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5 真正的車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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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沉悶的震動又一次迴盪在山道的前後，再次給這片地方帶來了漫天的塵土，飛奔的馬車下一刻卻是由那片夾雜著冰晶的塵土所在的方向衝出，繼續飛奔向了更高的遠方，由巨大的車廂攜帶而出的魔法能量與漫天冰塵如同煙霧一般向著夜空飛散的景象中，原本被之前的戰鬥所摧殘過的青石坡面隨後再次新增了四道車輪橫向甩開的痕跡，最後連同籠罩馬車的無形光罩一起，延伸到了附近的山壁與石柱之上：“能不能再穩一點？我們兩個都快要被甩下去了！”

“哈哈哈哈哈，都說了現在趕時間！如果不想被甩掉，那就給我回到車廂裡去……”

“然後在車廂裡當滾肉丸子嗎？而且裡面已經有了兩個破洞了……話說你怎麼坐的這麼穩，難道你把自己的屁股粘在了車廂上？”

“放屁！老子這可是貨真價實的駕車技巧！要不是因為你們這兩個累贅，老子還能開得更快呢！”

嘩啦——

又一道清脆的鳴響聲裡，從天而降的冰凌再次將馬車前方的山道所覆蓋，與之前的冰渣完全不同的凍氣隨後在冷冬的山坡上鋪上了一層薄薄的冰晶，讓原本高速飛馳的馬車變得更加難以控制了起來，無法用屏障將這些凍氣擋住的段青隨後無奈地收起了自己的圓盾，緊緊地抓住了車廂兩旁的邊緣，視線也隨著那些冰寒氣息吹來的方向，落到了漂浮在遠方的泰瑞莎所在的位置：“怎麼辦，泰瑞莎注意到了我們！”

“神明的注意可不是好惹的！”努力控制著馬車的基德艱難地拉著自己手中的韁繩：“不滑下去就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嘁……”

回頭朝著腳下的山坡後方升起了一道土牆，段青將馬車向回滑落的趨勢暫時擋了下來：“那就想別的辦法，或者乾脆跳車！”

“跳車？你是看不起我這個風花運輸隊的隊長嘍？”光頭大漢猛然從車上跳了下去，轉身躍到了那道土牆面前：“拋棄自己車隊的車長……”

“可不是一名合格的車長啊！”

發力的大喊聲隨後出現在了整輛馬車之後，與之同時出現的還有由基德的光頭上冒出的一根根血紅色的青筋，正在斜坡的冰面上掙扎的車廂隨後在某股大力的作用下再度開始移動，乃至最後被凌空抬了起來，目瞪口呆的段青隨後也急忙跳下了馬車，順便躲開了又一道細長的冰刺，然後與臉色憋得通紅的基德一起，趕在土牆消失之前將馬車推到了山道的下一個拐角處：“果然是合格的車長，最後居然靠自己的人力……”

“哇哈哈哈，這點小事根本不在話下！想當初年輕的時候，老子還拿到過風花鎮的健美冠軍……”

“……那你能不能直接用人力將我們送上去啊，健美冠軍先生？”

“說什麼呢，那是一名車伕該做的事情麼……啊啊啊啊啊，我的馬！”

望著車向前方被冰刺射中、此時已經倒在血泊中的兩匹戰馬，光頭大漢拍著腦袋跳了起來：“是誰？是哪個混蛋乾的？”

“是我。”

回答他的是來自天邊的一道冰寒刺骨的聲音：“因為你們實在是太吵了。”

“……看來你還留有幾分餘力。”揮手撒出了一大把驅散冰路的火焰，同樣浮現在夜空另一側的芙蕾雅緊接著擋在了泰瑞莎投射過來的冰冷目光之前：“居然還有閒暇關心這裡的其他人……”

“不要以為你真的能夠勝過我，冰稜火焰。”似乎是被對方的天真激起了自己的怒火，泰瑞莎將蘊含於全身的冰冷氣息向著周圍擴散開來：“這裡的周圍……”

“全部都是屬於我的力量呢。”

