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7 圓形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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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點完了，總共是三十二對荒原野豬的牙齒。”

天色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變成了漆黑，屬於段青臨時搭乘的這輛馬車也逐漸地隱沒到了科坦大道邊緣的一處溝形地壑內，原本應當在一天內趕到底比利斯城堡南部的行程也隨著之前那場戰鬥的耽擱而變成了兩天，從而讓段青他們不得不用宿營的方式暫時休息下來。好在來往於這條道路上的車隊並不是只有他們自己才遇到了這樣的狀況，所以也早早地被玩家們開發出了對應的宿營點，這些記錄在科坦平原上的安全休息所，此時也成為了他們能夠安心清點之前戰鬥收穫的絕佳地點之一：“還有野豬皮，熊皮，十五塊魔獸的魔晶——哇哈哈哈，簡直賺大了有木有？”

“感謝那群小人為我們帶來的這些財富。”望著一旁正在算賬的魂狩者依然還在大笑的表情，坐在篝火旁邊的流亡戰歌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幾分微笑：“不過……我覺得這些野豬肉看上去也不錯呢。”

“沒錯，沒錯！”將手上的大布袋丟到了一邊，魂狩者吸著鼻子湊到了正在烤制那一大堆野豬肉的段青面前：“大哥，啊不——臨淵斷水老大，我們什麼時候能開飯啊？我已經餓得不行了……”

“去去去，一邊去。”回答他的是段青毫不客氣的一個大大的巴掌：“你知道光讓我把那些帶魔素的野豬肉挑出來就費了多大的功夫嗎？而且這還是不純淨的魔素！閃開閃開，再過來干擾我，小心一會兒吃壞了肚子！”

“不過就算是烹飪技術不達標，光這些肉就夠換到不少錢了吧。”小心翼翼地抱著自己的手臂，守候在一旁的阿拉斯特悄聲問道：“畢竟平時冒險的時候最多也就是以一頭野豬作為計量單位的，從來沒有遇到過五六十頭這麼多。”

“還有熊肉呢！我還沒嘗過熊肉呢！”一旁名叫慕容清春的小姑娘也高興地叫道：“大哥真是太厲害了！”

“拜託，這可不是我一個人幹掉的，是大家一起幹掉的。”於是正在翻弄著烤肉的段青只得露出了一絲無奈的苦笑：“要不是你們勇敢地一起衝上去，光靠我那個土人偶可做不到什麼。”

“得了吧，不要再謙虛了。”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原本坐在角落裡的朝日東昇笑著走了過來：“我玩了自由世界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魔法土偶這樣的法術——是你自己發明的嗎？”

“別碰，要碰就碰那邊的。”將對方伸過來的手打到了一邊，段青轉而指了指篝火的對面：“至於那種法術……只要你見過高等級的魔法師，你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了。”

“應該是魔法塑形，對吧？”坐在篝火對面的雪靈幻冰聞聲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那一柄串滿了熟肉的長劍：“高等級的魔法師可以憑藉精神上的控制，將自己擅長的魔法元素塑形成為自己想要的任何一種形狀。”

“也就是所謂的捏泥人。”段青笑著搖了搖自己的頭：“你看著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實際上只是按著我想象中的習慣隨便改變了一下土元素的外形而已，只要魔法水平稍微好一點的傢伙，都能做到我現在的水平。”

“斷水大哥的魔法水平，我們早在格梅南叢林的時候就已經見識過了。”流亡戰歌笑著說道：“要不是你在那個時候的超水平發揮，我們最後能不能打得過那個BOSS還是兩說呢。”

“那一次情況特殊，與這一次的情況也無法相提並論。”將手上的兩串大大的鐵籤插道了一邊的土地裡，望著那些烤至金黃色肉塊的段青滿意地點了點自己的頭：“這一次的軍功裡面，至少有一半是靠你們自己的勇氣與努力掙來的，所以……”

“這一次的戰利品，也理應有你們的一半。”他笑著轉過了頭，用讚許的目光望著圍坐在自己身後的那幾名新人玩家：“做得很好，小傢伙們。”

“所以說你要怎麼分？”

