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7 天空庭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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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與伊達家主所進行的這段詭異的對話，段青直到很久之後才明白了其中所蘊含的意義，現在的他們也只是在一晚的休息之後，在第二天剛剛矇矇亮的清晨當中被伊達家族的人“請”了出來：“好吧，這個叫做天空庭園的地方在哪裡？”

“你還真的要聽那個傢伙的話去行動嗎？”一旁的雪靈幻冰橫著眼睛望著對方的臉：“我還以為他會看在伏拉沃斯的面子上幫襯我們一把，結果最後不僅沒有如此，還把我們就這麼趕了出來……”

“至少人家給了我們一晚的時間住宿，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段青毫不在意地掏出了自己的冒險者地圖：“讓我看看……都已經跟著你轉了這麼大的一個圈，結果著帝都的冒險者地圖還是沒有記錄完全啊。”

“跟我來吧，我聽說過天空庭園那個地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雪靈幻冰隨後轉身朝著大街的前方走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那裡應該是一個墓園。”

飄然的動作隨著兩個人再度出發的腳步而逐漸融入到充斥在街道之間的人群當中，中間還夾雜著來自這座城市的夜晚還未盡興的狂歡者們在大街上爛醉如泥的遊蕩模樣，儘量避開了這些酒鬼與麻煩的兩個人隨後也拉扯著薇爾莉特宛若木偶一般跟隨在他們身後的幽靈身影，緩緩地朝著雷德卡爾西北方向的某處人煙稀少的地方行進而去：“話說朝日東昇和格德邁恩呢？”

“大概是因為重生地被毀，現在死到不知道哪裡去了吧。”

推開了路邊逐漸開始增多的雜亂野草，觀望著周圍的雪靈幻冰聲音隨意地回答道：“像這種酒館被摧毀的事情，在自由世界裡面還是比較少見的。”

“果然活得久了，什麼事情都有可能見到。”隨後跟上前來的段青平復了一番自己因為長時間運動而顯得有些紊亂的氣息：“而且他們真的死了嗎？就因為那一場大火？”

“我沒有他們的聯絡方式，這件事情也已經無法考證了。”回答著這樣的話，雪靈幻冰的眼神在三個人前方的這片雜草叢生的空地邊緣來回巡視著：“而且我對他們的死活沒有絲毫的興趣，如果他們真的不回來，現在的我只會拍手稱快……唔。”

“到了。”

視線終於停在了某個位置，伸出了手指的她同時回頭望著段青的臉：“吶，就是那個地方。”

“居然這麼冷清。”望著那稀疏而又雜亂的一座座墓碑林立的這片空地的角落與幾乎沒有什麼人煙的景象，段青唏噓不已地回答道：“簡直與我們剛才所看到的城市盛景相去甚遠啊。”

“自由世界的每一個城市都能找出這樣的地方，你可別裝什麼都不知道。”雪靈幻冰沒好氣地叉起了腰：“而且帝都的貴族們都有自己的家族墓地，這邊的公墓埋葬的往往都是沒有人管的小貴族或者帝國的平民。”

“怪不得連個管理人都看不到。”微微地整理了一番自己的灰色法袍，向前走去的段青面色卻是變得越來越肅穆：“也罷，既然那些大人物都沒有什麼時間……”

“就讓咱們替他們盡一盡責任好了。”

逐漸被雜草淹沒的三兩道人影隨著時間的經過而不斷在這些雜亂的墓碑之間來回走動，中間還不時夾雜著幾名偶然路過此地的路人投射過來的奇怪眼神，那足足快要趕上半個人高的雜草卻是隨著段青等人的動作而開始變得越來越少，直至在段青等人整理與打掃的這個過程中全部被清理了出來。氣喘吁吁地直起了自己的腰，體力略顯不足的段青率先將手中拔除的那些草根丟在了地上，然後才在旁邊雪靈幻冰嘲笑的眼神裡，毫不在意地一屁股坐在了其中一座墓碑的旁邊：“不比了不比了，這一次算你贏。”

“這還是當初的那位無敵的劍手嗎？”舉劍劃過了另一片野草遍佈的角落，雪靈幻冰的身影隨後也消失到了角落的陰影中：“現在連打掃衛生都變得這麼困難？”

