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6 波瀾迭起，對等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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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刺耳的撞擊聲又一次迴盪在昏暗的街巷之間，帶著無數雜物與塵埃四下翻飛的景象沿著陡然穿過這裡的兩道黑影劃過的軌跡擴散開來，又一次躲過了劫難的一男一女隨後低著頭躲開了頭頂上方劃過的一道道風刃，順帶撞翻了不知何時出現在巷子裡的兩名路人的身影——自從遁入了通往城市東方的街區之後，因為躲避帝國士兵追擊而一路奔來的段青兩個人終於憑藉著先走一步的優勢在這場戰略轉移的過程中佔據了少許上風，然而這點上風很快也因為越來越多追兵的加入而變得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則是愈發艱難的逃亡旅程了：“前面！”

“又有帝國軍加入進來了！我們換個方向！”

“繼續沿著小巷走，不要暴露頭頂！上面有魔法師！”

“小心！是風刃！”

轟隆隆的爆破聲響隨後帶著漫天飛舞的磚石瓦礫，沿著被炸成了碎片的房舍一角向著街巷的下方轟然灑落，被段青警示出聲的那道翠綠色的風之利刃隨後也夾雜著同樣刺耳的摩擦聲，毫無阻礙地沒入了前方的另一座房屋牆壁當中。咬著牙灌下了又一瓶體力藥水，矮身加速的段青趕在那些碎石將道路封堵起來之前越過了漫天的磚石暴雨，一邊確認著身邊隊友與背後那名女子的傷勢，一邊努力地辨認著周圍的環境：“這麼強力的風刃……應該是那個謝爾曼沒錯了。”

“追得可真緊。”護在身後的雪靈幻冰隨後微喘著跟上了他的腳步：“可惜了這麼好的實力，到最後卻只能在我們的頭上放煙花……”

“我可不想被那些風刃直接砸在臉上，它們都快變成氣體的立柱了。”

回頭朝著之前他們奔跑而過的那些千瘡百孔的街巷處望了一眼，段青苦笑著搖了搖自己的頭：“要是真的來上這麼一下，我們恐怕當場就得報銷啊。”

“還有這滿地的帝國衛兵。”雪靈幻冰眼神銳利地注視著街巷周圍的出入口偶然露出的那些重型盔甲的身影：“我現在還是沒有想明白，他們為什麼還跟紫羅蘭之塔的人混在一起？”

“那些我們瞭解到的資訊，充其量也只是我們自己收集到的資訊而已。”

伸手甩出了幾瓶散發著刺鼻氣味的藥水，段青將前方依然散落在大街周圍的一些雜魚人群驅趕到了一邊，然後趁著天空中漂浮不定的人影發現他們之前，再次鑽到了下一條小巷的陰影內：“就算我們全部猜對，這樣的秘聞也肯定不可能讓大部分人所得知，除了部分高層與知曉這些秘密的人以外，其他的這些底層人士多半都還被矇在鼓裡。”

“名義上的紫羅蘭之塔依然是位於帝國境內的一箇中立組織，他們平時說不定還在幫助帝國人做好事呢。”說到這裡的他回身指了指從上一條小巷裡奔湧出來的那些帝國士兵的身影：“比如像現在這樣，幫著坦桑城維持秩序，順便懲戒宵小……”

“好吧，如果是挾帶著這樣的公怨的話，我倒是可以接受。”雪靈幻冰不滿地撇了撇自己的嘴巴：“可是我們幾乎沒有跟帝國的軍方接觸啊，他們憑什麼要把我們當成罪犯一樣百般追趕？”

“這還不簡單，之前的那兩個王朝的人把我們的身份招了唄。”段青無奈地攤了攤手：“別忘了我之前頭頂上頂著的名義和任務。”

“我們前面正在發生的那場始於皇子的騷亂，說不定還有一口黑鍋等著我來背呢。”

躍過了又一片混亂的雜物所形成了路障，哀嘆出聲的他隨後一腳踢飛了眼前的一疊木箱，然後趕在那堆木箱即將完全翻倒之前，衝著身旁的雪靈幻冰使了個眼色。心領神會地點了點自己的頭，披著斗篷的白髮女子隨後在空中伸展出一個身軀盡展的魅力姿勢，以長劍為軸心的雙腳隨後也驟然旋起，一腳將那些木箱踢飛到了即將趕到巷口的那群帝國士兵身上：“喝啊！”

