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6 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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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比賽結束。】

譁——

隨著無數觀戰的玩家口中齊齊發出的驚詫叫喊聲，屬於D組敗者組的這場小小的比賽就以這樣的方式落下了帷幕，由四面八方逐漸聚集而來的其餘聞聲趕到的觀眾們也望著眼前最後的那一剎那間的畫面，與周圍正在口口相傳的知情者們討論了起來。已經以敗者的身份被淘汰、此時正在從參賽室裡走出的公正之劍成員的身影隨後也映入了他們的眼簾之中，臉上的鐵青之色此時也變得格外明顯，但圍觀上前的幾名記著模樣的玩家只是匆匆地在他們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後就朝著他們身後剛剛走出的段青幾人撲了過去：“您好！我是遊俠快報的記著小豌豆，請問你們是怎麼打敗公正之劍這支強大的隊伍的？”

“怎，怎麼打敗？難道之前的比賽都沒有直播嗎？”

“那，那個……我們是剛剛才得到了這個訊息而臨時趕過來的，所以……哎哎哎，你們是哪裡的？”

“閃開閃開，我們是自由日報的人——這位先生，您是竹山戰隊裡的一員吧？對於剛剛戰勝了聯盟排位第五的你們來說，所謂勝利的訣竅是什麼？”

隨著這些聲音的逐漸傳開，散佈在鬥技場周圍的其餘玩家們也開始注意到了這一小撮人影的出現，然後才在那些玩家與選手之間的吵嚷聲中，意識到了剛剛發生於他們眼前的一場不大不小的冷門。來自觀眾席的喧囂聲隨後連同此起彼伏的喊叫接連出現在段青等人的耳邊，將原本就已經聒噪無比的人聲變得更鼎沸了一些，似乎還未從之前高度集中精神的戰鬥狀態中回過神來的夢竹也隨之露出了呆滯的眼神，轉身落在了段青的身上：“那，那個……我們該怎麼辦，大叔？”

“喂喂，現在咱們的隊長是你。”段青毫不客氣地回答道：“你才是我們的官方發言人啊。”

“這樣的陣仗，你就別為難她了。”跟在後面的黑玉米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露出了躍躍欲試的眼神：“實在不行的話……讓我來也可以啊！”

“得得得，還是讓我來吧。”於是段青急忙將對方推到了自己的身後：“不然的話……還不知道要被你吹成什麼樣呢。”

彷彿將另一邊的公正之劍逐漸遺忘的景象中，來自段青等人被包圍的人群裡隨後發出了一陣騷亂，然後才隨著那名男子逐漸推開的雙臂，向著道路的兩旁漸漸散了開來：“諸位，諸位！請先讓一讓——”

“很高興能有這麼多的人關注我們戰隊。”他擺出了一個公式化的笑容，同時不動聲色地將其他玩家兼記者的身影與自家的隊伍分隔到了兩邊：“我們戰隊只是一支普通的戰隊，平時也根本就沒有想要建功立業的意思，之前也只是靠著一番運氣闖出了幾分名頭，實際上跟普通玩家們沒有什麼兩樣……哎哎哎別急別急，這可不是什麼謙虛，只是這一次被分配到的地圖對我們來說似乎有一那麼一點點的優勢，再加上對面的隊伍在心理素質上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的問題……”

“這一次的勝利只是一次巧合。”他推著雙手總結道：“要是將我們擺在大馬路上打一場真刀真槍的戰鬥，想必公正之劍應該會輕易地戰勝我們吧。”

“這位陌上青山先生！之前的格雷厄森似乎在比賽中提到了你……你們之間是不是舊識？”

“舊識？當然，我們是舊識，因為在之前的塔尼亞，我們與公正之劍之間似乎也有著不大不小的交情……啊，說起來我們似乎還欠著他們幾萬塊錢的貨款呢，希望他們不會因為這一次的失利，提前跑過來催債才好……”

“……哼。”

