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2 超越的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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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是由熾熱的地獄世界中脫離，眼前的景象在段青的面前猛然一變，然後將失去了火球的光芒所照耀的原始黑暗，重新歸還到了他的面前，一直被拉著的手臂也被雪靈幻冰緩緩地鬆開，他環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半晌之後才確認自己所在的位置，似乎是位於某座建築的地下室當中——昏黃的燈光，老舊的牆壁，除了旁邊的臺階沒有受到時間的侵蝕之外，面前的這個地下室遍佈著久遠的年代才特有的古老氣息，由腳下的地面延伸到牆壁上的裂痕中閃耀著藍紫色的熒光，與刻在牆上的不知名花紋一同散發著迥異於現實世界的詭異氣味，但擺放在這個房間周圍的普通桌椅與日常生活用具，卻依然證明著這個地方是屬於人所居住的地方。

當然，面前的一切依然沒有完全吸引段青與雪靈幻冰兩個人的注意力，他們的視線也隨著身後不斷傳來的燃燒聲，轉回到了之前剛剛穿過的那面充斥著火焰的鏡面上：“好了羅斯，你的表演已經合格了，請收起你的醜態，風花鎮可承受不起這些……”

“哈哈哈哈哈！終於肯露面了諾曼！剛才那個就是你們的‘聖堂’嗎？我們已經找了很久了！”

“不是我質疑你的智慧，但是……就算我把剛才的傳送門再延長几秒，你也未必能抓得住吧？”

“什麼？你竟敢……質疑我的實力？”

比之前更加混亂的火球轟炸隨後不斷地響起在那條小巷的周圍，將那裡的宅院連同豎立在兩旁的院牆一齊炸成了大小不一的碎片，被包圍在其中的那道瘦削的身影卻是早早地閃動到了別的地方，只留下了已經被火焰淹沒的漫天紅影，眼睛盯著這一切的雪靈幻冰隨後也遮了遮自己的目光，似乎是從那些宛如身臨其境的那副畫面中感受到了之前曾經親身感受過的熱度，然後才在意識到這只是一幅畫面之後，轉頭瞥了一眼旁邊露出了一臉思索表情的段青：“這個人……是誰？”

“諾曼，原來待在風花鎮法師議會的一個老頭子。”段青隨口回答道：“雖然根據我的判斷，這傢伙應該也是法師議會里面的一位元老……”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在法師議會的腳下嗎？”雪靈幻冰抬了抬環顧四周的眼神：“位於城鎮大廳南方的那所建築地下？”

“這一點……現在還無法肯定。”

目不轉睛地搖了搖頭，段青的聲音裡帶上了些許的沉吟之色：“不過可以肯定的是……”

“我們是被傳送到某個連復辟者都無法得知的地方了。”

轟轟轟——

依舊沒有停止的劇烈爆炸聲裡，被淹沒在火海中的那道黑影驟然停下了身形，然後將帶著破舊魔法袍的諾曼老人應有的形象，第一次映現在了段青兩個人面前的畫面之中，望著由遠方的天邊不斷延伸而來的火焰之雨，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佝僂的身軀隨後也沿著愈發接近的火雨映襯出來的紅光，微微地擺出了一個奇異的姿勢：“都過去了這麼久，你的性格卻是沒有任何的改變……”

“看來你與那些喜歡隱藏在黑暗裡的傢伙們非常合得來呢。”

“魔法帝國的強大，你們這些老傢伙根本就無法明白！”

囂張而又響亮的刺耳聲音隨後從空中傳來，同時也讓送至那名老人面前的火球變得更猛烈了幾分：“就像……現在一樣！”

“……這也能中招啊。”

超乎想象的脆響聲隨後出現在最後一枚火球即將與老人接觸在一起的身體表面，彷彿將這層空間另一側的火焰完全隔離開了，擺出奇異姿勢的老人身上隨後浮現出一股不屬於任何魔法元素的白光，然後連同某種未知能量的猛然爆發而一起向外湧去，與刺耳的摩擦聲一同飛離的魔法光芒隨後在夜空中劃出了一條耀眼的白線，以令人眼花繚亂的軌跡划向了視線無法企及的街巷一角，屬於那個一直未曾露面的對手的痛呼聲卻是隨著這道軌跡劃過的星點的擴散，突然響起在了所有人的耳邊：“啊啊啊啊啊——！你，你居然……你怎麼……”