“不要這麼大聲，上面的人會聽到的。”

噼裡啪啦的混亂栽倒聲夾雜著士兵們哀嚎的聲音裡，段青略顯無奈地偏了偏自己的腦袋：“你這是給人家指明方向啊。”

“你踢倒的這些東西就已經夠響的了，罪魁禍首。”再次跟上前來的雪靈幻冰翻了翻自己的白眼，手卻是逐漸按在了自己的劍柄上：“不如……我現在就去幹掉上面的那幾個魔法師？”

“別衝動。”回答她的是段青的低沉聲音與再度穿過拐角的飛躍步伐：“要是隻有幾個普通的魔法師也就算了，但是那個謝爾曼……”

“如此不對等的戰鬥對手，我們還是先暫避鋒芒吧。”

體力已經快要消耗殆盡的身軀在空中打了一個彎兒，他帶著踉蹌的腳步堪堪地擦過了前方的牆壁，氣喘吁吁的呼吸隨後卻是被用力的屏息所打斷，與之相伴的還有他回身拼盡全力投擲而出的另一瓶藥水。淡淡的霧氣伴著玻璃的碎裂而彌散在那瓶藥水落入的小巷盡頭，隨後傳來的是一些帝國士兵闖入之時所發出的劇烈咳嗽，眼中閃過了冷光的段青卻是沒有打算理會那些追兵狀況的意思，拉著雪靈幻冰的手躲到了那條小巷深處的陰影當中：“這個機會不錯……喝掉。”

“這是什麼？”一口將接過來的魔法藥劑喝了下去，被拉到那個角落裡的雪靈幻冰隨後才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可以讓我變強的藥水嗎？”

“魔力束縛藥水，用來束縛自由世界中的物體散發出來的魔法能量。”

將一瓶相同的魔法藥劑用力灌了下去，翻了翻白眼的段青隨後抹了抹自己的嘴巴：“如果飲用至體內的話，效果將轉變成魔法抑制藥水的暫行版本，抑制的效果將會把我們變成無法使用魔法之人，直到魔力束縛的持續時間結束。”

“好處嘛，就是我們能夠躲過魔力探測的感知。”

他低下了自己的頭，蜷縮而起的身體隨後徹底地失去了自己的聲音，來自街巷後方的紛亂腳步聲緊接著連同那些帝國士兵依然咳嗽不止的氣惱大喝，由有學有樣的雪靈幻冰面前一個個跑了過去。喘息著鬆開了捂住嘴巴的手，依舊保持著貼牆而立的段青隨後摘下了附著在自己腦門上的幾片混雜著灰塵的草葉，然後才將罩在自己頭上的黑色斗篷，塞回到了原本應當屬於雪靈幻冰的懷中：“下次不要塞給我，你那一頭白髮實在是太扎眼了。”

“應該是你投出的那瓶藥水起作用了吧，他們的眼神好像都出了問題。”

抱著雙膝跳出了這個角落的範圍，雪靈幻冰饒有興趣地朝著那群帝國士兵奔去的方向探了探頭：“你剛才到底丟了瓶什麼？”

“詳細的成分我不便多說，總之你明白是一瓶生化武器就是了。”段青的嘴角扯出了幾分陰險的笑意：“但是這些東西最多也只是起到攻擊嗅覺的作用，對視覺的影響可不大。”

“不，你應該明白，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攻擊屬性叫做精神攻擊。”

似乎從段青的描述中明白了什麼，雪靈幻冰一臉黑線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能夠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堅持追擊，本身就已經是了不起的意志了呢。”

“好吧，總之我們應該能夠暫時放鬆一下。”

抬頭望了望巷道上方的狹窄天空，段青抬手做出了一個小心的動作：“那些魔法師暫時也應該發現不了我們，只要在他們變成無頭蒼蠅的這段時間裡跑出包圍圈……”

“還要繼續往東門去麼？”將那名失神的少女扶起來的雪靈幻冰低聲打斷了段青的話：“已經到了這個局面，我們總應該換個方向了吧？”

“所有的要素現在應該都聚集在東門附近，那裡現在應該是漩渦的中心。”

