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3 口若懸河，千重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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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進入這個遊戲之前，曾經有幸收留過一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人，那個人曾經在很長一段時間寄住在我的家裡，同時也受過我很長一段時間的照顧。為了報恩，他也向我提過許多在他看來可以稱得上是大禮的答謝，其中他覺得最有價值的一種……就是我曾經聽過無數遍的那些故事。”

“在那些故事裡，雪靈幻冰這個名字可是他提到過的最多的名字之一。”

走在昏暗的地下通道中，名叫臨淵斷水的男子口若懸河地說道：“這也就是我為什麼經常注意你的理由。”

“……這也是你知道落陽的理由？”

“不管你信不信，事實就是如此。”

回頭露出了一個無辜的表情，灰袍的魔法師伸手做出了一個冷靜的動作：“所以說……有關你與你過去的故事，我都是從他的口中聽來的，就是這樣。”

“……他叫什麼名字？長得什麼模樣？”

“他沒有提到他的名字，因為我與他的關係和沒有到那麼好的程度。”

略顯尷尬地笑了笑，臨淵斷水抓了抓自己的後腦勺：“至於樣貌……他的樣貌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長得不帥，也長得不難看，臉上既沒有什麼顯著的特徵，也沒有什麼令人感到彆扭的地方……”

“他會做飯嗎？”雪靈幻冰突然問道。

“呃……應該會的吧。”

“做得怎麼樣？是不是很難吃？”

“怎麼說話呢——啊不，我的意思是說，雖然他自稱自己做出的飯菜天下無雙，但是我也沒有讓他輕易動過我的廚房什麼的……”

“既然他自稱自己的飯菜天下無雙，那你為什麼沒讓他用幫忙做菜做家務來報答你的收留之恩呢？”

緊追不捨的認真表情上逐漸扯出了一絲微笑，名叫雪靈幻冰的女子緩緩地將自己的兜帽扯了下來：“就像我曾經做過的那樣？”

“還不是因為我與你……他與你簽訂了不平等條約的關係。”

下意識地說出了這一句話，臨淵斷水隨後又抓著腦袋解釋了起來：“當然這個我也是聽他說的，反正他還跟我講過很多的故事，很多都已經記不清了呢，啊哈哈哈哈……”

“那他現在還住在你那裡嗎？”

一直緊貼著對方的那雙眼睛漸漸地拉遠了幾分，雪靈幻冰鬢邊的白色長髮隨著她不由自主的微笑而不斷地搖晃著：“我猜他肯定不在了，對吧？”

“呃，是……是的。”臨淵斷水只得繼續保持著乾笑：“反正那個人我也管不著，他願意去哪裡就去哪裡。”

“那我去你現在居住的地方看一看可以吧？”眼神變得逐漸深邃起來的雪靈幻冰語速極快地問道：“你放心，我不會打擾你與你家人的生活的，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你所說到的線索，以及那個人的行蹤。”

“那，那個……還是算了吧。”魔法師臉上的乾笑快要掛不住了：“雖然你一定也是個大美女，但是我可不敢輕易洩露自己的隱私，若是不小心被其他人知道了，對你我可都不是什麼好事……”

“哼。”

微微地沉默了幾秒鐘，白髮的女子微微地發出了一聲冷哼，原本不斷緊盯著對方的眼睛卻並未隨著對方的這些話音而有過任何的偏移，最後連同她低眉沉目的動作的緩緩闔到了彎彎的眼縫之內：“故事講得不錯，有理有據令人信服，不過……”

“你還不相信？”走在前面的臨淵斷水急忙舉起了自己的雙手怪叫道：“不相信我也沒有什麼辦法！我已經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

“喂，你們兩個。”

未等女子的話說完，屬於亞特的聲音就再次出現在了前方，似乎沒有注意到兩個人之間氣氛變化的他隨後也無視了雪靈幻冰瞪過來的不悅眼神，朝著他剛剛現身的前方黑暗中伸手一指：“別磨蹭了，我都快要探第三遍路了，你們能不能解決的稍微快一點啊？”

“好好好，馬上就到。”

將之前訓斥對方的話完全拋在了腦後，找到了救星的臨淵斷水急忙搶前兩步擋在了女子的前方：“怎麼樣？有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東西？“

“奇怪的東西沒有見過，危險的東西倒是有那麼一點點。“

抬起了自己早早點燃的火把，亞特朝著火光照亮的方向順著指了過去：“看到那些奇怪的痕跡沒有？那應該是魔法陣遺留下來的痕跡。”