“這可是高等級的魔法反制，經過了我追蹤強化方面的刻意加強。”

被稱為諾曼的老人緩緩地收起了自己的姿勢，然後發出了一陣完成傑作的時候才會發出的得意低笑：“只會追隨魔法帝國餘蔭的傢伙們，是不可能擁有這樣的想象力的。”

“那，那又怎麼樣！”那道聲音似乎正在痛苦中用力地掙扎：“火焰之核會替我抵擋所有的傷害，你根本無法傷及我半分……”

“看來你還不明白……所謂的追蹤強化，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與自身擁有的蒼老形象完全不同的速度再次出現在老人的身上，隨著一道劇烈的地面蹬踏聲而消失在烈焰還未散盡的小巷中，全身浮現出白色流光的諾曼隨後化作一片肉眼無法分辨的虛影，向著之前由空中劃過的那道複雜軌跡的盡頭斜掠而去。與周圍的景象看上去沒有任何變化的那處盡頭隨後浮現出另一名老人面色驚懼的臉龐，同樣驚慌的手臂隨後揮舞出了一大片情急之下的熾熱火焰，疾速奔襲而來的虛影下一刻卻是敏捷地穿過了那些火焰還未交織在一起的縫隙，以一個簡潔無比的動作停在了那個被稱為羅斯的紅袍法師身後：“就是為了……”

“抓住你這樣的老鼠啊。”

與臉上的笑容一起凝聚在半空的手指集束成拳，向著對方的臉所在的方向猛然揮下，然後在陡然升起的慘叫與四散脫落的白色鬚髮中，將手中捧著一枚紅色寶石的羅斯打飛到了遠方。

“兩名老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打出手，其中一名老人被另一名老人一拳揍飛……這樣的勁爆新聞，在過去的某個年代裡可是非常吸引人的啊。”

望著輕盈落地的諾曼甩開的雙臂上逐漸出現的一道道魔紋裂痕，站在那道透明光幕前方的段青嘆息著說道：“雖然現在的這兩個人中的任何一個，都可以暴打大多數的玩家……”

“剛才那個……是什麼技法？”一旁緊盯著畫面的雪靈幻冰卻是關心那些更為重要的問題：“是另一種形式的特殊法術嗎？”

“別問我，人家是地地道道的NPC。”段青臉上的笑意也逐漸地收斂了：“他們所使用的方式也跟我們沒有關係，而是地地道道的自由世界魔法啊。”

“自由世界的魔法體系裡面……有能夠提升自己身體素質的派系？”雪靈幻冰的聲音裡帶上了些許的疑惑之色：“有這樣的體系嗎？叫什麼名字？”

“附魔術！”

回答她的不是段青，而是再次傳至兩人面前的現場畫面，被之前的一拳打飛到了街巷角落裡的那名紅袍法師隨後艱難地從地面上爬起，眼睛緊緊地盯著對方泛起藍紫色光芒的全身：“這是以自身為物件的附魔術？”

“的確是隸屬於附魔術當中的一類，但遠遠沒有附魔術那麼簡單。”

彎腰將對方丟到地上的那塊紅色元素之石撿了起來，諾曼搖著頭低聲回答道：“不僅要將魔法元素固化在人體之內，而且要將元素蘊含的能量正確地利用起來……能夠做到這一點的魔法，想必不用我來提醒你了吧？”

“難，難道是魔法陣？”捂著臉面的羅斯睜大眼睛驚呼道：“這是有違魔法師尊嚴的下賤魔法！是魔法帝國明令禁止的魔法！你……不對，你是怎麼知道這種方法的？你是科萊恩的什麼人？”

“科萊恩……”

似乎是提到了某種令人不快的名諱，名為諾曼的老人掛在嘴邊的微笑也緩緩地消失了：“他是……我的徒弟。”

“在過去的幾十年時間中，那位可愛的小夥子……承蒙了你們很多的照顧啊。”

嘭！

令人牙酸的拳肉相擊聲隨後出現在了段青兩個人的面前，那是諾曼再一次爆發衝上的拳影重重地擊打在紅袍法師身上的時候所發出的聲響，夾雜著慘叫的翻滾人影隨後也如同被打飛的保齡球一樣，咕嚕嚕地滾到了那條街巷的另一個角落，瞠目結舌的表情隨後出現在遠端觀戰的兩個人臉上，與之同時出現的還有那名老人被魔法激盪而起的破舊法袍，一道黑色的流光卻是猛然出現在了毫無抵抗之力的羅斯身旁，將他倒在地上的身軀整個包裹了起來：“你，你……諾曼！”