再次檢視了一番手中的冒險者地圖，段青搖著頭回答道：“我不會說什麼攻其不備，出其不意這樣的鬼話，反正各路高手都聚集在那裡，我之所以去那個地方……主要是因為那裡有我們的人。”

“拜託，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還要把僅存的幾分希望放在那些人身上嗎？”雪靈幻冰點著額頭哀嘆了一聲：“與其指望那些人在這場亂戰中發揮作用，倒不如……”

口中的低語緩緩地停下了，與之相伴的還有兩個人漸次停下的緩慢步伐，原本想要走出這條巷子出口方向的腳步也如同即將探出洞口的螞蟻一般停在了原地，彷彿感應到了某種危機一般：“……這次總不是我的錯了吧。”

“就是你的錯，你這個烏鴉嘴。”

“我烏鴉嘴，我說什麼了我？”

“你說我們應該甩開敵人了，結果現在……”

就像是放棄了最後的掙扎，試圖隱沒到黑暗中的兩道身軀隨後徹底地走了出來，他們望著堵在門口的大批身穿各類裝備、攜帶著各式武器的玩家隊伍，來回拌嘴的聲音也沒有絲毫停止的跡象：“我保證我沒有說過這句話。”

“那你說了什麼？說我們可以暫時放鬆一下？”

“這句話我倒是說過，不過我好像也沒有說錯什麼。”

緩緩地將對方攙扶的那名襤褸女性接到了手中，段青無奈地撇了撇嘴：“我們多多少少也算是放鬆了幾十秒……”

“行了行了，快走吧。”朝著對方揮了揮手，擋在前面的雪靈幻冰隨後拔出了自己的長劍：“反正你現在身上毫無魔力，九成九是一個廢人，與其在這裡拖我的後退……”

“還不如趁早逃跑好一點呢。”

緩慢的動作瞬間轉化成了極速的奔跑，兩道聚集在一起的人影也隨著四周暴起的大喝聲而陡然分開，無數交錯在一起的軌跡最後卻是隨著一道出現在敵隊正中央的玩家的指揮聲響，朝著段青離去的方向分成了兩股長流：“你們去追那兩個人！這個傢伙交給我！”

“……你看上去很有自信。”

無視了周圍一個個從自己身邊經過的玩家相繼離去的景象，雙手握著龍牙的雪靈幻冰定定地望著眼前正在與自己對峙的長槍男子：“是打算用一己之力拖住我嗎？”

“拖住你？說什麼蠢話。”

伸手將自己背後的長劍取了下來，名叫碩鼠的男子帶著笑音回答道：“身為一名滿級玩家，與你這樣的對手一對一原本就是對我的一種欺辱了，不過……”

“不久之前的格梅南森林裡，我曾經受過你的一次‘照顧’。”他掂了掂長槍的槍尖，然後反手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那一次的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能否再一次演示給我看呢？”

“……”

似乎是失去了與眼前這名男子繼續對話的興致，雪靈幻冰握著長劍的雙手緩緩地橫了起來，跨過視線中心的白色劍刃隨後也劃出了兩道細微的弧線，最後停在了她後撤步弓起的架勢前方：“你們獸禽聯盟的目的是什麼？”

“這我可不能說。”

肩上的長槍跳了兩跳，全身氣勢暴起的碩鼠笑著搖了搖自己的頭：“只不過……原本只是跟在那群帝國士兵後面的我們也沒有想到，最後居然能夠撿到一條你們這樣的大魚啊。”

“這樣吧。”他單手提槍，纏繞著層層氣勁的槍尖筆直地指向了雪靈幻冰的臉：“如果你現在就之前的事情道歉，並同意我依然作數的行會邀請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哼，算了。”

眼眉微微地閉了起來，雪靈幻冰的神情也隨著她靜默的姿態而徹底陷入了平靜：“雖然現在的我不需要與你這等人多說什麼，不過……”

“與之前的那個謝爾曼相比，這一次的對手應該算是剛剛好吧。”

刺目的光芒隨後出現在了一槍一劍之間的空氣當中，伴隨著兩個人驟然前突的動作而照亮了這條街巷的每一個角落，乘著狂風瞬間突刺到近前的白髮劍士隨後輕輕地撥開了與自己的劍尖剛剛搭在一起的長槍表面，轉身將一道明亮的圓弧映現在了兩個交匯在一起的人影的眼底。

“月輪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