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4 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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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之前莫名其妙“換號”成為薇爾莉特本體的事情，段青自然也是不敢大肆宣揚出去的，但面對親眼見證過那一過程的雪靈幻冰之後死纏爛打的追問，這位自重生之後就顯得有些隨心所欲的灰袍魔法師自然也沒有什麼想要刻意隱瞞的意思。只不過由於資訊量太大與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的緣故，有關他從薇爾莉特那裡得到的那些記憶片段段青也從未詳細提及過，所以面對此時雪靈幻冰有所恍悟的發問，他也只是隨意地笑了笑：“我的確看到了一些她的過去，只不過這些過去都是一些片段而已。”

“……”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不該提及的過往還是注意到了周圍不適合談論此事的環境，緊緊追上來的雪靈幻冰沉默了一段時間：“……只是你看到的畫面與片段嗎？還是你所遇到的那些裡世界的資料流？”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畢竟現在光腦所控制的資料流已經被擴大至普通人難以想象的程度了。”朝著身旁的薇爾莉特身影所在的方向展示了一下，段青聲音低沉地感嘆道：“早在第二代虛擬真實技術誕生的時候，像這樣的一個被完全模擬出來的人所需要的資料量就已經大到了普通的大腦無法容納的地步，不過……”

“現在的情況可能有所不同。”他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臉上也露出了一絲詭秘的笑意：“自由世界裡的這些人，可能也不是我們現在看上去的這麼簡單。”

“……”

“我現在可是使用了安全鎖的，你放心就好了。”

望著雪靈幻冰隨後再度變得沉默的那張心事重重的臉，段青笑著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不管克里斯托那個老賊究竟正在計劃著什麼，你只需要保證你那個豪華艙的安全裝置正常使用，應該就不會發生過去的那些問題。”

“我……現在已經不再使用豪華艙了。”出乎段青的預料之外，雪靈幻冰微微地搖了搖自己的頭：“天翔公司所生產的所有遊戲艙，我都不會再使用。”

“怎麼，被蛇咬怕了？”笑著回過了自己的頭，已然沒入了陰影當中的段青伸手推開了剛剛被掩上的那扇帝國圖書館的大門：“你的情況特殊，精神方面的入侵也是多種因素共同導致的，如果應用得當……”

“說不定還能因禍得福，讓精神力的通透性發揮成為你本身的優秀素質呢。”

吱嘎吱嘎的聲音隨後傳到了兩個人的耳邊，與之相伴的還有那扇古舊的大門徹底被展開之時的景象，被各類魔法燈火與高臺陽光照亮的一座巨大的藏書館隨後也呈現在了他們的面前，與周圍少許來來往往的書客們走動的身影交相映襯著。不同於公國首都塔尼亞的那座同樣龐大的圖書館，擺放在這座圖書館內部的書架與桌椅從頭到尾都展現出了古樸而又老舊的平凡特徵，那散亂在門口周圍的一張張破損不堪的小板凳，看上去也就像是剛剛從廢舊市場撿回來的一樣：“這裝飾……一看就是有年代的東西了啊。”

望著那些桌椅板凳上無數次被人搬動過之後留下的磨平痕跡，段青不由自主地感嘆出聲，然後又在一段時間的尋找之後，走到了其中一張桌椅的面前：“那個，瑪希艾德閣下……”

“叫我瑪希爾就好了。”

端坐在那張老舊桌椅的面前，剛剛放下了手中書本的那位穿著樸素的學者型魔法師側身指了指自己的臉：“請允許我代表帝國圖書館，歡迎你們的到來。”

“謝謝。”於是段青急忙再度點了點頭：“那個……請問這裡真的是魔法師的聚集地嗎？”

“當然，這裡可是帝國的魔法書收藏最多的地方。”

朝著身後無數看不到盡頭的龐大書櫃所在的方向展示了一下，瑪希艾德的嘴角也扯出了一絲自豪的笑意：“作為已經在這片土地上屹立了千年之久的國度，這裡的魔法收藏之豐富與偉大一定會超過你們的想象。”

