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4 被打斷的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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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了不要這麼著急了，你的動作要再輕一點。”

“往前，再往前……好了，後退。”

“手中的力道要均勻，如果不均勻的話要來回搖晃……什麼，不知道什麼意思？畫圈圈懂不懂？”

“差不多了就翻轉過來，使用劍刃的另一面，然後按照剛才的那一套再做一遍就好了，頂多就是縮短一下操作的時間……”

卡洛村村南方荒野的夜晚比自由世界其他地方的普通夜晚要來得荒涼一些，氣溫也比其他地方得溫度要低上幾分，許多已經在這個地方吃過苦頭的新手玩家大部分也不會選擇在這裡過夜，而是選擇回到村中的溫暖爐火與熱氣騰騰的食物身旁。這一點對於已經在此地修煉了三天之久的段青兩個人也有足夠的吸引力，只不過他們想要在此地訓練順便避風頭的偉大計劃還沒有停止，所以此時他們也只好一邊依偎著自己生成的營火，一邊繼續著自己的訓練任務了。

雖然此時他們所訓練的內容，與白天的訓練內容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同。

“氣味濃郁，顏色金黃……好了，應該差不多了。”

將頭伸到了對方小心翼翼舉著的烤魚面前觀察了一陣，點了點頭的段青隨後一把將那柄負責串烤用的鐵質長劍奪了過來，先是佯作美味一般地聞了一陣，然後輕輕地咬了一口：“唔……真不錯。”

“喂！”

他的身後不出意料地傳來了雪靈幻冰的嬌嗔聲：“你怎麼可以這樣！我自己還沒吃呢！”

“身為你的廚藝老師外加傳授人，我自然有理由先嚐一下。”

揮舞著四肢在空中不斷地躲避著對方的搶奪，嘴裡依然還在用力嚼著魚肉的段青兩步躲到了篝火的另一面：“既然你對自己的廚藝很有自信的話……那你就再去烤一條好了。”

“我，我可是烤了將近十分鐘哎。”雪靈幻冰的氣憤聲音變得更大了：“那可是我辛辛苦苦的勞動成果！你給我拿來……哎呀！”

似乎是被什麼絆了一跤，一直圍著火堆轉圈的女子忽然踉蹌著撲倒在了一旁的巖堆旁邊，半晌沒有起來的動靜隨後也讓跑在前方的段青臉上浮現出一絲擔憂的神色，顧不上整理的步伐也立刻移動了回來：“喂，你沒事吧？你……”

輕微的破空聲隨後響起在了他的耳旁，那是倒伏在地上的雪靈幻冰突然從自己身邊擦過的時候所發出的聲音，已然將那柄串著烤魚的長劍奪過去的她隨後發出了一陣銀鈴般的得意笑聲，輕巧地躲到了火堆的後面：“哈哈，現在物歸原主了！”

“……你這個小妖精。”於是拍打著灰色魔法袍的段青只得站了起來：“這麼快就學會了演戲騙人了呢。”

“誰讓你先不仁的。”用挑釁的目光望了對方一眼，晃著手中烤魚的雪靈幻冰隨後得意地說道：“對付你這樣的人，我們這些弱女子就應該充分利用自己的優勢……嗚。”

她示威似的朝著段青比劃了一下，然後一口咬在了自己的烤魚上，彎彎的眼角隨後卻是伴著段青隨後升起來的笑意，緩緩地消失在了咀嚼的動作當中：“……好吃嗎？”

“好像，好像有點焦糊的味道……”

“就你剛才那副戰戰兢兢的烤法，再不搶下來就成了黑炭了。”

無奈地搖著自己的頭，走上前來的段青隨後拍了拍雪靈幻冰的肩膀：“不過作為第一次嘗試的你來說，你已經做得很不錯了。”

“……下次還是你來吧。”

定定地望著手中的那條顏色金黃的魚，猶豫了半天的雪靈幻冰最終還是咂了咂自己的嘴巴：“我，我做什麼都笨手笨腳的，不僅劍都練不好，連烤魚都學不會……”

“說什麼呢，你可是我見過的最勤奮刻苦的學生。”