轟隆轟隆的震顫聲隨後出現在了靠近段青所在的山道周圍，與之同時出現的是無數還未消融的積雪漂浮而起的景象，白色的積雪與蘊含在其中的能量元素隨後在某種無形魔法的牽引下，緩緩地向著泰瑞莎所在的空中匯聚著，它們在空中組成了一條條螺旋形的白色軌跡，最後形成了如同風暴一般的冰雪龍捲，原本聚集在風花山周圍的寒冷氣溫也隨著這道寒冰風暴的出現，變得更低了幾分：“感受……”

“冰凍之心的力量！”

呼——

隨著泰瑞莎施法動作的完結，盤旋在一起的寒冰風暴猛然向著周圍擴散開來，彷彿想要吞噬一切的白色冰霜也隨著那些明亮軌跡的劃出，一點點地向著芙蕾雅所在的位置擴散而去，緩緩地舉起了自己手中的法杖，披著紅色法袍的芙蕾雅隨後將一道道如同晶體一般規整的火焰屏障撐在了自己的面前，原本面無表情的臉色，卻是隨著眼前這道冰雪風暴臨近而皺起了自己的眉頭：“這是……元素領域？”

“沒錯，是寒冰的領域！”泰瑞莎的聲音也隨之清晰地響起在所有人的耳畔：“寒冰的力量已經隨著冬天的來臨而覆蓋了整片大地！這裡的每一片土地……都將是我的主場！”

“……你不可能擁有領域的力量。”逐漸被冰雪包裹在空中的芙蕾雅聲音低沉地說道：“你究竟犧牲了什麼？”

“不要故意矇蔽自己的雙眼了，無情的冰雪已經降臨到了你的面前！”風雪中屬於泰瑞莎的聲音也變得猶如嚴冬一般刺骨：“你的火焰，也註定熄滅在我的手……呃。”

不起眼的悶哼隨後出現在了這片足以遮住所有人視線的風暴內，那是屬於泰瑞莎的宣言被某種意外猛然打斷的時候所發出的聲音，與前幾日的大雪天氣相比毫不遜色的風暴也隨著這道悶哼聲的出現而驟然變小，將其中一個角落裡的陰影逐漸地展現了出來——如同銀河之間出現了一枚小小的黑洞，由紫色的能量所環繞的圓球狀空間隨後映現在了正在逐漸消失的大片雪白的中央，比夜空更加深沉的黑暗隨後散發出了無比強大的吸引力，如同無底洞一般將周圍的冰雪全部吸納了進去。

“怎，怎麼回事？”屬於泰瑞莎的驚呼聲緊接著響起在那片消失殆盡的夜空之後：“這是……虛空奇點？可是這怎麼可能？這裡的空間明明沒有任何的異常……”

“這裡的空間……非常的不穩定。”

小如蚊吶一般的聲音中，一直抱著法杖藏在車廂內的妮娜小心翼翼地說道：“所，所以……我可以開啟通往異空間的大門，但是……但是我只能堅持一小會兒……”

“是你！”似乎是察覺到了這道聲音所在的位置，泰瑞莎的目光猛然轉到了妮娜所在的方向：“你居然是一位命運編織者？”

“……走了！”

屬於段青的聲音隨後響起在車廂的前方，與之同時出現的還有光頭基德與他一同扯起馬車拉桿的動作：“來吧健美先生……”

“是時候當一名真正的車伕了！”

幾道冰稜從天而降的景象中，破爛不堪的馬車再次開始了急速的賓士，只不過原本應當拉動馬車的馬匹，此時已經換成了一名玩家和一名光頭大漢的身影，腳下的擺動隨著加速度的提升而變得越來越頻繁，由兩個人所帶動的馬車也於毫釐間躲過了來自泰瑞莎的盛怒攻擊，來自兩個人齊齊的吶喊聲也在冰霜氣息驟然爆發在身後的景象裡，向著山坡的前方傳了出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啪。

清脆的波動聲隨後響起在兩名車伕的身後，那是坐在車廂裡的小妮娜再次使用虛空奇點吸入冰霜衝擊的時候所發出的聲音，再度動用了這股莫名力量的小女孩隨後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沉重法杖，氣喘吁吁地坐倒在了千瘡百孔的車廂中間：“妮娜會支援你們，可是，可是妮娜好累啊……”

“那邊那個賊人！有本事衝你爺爺來啊！”一道光著膀子的人影隨後從山道的上方跳起，用自己的身體將隨後的冰球擋了下來：“大哥快走！剩下的放著我來！”