“是嗎。”仰頭望著這座圖書館的古老穹頂以及刻畫在周圍那些書架後方牆面上的一層層古老的浮繪，段青不由自主地點了點自己的頭：“這座圖書館也是在芙蕾帝國建國之初就已經建成了嗎？”

“應該比這還要早。”還沒待那位魔法師回答，一旁的雪靈幻冰就搖著頭說出了這樣的話：“雷德卡爾最早的時候也是建立在古魔法帝國已經滅亡的廢墟之上的，這裡的許多建築在這座都城建立之前也已經存在，那些雕刻在牆壁上的東西……他們所代表的意義也與芙蕾帝國建立之初的歷史難以對應起來，應該講述是其他神話故事之類的吧。”

“這位小姐看起來對帝國的歷史很有了解。”於是瑪希爾的目光微微偏移了幾分：“是薇爾莉——紫羅蘭之主教給你的嗎？”

“我們冒險者本身就很喜歡研究世界各地的歷史，不需要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魔法師們如此費心。”

似乎對面前的這位魔法師沒有什麼好感，雪靈幻冰冷著眼睛抱起了自己的雙臂：“冒險者世界甚至早就已經將這些研究透了的歷史公佈在了網——相互共享在了各地的冒險者協會里，並根據這些歷史挖掘出了一個又一個的遺蹟與任務，之前我們在此地活躍的時候，也已經專門派人搜尋過這個地方……”

“哦？難道你是一位曾經居住在此地的帝國人？”打斷了對方話音的瑪希爾用平淡的目光注視著眼前的這位白髮女子：“你們原來隸屬於哪個冒險團？名字叫做什麼？”

“她，她只是亂說的，請不要放在心上。”乾笑著向前走了一步，急忙將兩個相互對視之人隔斷到兩邊的段青隨後推著白髮女子的身軀走到了後方：“喂喂，不是說好了要友善對待他的嗎，怎麼上來就開始吹鬍子瞪眼了？”

“……抱歉。”微微地撥出了一口氣，雪靈幻冰緊鎖的眉頭隨後也緩緩地舒展開了：“我只是突然生出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如果你堅持如此，那就按照你的想法來好了。”

她扯了扯嘴角，綻放而出的笑容隨後也隱沒到了轉身的動作當中，而察覺到這分變化的段青隨後也收起了自己的輕鬆表情，轉身再度打量著眼前的這位瑪希艾德·喬治的臉：“那個……聽說您是在這裡修行的魔法師？”

“沒錯，同時也是隸屬於法師議會的成員之一。”自稱瑪希爾的魔法師拍打了一番披在自己身上的灰白色魔法袍：“因為長期潛修，我已經很久沒有聯絡過總部那邊了，所以如果你們不認識我的話……唔。”

“冒昧的問一下，你應該也是法師議會的一員吧？”他用審視的目光望著段青所在的方向：“我應該可以信任你，是嗎？”

“當然，畢竟有紫羅蘭之主作為保證。”段青毫不慌張地朝著身邊的薇爾莉特示意道：“聽老師說這裡有足夠多對魔法有所幫助的知識，所以才特意前來——”

“雖然不知道你的修行方向在哪裡，不過以你現在的魔法實力……東半區的D2區域應該足夠滿足你的需求了。”

舉手打斷了段青的話，瑪希爾的目光隨後落在了薇爾莉特的身上：“特意邀請你們進入這座圖書館，也不是為了你本人的魔法研習。”

“你剛才說……紫羅蘭之主現在正陷入深度冥想狀態，是嗎？”他靜靜地凝視著段青的臉：“帝國的圖書館有好幾個可以用來冥想的靜室，原本是用作書客們看書用的地方，那裡既安靜又安全，將她安排在裡面最合適不過了。”

“……”

“這僅僅是我的一個提議，畢竟我也不是這座圖書館的主人。”

面對著段青與雪靈幻冰兩個人同時沉默下去的模樣，瑪希爾的臉上逐漸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看在這位紫羅蘭之主與這座圖書館交情頗深的面子上，這裡的主人一定會同意的，而且……”

“將她安置在這裡的你們，肯定也會有更多的空閒時間去做別的事，不是嗎？”

