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0 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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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三德克的鐵錠，記住要用萃取的方法加進去，不要直接扔……哦，歡迎光臨。”

不斷流經於門口大街上的腳步聲出現了一絲改變，將數道逐漸接近的人影送到了一家鐵匠鋪的門店當中，站在中間的一名留著白色大鬍子的壯漢隨後也收回了自己一直負責指揮的話音，轉而朝著這群玩家露出了自己的笑意：“這裡是福山鐵匠鋪，請問能為你們做些什麼……咦？”

“是你？”

因為巨大嗓門的影響而有所顫抖的白色鬍鬚在空中停頓了一瞬，上半身光著膀子的壯漢橫著眼睛望著走進鋪子的領頭魔法師：“臨淵斷水？你居然還敢回來？”

“哎哎哎別激動別激動。”回答他的段青也急忙舉起了自己的雙手：“不就是欠著你五十金幣嗎？拿去。”

“哼，算你識相。”接過了凌空而來的一個錢袋，用手微微掂量了一下的白鬍子鐵匠發出了一聲冷哼：“那麼，這一次又是來賒什麼的？”

“拜託，不要把我總是想得這麼差勁好不好？”攤開了雙手的段青緩步走上了前：“之前的賒賬又不是我故意的，老爺子不給我錢我能有什麼辦法？總不能把我想要買的那些材料全部放棄吧？”

“也就是說……你現在有錢了？”眼神在段青身後的那幾道人影上來回巡視了一圈，白鬍子鐵匠的聲音變得驚異了許多：“終於捨得出門了？”

“嗯。”走到近前的段青笑著點了點頭：“已經去桑特流斯行省轉了一圈了，這也是剛剛從那邊回來。”

“桑特流斯行省啊，聽說那邊最近可不夠太平。”將手上的錢袋丟給了一旁的幾名幫襯的工人，白鬍子鐵匠轉身朝著店鋪裡面走去：“那個克里斯小兒還剛剛在那裡大鬧了一場，聽說還把那裡的中立勢力搞得一團糟……唔。”

“你們冒險者協會，好像也闖下了不小的禍事，對吧？”他斜著眼睛望著段青的臉：“獅子皇帝雖然不怎麼護短，但是也是盯上了你們對不對？”

“這一次過來，也是為了打聽這件事情的。”微微地鬆了一口氣，段青隨後朝著自己身後的其餘幾道身影介紹了一下：“這是我臨時的四名隊友，我們打算近期一起去帝都看一看，不過因為最近的形勢很混亂，所以想要找個人先稍微打聽一下……”

“所以你就找到了我這裡來？”周圍不斷敲打的鐵錘碰撞聲中，白鬍子壯漢一臉不耐地轉過了頭：“我怎麼可能幫得到你？”

“別開玩笑了福特大叔，你可是底比利斯城堡裡有名的百事通。”段青一臉無辜地再度走上前來：“這城堡裡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有什麼能瞞得過您啊？”

“少拍我的馬屁，我頂多就是在鐵匠裡面比較接近俗世的其中一個人罷了。”被稱為福特的白鬍子壯漢瞪著眼睛回答道：“你以為這是我希望的嗎？我根本就不想跟那些世俗發生半點糾葛好不好？就是因為總是要處理工會上的那些破事，我都已經近一個月沒有拿出什麼能看的作品了！”

“呃……啊哈哈哈哈。”

望著揮舞著手臂開始喋喋不休的那位鐵匠的模樣，段青略顯尷尬地發出了兩道笑聲，他朝著自己身邊的幾名隊友使了幾個眼色，然後在他們逐漸走到旁邊開始收拾東西的同時再度伸出了自己的手：“我們無意干擾您創作的節奏，不過我們今日前來拜訪本來也是抱有這樣的意圖，所以——”

“我們有一些情報之類的東西，想要找您打聽打聽。”他搓著自己的雙手，同時擺出了一副禮貌的模樣：“有關底比利斯城堡最近這段時間的變化，能否稍微向我們介紹一下？”

“你們不來這裡消費也就算了，居然還妄想從我這裡打聽情報？”已經背轉過身的福特大叔發出了不屑的聲音：“沒門！”

“別，別這麼說啊大叔，看在我們經常光顧您的鋪子的臉面上……”

“看來你的聲望在這裡還是不夠高啊。”

