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9 結緣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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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們今日收到的委託事項。”

一段時間之後的破屋門口，已經開始出現散場跡象的人群當中，兩名起身行禮的魔法師當中的一位淡淡地點了點自己的頭，同時將一張字跡工整的魔法紙頁遞到了段青的面前：“希望你們明天能夠繼續努力。”

“謝謝你們了。”視線在那個已經開始與自家隊員們勾肩搭背的隕夢身上停留了一瞬，段青隨後也露出了自己禮貌的笑容：“沒有你們前來相助，我們都不知道今天應該怎麼辦。”

“不用謝，我們只是按照千指鶴小姐的命令列事。”

面無表情地望了段青一眼，鬆開了手指的那名魔法師聲音低沉地回答道：“以我個人的角度來講——”

“讓我們魔法師來做這樣的事，實在是不怎麼符合我們的身份呢。”

“……替我向千指鶴小姐問好，還有……真是抱歉。”

回遞出一個魔法師的禮節，微微躬身的段青隨後就這麼目送著這兩名魔法師逐漸離開了這個地方，耳邊迴盪著無盡喧囂之聲的他緩緩地直起了自己的身體，臉上也浮現出了無盡的苦笑：“又欠下了一個人情，唉……接下來該怎麼面對那位少女的要求呢？我已經開始頭痛了。”

“你的演技還是差了一點，居然暴露出了這麼多的破綻。”

低沉的指責聲隨後響起在了他的身後，與之相伴的還有屬於雪靈幻冰抱著雙臂逐漸走來的身影：“不僅被別人看出來了身份，還引來了這麼多的麻煩……”

“喂喂，今天的麻煩不僅僅是我一個人引來的好不好？”段青沒好氣地回過了頭：“而且我的身份什麼的……除非我還是老老實實地待在卡洛村，不然早晚都會暴露的好不好？”

“……”

似乎是同意了對方的話，雪靈幻冰不由自主地沉默了一陣，直到前方逐漸響起了來自朝日東昇的招呼聲之後，她才在再度邁出的腳步裡緩緩出聲：“你說的對，但如果時間能夠倒流，我想我會做出的選擇不會有任何的改變，只要能夠找到你，然後和你在一起，我所付出的代價根本就不算什麼。”

“包括現在所做出的這些，是麼？”段青指了指他們兩個人的前方：“你真的要留下那個傢伙？”

“這個問題應該問你才對。”

朝著身後彷彿空無一人的那件破屋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拂起了髮絲的雪靈幻冰毫不在意地反問著對方：“說是用舉手表決的方式，但其實大家都是在看你的那隻手而決定的——你打算留下那個隕夢，還有你帶回來的那個瑪姬麼？”

“隕夢那個傢伙身上的問題不是什麼問題……唔，倒不如說，我對他口中的那個音竹反而更感興趣一些。”段青聲音隨意地回答道：“至於瑪姬嘛——別忘了咱們是怎麼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把她從坦桑城裡面救出來的，我可沒有理由現在放棄她。”

“可是她現在的身份依舊成疑，她的所作所為也一定會帶來大量的麻煩。”繼續向著中央大街的前方走去，雪靈幻冰小聲地提醒起了對方：“更何況還有她與薇爾莉特的關係……難道你忘了曾經我們究竟是為了什麼而對抗的紫羅蘭之主的嗎？”

“這一點你大可放心，薇爾莉特的心結早就已經放下了。”微微地鬆了一口氣，段青露出了毫不在意的笑容：“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以及這麼多的事情，就算她的心中依然有所芥蒂，大概也會看在我的面子上而放棄的吧。”

“……你的面子還真是有夠大的。”

撇了撇自己的嘴巴，雪靈幻冰的臉上露出了少有的置氣之色：“別說絮語流觴和千指鶴她們了，就連這些NPC美女都開始一個一個地投奔到你的懷抱裡面……”

“咳咳，咳咳！”裝傻充愣一般地發出了兩聲咳嗽，段青終究還是露出了賠笑一般的表情：“這，這可是好事啊，這證明了你所擁有的這個男人究竟有多麼優秀。”