身後的幾個人齊齊爆發出來的響亮歡呼聲中，坐在篝火另一邊角落裡的格德邁恩拖著自己的重鎧緩緩地走了過來：“我粗略地算了一下，一對完好的野豬牙大概能賣三十金幣左右，若是遇到了好一點的行商，最後說不定能賣五十金幣……”

“再加上剩下的這些魔晶與野獸的皮毛，最後說不定能夠賣到三千金幣以上。”他指了指段青背後的那輛馬車：“這還沒有算上那裡面的其餘貨物，以及熊怪掉落的那些最有價值的戰利品。”

“車廂裡的貨物原本就是獸禽部落的，我可沒有打算碰他們。”段青無奈地搖了搖自己的頭：“不過剩下的那些材料，我倒是想等到了城堡之後再看一看情況。”

“如果能夠加工得當，最後的價值一定會比直接賣出去來得高。”坐在角落裡的絮語流觴也跟著點頭說道：“就算不用作行會用的啟動資金，每個人大概也能分到一千金幣左右吧。”

“一千金幣……哼，連之前那個什麼商會賣馬車的一個零頭都付不起。”不屑地撇了撇嘴，段青隨後將低沉的聲音連同他問詢的視線一同傳到了格德邁恩的頭上：“跟那個南山派的人打聽過沒有？他們與那個諾克薩斯商會有關聯嗎？”

“這個我倒是沒有問過。”格德邁恩有些無奈地搔了搔自己的腦袋：“不過以那個商會的實力，他們想要找我們的麻煩，多半也用不到南山派的這群人出手吧？”

“……說的也是。”

悠悠地從自己的懷中摸出了一壺酒，段青朝著其餘幾個人所在的方向示意了一下：“那就不管了，今天先慶祝一下我們的勝利，慶祝我們衝過了那群幫派們的防線，以及得到了如此之多的收穫！”

“那復辟者的事情呢？”藍髮的女劍士卻是緊接著搖了搖自己的頭：“他們可不會就這麼罷手。”

“就算復辟者不是自由世界這個遊戲的最終BOSS勢力，現在想要將他們全滅也是不可能的。”視線落在了篝火對面同樣沉寂下去的雪靈幻冰的臉，段青也跟著聳了聳自己的雙肩：“所以我們現在能做的也只有見機行事，順便把能處理掉的麻煩都處理掉。”

“喝了這杯酒，然後趕快休息吧。”他舉了舉自己手中的酒壺：“我們已經繞了一些遠路了……”

“若是再不趕快趕到帝都，最後可就要失約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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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比利斯城堡所屬的底比利斯行省，實際上是與桑特流斯行省相接壤的一座行省，兩邊雖然由於某些地理以及歷史方面的原因而出現了明顯的分界線，但他們之間的距離實際上也要比段青所想象的那般簡短得多。由於之前被帝國搶佔而來的寇斯卡郡的存在，許多由帝國的首都出發前往東方公國領域的帝國商隊也大多選擇了那條更為直接一點的線路，這也讓原本繁盛無比的科坦大道，現在變得更為冷清了許多。

雖然這種冷清的景況，實際上更適合頭上頂著通緝令的段青等人希望看到的情況就是了。

“你說那群幫派的人不會不死心吧？”

“笨蛋，就算他們不死心，他們現在也沒辦法追上我們了！除非他們真的有獸禽聯盟那麼大的能量，能在底比利斯城堡裡面料理我們。”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啊，更何況我們以後肯定會經常往來這片地方，若是再次出現類似的運貨任務……”

“所以說我們回去要向我們的頂頭上司彙報啊！儘量把他們往壞了說！就讓這群行會的大佬們，自己去解決這些麻煩好了……咦？”

“快看快看！我們到了！”

沉重的馬車搖搖晃晃的身影逐漸地露出了道路遠方的地平線，將地平線另一頭的一座巨大的城堡展現在了段青等人的面前，依舊坐在車廂頂端的段青聞聲也放下了自己眺望的雙眼，轉而朝著身邊的白髮女子笑道：“還真是轉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圈啊。”

“什麼？”

“之前的卡洛村可是屬於底比利斯行省的領土。”