“渺小的蟲子，居然妄圖用凡軀阻擋冰雪的怒火？”漂浮在遠方的泰瑞莎隨後將一顆飽含冰霜能量的藍色圓球舉到了自己的頭頂上方：“我會將你們一同凍成冰雕！”

“將怒火撒在一個小女孩身上，也是一名高貴的魔法師應有的作為嗎？”

大片的火焰所形成的立體屏障隨後由山道的上方一掃而過，將天空與地面的世界完全分隔開來，熊熊燃燒的火焰也由芙蕾雅所在的位置向前延伸，最後沿著風花山的山道形成了一條整齊而又優雅的弧線：“你的對手是我，泰瑞莎。”

“我說你怎麼又跑回來了？”

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陣再次開始了交手的兩名神明一般的魔法師，披著斗篷的夢竹沿著上方的山坡緩緩地滑下，然後帶著愚者冒險團的其他成員，跑到了依然還在氣喘吁吁地拉著馬車的段青面前：“還帶著光頭大叔一起？”

“一言難盡，說起來都是淚啊。”似乎是對自己之前的一系列遭遇感到了莫名的悲傷，段青哭笑不得地放下了疲累不堪的雙臂：“總之我現在想要回到山頂，你們要是有事的話就先走吧……”

“是……為了車廂裡的這位小姑娘嗎？”不知何時溜進車廂內的暗語凝蘭隨後抱著妮娜的身體躍入了所有人的視線：“她看上去很虛弱……是不是需要看醫生？”

“小妮娜現在可不是弱者，他剛剛救了我們兩個的命！”同樣放下了拉桿的光頭基德哈哈大笑著回答道：“現在輪到我們來救她的老師了！”

“沒錯，那個叫羅娜的傢伙……現在好像也在山頂。”

面對著周圍的同伴們遞過來的疑惑眼神，段青指了指山道上方的某個方向：“那裡現在應該已經沒有防守了，但是想要甩脫復辟者的追擊應該非常困難……”

“下面現在已經打成了一鍋粥了，聯軍似乎已經突破了城門。”蹲在山道邊的桀城惡少隨後收回了向下俯視的路線：“加上我們之前丟在山道口的那些人……復辟者的大部分注意力，應該都在山腳下了。”

“那也不能隨便往上走，像泰瑞莎那樣的魔法師還有很多呢！”最後小跑著來到眾人中間的千指鶴聲音急促地說道：“復辟者一定還在這座山上安排了許多其他的強者坐鎮，他們一定還藏在什麼地方……”

轟——

又是一道沉悶的爆炸聲響起在了段青等人所在的山道盡頭，眾人看不到的山城內側，掀起的煙塵也伴隨著若有若無的戰鬥吶喊，揚起到了山頂附近的空中，被打斷了對話的幾個人急忙貼著山崖邊隱藏下了身形，半晌之後才開始小心翼翼地分辨著再度升起在山頂方向的異動，一臉焦急的夢竹隨後強自定了定神，然後試探著提出了自己的提議：“要不然……我們也跟著一起衝上去？”

“人多總是比人少要好。”抱著雙刀的桀城惡少聲音低沉的點了點頭：“而且……我們是不怕死的。”

“但，但是這裡還有基德大叔呢。”扯著法袍的千指鶴指了指自己的周圍：“還有這麼小的小女孩……”

“不用擔心我！我還輪不到你們幾個冒險者來擔心！”光頭基德隨後大笑著回答道：“至於小妮娜……”

“你們若是就這麼撤走的話，想必被丟下了老師的她，心裡也一定不會高興的吧。”

與暗語凝蘭懷中的小女孩對視了一眼，段青隨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然後收起了自己手中的刀劍，轉而向著山坡前方的拐角處衝去，四周依舊不停閃動的轟炸與同時出現的魔法光影裡，他用力地將之前翻倒在一旁的破爛車廂推了起來，然後在其他人若有所悟的視線裡，抬頭望了望遠方的山頂傳來戰鬥聲的方向：“情況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怎麼了大叔？”

“沒什麼，一起上去看一看就知道了，所以說……我們還是繼續吧。”

他抬起了拉車的木杆，然後回望著基德的臉：“下一站是哪，車長？”

“花舞大街。”

後者咧嘴笑了笑，然後摩拳擦掌地大聲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