“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不斷旋轉的黑氣隨後化作一片陰沉的黑風，向著同樣漆黑無比的夜空中散去，望著原本應該被包裹在其中、此時卻已經消失不見的那片空地的諾曼隨後發出了一聲悠長的嘆息，同時收起了自己身上宛如火焰燃燒般的魔法光芒：“……嘁。”

他轉過身，將一道透明的魔法光罩再一次施展在自己的面前，然後在段青身旁亮起的相同模樣的光輝中，一步跨到了他的面前：“哦，你看看你看看，我好像忘記了關掉上一次的傳送通道了，人老了真是不中用……”

“呵呵，呵呵。”於是段青只能發出了幾聲乾澀的賠笑：“諾曼……大師，感謝您在關鍵時刻的出手相助，以及給我們欣賞這場精彩戰鬥的機會……”

“不用謝，這是上次那瓶綠石佳釀的回禮。”諾曼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但是有句話我還是要說……就這麼冒冒失失地闖入現在的風花鎮，實在是太魯莽了！難道你們冒險者在出去冒險了這麼長時間之後，只學會了‘衝動’這兩個字了嗎？”

“我們……本來也沒打算多做什麼的。”抓著腦袋的段青急忙笑著回答道：“我們只是得到了一個……呃，訊息，然後想要先行過來偵查一下。”

“訊息？”

帶有雜亂線條的光輝終於緩緩地開始褪去，走到其中一張破舊圓桌面前的諾曼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什麼訊息？”

“是……”

“復辟者運送進來大量魔法炸彈的訊息。”

相互之間沉默了半晌，猶豫不已的段青剛剛想要開口的念頭隨後就被雪靈幻冰低沉的聲音所打破了：“復辟者透過各種手段搞到了一大批魔法炸彈，應該是由海上的非法通路運送進來的財產，我們懷疑他們想要利用這些對風花鎮做些什麼，所以……”

“魔法炸彈？”

聲音淡然地打斷了女劍士的話，諾曼抬了抬自己的眼皮：“就是……弗德里格斯那個傢伙的……‘產品’？”

“……是的。”

用了一段時間理解了一下對方口中的那個名字，雪靈幻冰聲音低沉地回答道：“……抱歉，不過……那的確是之前帝國的魔法師們研究出來的東西。”

“不用為此而感到抱歉，小女娃。”

再次擺了擺自己的手，諾曼的目光轉而落在了一旁的破舊圓桌上：“簡單而又強大的武器與魔法裝置在過去的一段時間內總是被詬病，因為掌握了他們的普通人一定會把這些成果率先使用在武力與戰爭上，你們帝國人研究出來的東西便是如此，我剛才所使用的附魔法陣也是如此……怎麼？懷疑我怎麼看出了你的身份？雖然你所使用的護甲都是古代魔法的產物，但你所使用的手環和斗篷紋飾都是帝國人才會使用的風格……”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看著對方再次翹起的嘴角，雪靈幻冰微微地搖了搖頭：“我只是認為……復辟者想要重複我們之前在法爾斯要塞曾經用過的伎倆，然後我們就來到了這裡，結果被受到了對方的暗算……”

“關於對方為什麼會提前得知我們會來的原因，以及為什麼要如此陷害我們……這兩個問題，我在剛才的這段時間裡一直在思考。”說到這裡的雪靈幻冰再次看了看諾曼的臉：“現在……我好像已經知道了答案。”

“難道是為了將諾曼大師引出來？”一旁的段青低聲附和道。

“復辟者一定知道法師議會的人一直隱藏在附近，但是一直也沒有找到他們藏身的地方。”雪靈幻冰抬頭環視了一眼周圍如同地下室一般的景象：“但是現在……情況可能會有所不同。”

“放心，你所擔心的事情並不存在。”

屬於諾曼的聲音隨後迴盪在不大的地下室之中，與之相伴的還有他再次露出來的得意神色：“至於理由嘛……”

“是誰告訴你們，我們現在還在風花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