他說完了最後的這句話，然後就像是再也沒有勸說之意一般地轉身坐回了自己原本所待的位置，這也讓一直站在那裡的段青兩個人，面面相覷的表情變得更糾結了幾分：“這傢伙……他好像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啊。”

“把她放在這裡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畢竟沒人會想象得到這裡會成為紫羅蘭之主的棲息地……”

“那你想怎麼辦，現在局勢這麼複雜，酒館都被人家給燒了，你還打算帶著她繼續在城內漂泊？”

“但是她好不容易才有了起色，剛剛甚至都說話了，這個時候放棄……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竊竊私語的討論聲音隨後出現在了兩個人之間交頭接耳的動作當中，討論的結果似乎也很快就出爐了，帶著薇爾莉特向前走出兩步的他隨後發出了幾聲示意的咳嗽，然後才在那位瑪希爾轉過頭來的反應裡露出了一絲微笑：“我們能先去看一看那些靜室嗎？”

“當然可以。”點了點自己的頭，那抹水洗過多次而顯得有些灰白的法袍籠罩之下的身影隨後迅速地站了起來：“跟我來吧。”

“這裡便是我們魔法師經常使用的靜室，許多我的同僚都曾經用過這個地方。”

穿過了幾層書架所形成的陰影，悄然前進的段青等人隨後跟隨著瑪希爾的步伐來到了靠近圖書館深處的某個書架面前，與普通的書架看上去沒有絲毫區別的這片堆滿了書籍的角落隨後卻是在魔法裝置的運作與魔法能量的運轉中化為了一扇自動開啟的大門，將一處堆放著少許書籍與桌椅的密室呈現在了他們的面前：“安靜，安全，不被人所打擾……如果是現在的紫羅蘭之主的話，想必一定會滿意這個地方吧。”

“完美的庇護之所。”他轉過身，用帶有笑意的目光望著兩名將紫發的薇爾莉特擋在身後的玩家：“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們最近這段時間應該都會在帝都，我本人也會繼續修習魔法。”段青不失禮貌地衝著對方點了點頭：“所以我們應該還有許多的機會前來看望我的老師，是麼？”

“當然沒問題。”瑪希爾的雙眼笑成了兩道彎彎的縫隙：“歡迎你們隨時回來。”

“……好吧。”

定定地望了對方一陣，段青隨後率先走入了這間密室之內，然後在一段時間不動聲色的探查之後，轉身將薇爾莉特的身影拉到了密室的其中一個角落：“既然如此，你就先待在這兒一陣，還有……記得保護好自己。”

“……”

“我們畢竟還有許多麻煩要處理，一直帶著你實在是不合適。”

望著對方怔然望著自己毫無反應的動作，段青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等我解決了那些最為要緊的麻煩以後，我一定會回來接你，可以嗎？”

“……”

“走吧。”

明白自己的這番話十有八九沒有任何作用，段青終究還是放開了對方的胳膊，然後才在周圍若有若無的注視當中，轉身離開了這個寧靜中帶著幾分寒冷的地方。屬於那位瑪希爾的禮貌招待與寒暄交流隨後也圍繞在了段青的身邊一段時間，很快又在他與雪靈幻冰的告別聲中漸行漸遠了，走出這座圖書館的他隨後回頭望了望這座造型宏偉的圖書館輪廓，向前行進的步伐卻是明顯變得遲緩了許多：“唉……”

“確定要將她丟在這裡了？”

身後響起的預料之中的質疑聲裡，他回頭望了望雪靈幻冰的臉：“我知道有很多可疑之處，但我實在找不出其他可以質疑的地方。”

“有機會的話，查一下這個叫做瑪希艾德·喬治的身份背景吧。”隨著對方的背影步入了圖書館對面的大街小巷當中，雪靈幻冰聲音低沉地提醒道：“至少在我曾經待過帝都的那段時間裡，我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我知道了。”走在前方的段青重重地點了點頭：“你的直覺我還是願意相信的，畢竟我剛才也沒有收到任何的系統提示……咦？”

與幾個過往路人的身影擦肩而過，兩個相互說著話的人此時也已經轉過了下一個街巷的拐角，然後帶著滿臉的驚訝和愕然，在某位披著黑色斗篷的紫發女子靜立在原地的身影面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