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7 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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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你這麼厲害……果然塔尼亞是一個臥虎藏龍的地方嗎？”

“感謝你在最後的時期為我們爭取到了熔爐的使用利益，剛才的那些效果都是由它製造出來的‘影舞’上自帶的魔法，至於我自身的本領……其實並沒有多麼強大呢。”

“還不強大？能夠一箭將那傢伙射成葫蘆的人可不多……”

“只是看不慣那個傢伙的囂張態度而已，而且……你這不是也沒死嗎？”

大戰結束之後的荒涼山地邊，一名躺倒在角落裡的男子隨後被另一名穿著緊身黑衣的女性拖出了亂石堆之外，一邊接受著對方的現場包紮，一邊保持著望天的姿勢傾聽著對方略帶諷刺的話音：“能夠正面承受下那樣的一擊而不死……你看起來更像我們地下世界裡面的某種噁心到難以被殺死的生物啊。”

“……”

“……喂，小強先生，不發表一下自己的感言嗎？”

“……我只是在想，你現在的這張臉究竟是不是你的真面目……哎喲！”

收回了自己砸在對方傷口上的拳頭，瑪姬示威似的晃了晃自己修長的手指，然後才在對方的苦笑聲中，再次用扯起的一條黑紗遮住了自己的面容：“我可不想在你們之間的恩怨中間橫插一腳，不過……身為剛才那一戰的失敗者，你現在就沒有什麼話想說？”

“我只是……沒有想到而已。”視線在對方重新覆起了黑紗的臉面上停留了一瞬，段青靜靜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她的實力似乎在短短的幾天之內得到了極大的提升，就連我都快要接不下來了。”

“那位女劍士……一看上去就不太正常。”瑪姬毫不在意地評價道：“她的爆發力雖然達到了強者才有的地步，但不像是她那種階段的人能夠使用出來的……看你的這副樣子，你應該知道這些多餘的爆發力是從哪裡透支來的吧？”

“……知道了又如何，我可沒有能力阻止這些。”

似乎是想起了發生在某個異空間之內的戰鬥，段青的語氣變得愈發深沉了：“人的能力越高，往往就越會發覺自己的無能為力，儘管沒有我來的悲慘，但發生在那個女人身上的事情……我暫時也沒有什麼辦法。”

“……好吧。”

由對方的言語中聽出了無奈的意味，黑紗覆面的女子收起了自己按在對方胸口上的手，然後一邊取出藏在胸口處的藥罐，一邊收回瞭望向對方的眼神：“我可不想管你們冒險者之間的那些恩怨，塔尼亞里面的那幾個冒險團之間的紛爭已經夠讓我頭疼的了，就連天天向著他們的帕米爾，有時候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應該支援哪一邊……”

“讓我猜一猜……裡面一定有江湖這個行會吧？”段青漫不經心地應和道：“還有公正之劍之類的……”

“第一個名字我也有所耳聞，聽說他們現在已經快要獲得躋身議會的地位了。”扯起了沾有魔法藥水的繃帶，瑪姬的那雙帶有黑皮手套的修長雙手開始在段青的身體周圍快速旋轉了起來：“至於第二個名字……他們最近還在塔尼亞嗎？”

“……當我沒說。”

用力地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段青轉而將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對方的身上：“說說塔尼亞最近的發展吧……公國的形勢穩定下來了嗎？”

“帕米爾現在是當之無愧的公國領袖。”

用力地扯了扯自己的手上的繃帶，瑪姬的眼神卻是逐漸沉了下來：“雖然那些貴族老頭子們一個勁地喊著要趕快選出一名新的總統，但議長的地位應該是無法撼動了，再加上平民派的從中掣肘以及輿論的壓力，現在的塔尼亞至少已經成為了帕米爾一個人的天下。為了穩定公國的戰後形勢，那傢伙與他的議員們接連頒佈了幾次用來穩定秩序的法案，例如禁止公國人士繼續敵視帝國，以及允許冒險者等灰色勢力參與維持秩序之類的……”

“當然……我們的老本行並沒有就此捨棄。”說到這裡的她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畢竟城內多出了許多無家可歸的年輕女子，以及……許多在那方面有需求的新晉貴族們。”