笑著走到了段青的身邊，藍髮飄揚的絮語流觴聲音低沉地打斷了段青的話：“好了好了，與其用你那些不靠譜的人情戰術，還不如用更為實在一點的方法呢，比如——”

“這位鐵匠，請問您需要什麼東西才能與我們交換情報呢？”她轉過了頭，用優雅而又明媚的笑容望著那位大叔的背影：“金錢？物品？又或者是其他方面的幫助？”

“果然是一名標準的冒險者，這麼快就開始提出交換的條件了。”微微地停頓了一瞬，屬於福特的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隨後也緩緩地轉了回來：“但在我沒有完成新的作品之前，我是不會做出任何無關的交易的！絕不！”

“也就是說，只要我們幫您完成鍛造技藝上的突破，您就可以給我們提供相應的情報了？”另一名不甘示弱走上前來的雪靈幻冰也發出了自己的試探：“您需要打造什麼樣的武器，需要我們提供材料嗎？”

“嗬，口氣倒是不小。”終於再次轉過了自己的身子，福特鐵匠拔高的嗓門甚至蓋過了周圍叮噹作響的鐵錘敲打聲：“你們真的懂鍛造嗎？你們又能拿出什麼樣的好材料？”

“好材料我們有的是。”大笑聲隨後自一側的鐵匠鋪中傳來，與之相伴的還有屬於朝日東昇捧過來的雙手：“這是我們在路上遇到了那兩隻熊怪的熊皮，是我們分得的那一部分，不知能否讓您滿意？”

“熊皮？薩里蘭地區的熊怪？”鐵匠斜著眼睛望著那名巨斧戰士的臉：“那種根本不經燒的東西，你應該去找皮革匠解決，拿到我這裡來有什麼用？”

“那……這些熊怪的魔核呢？”後方的格德邁恩聲音低沉地說道：“還有一些其他魔化怪物的魔核——這些東西應該很適合打造附帶魔法效果的武器與護甲吧？”

“這種程度的魔核我們這裡有的是。”

朝著對方隨後遞過來的魔核瞧了一眼，白鬍子壯漢再次顯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我現在需要的是足以經受得住我鍛造手藝的材料，而且是足夠高階的東西才行！我的創造可不是普通的材料能夠承受得住的，它們必須在能夠經受住幾千德克壓力的條件下，同時擁有足夠的韌性才——”

他的話音逐漸停下了，與之相伴的是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逐漸瞪大的模樣，將一枚灰白色鱗片舉到他面前的段青隨後也露出了滿意的表情，緩緩地露出了自己的笑容：“果然還是得用殺手鐧啊。”

“這，這難道是？”

“龍鱗。”

衝著格德邁恩點了點頭，段青隨後頗為自豪地介紹道：“雖然無法說明具體的來源，不過這絕對是貨真價實的龍鱗，而且如果沒有弄錯的話，這還是最為高貴的黃金龍族身上的那種……”

“你，你們是從哪裡弄到的？”

一把搶過了對方手中的那枚鱗片，鐵匠福特的視線在閃亮的表面與段青的笑臉之間來回移動：“這種東西已經數百年沒有出現在大陸上了，你們是從哪裡——好吧。”

“如果真的是黃金龍的龍鱗的話，的確是符合我既定的要求。”他望著段青依舊保持著那副笑臉的模樣，最後還是收回了自己想要尋根追底的念頭：“不過傳說黃金龍的鱗片應該也是金色的才對，這枚鱗片的光澤……”

“可能是因為戰鬥的緣故吧。”走上前來的格德邁恩笑著回答道：“如果大師不相信的話，我這裡還有一些，都可以提供給您用。”

“喂喂，這樣真的……”

“這樣真的好嗎？”

敞亮的嗓門打斷了段青隨後發出的疑問，帶者白鬍子鐵匠驚喜的聲音一同迴盪在這個不大不小的鋪子之間，一把奪過了重鎧戰士手中鱗片的他隨後頂著爐光觀察了一陣，然後刻不容緩地轉過了頭：“你們等著，我馬上就回來。”

“哎哎——！”

望著那位鐵匠的身影瞬間消失在鋪子後方樓梯處的景象，段青訕訕地收回了自己伸出的手：“我說，我們就這麼把那些東西全賭給他了？”