“我可沒有足夠的信心。”扭了扭臉頰的雪靈幻冰聲音低沉地嘀咕道：“別說是薇爾莉特之類的人，就算是千指鶴現在應該也比我強得多吧，她現在統領著法師議會的一方水土，說找兩個魔法師來幫助你就派來了兩個魔法師……”

“那也是人家努力得來的結果。”

微微地發出了一聲嘆息，段青逐漸露出了一抹寬慰的笑容：“當初我在法爾斯要塞遇到那個紅髮少女的時候，我可從來沒有想到她後來會擁有如此之大的成就，相比之下，你與我兩個人就顯得相形見絀了許多呢。”

“這不僅僅是命運使然，同時也是我們這些個喜歡作死的人總是喜歡放棄努力的緣故。”他拍了拍雪靈幻冰的肩膀，然後望著對方回望而來的那副略顯失意的目光：“從進入自由世界到現在，咱們都已經放棄過多少次前面努力得到的成果了，既然號都已經刪了兩次，被別人追趕和超越應該也不算什麼，對吧？”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不過……”

用力地擰了擰自己的眉毛，雪靈幻冰終究還是緊緊地抿起了自己的嘴巴：“總覺得有些不甘心呢。”

“不甘心……呵。”

抬起了自己的頭，段青的眼中逐漸顯露出了自己的回憶之色：“從一開始在翡翠之森遇到你的時候你就是這樣，不服輸的性子，說什麼都必須變強的意念……想必數年前你決心擺脫那個婚約的時候，心中就已經築下了這樣的性子了吧。”

“不，不要再提以前的事情了。”臉頰不用自主地變得緋紅，雪靈幻冰抬起拳頭捶了段青一下：“也不知道命運究竟在開什麼樣的玩笑，居然讓我又重新喜歡上了你這個傢伙……”

“沒關係沒關係，儘管將我當成一個全新的男人來對待就好。”咧起嘴巴的段青放聲大笑著：“現在的你依然是高高在上的楚家大小姐，而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虛擬世界玩家，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實力，你都遠遠地在我之上啊。”

“你這是在笑話我對不對？”雪靈幻冰捶打段青的拳頭變得更加用力了：“虧我這麼努力地想要帶好這個團隊，結果不僅一大堆任務沒有完成，最後還變成了這副樣子……”

“萬事開頭難嘛，總有變好的一天的。”

雙手縛住了對方的手腕，段青將用力過猛的雪靈幻冰拉扯到了自己的懷中：“就像今天的這個情況——別看我們的任務完成率不高，其實可是在擴充戰力呢。”

“有了隕夢，又有了瑪姬，咱們至少也算是多了兩個得力的助手了。”他拍打著安靜下來的雪靈幻冰的後背，同時望著夜幕籠罩之下的街巷前方：“雖然瑪姬的用法我們還沒有探索出來，她會不會像薇爾莉特那樣無法單獨行動我們現在也猶未可知……”

“有關你之前所講的那些事情——那是真的麼？”脫離的對方的懷抱，抬起頭來的雪靈幻冰聲音低沉地問道：“那個蘿拉·羅蘭，還有整個羅蘭家族……我們真的要去找他們？”

“那當然，畢竟蘿拉還算是幫過之前的我的貴人。”

用力地點了點自己的頭，段青隨後將目光放到了遠方的夜空當中：“而且我有一種預感。”

“這個帝都的大部分問題都能夠得到解決，唯獨羅蘭家族……可能會成為一個大大的麻煩啊。”

“唉。”

望著對方眼中閃爍出來的光芒，雪靈幻冰不由自主地低嘆出聲：“雖然我本人不怎麼討厭這一點，不過——”

“為什麼你總是會結下這麼多的孽緣……這大概就是其中最大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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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渾噩噩的頭腦，無法企及的光明，不斷環繞在自己胸前的窒息感，以及那充斥在自己口鼻之間的血腥氣息——難以言明的混沌就這麼伴隨著一道又一道喊殺聲的出現而襲上了自己的心頭，與之相伴的還有那已經拼盡了全力之後遺留下來的無力感覺，屬於自己的那份粗重的喘息聲隨後也如同已經破損的風箱一般，漸漸地在那逐漸恢復過來的聽覺當中變得愈發清晰了。宛如站在屍山血海當中的視野終究隨著氣力的匯聚而發生了幾分改變，將她的視野抬向了依然還未結束的戰場所在的方向，那首先映入眼簾的卻不是手持各類武器、發出臨死前的野獸一般嚎叫的那些戰士相互拼殺的身影，而是一道道魔法相互交織之下的、正被即將落幕的夕陽所染紅的那道天空。