“一世人一世命，既然現在的我是一名魔法師，我就不得不接受專屬於魔法師的羸弱體質。”段青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而且若不是不讓用鍊金藥水，我一瓶風刃魔劑下去就全割完了。”

“你就不怕損壞這些墓碑嗎？”雪靈幻冰的警告聲音隨後響起在了段青所看不到的遠方：“是你說要先掃掃墓的，現在卻又要用這麼暴力的手段……唔。”

清冷的聲音停在了半空，似乎發現了什麼的她隨後將自己的視線停留在了這片墓園的某個方向，然後在悄無聲息的靠近動作裡，用只有段青才能聽到的聲音提醒著對方：“看。”

“這大概就是那個伊達家族的家主讓我們過來這裡的原因了。”

望著那名之前一直呆站在旁邊的紫發女子此時莫名站立在某座墓碑前方的景象，段青抹了抹自己的鼻子：“人家不是沒有注意到一直跟在我們身後的這位紫羅蘭之主，而是早就已經想好了如何回答我們想要問的其中一個問題了……走。”

“讓我們看一看，這究竟是誰的安眠之處。”兩個人悄然靠近的景象中，還是這位灰袍的魔法師率先伸出了抹向那座破舊墓碑表面的手：“732年至759年，芙拉·羅埃爾……芙拉？”

“又是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名字。”他重複了一遍自己在這塊墓碑上所看到的記述，蘊含在雙眼之中的目光也隨著回憶的沉澱而變得愈發深沉：“原來最後是葬在了這裡啊。”

“看年代的話，這位女士死去的時候似乎很年輕。”朝著一直沒有說話的薇爾莉特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雪靈幻冰的聲音也變得低沉了許多：“而且這個姓氏……是羅埃爾家族的子嗣呢。”

“那個之前你曾經介紹過的家族？”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嘆息，段青隨即將目光轉向了他們所前來的方向：“那個崩潰的家族……最後的人都怎麼樣了？”

“當然是死光了。”說出了這個意料之中的沉痛答案，雪靈幻冰面無表情地回答道：“只不過以當時羅埃爾家族的地位，那些死去的人理應受到帝國貴族應有的待遇才對，這位女士卻偏偏被葬在了這個地方……”

“怎麼想都覺得有問題啊。”

難言的寂靜隨著這句話音的落下而彌散在這座墓碑的旁邊，將屬於段青與雪靈幻冰兩個人逐漸跪伏在那座墓碑前方的身影顯得尤為明顯，他們並排望著面前的這座墓碑上標識著的名字，半晌之後才將自己之前所準備好的一株白色的花擺在了面前的石臺上。站在原地的身體也終於有了幾分反應，一直沒有什麼動作的紫發女子也終於隨著段青與雪靈幻冰的這番祭奠的動作而緩緩地跪坐在了這座墓碑的面前，原本略顯呆滯而又茫然的表情也伴隨著幾滴淚滴的落下，與薇爾莉特逐漸低頭的動作交匯在了一起：“……”

“請安息。”

緩緩地說出了這三個字，掛著嚴肅表情的段青隨後靜悄悄的退到了一邊，他望著那名披著黑色斗篷的大魔法師雙手交握在胸前靜立不動的背影，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某些想法也被自己強行按了回去：“看來又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薇爾莉特的姓氏……之前在坦桑城的時候，她自己曾經提起過。”雪靈幻冰的聲音悄然從段青的身旁傳來：“我記得是叫做羅蘭，對吧？”

“是薇爾莉特·AD·羅蘭，這是系統給予承認的名字。”就像是怕打擾前方那名女性的哀悼，段青壓低了嗓音回答道：“我們一直因為這個而懷疑她與羅蘭家族的關係，但現在看起來並沒有這麼簡單。”

“難道薇爾莉特是羅埃爾家族的人？”雪靈幻冰也跟著猜測了起來：“羅埃爾家族的遺孤？從皇帝陛下與帝國貴族們的聯合絞殺當中逃了出來？”

“自由世界裡的NPC往往會在自己的身世上撒一些謊。”

