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9 失意的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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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就是胡鬧！”

一段時間之後的帝國營地內，屬於菲爾德·帕繆爾的聲音高高地揚起在了漫天的陰雲之間：“我們途經扎拉哈城的時候沒有休息一天，到達這個鬼地方之後也沒有休息一天！你們這麼急行軍究竟想要幹什麼？想要累垮我們不成？”

“我再重複一遍，這是長公主殿下的決定。”不卑不亢地站在他的身前，全副武裝的洛特以標準的軍立姿勢揹負起自己的雙手：“有什麼意見的話，請與長公主殿下協商，在此之前……請遵從命令。”

“可，可惡，不就是一個靠著家族名譽爬上來的小白臉，居然敢在我的面前如此指手畫腳？”菲爾德的肥胖身軀隨後也在這位指揮官戰士的面前不停地跳著：“你給我等著！我們帕繆爾家族絕對不會——”

“與其繼續在這裡牢騷，還不如趕緊去做好準備呢，帕繆爾卿。”如同過往的路人一般不經意間經過了兩個人的身前，臉上留著一抹小鬍子的蘭德納爾隨後也故意發出了幾聲冷笑：“不然的話就會像掉隊的拉瑪爾和西爾卡多一樣，被我們無情地拋棄了！”

熟悉的吵鬧聲隨後響起在了這片營地的上空，為陰雲密佈的要塞帶來了幾分熱鬧的感覺，而望著這份熱鬧的長公主殿下卻是依舊站在自己的馬車面前沒有說話，彷彿自己眼中的景象只剩下了那黑壓壓的陰雲一般：“沒想到這麼快就用到了最後的方案……情況已經快要出乎我們的預料之外了。”

“如果殿下不放心，我們可以先行撤退。”站在她身旁的迪普洛瑪聲音低沉地低下了自己的頭：“我們自行前往公國就好。”

“怎麼可能，事情已經變成了這樣，我卻要在即將抵達目的地前退卻？”蕾娜長公主的臉上立刻露出了嚴肅的表情：“這不是一名帝國人應該做的，更不符合我們帝國皇室的尊嚴。”

“可是殿下，前行的路途實在是太危險了。”一名站在她身後的皇家魔法師隨後聲音低沉地提醒道：“如果失去了我們的保護，您——”

“此次出行，本來就是為了平衡父皇陛下的心境而來。”

抬手打斷了這位魔法師即將說出的話，蕾娜望向天空的目光隨後也變得坦然了起來：“無論是帝國內部還是帝國與公國之間，現在的我都是多餘的存在，如果此行真的遇到了什麼問題還好，若是沒有問題的話……”

“殿下，您不必如此犧牲自己的。”迪普洛瑪的聲音變得哽咽了許多：“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可以解決您的問題的，就算是您願意讓出這項偉大的權力，您又何必——”

“我的使命早在皇室使命切斷的時候結束了。”

抬手阻止了對方几欲說出的話，蕾娜的聲音也隨之變得低沉了許多：“現在的我只是在盡最大的努力實現我的價值而已，這與父皇陛下的期許無關，也與克里斯的性命無關。”

“如果此次真的將鮮血潑灑在了公國的土地上，那我也沒有什麼遺憾的。”她的雙拳漸漸握緊，揪起的禮服衣領也在自己的胸口前結成了一團：“我只是希望……我的血不會白白浪費，能讓帝國的未來繼續延續下去。”

“殿下其實不必如此慌張。”

淡然的聲音隨後響起在了幾個人的耳邊，與之相伴的還有一名身穿普通兵服的帝國士兵不知何時出現在馬車旁邊的身影：“畢竟這一次已經出現了這麼多的意外，不是麼？”

“你是誰？”制止了幾名屬下齊齊豎起武器的動作，蕾娜緩緩地眯起了自己的眼睛：“或者說……你是哪邊的人？”

“放心，我是來向你們伸出援手的。”緩緩地站直了自己的身子，這位帝國“士兵”隨後低著頭將自己的表情遮掩了起來：“我們在這段時間裡一直觀察著你們的近況，現在……是時候展示一下我們的身份了。”

