會非常緩慢。”

“……非常手段？”相互之間對望了一眼，段青聲音低沉地問道：“你所謂的非常手段是什麼？”

“別忘了我身後的那些玩家的來歷，他們可都是漢克訓練出來的人。”指了指自己的身後，非洲礦工隨後露出了段青從未見過的陰狠笑容：“只要能夠確定一個可以懷疑的目標，我會有辦法讓他們開口的。”

“所以說關鍵在於抓到人是不是？”站在後面抱著雙臂的朝日東昇略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的容易，如果我們能夠確定目標的話，我們這會說不定早就動手了。”

“我聽說前幾日從天上掉下來了一個傢伙，現在正在你們的手裡面。”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頭頂，非洲礦工的表情也變得詭異了起來：“那個傢伙不是一個合理的目標麼？”

“唔。”

齊齊發出了思索的聲音，幾個人捏著下把一同將眉毛擰了起來，而同樣考慮過這個可能性的段青隨後也與一旁的雪靈幻冰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聲音猶豫地回答道：“我們認識那個傢伙，他應該不是所謂的臥底或者內鬼，而且從那傢伙的出場方式來看，這種‘內鬼’的存在也太過高調了一些……”

“不過我們可以把他交給你。”一旁的雪靈幻冰隨後出聲說道：“如果你們能夠從他嘴裡撬出幾句實話，相信我們怎麼樣都能有些收穫的。”

“……我明白了。”眼中露出了了然的神色，非洲礦工點著頭回答道：“他現在在哪裡？”

“在——”

“在我這裡。”

開門的聲音隨後從所有人的背後傳來，與之相伴的還有屬於千指鶴的紅髮身影驟然推門而入的景象：“你們真是的，那可是法師議會的通緝犯與我親自追捕的人物，你們怎麼能隨便將他交給其他人呢？萬一他又跑了怎麼——咦？”

“你，你是礦工大叔？”

她的話音停頓了下來，與之相伴的還有她望向非洲礦工的驚愕眼神，而望著這位紅蓮魔法師的展示玩家眼中也露出了無限的溫情之色，同時抬手朝著對方打了個招呼：“喲，小千妹妹。”

“好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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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又變成了他們之間的敘舊。”

一段時間之後的酒館下方，與其餘幾名同伴一起蹲在門口的段青耳邊傳來了雪靈幻冰的無奈聲音：“真是的……今晚的這杯酒，賺到的故事可真不少呢。”

“他們之間的故事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我們可插不上什麼手。”段青聞聲笑著搖了搖自己的頭：“就讓他們自己去商量著怎麼辦好了，我們在這裡等著就是。”

“你們之間的故事還沒有講完呢。”一旁的朝日東昇不知何時湊到了段青的身旁：“愚者冒險團的大名，我這個帝國人都聽說過一二，什麼時候再給我們吹一遍啊？”

“去去去，又不是什麼好故事。”段青揮手將那個腦袋趕了回去：“而且愚者冒險團現在還存在著呢，有什麼想知道的事情，你們自己去查不就完了？”

“愚者冒險團現在的確還存在，不過已經沒落了很久的時間了。”

身體倚靠在酒館外的廊柱上，一直沒有說話的格德邁恩此時忽然聲音低沉地說道：“雖然最近依然還在塔尼亞活躍，但能夠查到的訊息也比原來差了很多。”

“這我可管不了，我又不是什麼救世主一樣的人物。”視線落在了面前的漆黑雨幕深處，段青的嘆息聲也變得深沉了起來：“讓他們自我生存也好，說不定會比我們在的時候發展得更好呢。”

“抱歉打擾了你們的敘舊。”

想要出聲的話語驟然被打斷了，披著黑色斗篷的紫發女子不知何時忽然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面容被遮擋住的她隨後也無視了周圍齊聚在她身上的目光，只是望著段青低聲說道：“我發現了一些情況。”

“有人正在接近這座要塞，現在馬上就要衝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