收起了自己悼念的神色，段青的眉頭隨著他思索的語氣而緊緊地皺在了一起：“他們有可能會在自我介紹的時候隱瞞自己的身份，或者用虛假的過去來欺騙我們，好讓我們在不知道對錯的情況下替他們做事……”

“之前的這位大魔法師大概也是想用這樣的套路，只不過被我們所察覺了而已。”說到這裡的他話音微微停頓了一下：“但是就算她再怎麼編造自己的謊言，來源於系統提示的名字應該是作不得假的。”

“包括你所看到的那些記憶片段——他們都是經過系統認證的，是嗎？”雪靈幻冰也跟著露出了思索的表情：“那這個薇爾莉特·AD·羅蘭……”

“話說回來，羅蘭家族應該是芙蕾帝國建立之時功勳卓著的兩大家族之一。”段青的聲音適時地響起在她的耳邊：“從那個蘿拉·羅蘭的實力上來看，他們現在也應該有著足以在帝國橫著走的資本才對……”

“怎麼之前的這一路上沒有見到你介紹呢？”

他望著雪靈幻冰的臉，表情也變得逐漸詭異了起來，而同樣想到了某種異常的雪靈幻冰也跟著睜大了自己的眼睛，半晌之後才如同恍悟一般地拍手說道：“對啊，羅蘭家族不是應該位於諾比利特大街中段嗎？就是我們昨天所經過的那個位置——”

“我們只是在經過那些名勝與古蹟的時候會聽到你的介紹，當然知名的貴族也是如此。”段青的臉上也露出了詭異的表情：“這樣都能被你漏掉，只能說明當時的我們的確沒有看到任何有關羅蘭家族的東西。”

“難道是我記錯了？”雪靈幻冰按著自己的腦門：“但是我的確記得那裡有一個普通的灰色大門，周圍充斥著古老氣息的牆壁也非常容易辨認……”

“有機會的話回去在看一看吧，說不定是因為他們搬家了。”說著這樣的安慰話語，拍打著對方肩膀的段青隨即捏起了自己的下巴：“但是如果是這樣的話——”

定定地望著面前的地面一段時間，他再度抬頭環視著這座天空庭園周圍的景象，一直不停搜尋著什麼的視線也與不斷吹過這裡的蕭瑟之風來回搖擺，最後伴隨著他站起的動作而開始從那些其他墓碑的表面一次次穿過：“科裡蘭·法魯克，727年至759年……”

“維薩吉，733年至759年……”

“喬治·克倫比亞·潘森，699年至759年。”

“達倫·維克托，741年至759年。”

猶豫的聲音隨著念述的持續而變得越來越堅決，段青的目光在這片墓園的雜亂墓碑表面停留了一次又一次，那富有規律的話音隨後也引起了雪靈幻冰的注意，略顯驚訝的神色也隨著那急促奔出的腳步聲而顯現在了那些墓碑的前方：“都是759年？”

“這裡不是公墓嗎？”

緩緩地回過了自己的頭，段青指著空地邊緣的最後一座墓碑說道：“怎麼葬的全是一個年代死去的人物？”

“我，我也不知道。”雪靈幻冰強行穩下了自己因為驚訝而顯得有些急促的呼吸：“759年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玩家們在帝國的搜尋記錄裡似乎也從來沒有提到過……”

“記下來，又一個需要查證的秘密誕生了。”

無奈地發出了一聲嘆息，段青終究還是將自己的雙眼從面前的這些墓碑表面拔了出來：“本來只是想找一找有沒有羅蘭家族的人被葬在這裡，結果最後卻找出了一整套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嗯？”

吐槽的話音突然停止了，屬於段青有所察覺的眼神忽然由雪靈幻冰所在的方向轉到了兩個人的前方，逐漸變得驚訝的注視目光隨後也落在了那名正在芙拉的墓碑前跪地不動的薇爾莉特身上，耳邊也傳來了屬於她那特有的低沉嗓音所吟唱的無序音節。無法確定這些吟唱的音節是否真的由這位連話都說不完整的紫發女子所發出，兩個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到了對方的身後，一同舉起武器警戒的姿勢與動作也在彼此之間的猶豫中緩緩地放下，將這段若有若無的音節組成了哀傷而又婉轉的哼唱聲：“還以為她是在發動什麼魔法……”

“原來是在唱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