拉著對方回到了篝火旁邊，段青緩緩地收起了自己的笑意：“烹飪可是野外生存的比本技能之一，不會餓肚子也僅僅是玩家外出冒險的最低要求罷了，我們原來的那些虛擬遊戲世界裡，每一個大行會可都是花大價錢聘請最好的廚師給他們燒菜做飯的呢。你現在才剛剛開始接觸這個領域，要走的路可比劍法還要長遠得多，能夠做到將魚烤熟這個程度……對你來說已經很好了。”

“……謝謝。”悄悄望了一眼對方的雪靈幻冰隨後小聲地回答道：“謝謝你這麼安慰我，不過……”

“這可不是在安慰你，真的是這樣的呢。”段青笑著搖了搖頭：“你知道我學這些東西學了多久嗎？說出來嚇死你——我學了整整三年呢。”

“三年？”眨著眼睛的雪靈幻冰歪了歪自己的腦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當然是從我退役的時候開始的了。”

面不改色地說出了這個答案，盤坐在篝火旁邊的段青隨後露出了回憶的表情：“我退役的時候發生的事情應該都跟你講過了，那是我最悲慘的一段時光，為了在底層社會生存下去，我不得不在‘生存’這兩個字上絞盡腦汁。華藍市的D區是我掙扎了最久的地方之一了，那裡的一切我現在都很熟悉，其中的那幾個中式的餐館後廚……我也都待過那麼一陣子。”

“當時可不是為了偷師學藝，只是為了混口飯吃。”說到這裡的他抬頭望了望彷彿被篝火照亮的夜空：“現在想想……也算是造化弄人呢。”

“……那你敲詐勒索的那一套技巧，也是那個時候學來的了？”睫毛上下翕動的雪靈幻冰卻是忽然翻出了老賬：“還坑走了我們天翔公司一座高等的遊戲艙？”

“那，那都是生存本能啦。”段青略顯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而且我又不知道你是天翔公司的總經理，當時居然還能跑過來……”

“當時的我……只是在躲避行會活動罷了。”

似乎也陷入了回憶當中，同樣坐在篝火前的白髮女子微微地靠到了段青的肩膀上：“當時的我對遊戲一點也不熱衷，只是當作一種與少時一樣的生意與事業在打理罷了，對於遊戲世界裡的各種要素和細節，我也根本就沒有研究過……”

“我很感謝那一次的相遇，讓我有了想要進入自由世界的念頭。”她抬頭望著段青的臉，眼中閃爍著足以軟化任何男人的溫柔目光：“若不是因為想要‘報復’同樣身為自由世界玩家的你，我現在也不會是現在的我呢。”

“……那只是我剛剛開始回到虛擬遊戲世界的時候罷了。”段青卻是一臉無奈地回答道：“而且……這樣真的好嗎？”

“當然好了。”

摟在段青手臂之間的那雙手微微地緊了緊，雪靈幻冰再次低下了自己的頭：“你不僅教會了我這麼多的東西，而且還把我從翡翠之星裡救了出來……”

“你可是我在這個世界裡的支柱呢，陌上青山先生。”她聲音輕柔地說道：“就算是為了感恩，我也應該報答你啊。”

寂靜隨後佔據了兩個人之間的空氣，帶著某種溫馨到令人異樣的感覺逐漸彌散在這道篝火的周圍，屬於兩個人之間的動作也隨著這種氣氛的軟化而變得愈發僵硬了起來，中間還夾雜著一些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似乎是有些無法承受面前的篝火所帶來的熱意，雙肩已經靠近在一起的這對男女臉上的顏色也變得愈發紅豔了，在這方面沒有什麼經驗的段青隨後緩緩地舉起了自己的手臂，想要將對方摟在懷中的動作卻是忽然定格在了空中：“……”

“有人來了。”

眼中泛出了同樣的警覺光芒，靠在段青肩膀上的雪靈幻冰眼神隨後也向著篝火遠方的黑暗深處轉了過去：“不，不對，這種感覺……好像是野獸。”

“魔化生物一般都畏光，這也是玩家晚上可以架著篝火在野外宿營的原因。”被打斷了好事的段青臉色不豫地搖了搖頭：“但是現在……”

“這些魔獸好像不懼光芒呢。”

伸手握住了被自己丟在一旁的長劍劍柄，同樣發出了一聲感嘆的雪靈幻冰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頭：“要不要與他們稍微較量較量？”