將自己的視線從眼前的這副歡樂的畫面上逐漸移開，站在看臺上的斷風雷率先用一句冷哼提前結束了自己的旁觀，然後帶著其餘同樣將比賽看完的江湖成員們，悄然離開了這個地方。同樣離開這個地方的還有半路跑來觀戰的維扎德等人，只不過此時正在率隊離開這裡的落日孤煙臉上浮現的是某種詭異的表情，因為下方依然還在響起的那些回應聲中，此時提及到了一些更加尖銳的問題：“陌上青山先生！您之前一直沒有出現在你們戰隊的戰鬥名單裡……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

“我知道你們想把我寫成竹山戰隊的秘密武器，可我名義上只是他們的教練而已，比起天下第二的那位著名的美女教練，我的水平也差了好多……”

“您指的是最近剛剛嶄露頭角的絮語流觴嗎？她可是來自很久之前的一名遠古大神呢，這是不是代表著您……與那位神秘的小姐之間有什麼深遠的交往？”

“話不能這麼說，畢竟我們現在早就已經不聯絡了，當然——如果你們想要她的簽名的話，我可以考慮幫你們嘗試一下……”

“……哼。”

這一次，由鬥技場上方的看臺離開的人換成了依舊戴著銀色面具的雪靈幻冰，那一直被良辰美玉如同護寶一樣遮擋著的眼神中也露出了愈發冰冷的神色，連帶著她猛然轉身的動作一起消失在了看臺後方的寒冷空氣之內。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的段青依舊用微笑應對著其他圍攏上來的問題，似乎對自己面前越來越擁堵的道路毫不在意，直到一個從角落裡冒出來的問題拋到他面前的時候，他的笑容才開始逐漸收斂了起來：“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並參加比賽，應該是有著什麼特殊的原因吧？”

“……”

“是因為之前江湖的斷風雷挑釁嗎？還是因為別的更為重要的原因？”

“這個嘛……”

暗中將愚者冒險團的其他成員送出了鬥技場的入口處，段青拍打著自己的手臂，逐漸抱在胸前的雙手隨後連同不斷舞動的手指，在各自相對的銀色臂甲上留下了幾道指尖的印痕：“挑釁固然是一方面，不過更重要的是……”

“我想用我的實際行動，向某些人傳達一些資訊。”

他指著那名提問者所在的方向，嘴角微微地上揚了少許：“你們成功了，但是……”

“你們最後會失敗的。”

嗡——

輕微的嗡鳴聲隨後出現在現實世界某個摩天大樓的高處，正在不斷吹過夜風的豪華辦公室的大型落地窗邊，一名手捧著酒杯的中年男子隨後陰沉著收回了自己關閉光屏的手指，同時將一直陪坐在自己身邊的某位紅衣女郎推了開來。轉身站起的他將臉對著深邃的夜空，半晌之後才將重新歸於平靜的表情再次展現在了幾名屬下的面前，已經被歲月和風浪修整過無數次的氣勢與眼神，緊接著落在了靠近自己最前方的一位老人的身上：“……是他嗎？”

“雖然改變了相貌，說話與處事方式也改變了很多，不過……”那名老人笑著回答道：“無論他如何改變，老朽都能把他認出來。”

“也就是說……他還是出現了。”於是中年男子的聲音變得低沉了許多：“他……還能回來嗎？”

“老朽已經做了許多準備，包括聯盟內部的一些安排。”老人收起了自己彎曲的嘴角：“只要家主一聲令下，老朽可以保證……他現在就會永無葬身之地。”

“……很好。”

目光定定地在那名老人的身上停留了半天，中年男子再次轉過了自己的頭：“先等等，現在還不是時候……之前我們看上的那個小傢伙，現在怎麼樣了？”

“一切看上去都在他的計劃之中。”老人再次露出了一絲笑容：“楚家的大小姐現在似乎也陷入了他的掌控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再過不久，我們或許就能收到一份大禮。”

“……希望不要再生出什麼亂子才好。”沒有回頭的中年男子背轉著身體指了指剛才的那道光屏所在的方向：“比如……這種幽靈一般的不穩定因素。”

“我們準備了這麼久，不就是為了預防這種情況的發生嗎？”老人笑著回答道：“請家主放心……”

“無論那個人如何動作，他都不會逃出我們的五指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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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比賽怎麼樣？”

“……勝了。”

“勝，勝了？”

“怎麼，不相信？”