“新晉的貴族？”段青略帶怪異地問道：“是福特斯為了填補空缺而招來的新嘍囉嗎？”

“……不，福特斯的手底下不會再有那麼多的嘍囉了。”瑪姬微微地搖了搖頭：“那場戰鬥過後，我與陰影會里的許多人都證實了——他手底下的那些所謂的支持者，有很多其實都是復辟者的人。”

“……為了顛覆公國的統治，那幫神棍們也算是費盡了心力啊。”想起了最後一戰的時候出現在議會大廳門口的那個三人組，段青微微地笑出了聲：“真可惜。”

“人家都已經追到你頭上來了，你還有什麼好笑的？”瑪姬面無表情地回應道：“現在就連聯軍都拿他們沒有什麼辦法，你還是小心一點為妙。”

“不只是聯軍，現在連法師議會都已經進入了頭疼的境地了。”段青毫不在意地回答道：“如果復辟者真的在西鳳郡站住了腳的話，這些自由大陸上的勢力們，說不定真的要承認魔法帝國的存在了呢。”

“然後重複一千年前的歷史？”瑪姬輕笑著地搖了搖頭：“我本人倒是無所謂，但是……曾經嘗過那個時代苦頭的人們現在應該還活著好幾個呢，他們不會同意的。”

“時間終究會帶著他們老去，然後換上新的一批統治這個世界的人。”

深深地嘆息了一聲，段青緩緩地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就像你提到的那些新晉的貴族一樣，自由大陸上的所有國家最後都會換上新鮮的血液，而無論過往的歷史如何在他們的耳邊縈繞，他們終究不再是曾經經歷過過去的人們，他們會無法理解，他們會不屑，他們會嗤之以鼻，他們會選擇遺忘……不管那段歷史有多麼波瀾壯闊或者觸目驚心，舊的歷史長河也終究會被新的長河所取代，那時候的塔尼亞議會以及所謂的魔法帝國，是否會像現在的那些人所期待的那樣真正地繼承起先人的遺志呢？”

“……這便是人類。”低著頭望了段青一陣，瑪姬被黑紗遮擋的面容後方似乎也扯出了一絲微笑：“人類總是存在著令人遐想與無限期待的可能。”

“我也非常期待這些可能性的發生。”段青笑著點頭同意道：“所以我總是反對那些喜歡決定別人命運的人，讓我們自己去與魔法帝國真刀真槍地較量一番不好嗎？贏了輸了也都大大方方地承認……”

“沒有人會甘願承認自己的失敗，即使是他們早就預料到了這些。”瑪姬深深地搖了搖頭：“就算是自詡為神的那些傢伙們……只要他們的心中還有凡人的思想在作祟，他們就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走向失敗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已經比那些神棍們看得更透徹了。”望著對方的臉，段青若有若無地笑了起來：“為了實現那些所謂的預言與自己的意志……”

“那些人現在已經無所不用其極了呢。”

視線隨著轉頭的目光而朝向了山谷所在的方向，段青隨後朝著遠端朦朧的地平線盡頭望了過去，由那個方向所傳來的隱約馬蹄聲隨後也迴盪在那道山谷的另一頭，似乎正在向在場的人提醒著附近依然存在著威脅的事實。同樣注意到這一點的瑪姬隨後動作迅速地將自己的瓶瓶罐罐收拾乾淨，同時向著段青示意了一下，然後才在這名冒險者的無聲點頭裡，一把將對方從地上拽了起來：“感謝你們兩個人之前奉獻的那場戰鬥，連那邊的那幾個埋伏起來的帝國兵都砸死了……“

“你的那幾名手下怎麼樣？”被攙扶起來的段青聲音低沉地問道：“沒有被誤傷到嗎？”

“他們應該帶著你的那名追隨者先行離開了，我們可以去峽谷的另一頭與他們會合。”

“唔……那就先潛行過去吧，現在的這個狀態，實在是不適合繼續戰鬥了……對了，與我一同前來的那些同伴呢？他們還活著幾個？”