順著風聲傳來的嗚咽與屬於野獸特有的血腥氣息隨後緩緩地散佈到了這片臨時營地的篝火周圍，與之相伴的還有幾隻野狼模樣的怪物逐漸步出黑暗的腳步，眼中泛著各類魔法光芒的它們隨後發出了幾聲受傷的嚎叫，朝著刺眼的篝火所在的方向撲了過來。響亮的魔法爆炸聲隨後淹沒了奔跑過來的其中一隻魔化野狼的周身，將它身上驟然爆發出來的冰寒光輝連同漫天的沙土一起掀飛了出去，屬於雪靈幻冰的那柄鐵質長劍隨後也出沒在了丟出這記魔法藥劑的段青的身旁，擋住了下一道聞聲朝著段青撲過來的魔化野狼的噬咬攻擊：“先是招架，然後是——”

“反擊！”

堅硬的鐵齒與鐵劍相互摩擦所發出的刺耳聲音裡，鐵質的長劍在空中擰出了一道旋轉的弧線，在將那隻野狼的頭顱反手卸到一邊的同時，轉身一劍劈在了它的脖頸上。已經被魔法強化過的鋼鬃絨毛隨後與鐵質的劍身在空中摩擦出了一道燦爛的火光，伴隨著那隻野狼吃痛翻飛出去的身影而向著空中迸發而去，動作未停的白髮身影隨後在空中再次旋轉出一道美麗的線條，同時將去勢未停的那一劍落在了最後一隻撲過來的野狼身上。

“旋風重斬！”

飛濺的鮮血與魔化野狼的慘嚎聲一同紛飛而起的景象中，那隻飛撲而來的野狼被雪靈幻冰的這一劍在側腹部拉出了一條長長的傷口，原本即將將段青撲倒在地的動作也隨著力量的猛然流逝而歪向了一邊，帶著逐漸散開的風系光輝與披著灰色法袍的魔法師擦身而過了。緩緩地收起了自己因為用力過猛而擺在原地的架勢，長吁了一口氣的雪靈幻冰隨後兩步撤到了段青的身旁，緊盯著周圍動靜的雙眼下一刻卻是在段青的指示下，朝著四周黑暗中的某個方向望了過去：“是不是你白天殺的野狼太多了啊，怎麼來了這麼一大群……”

“我是不介意它們來找我報仇的。”再次舉起了長劍的雪靈幻冰眼中終於泛出了冰冷的神色：“但是這麼多的魔法生物……好像有些不對勁。”

“說的沒錯。“

轉手用一道土牆將剛剛被雪靈幻冰的反擊劈飛出去的魔化野狼擋在了視線之外，段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且……我剛剛喝了一瓶夜視藥水，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一群玩家。”

未等對方回答自己的提問，他就自顧自地說出了一個令人驚訝的答案：“這群野狼……應該是被人驅趕到這裡來的。”

“有人能夠驅趕魔化生物？”

架著長劍的身體依舊毫不猶豫地擋在段青的面前，眼睛盯著前方的雪靈幻冰卻是聲音低沉地質疑道：“他們不會受到這群野狼的攻擊嗎？”

“只要實力足夠強大，做到這一點也不是什麼難事。”

說出了一個寒意十足的答案，段青的目光隨後也放在了他所指向的那個方向的深處：“只不過若是真的具有那樣的實力，做這種無聊的事情就顯得有一些多餘了。”

“……沒錯。”

與距離兩個人最近的幾隻魔化野狼先鋒再次對峙了起來，雪靈幻冰緊了緊自己手中的長劍：“若是找過來的復辟者的話，他們直接對我們下手就是了，偏偏要上演一番這樣的戲碼……”

“我可不認為他們有什麼閒情逸致。”

將手中的一瓶泛著火紅色光輝的藥劑再次丟到了前方的野狼群中，於荒野裡再次點燃了一道魔法光柱的段青眼中逐漸泛出了夜視藥劑生效之後的暗芒：“那群玩家看上去好像也並不是與我們有什麼深仇大恨的樣子，所以……”

“他們這樣做，一定也有著某種他們想要達成的效果和理由吧。”

望著整齊地站在黑暗深處的那群玩家逐漸開始向卡洛村後撤的景象，他摩挲著下巴聲音緩慢地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