遊戲世界的扎拉哈城內，重新上線的段青與等待已久的烈焰傳說再次碰了頭，只不過從對方的表現來看，這個傢伙所說的話似乎完全沒有出現在段青的預料之內：“難道你們……還一直盼著我們輸不成？”

“那個，那個……啊哈哈哈，輸了未必是壞事嘛，至少淘汰了之後，身為教練的你就可以將心思一門放在我們眼前的這些問題上……”

“好哇。”

半停下了自己的腳步，段青轉而將自己的巴掌拍在了對方的後背上：“不支援我們也就算了，到了最後居然還暗中盼我們輸？我說今天比賽的時候心裡總是涼颼颼的……原來都是出自你們這群二五仔之口！”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們哪裡有這個心思管你啊，我們連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

“忙不過來？忙不過來還有功夫在哈諾姆酒館等我？那你倒是說說……一個在酒館裡喝著小酒的盾戰士，有什麼忙不過來的？”

“你要相信我啊，我們可都是拿錢辦事的專業傭兵，剛才要不是等在那裡將之前所發生的事情第一時間告訴你，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啊……”

逐漸變得平和的對話隨著烈焰傳說罕有露出的諂媚笑臉而消失在小巷的遠處，然後又隨著這兩道人影的穿梭而出現在隱秘通道的盡頭，帶著無數目光盯視的他們半開玩笑的話音也隨著某些動靜的接近而變得越來越小了，最後收斂到了各自望向前方的眼神之中¬——依舊是不斷被冷風吹拂而起的破爛帳篷，被反抗勢力當作議會中心的那片烏煙瘴氣的圓形區域此時正再次展現在他們的面前，只不過此時出現在這片區域當中的那些同樣的人影，表現出的卻是迥然相異的氣氛了：“鮑文！你是不是想讓我把你的腦袋從脖子上擰下來？“

“收起你的虛張聲勢馬克洛斯，你的這副嘴臉我可是見多了！如果你實在覺得老子的提議有問題的話……那我們現在就打一架！”

“停下鮑文！現在不是打架的時候！還有好幾百位弟兄在城市的南邊等著我們來拯救，難道你不想救他們嗎？”

“老子可不會輕易聽信那些鬼冒險者的傳言，迪克……你最好也給我滾遠點，想要送死的話你們自己去吧，我會給你們送行的！”

“這究竟是……”

悄然出現在這片比平時更加喧囂的會場邊緣，段青小聲地問著站在那個角落中苦笑不已的特里斯坦：“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出現分歧了唄。”回答他的特里斯坦無奈地攤了攤手：“我將之前你與我說明的那些可能性‘婉轉’地介紹給了他們，結果他們就變成這副樣子了。”

“……分歧的關鍵在哪裡？”

“當然是……”

砰！

響亮的碰撞聲隨後出現在靠近段青這一側的角落，將他與特里斯坦之間的低語聲乾脆利落地打斷了，已經站上一張木桌的鮑文隨後拔出了自己腰間的短刃，耀武揚威一般地朝著自己之前一腳踢開某人的方向大聲宣示道：“老子不管你們怎麼想，老子現在就是要退出！要不是看在哈特的面子上……老子連一句廢話都懶得與你們說！”

“退出？不要任性，你這個混球！”

“你們才是一群傻瓜！一群不折不扣的傻瓜！你們真的以為那些冒險者真的是來幫我們的？他們暗地裡說不定早就收了帝國的錢了！”

“……”

“對，不僅收了帝國的錢，說不定還收了復辟者的錢！他們只要稍微恐嚇你們一番……你們就全都信了！”

“你給我閉嘴鮑文！然後給我坐下！”

“見鬼的坐下，老子早就受夠了這個地方了！天天跑來這裡說來說去……難道你們還真的把你們自己當成議員了？難道你們真的以為這樣就能解決一切？”

“哈哈哈哈哈！你們這群蠢貨！你們這群……”

砰！

又一道響亮的撞擊聲裡，屬於某道人影被擊飛的景象再次出現在烏煙瘴氣的會場中央，只不過這一次被擊飛的是正在仰天大笑的鮑文，以及被段青丟出去的一張小小的木凳：“既然你都這麼說了……”

“那就讓我們先解決一些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