“我確實聽說過這樣的一群人。”不動聲色地阻攔在了蕾娜的前方，迪普洛瑪將自己的禮帽緩緩地壓在了自己的視線上：“你們……是那個名叫陰影會的組織的人，是吧？”

“準確地說，是帝國的陰影會。”那士兵輕笑著搖了搖頭：“奉阿薩大人的命令，前來此地協助你們。”

“你們究竟在我們的調查團裡安排了多少臥底？”抿了抿自己的嘴巴，推開了迪普洛瑪的蕾娜聲音冷漠地問道：“這幾日裡發生的事情，也都是你們從中作祟的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不會出現在你們的面前了。”那帝國“士兵”帶著笑意回答道：“而且你們看上去也已經決定好了如何應對了呢。”

“帝國計程車兵居然出現了被調換的現象，而且還是在我參與重要會議的身邊——這種事情無論如何也是不可容忍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嚴肅，無視身後屬下警告的蕾娜緩步走到了那位偽帝國士兵的面前：“但是現在看來，既然真的有人能夠做到這些，那我們心中的疑惑也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解答……”

“你們只需要替我們解答其餘的疑惑就可以了。”她舒緩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緊盯著對方的雙眼卻是沒有絲毫的鬆懈：“公國，帝國，還有那些充斥在隊伍之間的冒險者……放在我面前的這些人裡面，究竟有多少是真實的？”

“抱歉，這個問題恕我無法回答。”緩緩地向後退了一步，那帝國“士兵”聲音低沉地回答道：“阿薩大人只是同意了我們與你們的正式接觸，他可沒有明令允許我們告訴殿下更多的訊息。”

“你要明白你現在面對的是誰，狂徒！”舉起了自己的一隻手，蕾娜的金色長髮隨後也在無形的能量鼓盪中來回地飄揚著：“現在由不得你來選擇了，你必須對我——帝國的長公主——說出真相！”

“原因，目的，手段，以及結果。”

似乎是早就已經察覺到了此間的危險，這位帝國“士兵”聲音低沉地念出了這幾個詞彙，那緩慢後退的步伐隨後也帶著那普通的帝國士兵服飾開始分解，最後逐漸消失在了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中：“世界萬物的發展總是攜帶著大量難以想象的情報，但世人所索求的內容往往超過你們‘應當知曉的’太多太多……”

“既然你們也是這樣的人，那我們就沒有必要繼續交涉下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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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把我們留在這座要塞裡面？”

無數玩家正在同樣收拾著行裝的景象中，名為青靈冒險團的營地房間裡面忽然傳出了這樣的吶喊：“為什麼？憑什麼？難道我們已經被拋棄了嗎？”

“當然不是，這是公主殿下的決定。”

叉著腰發出了這樣的嘆息，名為雪靈幻冰的女子隨後也深深地低下了自己的頭：“為了查明之前這一系列詭異事件的真相，公主殿下不得不派一部分人留在這裡調查清楚，否則的話，繼續前行也將會承擔過大的風險……”

“兵力分散也會承擔很大的風險吧？而且為什麼留下的是我們？”

“因為我們是異常事件的發現者，也是最瞭解此次偽裝事件的人員之一，而且相對於那些前往公國的人來說，我們存在於隊伍裡的必要性也顯得更低一些……”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抱著雙臂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站在門口依靠著牆背的段青隨後抬頭望向了陰雲依舊密佈的天空：“好不容易走到了現在，結果卻突然被排擠出了中心區域，換做是誰，恐怕都無法輕易接受呢。”

“我為你們受到的這種待遇而感到惋惜。”站在不遠處同樣靠著牆壁的蒼雲壁壘一臉遺憾地應和道：“不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蕾娜會突然作出這樣的決定，按理說她應該對你們一直提前發現問題、提前預警心生感激才對。”

“心生感激倒是不必了，畢竟我們也有瞞著他們的地方。”搖了搖自己的頭，段青的視線依舊埋在俯視著地面的動作當中：“從這一點來看，這位公主殿下的嗅覺還算是敏銳呢。”

“哦？你們還隱瞞了什麼？”

“抱歉，這一點我們也說不清楚。”