“魔法陣？”臨淵斷水瞪大了自己的眼睛：“這裡怎麼會有魔法陣？用來幹什麼的？”

“我在一些其他的地方曾經見過類似的符號。”

臉色逐漸變得凝重，依舊指著那個方向的亞特回頭望著臨淵斷水的臉：“比如曾經的安德森沼澤，以及後來的扎拉哈古城遺蹟內部。”

“……”

似乎明白對方所提到的這兩個地名中所蘊涵的意義，臨淵斷水的聲音在一段時間的沉默之後緩緩響起：“是復辟者留下的儀式法陣嗎？”

“也可以稱之為傳送法陣。”

微微地搖了搖自己的頭，走上前去的亞特將火把靠近到了巖壁附近刻有黑色紋路的痕跡前方：“從遺留下來的情況來看，這裡的法陣應該已經是用完了之後被棄置的狀態了，他們應該是在這個地下洞穴裡面早早地將想要的東西傳送了過來，然後做成了一個秘密實驗室之類的地方……”

“實驗室？”端著下巴望著那些黑色痕跡的臨淵斷水聲音低沉地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那個東西啊。”

朝著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前方指了指，再次向前走了兩步的亞特隨手朝著前方的洞穴逐漸顯露出來的絲絲光芒示意道：“咱們之前受了那麼多的苦……”

“不就是因為那個東西的緣故嗎？”

順著對方所指向的方向，兩名先後來到黑暗邊緣處的玩家隨即彈出了自己的頭，然後將盤繞著一層層環繞小路的地下空洞，連同周圍不斷映現著翠綠色光輝的巖壁納入了自己的眼簾。若有若無的人工痕跡也隨著那些環繞小路的逐漸深入而開始變得愈發明顯，中間還隱約顯現著一層層挖入巖壁之中的管狀空洞，一道道肉眼可見的詭異黑色能量此時也正隨著隱約傳來的呼嘯，在那些管狀通道的縫隙中來回湧動著：“這種光芒……一看就不是什麼好地方啊。”

“歡迎來到我的秘密實驗室，我的朋友們。”

陰沉的呼嘯聲隨著那些黑色能量的逐漸隱去而漸漸地響起，最後逐漸穩定成為之前那名老者的熟悉聲音：“你們居然真的進來了，真是榮幸之至呢。”

“打擾了你的清修真是抱歉。”與周圍的兩個人對視了一眼，臨淵斷水隨後朝著前方的筆直空洞下方大聲喝道：“不如我將我完成試煉的圓盤取回，咱們當作相安無事，怎麼樣？”

“圓盤？你說的是這個圓盤嗎？”

黑色的能量在昏暗的綠色空洞中打了個一個旋兒，然後緩緩地匯聚到空洞最下方的某個平臺中央陳列著的一枚石質圓盤上：“很抱歉，這片歐克諾斯圓盤現在還不能交給你們，至少……”

“在我偉大的研究即將完成之前，你們是無法帶走它的。”

轟！

岩石爆碎的景象伴隨著響亮的爆炸聲而從上方盤旋小路的起點處驟然爆發，如同橫向的噴泉一般朝著空洞的中心區域噴湧而去，將這道岩石碎屑所組成的噴泉帶起來的一道黑色的虛影隨後在空中組成了一名拳手的模樣，須臾間再度舉起了自己的雙手。雷鳴般的響聲隨後連同那道拳手所揮出的拳影再度斜衝而下，瞬間將剛剛向著小路的上下撲飛開來的三道人影中的一道轟了過去，緊隨著那道拳影的黑色虛像卻是沒有理會自己的拳風是否造成了有效的殺傷，轉眼間再度幻化成為一名劍士的模樣：“我知道你沒有死，招待才剛剛開始呢，比如說……”

“你究竟還有多少備用的藥劑呢，偉大的鍊金師閣下？”

令人汗毛倒豎的劍刃呼嘯聲瞬間沒入了拳罡造成的爆炸所掀起的氣浪，在臨淵斷水剛剛翻滾而出的那片爆炸的煙塵下方釘出了一道小小的劍痕，化作劍士的虛影沒有片刻停頓的刺擊動作隨後沿著螺旋型小路的半空中平行地飛掠著，連同魔法師連滾帶爬向著空洞下方翻躲的動作刺出了一朵朵閃亮的金屬火花。淡藍色的光輝隨後伴隨著臨淵斷水翻滾著甩出的藥劑瓶出現在了僅有一人多寬的盤旋小路側面，帶著驅散藥劑逐漸散發出效力的光芒將緊追不捨的那到黑色的虛影籠罩在了其中，似乎早有準備的對手隨後也帶著風聲脫離了藥劑霧氣的範圍，再度幻化成為一名火焰魔法師的形象：“應該是第三瓶了吧，威力雖然一如既往的強大，但是……”

