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3 路線的取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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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嘴炮水平好像比原來又增進了許多呢，這種事情居然都能被你說通了……”

“我的嘴炮功底不是一向很好的嗎？這種程度的忽悠算什麼？”

“所以說你根本就沒有十拿九穩的把柄？我看他剛才嚇成了那個樣子……”

“小聲點！不怕他揍你嗎？剛才看你想要直接拔劍，我才被嚇得冷汗出了二斤呢。”

順著戰士洛克逐漸開闢出來的道路，跟在後方的段青與雪靈幻冰兩個人很快就來到了屬於城衛軍封鎖線後方的一片城牆的陰影下，四周的空氣也隨著人影的愈發稀少而變得越來越寂靜，與之相伴的還有行走在前方的那名高大魁梧的坦桑城第三守備隊中隊長緩慢而又清晰的腳步聲。似乎是一直注意著這邊的動靜，幾名想要靠近過來最後卻又被其餘的城衛兵攔在封鎖線外的玩家們隨後也將注目禮一般的目光投射到了段青兩個人的背影上，其中一些想要模仿他做法的傢伙們隨後也拉著周圍的幾名帝國士兵嘗試起了遊說的工作，但很快就在各自的威嚇警告聲裡以鳥獸散的方式宣告失敗了。

包括雪靈幻冰在內的他們都不明白，段青究竟是如何成功地將那名戰士洛克說服到談判桌上的，這其中的理由，大概也只有段青本人才會知道。

【……望為友善，成功率提高10%。】

【已知情報條件達成率57%，開始進行成功率檢定。】

【——檢定透過，隱藏任務線開啟。】

【克勞德·格洛瑞亞選擇情報交換。】

格洛瑞亞啊。

好像在某個人的口中聽過這個家族的名字呢。

低了低自己的頭，段青將自己因為聽到了這些系統提示而顯露出來的表情隱藏到了刻意的動作當中，不動聲色打出的手勢隨後連同整理好情緒的雙眼一起，落在了前方的那名戰士洛克的背影上：“那個……”

“首先，請允許我道個歉。”

伸手打斷了段青的詢問，轉過身來的洛克將自己背後的那柄大劍用力丟在了地上：“那晚回去之後，我的確是仔細地想了一下，我認為那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一個可以利用你與你的同伴的很好的機會。”

“你們想對付盧克瑟·漢古，對吧？”段青扯著嘴角笑了笑：“所以就先拿我們的臉探探路？”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細節，不過約翰應該將我想要告訴你的事情都告訴了你。”

手指上下搖動了一陣，洛克的目光隨後落在了段青上方的天空之中：“本以為那些交待給你的資訊會對刺探情報有所幫助，但沒想到你連面都沒有見到就被趕出來了……”

“帝國的水務長官，就這麼不受你們軍方的信任嗎？”段青半開玩笑地反問道：“難道你們就不怕他們反過來對付你？”

“斯蒂爾將軍從來就沒有將那些隱藏在帝國黑暗處的老鼠們放在眼裡，在將軍的眼中，這些傢伙與復辟者沒有什麼區別。”

臉色漸漸變得陰沉，一直保持著磐石氣勢的戰士洛克終究還是咬了咬自己的牙：”天天靠著使著那些暗中的把戲與掌握的把柄做小動作，不是威脅帝國的其他官員就是將他們控制在手中，如果膽敢不聽他們的話，他們就會讓那些刺頭在無形裡消失掉……我們芙蕾帝國是充滿了榮耀與尊嚴的帝國，怎麼可能容許這樣的東西控制我們的國家？我們帝國偉大的戰士在前方衝鋒殺戮，為帝國流盡了鮮血，最後取得的成果難道就要拱手送給這樣的一群卑鄙人士嗎？”

“請允許我的失禮，洛克閣下。”段青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不過你現在的想法有些危險，畢竟總有人需要站出來為帝國犧牲的……”

“我並不是在為我手下的犧牲與流血爭取什麼。”洛克用力地攥了攥自己的拳頭：“我可以把我和我的弟兄們奉獻給帝國的榮耀與帝國的人民，但絕不是……那些傢伙！”

