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9 神罰雷光，精神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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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獵作響的風聲不斷地從耳邊經過，強大的風壓也讓雪靈幻冰的雙眼不由自主地閉了起來，原本火熱的氣溫也隨著海拔的升高而陡然下降，連同那不斷經過夜空中的狂風而不停地切割著自己的肌膚：“喂，喂！你怎麼——”

“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無關緊要問題的時候。”

聲音低沉地說出了這句話，拉著對方身體的薇爾莉特全身彷彿都在閃亮著淡紫色的光芒：“你應該也有進入那個世界的方法吧？快，不然的話就來不及了。”

“怎麼回事，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隨著對方的視線望向了那道升起在面前的光柱表面，雪靈幻冰的目光也逐漸變得冷了下來：“能不能用最快的速度告訴我，段青在不在這裡面？”

“如果你指的是臨淵斷水那個人的話……是的。”

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面露難色的薇爾莉特用環繞在周圍的大量紫色魔法陣將兩個人的身軀固定在了半空中：“他闖入了那個奇妙的世界，打斷了我想要融入帝都魔法結構的施法動作——呵，這一掌還真是厲害，不僅能夠突破我的護體能量罩，甚至還將我從整個能量光柱裡擊飛出來……”

“那個傢伙現在做出任何奇怪的事情，我都不會覺得奇怪。”沒有在意對方話語中透露而出的詭異語氣，雪靈幻冰恨恨地咬了咬自己的牙：“我就是為了阻止他繼續這樣胡鬧下去，所以才急著趕到這裡來的。”

“沒有了我的魔法能量，所有映現在那個世界裡的映象流層都將失去自己的控制。”薇爾莉特也深深地皺起了自己的眉頭：“我不知道他是否有足夠的知識和能量去控制那些散亂的能量流，那些映現帝都地下魔法結構，其複雜程度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能夠掌控的……”

“這道光柱是怎麼出現的，他又是怎麼闖進去的？”

“德雷尼爾遭到了米斯特的刺殺，現在已經退回到虛空裡面去了。”

指了指已經位於自己腳下的那座山頂的側殿，薇爾莉特的眼中閃過了幾分失落的光芒：“芙蕾帝國的歷代皇帝都是維持這座城市魔法能量的核心，他的死亡也會引起能量的崩潰，眼前的這道魔法能量便是這些蓄積千年之久的魔法能量正在崩潰之時所造成的現象，目前似乎還保持著基礎的穩定。”

“他也是在這個時候闖進去的。”說到這裡的她注視著這道能量光柱的上空：“我本想用自己的靈魂阻止這一次損失的繼續擴大，不過——”

“所以說這就是帝都正在發生的所有事情的真相，是麼？”

深深地低下了自己的頭，眼中閃過了明悟光輝的雪靈幻冰發出了自己的低吟：“復辟者居然真的成功的暗殺了皇帝，並且還想將整座城市炸上天？”

“崩潰的趨勢現在正逐漸走向穩定。”

閉上眼睛感應了一陣，充盈著紫色魔法能量的雙眸中隨後露出了頗為震驚的神色：“怎麼可能？難道他真的能將自己的精神融入到這個城市的魔法結構之中？他之前從來沒有接觸過這裡的魔法結構，也沒有足夠的魔法等級和實力來分析所有的環流走向……”

“帶我進去。”回答她的是被提在空中的雪靈幻冰冰冷的話語：“你帶我飛到這裡來，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但是我也不知道怎麼才能回到這個世界。”

紫色的光輝所組成的魔法陣群圍繞著能量光柱所在的空域緩緩地旋動著，薇爾莉特的回答聲音裡帶上了幾分猶豫與焦急：“這可不是之前帝都中心的小打小鬧，這個等級的能量衝擊會將所有接觸到表面的生物瞬間燒成灰燼的！按照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那個男人也不應該就此衝進那個世界當中才對！”

“你應該知道怎麼回到那裡吧？你不是他的同伴嗎？”

“……我不知道。”

咬著牙凝視了那道光柱半晌，雪靈幻冰終究還是維持住了自己內心當中的唯一一絲冷靜：“我只是聽他描述過那個世界的事情，我從來沒有真正進入過那裡，我只知道那個世界應當具有的模樣，以及……以及……”

“以及它所代表的意義，是麼？”