“想要在底比利斯城堡使用這些材料，本來就是我計劃之中的事情。”擺了擺自己的雙手，格德邁恩笑著回答道：“而且既然是斷水兄看重的鐵匠，想必一定也有兩把刷子吧？”

“我只是跟他交情好一點而已，對於這位鐵匠的本事可不怎麼了解。”段青嘆息著回答道：“不過既然事已至此……”

“那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叮叮噹噹的敲響聲依然由不斷地由這間鐵匠鋪的四周傳來，不時夾雜著工人們呼喝的動靜似乎也沒有發生什麼太大的變化，位於鋪子深處的那幾道火爐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得越來越旺盛，彷彿正在隨著某種指示而不斷地提高著自己的溫度。耳邊傳來了風箱的鼓動與魔法的嗡鳴聲，站在原地等待了半晌的段青終究還是皺起了自己的眉頭，他的目光在那位鐵匠消失的方向不停地巡視著，最終將目光聚集在了那幾道火爐共同包圍起來的天花板所在的位置：“原來如此，是這樣啊。”

“爐火的高溫似乎正在那個地方聚集。”同樣覺察到了什麼的格德邁恩也壓低了聲音回答道：“這位福特大叔，應該是正在那個地方作業呢。”

“聚集熱量倒是好說，但如何在這樣的高溫下完成鍛造……呵。”抱著雙臂的絮語流觴笑著說道：“我都有上去參觀一下的興趣了呢。”

“還是不要打擾他了吧。”朝日東昇擦了擦因為高溫而滲出額頭的汗水：“一般遇到的設定不都是這樣的嗎，什麼運功煉丹煉器不能受到打擾，否則前功盡棄之類的……”

“放心，那個最為關鍵的階段還沒有到來。”

沉重的聲音隨後傳到了幾名玩家的耳邊，將他們的注意力重新扯回到了逐漸走來的鐵匠福特身上：“升溫還在進行，我得等到那些鱗片徹底軟化之後才能開始鍛造。”

“你……您不用一直看著麼？”

“當然不用，這裡交給我的那幾個徒弟就行了。”

伸手接過了其中一名工人遞來的毛巾，白鬍子壯漢率先將一大杯水一口灌了下去：“等時機成熟之後，我會親手揮下最後的那幾錘的。”

“為了不讓我在那個時間分心，我還是先把你們的問題解決了比較好。”他轉身望著段青的臉：“說吧，你們想知道什麼？”

“來往於這座城堡的貴族最近有了增多的跡象。”簡單而又迅速地收拾起了自己的心情，段青板著嚴肅的面容低聲問道：“是德雷尼爾皇帝最近有了打壓軍方的動作了嗎？”

“不知道，但這些貴族的進城都是斯蒂爾將軍點頭同意的。”鐵匠搖了搖自己的頭：“原因嘛……好像是正在籌備什麼活動。”

“什麼活動？”

“我怎麼知道，他們又沒有邀請我。”福特大叔漫不經心地回答道：“作為鐵匠工會里的代表之一，我只能從我們這邊瞭解到的情報告訴你們——帝國的訂單最近又變多了。”

“強度大概多了三成。”他低下了自己的頭：“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吧。”

“……貴族派沒有動靜嗎？”

保持了片刻的沉默，段青依舊聲音嚴肅地問道：“比如提出反對或者彈劾之類的事情……”

“除了針對皇子殿下的彈劾以外，最近沒有聽說什麼更大的聲音了。”鐵匠搖著頭回答道：“當然，如果沒有帝都周邊的貴族派的支援的話，他們的聲音根本就不可能浮出水面呢。”

“有人來底比利斯城堡求過援？”

“大概是宰相一派的人。”

將手上的溼毛巾丟到了一邊，揮了揮手的鐵匠轉身再次朝著鋪子深處走去：“以羅姆利亞家族為首的老派貴族們一直不肯放棄自己手中的利益，他們肯定會趁著這一次的機會給那些反對的人一個大大的下馬威，所以只要是手中握有地盤的貴族們，肯定是暗中支援這一次的行動。”

“有了它兜底，其餘的許多小動作都可以加到這裡面來，但具體的內容，就不是我這種鐵匠能夠知曉的了。”他轉過了身，望著段青的雙眼逐漸消失在了門後的樓梯裡：“話已經說的足夠多，剩下的你們自己去想。”

“接下來是完成作品的時間，沒什麼事情的話……不要過來打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