沉重的頓地聲隨著戰士那隻拳頭的猛然揮下而出現在段青的腳邊，那是屬於洛克的一拳帶出的拳風與地面上的土石相撞的時候所發出的聲音，望著那道凹陷下去的陷坑與周圍擴散開來裂痕的段青隨後不由自主地嚥了一口口水，扯起的嘴角也漸漸轉變成了乾笑：“總，總不能一概而論吧，至少他們應該也在德雷尼爾皇帝的統治之下……”

“德雷尼爾皇帝離這裡實在是太遠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戰士洛克將自己的後背貼在了城牆上：“就連羅姆利亞這樣的蠢貨他都可以容忍，更不用說那些擅長暗中背刺別人的陰影者，與那些狗屁貴族相比，他們明顯還更有用一點……”

“獅心皇帝雖然同樣偉大，但偌大的帝國總有他也無法顧及到的地方。”段青賠笑著應和道：“之前我好像在哪裡聽說過這句話來著，是閣下您說的嗎？”

“不要試圖增加砝碼了，既然我在今天選擇告訴你這些，我就已經想好了退路。”洛克的目光緩緩地落在了段青的身上：“你，還有你的同伴……你們願不願意幫助我們？”

“早些時候倒是聽說過帝國的軍部與那些暗部的人有利益上的衝突……”

似乎是終於被對方納入了注意的視野當中，站在旁邊的雪靈幻冰將雙臂抱在了自己的胸前：“沒想到這矛盾與仇恨還不小呢。”

“斯蒂爾將軍是我們帝國軍部裡面主張削除西蒙一派的堅決主導者，與他結盟的貴族派也不在少數。”戰士洛克咧著嘴笑了笑：“若是去了帝都，這樣的對立說不定會變得更顯而易見呢。”

“所以你所謂的交易，也不僅僅止於幫助你們解決盧克瑟勳爵。”雪靈幻冰的語氣變得低沉了一些：“你是希望我們站在軍部這一邊，對嗎？”

“相信我，這對你們都有好處。”輕輕地觸控了一下自己的短髮，洛克轉而抱起了自己的雙手：“只要你們能夠在這個時候成為我們的力量，我會代表帝國巖熊軍團鄭重地感謝你們，巖熊軍的功勳簿上也一定會有你們的名字，我以我的名義保證。”

“聽起來似乎很動人呢。”段青微微地眯了眯眼睛：“但是我們也還有別的任務與委託需要處理……”

“盧克瑟勳爵一定是有問題的。”

面色逐漸變得嚴肅，洛克將自己的目光轉到了段青的身上：“那個叫做漢古的人……我在之前的時候也查過他的底細，這傢伙雖然的確記在了盧克瑟家族的族員名單上，但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號擅長陰謀詭計的人物。”

“如果你們真的接受了他的委託，請你們現在就開始小心一點。“說到這裡的洛克板起了自己的臉：“不要相信你們現在所看到的一切，那個傢伙很有可能是在欺騙你們。”

“我們也是受人之託，總不能就這麼一直耗在這裡吧。”

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段青聲音低沉地回答道：“不然的話……你代替他把這一次的報酬與獎勵發給我？”

“這怎麼可能，我們又不是慈善組織。”洛克無奈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包括紫羅蘭之塔的事情與羅伯特城區魔法爆發的事情……我都已經告訴了你這麼多，你還不打算透露一點你知曉的情報嗎？”

“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醜事而已，根本算不上什麼情報。”段青撇了撇自己的嘴巴：“難道你真的想知道那群紫羅蘭的法師將我趕出塔裡的細節，或者是我幫別人鍊金的時候是怎麼引發爆炸的麼？”

“……好吧。”

不斷吹過的風帶著即將墜入夜晚的寒意從幾個人面前的空氣中經過，定神望著段青的魁梧戰士終究還是放棄了自己探究的目光，他伸展了一下自己的手，朝著灰袍的魔法師與白髮的女子做出了一個友好的動作：“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我們需要考慮一下。”

暗中與身旁的雪靈幻冰對視了一眼，段青最後還是微微地搖了搖頭：“除非你們能幫我們解決這個委託在冒険者協會的登入與報酬問題，不然的話……我們早晚必須與那個漢古再次會見。”