聲音低沉地打斷了對方的話，薇爾莉特緩慢漂移的身軀突然停了下來：“不用顧慮我的感受，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去計較這些了，不過既然你也沒有什麼方法可以順利進入那個世界裡面，那就只好用我自己的辦法——”

胸口沒有來由地感受到了一種窒息的感覺，雪靈幻冰猛然抬起了自己的頭，只見這位漂浮在紫色能量法陣之中的這位大魔法師渾身正在閃耀著難以掩飾的強烈能量，紫色的頭髮也在那破破爛爛的斗篷之下瀟灑地飛揚而起：“紫羅蘭之眼！”

“千巽之雷！”

閃亮的紫色雷光伴隨著刺耳的雷鳴聲瞬間出現在了雪靈幻冰的左右，將她的視野與聽覺一齊淹沒了下去，與能量光柱顏色完全不同的大量電光元素隨後也連同不知何時出現在這片空域周圍的無數圓形法陣一起，朝著兩名吊在空中的女子所在的球心迅速聚集著：“元素濃度已經到達了VI級，與那道能量噴泉之間的差比應該可以縮小至七成，接下來只要將遍佈在整個空間裡的每一分解離的元素重新調集，然後匯聚……”

“就只允許你賭上性命麼，哼。”

純粹的魔法能量充斥全身所帶來的腫脹劇痛中，她的耳邊隨後響起了薇爾莉特的那副成熟而又高傲的冷哼：“既然你這麼不顧其他人的感受，那我就把我的性命也賭上好了。”

“神罰雷光！”

宛如旋渦一般的紫色能量流隨著她的這一聲大喝而化作了紫色的風暴，同時將遍佈在這些千眼魔法陣之間的濃郁魔法電光瞬間送到了夜空的穹頂，原本已經被能量光柱衝擊形成的倒懸雲層隨後也伴隨著這些風暴的到來而出現了另一番變化，在各類光芒的照耀下開始閃動起了暗紫色的滾滾雷光。足以吸引全城人目光的紫色電球隨後在那些黑雲的擠壓下逐漸成型，化作一顆顆球形的光雷朝著薇爾莉特向前一指的能量光柱表面劈落了下去，令人心驚膽戰的刺目閃電隨後在這兩道能量的碰撞之下橫貫天際，將那道看上去絲毫不可能被動搖的沖天光柱表面刺出了一個雷電形狀的巨大缺口：“很好，這樣就可以了。”

“記得代我向他表示我的問候。”

無數圓形的紫色魔法陣隨後伴著薇爾莉特這句話音的響起而出現在了雪靈幻冰的身邊，將這名白髮女子陡然向前飛出的身軀瞬間包裹成了一團紫色的立方體：“還有——記得把他活著帶回來，他還欠我一筆賬呢。”

疾速向前所帶來的慣性隨後覆蓋了雪靈幻冰的五感，同時也將回蕩在雪靈幻冰耳邊的最後一聲來自薇爾莉特的告誡徹底淹沒了，由上千紫色魔法陣所組成的立方體隨後也以比流星還要快的速度穿過了那一道道通天的雷電狂流內，宛如落入了黑洞的行星碎片一般地迅速消失在了空間的震盪當中。大腦終於對先前發生的這一系列壯麗景象產生了幾分應有的反應，回過神來的雪靈幻冰隨後猛然睜開了自己快要被強光照得失明的雙眼，那原本環繞在自己身邊的一道道紫色的圓形魔法陣此時也已經在能量的擠壓摩擦中碎裂成了萬千的魔法碎片，將一片完全白色的無垠視野呈現在了她的面前：“喂，你的辦法就是這麼把我丟進來嗎？要是這麼簡單就能成功的話——”

“喲。”

極度擠壓的能量流所帶來的尖嘯聲忽然在耳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莫名充斥在空間周圍的安靜，一道打招呼的聲音隨後出現在了雪靈幻冰的面前，與之相伴的還有屬於段青的那副令人眼熟的灰袍身軀：“你來了。”

“你，你……”

瞠目結舌地張了張自己的嘴巴，雪靈幻冰的腦袋似乎又陷入了片刻的遲滯之中：“你怎麼會……難道……難道我們真的成功了？”

“如果你指的成功指的是進入裡世界這件事的話，沒錯。”

點了點自己的頭，揹負著雙手的段青隨後帶著由白色世界中逐漸冒出的朵朵雲彩緩慢飄落到了雪靈幻冰的面前：“很高興見到你，唔……準確地說，是很高興能夠在此時此刻見到你。”