“——”

彷彿比鮮血還要紅的天空熊熊燃燒的景象中，她用力地睜開了自己的眼睛，然後將屬於自由之城雷德卡爾黎明所帶來的道道光輝，連同那間破屋還未修補完善的屋頂映入了自己的眼底。眼瞳隨著眼珠的來回滾動而收縮了片刻，彷彿回過神來的她隨後緩緩地坐起了自己的身軀，一邊平復著自己那逐漸變得均勻的呼吸，一邊努力地分辨著那剛剛發生在自己面前的一幕幕畫面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呼，呼……”

“你怎麼了？”

屬於段青的問詢聲隨後響起在她的耳邊，讓她那紛亂的心緒更加平靜了幾分，被撥開的白色髮絲之間隨後顯露出了灰袍魔法師的身影，以及他投遞過來的關注眼神：“是不是做噩夢了？”

“不，呃……應該是吧。”

心中猶豫了片刻，雙手抓著獸皮毛毯的雪靈幻冰終究還是點頭回答了對方的問題：“我看到了一些……不太好的畫面，讓人很難喘過氣來的那種……”

“可能是之前的那一系列事件的後遺症吧。”

伸手試了試對方的額頭，段青的臉上隨後擺出了安慰的笑：“沒關係，等身體完全休息過來應該就夠了，或者……你應該早一點聽我的話，下線好好休息一陣再上來的。”

“我要是再跟那些人一樣下了線，誰留在這裡看著你啊？”撥開了自己的髮絲，雪靈幻冰沒好氣地回答道：“況且我們這裡還有這麼多事情沒有完成，下了線可就無法掌握正確的時間了。”

“好吧，好吧。”推了推自己的雙手，段青隨後無可奈何地指了指不遠處的門口：“那麼……今天還是一如既往地去掃任務嗎？”

“當然，加上昨天沒完成的以及法師議會幫我們接下來的，今天的任務依然很重。”

布服與獸毯之間相互起伏的聲音在破屋的周圍不斷迴盪著，整理了一番衣物的雪靈幻冰隨後由自己的地鋪裡爬了出來：“幸虧今天的人手至少增加了一個，我們的安排或許也會變得更加寬鬆一些。”

“隕夢啊……那個傢伙不知道會不會做任務。”

發出了一聲苦笑，段青也開始收拾起了自己的地鋪：“而且那個傢伙現在正處於非常時期，他敢不敢拋頭露面還是兩說呢。”

“他要是不敢出去，那留著他還有什麼用處？”雪靈幻冰頭也不回地低聲說道：“讓他被維扎德抓走吧，昨晚請他吃的那一頓飯也就當白請了。”

“你還真是絕情啊。”

朝著一旁某個看似空無一人的房間角落打了一個招呼，擺了擺手的段青發出了幾聲低笑：“不過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也沒有什麼意見……一會等大家都上線了之後，我們先把剩餘的任務再分配一次。”

“也好。”將一直帶在自己身邊的落陽重新背到了身後，雪靈幻冰叉著腰站直了自己的身子：“正好多給你幾個任務，省得你沒事又到處亂竄著去救人。”

“喂喂，還講不講道理和人權了？”於是段青急忙轉過了自己的身：“你們給一個零級的隊員安排這麼多工本身就是一種虐待好不好？難道你們真的指望我一個羸弱的魔法師跑遍全城麼？就算是有薇爾莉特幫忙，繼續加量也太……”

“請問——”

一道柔和中帶著陽光的問候聲忽然響起在兩個人的耳邊，隱隱約約地從這間破屋的門口處傳來，被打斷了話音的段青隨後與同樣疑惑的雪靈幻冰再度交換了一個眼色，然後同時望向了門外：“請問——”

“這裡是臨淵斷水先生所住的地方嗎？”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