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9 反逆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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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誰？”

清脆的碎裂聲夾雜著無數四散崩飛的碎片，沿著空曠廣場的一角奔湧向了周圍，原本混亂無比的戰鬥也隨著一道勝似一道的波浪般氣流的經過，逐漸被推到了更遠的地方。停下了手中的刀劍，之前千方百計想要儘快救出那些囚犯的NPC戰士與玩家們也因為這完全超越了想象的強大波動而齊齊地望向了那邊，只不過他們眼中的驚訝之色，與正在和段青對峙的羅德曼眼中的震驚程度是完全不同的：“力量明明看上去一點都不強大，可為什麼……”

“我知道這很不公平，我也無意打破這種平衡。”

捏著自己的眉毛，由灰塵揚起的煙霧中逐漸走出的段青吐出了一口悠長的氣息，原本不斷糾纏在他周邊的一顆顆黑色的光球也隨著他逐漸走出的動作，緩緩地消失在了周圍的空氣中：“不過我現在趕時間，所以也就不掩飾了……”

“這不是這個世界的力量。”於是緊盯著對方的羅德曼變得更嚴肅了幾分：“你究竟是誰？難道……你是一名命運編織者？”

“……不愧是曾經當過士官長的傢伙，居然也認識那群老神棍。”

用低頭的動作掩蓋住了自己臉上的表情，段青聲音低沉地回答道：“那正好……”

“你就把我當做是……他們那邊的人好了。”

轟！

又是一聲清脆的爆裂聲裡，位於羅德曼左前方的一片空間突然如同被擠破的氣球一樣炸裂開來，四散的空間碎片隨後噼裡啪啦地打在了帝國隊長急忙舉起的盾牌表面，接著如同陽光下的冰雪一般緩緩地消逝了。被那道突兀的爆炸所炸飛的空間中心隨後出現了一枚坍縮的空間黑洞，向外散發著滋滋作響的紫色黑光，不斷散發的詭異黑色隨後沿著那枚圓形球體的縮小而逐漸消失，就像是受到了什麼強大外力的壓縮一般：“唔……這個世界的法則似乎還是很強大的呢。”

“……這是虛空的力量。”再次親身體驗了一般空間爆裂的感覺，羅德曼的嚴肅表情卻是微微地放鬆了兩分：“雖然與我所瞭解到的情況不同，不過……你果然是皈依命運的人。”

“……那你倒是猜一猜，我是從哪位老神棍身上學來的啊？”沉默了片刻的段青移開了自己的黑色短劍，同時露出了一副燦爛的笑容：“是海沃爾德，或者是梅里烏斯？”

“……”

沒有回答對方狀似得意的表情，羅德曼的眼神重新嚴肅了下來，原本已經在之前被他揮散的無形氣息也隨著他擺出的姿勢而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似乎是想要使出自己的全力了：“看來你的確不是一名普通的冒險者……”

“這次的狀況，也不應當做普通的襲擊來應對了呢。”

尖銳的鳴響隨著他話音的落下而劃破了廣場一角的空氣，向著段青所在的空間徑直刺去，由金色的輪廓所包圍形成的虛型劍氣隨後卻是突破了段青隨後豎起的圓盾防禦，由他的身軀中心徑直穿了個透心涼。似乎完全感受不到血量下降與身體受到傷害時產生的劇痛感，臉上依舊掛著笑容的段青舉劍擋住了那名帝國隊長隨後緊隨而至的猛力刺擊，然後將由紫色的氣息所形成的一道巨大的溝壑，順勢展開在羅德曼想要再次發動進攻的劍刃面前：“這的確是另一個世界的力量，是來自虛空中的吞噬之力，不過……我的使用方式，可能與你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現在的我只是將那些力量從虛空中放出來。”

黑色的能量不斷擴散延伸的景象中，轉身拉開距離的段青輕輕一點，用劍尖再次撕扯出一枚紫電閃爍的黑球：“然後任由他們消失罷了。”

“……你想說明什麼？”被那顆紫色電球再次逼退開來的羅德曼聲音中帶上了幾分驚訝：“你想將你們那些神棍們喜好虛空的教義，現場說明給我聽麼？”