指了指他們所在的正南方，段青的目光中偷出了幾分回憶的神色：“當時的我還經常往返於小村與城堡之間，給我的那個師父買一些魔法材料或者是孝敬用的東西之類的，之前遇到你的時候，正好也是我從城堡那邊回來不久的時候……”

“然後我們就一起逃往到坦桑城，然後又從北邊晃了回來。”明白了什麼的雪靈幻冰嘴角也露出了一絲微笑：“還真是繞了一圈呢。”

“話說你當時是怎麼去的卡洛村？”迎著車頂不斷吹過的春風，段青悠悠地繼續問道：“你也是從底比利斯城堡那邊過去的麼？”

“她是從荒郊野嶺中穿過去的。”出聲替對方說出了這個答案，一直站在車廂頂負責盯梢警戒的絮語流觴聞聲一臉不屑地回過了頭：“那個時候的她還是個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怎麼可能敢進入底比利斯城堡這樣的大城市。”

“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按住了臉色冰冷下來的雪靈幻冰的肩膀，段青撇著嘴回過了自己的頭：“難道我們現在就不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了嗎——哎喲！別咬人啊！”

“咬死你。”

恨恨地說出了這三個字，將對方的手鬆開到一邊的雪靈幻冰將自己白色的長髮再次隱藏到了黑色的兜帽之後：“反正現在連克莉斯汀都不認識我了，法師議會應該也會繼續忽略我現在的身份吧。”

“別忘了你做過的那些其他的事情。”絮語流觴拂了拂自己耳邊的髮絲：“就算是刨去法師議會對你的追捕，你在其他國家裡的聲望多半也是仇恨狀態，若不是系統沒有賦予NPC們自動查清身份的功能，你現在說不定早就餓死在荒郊野嶺裡面了。”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因為我之前已經在荒郊野嶺中生活了很久的時間。”雪靈幻冰聲音低沉地側過了自己的身體：“直到前往卡洛村之前，我也是一直一個人孤身行動的。”

“為什麼要一個人孤身行動？你一個人能做得到什麼？”

“……”

“好了好了，不要說了。”

望著兩個莫名再次對峙在一起的女子，一臉頭疼的段青急忙出聲將逐漸冰冷下來的氣氛瞬間打破：“反正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現在也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了對不對？”

“我們還是想辦法先進城吧。”他指著越來越近的那座城堡的城門，然後率先拍打著自己的屁股站了起來：“在不知道我們的名聲究竟遠揚到了何種程度的情況下，我們還是先躲進車廂裡比較好一點。”

“入城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好了。”已經走出了馬車，逐漸放緩了車速的流亡戰歌聞聲也笑著回過了頭：“就像上一次一樣，對嗎？”

“沒錯，儘量不要揭露我們的存在。”段青聲音低沉地回答道：“就算是暴露了我們也沒關係……”

“只要能夠藏得住薇爾莉特這一個人就可以了。”

逐漸出現的幾名玩家將馬車圍攏起來的景象中，屬於段青的這輛送貨車就這麼緩緩地融入到了附近同樣走在這條道路上的人群當中，喧囂的氣氛緊接著也將馬車裡原本時常冒出的討論聲壓了下去，漸漸地恢復到了一開始進入恩泰爾小鎮時的那個狀態。小心翼翼地望著馬車前方的街邊景象，依舊趴在車廂門窗附近的段青隨後將越來越近的那些個守城士兵的身影納入了自己的眼簾，經由集中的精神而逐漸從耳邊過濾形成的聲音裡，也傳來了那些衛兵不斷檢查者過往人群與車輛時喊出的口號聲：“這裡是帝國第二守備軍第五中隊，因為最近有幾名通緝犯活動猖獗，所以請你們停車配合我們的檢查……哦，是斯塔拉格公爵嗎？”

“歡迎來到城堡。”

視線由貼在牆上的幾張通緝單上收了回來，站在城堡入口處的其中一名剛剛檢查完畢的帝國士兵挺直了身子高聲說道，然後用友善的笑容，朝著從自己面前剛剛經過的那輛馬車尾部點了點頭。

“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