沒有正面回答對方的問題，段青默默地吸了一口氣：“我能夠確定的是，離開了我們之後的你們，遇到的意外應該會比現在少很多就是了。”

“所謂的災星，是吧？”蒼雲壁壘撇了撇自己的嘴巴：“讓我都有點懷疑當初與你們結盟的選擇是否正確了呢。”

“現在反悔還來得及，畢竟那個蕾娜公主也不像是想要把我們都留在這裡的樣子。”段青笑著歪了歪自己的腦袋：“你們不是已經在帝國發展了很久了嗎？是時候動用你們的聲望了呢。”

“不可能的，看看那位蕾娜公主之前說出那句話時的表情。”蒼雲壁壘低著頭擺了擺自己的手：“這一次她應該是鐵了心與我們割離開來，藉著這一次的機會徹底與冒險者脫離關係了。”

“……你們打算怎麼做？”

“去周圍隨意看看吧。”

面對段青隨後發出的疑問，蒼雲壁壘聲音隨意地回答道：“好不容易來一次法爾斯要塞，就算不帶著紀念品走，至少也得帶著幾個任務離開吧。”

“這話從你們嵐山嘴裡面說出來，總是感覺有些怪怪的。”望著對方逐漸走向遠方的背影，段青隨後再度出聲詢問道：“不去找江湖的人切磋切磋，老是想著做生意怎麼行？”

“那也是你們的任務。”抱著雙臂站直了身體，蒼雲壁壘隨後朝著喧囂不已的營地遠方走去：“‘秉持帝國的高貴與優雅，查明案件的真相’——”

“既然人家公主殿下都這麼說了，我們也不好搶奪你們代理人的名號呢。”

目送著這位大盾戰士的離開，仰望著天空的段青隨後悠悠地嘆了一口氣，他的手指隨著逐漸抬升的視線而用力地捏了捏，最後連同他緩慢走出的腳步而收緊在了一起：“真是的，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

“難道就這麼放棄了麼。”

拔錨啟程的號聲接二連三地在這座要塞的周圍響起，與之相伴的還有無數帝國士兵押送之下的馬車逐漸匯聚在一起的景象，位於這支車隊最前方的那輛玫瑰色的馬車隨後也在段青的視野盡頭劃過了一瞬，然後帶著果決的背影帶頭駛出了要塞另一頭通往塔隆平原的那扇沉重的大門。漫步在這座要塞的內部，彷彿對這裡輕車熟路的段青隨後繞著走到了面向東方的其中一片要塞的城頭，感受著絲絲涼意的他隨後就這麼揹著雙手望著通往平原遠端的那條蜿蜒的小路，同時目送著這支在公國護送下的帝國調查團的離開：“唔……也就一同經過了幾天的時間吧，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分別的時候。”

“已經聯絡好了，先生。”令人耳根發軟的溫柔聲音悄然響起，屬於暗語凝蘭的身影此時也帶著一貫的微笑出現在了段青的身後：“隨時都可以開始呢。”

“……”

沒有回答對方的話，一動不動的段青就這麼遙遙地望著那支車隊逐漸離開的方向，灰白色的環形城牆所形成的城市輪廓隨後也伴著那支車隊的逐漸前行而出現在朦朧的地平線盡頭，然後隨著水汽的增多而變得越來越扭曲了：“塔尼亞……呵。”

“不回到那個地方也好。”他的眉頭微微地皺了皺，心中閃過的陰霾隨後也被他緩緩地壓了回去：“很多的東西，現在的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呢。”

“……先生曾經也在這座要塞戰鬥過吧。”

小心翼翼地靠近到了段青的身後，雙手交疊的暗語凝蘭悄聲安慰道：“能在這裡看一看也好。”

“是啊。”段青頭也不回地點了點頭：“可惜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別說是故地重遊，就連那些冒險的事蹟，現在都已經無人知曉了呢。”

他轉過身，用漠然的目光望了望要塞內部依舊殘破而又混亂的景象，然後趕在四周發現他們的公國士兵即將上前將他們驅走之前，轉身朝著來時的方向離去：“走吧。”

“馬上就要下雨了。”

他伸手接住了一顆從天而降的雨滴，然後聲音低沉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