“不，我只是想說明一點。”

電閃雷鳴的刺耳撕裂聲中，來自段青的笑意緩緩地消失在了他徐徐退後的身影之內：“想要現在就解決你……”

“其實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啊。”

無數條用黑色短劍劃出的劍氣瞬間從段青所在的位置散射而出，伴隨著無數顆紫色的圓球爆發在羅德曼剛剛想要擺出防禦姿態的身軀周圍，遠近不一的黑色球體隨後如同一朵朵燦爛的蓮花，將這名帝國隊長完全包裹在了其中。去勢未停的段青隨後揚起了自己的劍，將一口濁氣吐到了不斷爆發著紫黑色電光的景象面前，然後踏前一步，猛然向下斬出了一道豎直的劍光：“編號XM3807……”

“次元斬！”

嗡！

筆直的劍意隨後沿著那道豎直的劍光延伸而出的方向，彷彿閃電一般從天降落到了廣場的表面，然後帶著被那道劍痕劈斬開來的空間裂隙，徑直落在了被黑色圓球包圍的爆炸中心。傾瀉而出的黑色氣息隨後將夾雜在其中的紫色閃電連在了一起，把以那道劍光為中心的天空閃耀成為一片暗無天日的昏黑區域，直到周圍聞訊趕來的衛兵都因為沾染到擴散開來的紫黑色光芒而開始受到傷害的時候，這片連在一起的雷光才開始慢慢地消退下去了：“……”

“……不對。”

逐漸變得晴朗的景象中，被那些電光燒灼得盔甲都有些焦糊的羅德曼用力地由僵硬的防禦姿態中掙脫而出，然後抹了抹嘴角上的鮮血，從半跪的姿勢裡站了起來：“你不是那些神棍的人，你使用的……是單純的劍術。”

“隨便你怎麼猜，總之我是不會繼續留手了。”依舊站在不遠處的段青目光在這名帝國隊長周身環繞著的淡金色光芒上來回望了一陣：“除非你對自己的鬥氣還能繼續扛下去擁有幾分自信，否則……我覺得你還是就此退出比較好。”

“退出？怎麼可能，身為一名帝國隊長，難道要我放棄……”

“放棄有時候並不代表懦弱。”

與世界格格不入的黑色劍光再一次出現在段青的周圍，只不過這一次是向著他的身後劃出的，淒厲的慘叫隨後出現在被段青的弧形紫電所包圍的幾名帝國普通士兵的口中，與之相伴的是他們因為黑電的經過而消失了部位的軀體：“至少……你可以保得下其餘士兵的性命，不是嗎？”

“……”

“我可不是在拿其他士兵的性命威脅你，反正如果我想要下手的話，你似乎也沒有什麼辦法阻擋我就是了。”

轉手將自己的黑色短劍收回到了胸前，段青臉上的笑意也逐漸地消失了：“我們是冒險者，忠於任務，也僅忠於任務。”

“為了完成委託，我們可能會使用某些……非常難以理解的手段。”他指了指對方身後依然存活的其他衛兵：“當然……也不會因為某些個人恩怨，做與任務無關的多餘的事情。”

“……我明白了。”於是羅德曼帶著略顯焦黑的身軀開始逐漸向後退去：“我們就此退兵，將那些還活著的囚犯讓給你們……你指的是這個意思，對吧？”

“果然是帝國第四小隊的隊長，明白事理的速度與別人不一樣。”段青指了指他的身後：“反正他們也沒幾個活著的，大家各自一半一半……如何？”

“你說的也不盡然。”

盯著對方看了半晌，羅德曼的聲音變得低沉了許多：“我見過許多為了一己私慾而犯下罪行的冒險者，他們的罪過比帝國最為罪大惡極的罪犯相比也差不了多少，雖然你看起來似乎與他們有所不同，不過……我現在也沒有太多的選擇，是嗎？”

“沒錯。”示威似的向著他身後的那些衛兵指了指，段青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反正你也打不過我，後退一步，咱們各自好交差啊。”

“雖然還是不知道你的名字，不過……我記住你了。”拖著沉重的步伐，再次後退了兩步的羅德曼聲音沉重地說道：“我還要提醒你的是……這些反抗者遠沒有他們看上去的那般無辜，你們會後悔的。”