“你……你不是他。”

歡喜的眼神迅速轉換成了警惕，原本打算展開雙手的白髮女子倒豎著眉毛指著對方的臉：“你是誰？是存在於我腦海之中的幻象？還是良辰美玉再次模擬出來的惡鬼？”

“很可惜，都不是。”

搖了搖自己的頭，段青——或者說是段青的幻影含著笑回答道：“我只是他的分身，一片從他的精神中剝離開來的碎片，僅此而已。”

“精神的……碎片？”

豎起的眉頭微微皺了皺，橫劍在前的雪靈幻冰盯視著對方的眼神也變化了少許：“什麼意思？這裡不是那個所謂的裡空間嗎？”

“這裡是現實世界與虛擬世界之間的狹縫，是精神與軀體即將分離的地方。”緩緩地搖了搖頭，段青的幻影語氣平和地回答道：“物理的手段在這個地方不會產生任何作用，而因為脫離了虛擬世界特有的規則管束，精神實體也缺乏相應的控制手段……唔。”

“我的說法是不是有些令人困擾？”他望著雪靈幻冰一動不動的警惕姿勢，長長地撥出了一口氣：“好吧，或許我用‘登入空間’這樣的說法來形容可能會更加容易理解一點……”

“登入空間？”雪靈幻冰這一次的眼神才真正產生了片刻的動搖：“難道我們失敗了？我現在是被擊殺死亡之後的狀態麼？”

“我知道你現在急切想要見到‘我’的心情。”

依舊保持著一貫的微笑，段青的幻影緩緩地落到了劍體低垂的雪靈幻冰面前：“然而畢竟你不是‘我’，你也沒有可以隨意突破意劍之後潛入意識深層的能力，而且現在的‘我’應該身受重傷，不可能在那個狀態下維持太久的時間的。”

“我所謂的幸運，指的也是‘你現在見到了我’這一點。”依舊維持著微笑的模樣，這位身披灰色魔法袍的幻影收回了自己指點著四周的雙手：“如果你見到的是另外的幾枚精神碎片，恐怕就不會有這麼好的耐心向你解釋這一些了。”

“什，什麼意思？”向後微微地退了兩步，再度豎起了警戒姿勢的雪靈幻冰急忙拉開了自己與那道幻影之間的距離：“他現在發生了什麼事？他還好麼？”

“他現在很不好。”點了點自己的腦袋，段青的幻影微笑著回答道：“精神已經變得無比虛弱，還要強行代替薇爾莉特去扭轉系統已經認定的現實，那些因為帝都的魔法紊亂所形成的能量流，帶來的巨大資訊量也是超乎我所能承受的上限。”

“已經出現了分裂徵兆的精神，這一次是徹底被轟成了碎片了。”這位幻影隨後指了指自己的臉：“你現在看到的我就是其中之一，是他的精神分裂開來的一小塊。”

“怎麼會……”

眼珠彷彿都在劇烈地顫抖著，雪靈幻冰怔怔地望著面前的幻影：“怎麼會這樣……這，這是真的嗎？他現在如何了？”

“不用擔心，說不定他會變成萬千個自己呢。”微笑著的段青之影再度背起了自己的雙手：“當然，如果運氣不好的話，他就再也無法恢復到之前的自己了，雖然眼前的這個模樣與他根本無法醒來的現狀，本來就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哈哈哈哈……”

“你，你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眼中閃過的幾滴淚水很快被不由自主的怒吼聲掩蓋了下去，身體前傾的雪靈幻冰舉著長劍指著對方的胸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先前的你居然還一直隱瞞著自己的病情！結果等到我好不容易重新找到你的時候，你卻又把自己害成了這副樣子——”

“所以說你不要急著哭啊。”

笑著打斷了對方帶有哭腔的大喊，被指著胸口的幻影緩緩地舉起了自己的手指，一邊與那雙飽含著淚水的雙眼相互對視著，一邊將那柄龍牙長劍的劍尖拈到了自己的胸前：“即使是到了如此絕望的現在，我也沒有放棄希望，因為分裂開來的我依然是我，我也一直在思考著如何能夠恢復的方法。”

他向前一探，將劍鋒緩緩地刺入了自己的胸中：“現在——”

“讓我們邁出第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