“我也不是沒有其他對付你的方法呢。”

轟！

與之前相同的一聲劇烈的爆炸聲裡，來自這道魔法師幻影的火球術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弧形的斜線，螺旋前進的一顆白熾色的光球隨後帶著滾燙的高溫驟然膨大，將筆直空洞的半邊空間完全淹沒了進去。狼狽無比地用翻滾的動作撲滅了自己灰色魔法袍上熊熊燃燒的火焰，渾身焦黑的臨淵斷水隨後帶著灰頭土臉的模樣從巖壁的角落中緩緩地爬了起來，然後趕在下一枚火球即將到達之前，縱身躲進了斜下方的管狀通路中：“別打了！有話好好說！”

“我們彼此之間應該沒有什麼話好說了吧，偉大的鍊金師閣下？”

甩出了一大片連貫在一起的火焰長繩，將那條上方的通路再度炸成漫天碎片的黑影隨即飄然落到了與臨淵斷水平行的空中：“之前保護那個女人的氣勢到哪裡去了？”

“那你倒是去打那個女人啊，這次我絕對不會攔著你了！”

“不不不，自從我的偽像被戳穿之後，我對那個女人的興趣就已經結束了，現在我需要研究的……”

“是你這個偉大的鍊金師啊。”

狂烈的風聲隨著這道話音的落下而猛然灌入了這條管狀通路的中央，帶著那道黑影再度幻化成為的一位流浪詩人的形象堵在了臨淵斷水的身前，隨手抬起的風系魔法隨後也將那名灰袍男子周邊的空間全部推到了後方，連同他手中剛剛抬起的一瓶魔法藥劑一同吹飛了出去。身體蜷縮著撞在了那條通道的底端，咬牙忍痛的臨淵斷水隨後用猛然抬起的土牆擋住了隱藏在空中驟然飛來的一道道風刃，氣喘吁吁的身影隨後靠在了自己土牆的後方，在擋住周圍依舊未停的狂風的同時掏出了自己的下一瓶藥劑：“這麼著急就開始針對我了麼，很好……”

“我這裡還有一百多瓶藥劑呢，有膽量的話就都試一遍吧！”

翠綠色的藥劑在空中打了一個轉兒，然後隨著吹過土牆上空的強風而重重地砸在了距離臨淵斷水後方不遠處的巖壁上，一道摻雜著岩石與土屑的龍捲風隨後以那裡的平面為中心，由他的頭頂橫著朝那道黑影所在的方向旋轉而去。或許是同屬於風系魔法的關係，兩道相對的烈風隨後在空中相互延展了很長的一段距離，逐漸變得混亂的風暴所帶出的對流隨後將這條管狀通道的空氣全部壓縮到了巖壁的範圍之外，將驟然變得清晰的景象連同臨淵斷水握著另一瓶藥水猛然站起身來的動作一起映現在了空中：“吃我——”

嗡！

筆直的一支羽箭在空中劃出了恐怖的音嘯，瞬間由灰袍魔法師的胸口處一穿而過，在帶出了一蓬鮮血與一道明亮箭光的同時，將這名男子的話音與他手中的藥劑瓶一同釘在了後方的牆壁上。散發著瑩白色能量光輝的箭支隨後與摔落在地面上的那瓶嗤嗤作響的藥水一同緩緩地消散了，只留下了臨淵斷水血流如注的身體緩緩倒下的撲通聲，逐漸走近的步伐隨後與那名老者的低笑聲一起，漸漸地走到了這名魔法師兼鍊金師的身前：“沒想到我會射箭？抱歉，現在的時代不一樣了。”

“魔法師的最大敵人不再僅僅是魔法師，現在還多了一個箭手呢，哈哈哈哈哈！”

鐺！

再度幻化而成的黑色劍鋒在空中凝聚了一瞬，然後隨著老者的大笑轟然斬下，響亮的金屬碰撞隨後卻是伴著另一道血色劍光的出現，與某位白髮飄飄的女劍士一同顯現在了兩個人的中間。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