“這兩個問題並不衝突。”不同於以往的磐石般形象，洛克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如果可能的話，這反而是更好的機會，不是嗎？”

“……好吧，我的確是需要一個人的情報。”段青伸了伸自己的手指：“不過——”

“我們已經使用了自己的手段來查探，你們的幫助……現在看來也未必是必要的呢。”

“……聽著，我們的時間不多。”

伸手提起了放在身側的大劍，洛克用另一隻手的手指點了點段青的肩膀：“話只能說到這個份上，你的考慮時間只有半天。”

“這麼著急幹什麼？”段青扯著自己的法袍反問道：“難道是早已做好了準備，等著將盧克瑟勳爵和他的頂頭上司一起趕下臺？”

“帝國的官兵沒有那些貴族的官兵那麼可怕，我們只會在檯面上解決問題。”

扛著自己的大劍逐漸向來時的路走去，腳步停頓了片刻的戰士朝著不遠處的城牆大門處努了努嘴：“帝國的皇家護衛隊現在就在城裡，王子殿下很快也即將趕到這座城市，到時候的形勢……”

“可就不是你我能夠掌控了的呢。”

順著他示意的方向，幾個人朝著遠方依然被城衛兵拉扯起來的防線望了過去，愈發深沉的夜色也隨著越來越多聚集在城門口的玩家與NPC發出的人潮聲中，漸漸地籠罩在了坦桑城的周圍。藉著自己的最後一點面子與聲望，拉著雪靈幻冰的段青終究還是在洛克的幫助下提前混入了城內，朝著那些鼎沸人聲相反的方向越拉越遠的身影隨後也順著帝國風格的大街延伸，朝著燈光漸亮的城市深處逐漸地行走著：“……為什麼不答應？我們不是成功地開啟了隱藏的任務線了麼？”

“這條線的確是隱藏的，大概是我們能夠在這個水平線上打入帝國軍部的道路之一。”

緊了緊自己的法袍，並排走在大街側道上的段青聲音低沉地回答道：“能夠在這個等級就入了那群帝國戰士們的法眼……呵，我也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系統的遊戲規則了。”

“想自誇自己的魅力請直說。”吐著舌頭做了一個鬼臉，雪靈幻冰的眼中隨之帶上了思索的光輝：“不過這的確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呢，我原來在自由之翼的時候，行會里的人可是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藉著貴族的手擠入了帝國的高層，如果能夠走軍方這條捷徑的話……”

“選擇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打斷了對方的話，段青的臉上卻是逐漸浮現出了嚴肅的神色：“下定決心幫助軍部，意味著我們將會徹底放棄帝國的黑暗面，這對大部分玩家來說可能不算是什麼損失，但是對現在的我們來說就不一樣了。”

“特別是在對方還是一位老熟人的情況下。”他漸漸地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視線也放到了這條街道遠方的某個高大建築群所在的方向：“若是現在就掐斷了另一條線的可能性，哪邊的損失更大還不一定呢。”

“老熟人？”同樣停下了腳步的白髮女子扯著兜帽的下沿抬起了頭：“是你之前所提到的那個人嗎？”

“沒錯，就是那個傢伙。”低下頭來的段青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之前不是答應過你有機會的話介紹給你嗎？走。”

“現在？至少要把咱們手上的這些狼皮送到尤格老頭的手上吧。”

“幾枚金幣而已，咱們這樣的人根本看不上好不好，不要像個管家婆一樣，現在就這麼節省，以後怎麼還會有人要……哎哎哎別拽別拽，耳朵快要掉下來了！”

“你，你別跑！”

放大的呼痛聲和追逐聲隨著這兩道人影的重新出現而向著街道的遠方逐漸傳出，與兩個人牽在一起的身影共同向著燈光不停閃爍著的人潮當中緩緩融入在了一起，屬於自由世界裡的又一個普通的夜晚也伴隨著這兩道逐漸融入街景的結伴人影的歡笑，與來自酒館和旅店裡的嘈雜聲一起降臨到了坦桑城古老而又簡單的城市輪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