蹣跚的腳步隨著兩個人之間的低聲對話而漸行漸遠，最後緩緩地消失在面前的隆德爾山道之中，幾名帶著大股騎兵的帝國隊長隨後由已然倒塌了大半的山道另一頭狂奔而來，最後卻是連一個人影都沒有找到了。依舊夾雜著少許雪片的寒風隨後帶著他們的憤怒大喝聲，卷向了山道另一頭的費隆平原境內，而帶著小魚兒的烈焰傳說此時也出現在了這條峽谷出口附近的懸崖遠端，靜靜地等待著由坡上翻過的兩道人影的到來：“哈！你果然還活著，瑪姬閣下說去找你的時候，我還以為她要空手而歸了……”

“你們兩個還活著，更加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落地的段青嘆息著回答道：“怎麼樣，領教到了對方的實力了麼？”

“嘁……給老子一點時間。”烈焰傳說的眼中泛出了不服輸的光芒：“就算是為了給兄弟們報仇，老子下一次也一定會幹掉他們。”

“有這樣的想法的確很不錯，不過現在我們需要解決的可不僅僅是這些。”與瑪姬對視了一眼，段青隨後將目光轉回到了大盾戰士的身上：“接下來的旅程……你還要繼續跟著嗎？”

“當然了，我們也是有職業操守的。”烈焰傳說撇了撇自己的嘴巴：“如果那些人還要追上來，我會掩護你們先走……”

“我可不想害你們今後與自由之翼這樣的大行會結下樑子。”段青再次搖了搖頭：“如果你現在退出的話，我現在就可以把報酬全額付給你。”

“說什麼呢？那是我能幹出的事情嗎？”烈焰傳說一臉鄙視地望著對方：“下一站是扎拉哈是吧？你儘管放心就是了！”

“我怎麼可能放心，那裡現在是什麼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於是段青苦笑著撓了撓鼻子：“為了實現我們的目的……”

“我們接下來打算進行的計劃，可是非常不適合你這樣的大塊頭參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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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作戰計劃的確不適合烈焰傳說這樣的人來參加，因為段青想要藉助瑪姬的能力，用偽裝的方式進入扎拉哈城的城內。

因為反抗勢力愈發強大的關係，扎拉哈城最近一直處於不安定的動盪狀態，來自帝國軍與本地平民之間的反抗事態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愈演愈烈，最後變成了連戒嚴都無法阻止的衝突戰爭了。為了解決那些“卑賤的平民”所帶來的威脅，來自帝國的伯納德將軍這段時間以來也終於下定了自己的決心，他用更加高壓的姿態維持著帝國統治佔領區的尊嚴，同時將城內的所有平民全部隔離到了扎拉哈城的東南區域之中。古老的城市也因為他的這一舉措而變成了半座空城，然後又隨著帝國軍的湧入而變成了大片大片的臨時軍營，無數出沒於此地的帝國士兵們也隨著不斷來回於復辟者前線與帝國境內的調動，在戒備森嚴的大街小巷中不斷的奔跑著，因為長時間使用的關係，這片區域的佈置風格已經帝國化了許多，就連以往的酒吧與各類店鋪，此時也都變成了軍事化的訓練場與格鬥武器庫了。

這樣的情況，也讓每一個想要進入這座城市的公國情報人員的行動變得更加困難了起來。

“之前的胖子——也就是勒克斯·楊，也曾經派來了一些自己的手下想要刺探出一些情況。”

蹲伏在這座古城的斷牆牆頭，頭髮與衣角齊齊飄揚的瑪姬聲音也變得細小了起來：“看看現在滿大街衛兵的這個樣子……要是能成功才算是見了鬼了呢。”

“普通的平民是絕無可能將帝國人逼到這種地步的。”同樣望著那片滿是巡邏守衛的街巷，段青聲音低沉地自語道：“所以這裡面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現在的反抗勢力潛伏在哪裡？他們的頭目是誰？”

“他們現在應該在那個方向，那裡原本是這座城市的集會所。”指了指所有人看不到的城市另一邊，瑪姬轉頭望著在場的其餘幾名玩家：“我們現在就是要去那邊與他們會合，只要能夠解決如何過去的問題的話……”

“呃……事先說好。”

渾身罩著一層緊繃著的帝國鎧甲，蹲伏在隊伍最後方的烈焰傳說一臉尷尬地說道：“我不是懷疑瑪姬小姐的偽裝能力，不過……”

“要是一會我被看出了破綻，我本人可是概不負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