“冒險者只認錢，不認正義與邪惡。”保持著微笑的段青搖了搖自己的頭：“如果有機會的話……歡迎你們來僱傭我們，帝國人。”

“……哼。”

目光在自己身上依舊還未散去的那些紫色電光上停留了一陣，羅德曼留下了最後的一聲冷哼，然後才在其餘衛兵逐漸聚攏過來的景象中，帶著那些剩餘的人朝著段青所在的相反方向退去了。輕輕地擺著自己的黑色短劍，保持著微笑的段青就這麼目送著那些帝國人的離開，然後才在周圍同樣撤離的那些監視的目光裡，轉身面對著拖著斷臂的烈焰傳說緩慢走來的身影：“好了，去收攏一下活著的傢伙，我們……”

“我說你還是人嗎？”

齜牙咧嘴地喘息了一陣，烈焰傳說乾脆坐在了段青對面的地面上：“雖然之前就知道你很強，不過如此輕而易舉地解決了那個對手……你這傢伙不會是遊戲管理員吧？”

“能不能少說點專用詞彙？”段青急忙環視了一圈周圍：“被NPC聽到了影響不好。”

“他喵的你不也是在用的嗎？”將自己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烈焰傳說將自己的唾沫噴出了兩米多高：“剛才你耍出來的那幾招……現在讓你去打聯盟杯，估計也能打出橫掃的效果吧？”

“只是劍氣的威力加強版而已。”收起了黑色短劍的段青嘆息著回答道：“若是按照現在的發展勢頭下去……終有一天，你們這些普通人應該也會學會這些技巧呢。”

“少說得那麼輕鬆！”

回答他的是隨後趕來的胖子盜賊，以及同樣足以噴得人一臉唾沫的口氣：“勞資縱橫遊戲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劍氣招數！說！你是不是天上的神仙派下來的？”

“拜託，這個遊戲沒有信仰系統，要是硬算的話，或許只有命運女神這麼一位罷了……”

“那你就是命運女神派下來的使徒對不對？”同樣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長江七號笑著問道：“剛才的那些紫黑色的光球，像極了這個世界裡的某些命運編織者使用的力量啊。”

“不，他不是命運的使徒。”

隨著一道聲音的突兀出現，一名全身覆蓋著灰褐色斗篷的高大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地浮現在三名玩家之間：“他也不可能是。”

“你是……”

下意識地舉起了自己的武器，察覺到來者沒有敵意的長江七號疑惑地問道：“你是誰？”

“……他知道我是誰。”

頭也不回地向著後方擺了擺自己的手，高大魁梧的身影依舊緊盯著段青所在的方向：“我也知道他的底細。”

“看起來你不像是來向我問好的。”

衝著後方的兩名玩家按了按自己的雙手，段青聲音低沉地回答道：“是被之前的虛空之力吸引過來的？”

“我應該警告過你不要插手這裡的事情。”高大魁梧的男子聲音似乎變得更加沉重了：“你不僅不聽我的勸阻，而且……還在使用‘那種’力量。”

淡淡的金色光芒逐漸將其籠罩起來的景象中，他將無形的氣勢與壓力全部傳到了段青的身上：“你……真的是一名背叛者？”

“相對於法師議會來說，復辟者的確是一群背叛者。”

聳了聳自己的肩膀，無視了這種壓力的段青毫不在意地回答道：“但對於冒險者來說，能用的力量都是好的力量。”

“這會為你帶來苦難。”宛如鑲嵌了一層金邊的男子一動不動地繼續說道：“如果你真的承認了……我可以肯定，你的苦難馬上就會降臨。”

“連羅德曼都能看出來的事情，你不會看不出來的吧？”段青卻是笑著給他留下了一抹背影：“具體的來源我就不解釋給你聽了，這裡可不是什麼談話的好地方，總之……”

“為了儘快解決我的疑惑，我會繼續待在這裡。”

向著烈焰傳說等人所在的位置招了招手，他的背影逐漸消失在了這片廣場的某個角落：“有什麼麻煩的話……”

“儘管來找我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