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5 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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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

冰晶爆破的清脆聲音不斷地迴盪在戰場北側的周圍，中間還夾雜著無數地面被轟碎時所發出的悶響，因為大地的震顫而化作漫天碎片的冰霜碎片也隨著一次又一次的魔法碰撞，揮灑在原本就覆蓋著白色的積雪之中。來自各個勢力的參戰玩家也因為兩位強者的碰撞而早早地避開了這片區域，沿著那些肆虐的能量邊緣逐漸圍城了一個圓圈，其中幾名玩家的身影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脫離了大部隊所在的位置，向著段青之前墜落的方向趕了過去：“……青山大叔！”

“……我沒事。”

微微地抬了抬自己的手臂，坐在雪地上的段青目光在被燒融成一片雪水的周圍來回巡視了一陣：“怪不得這麼難以熄滅……原來是地火啊。”

“克莉斯汀大姐姐已經跟那個BOSS打起來了。”又檢查了一番段青的身體，夢竹的聲音終於也變得平穩了下來：“我們都不敢靠近，所以也不知道現在誰比較佔優勢……”

“誰佔優勢都無所謂，反正咱們又沒辦法插手。”段青無謂地搖了搖自己的頭：“我們現在……只需要做我們自己的事就好了。”

“做我們……自己的事？”

眼睛跟隨著段青的目光向著戰場中心望去，小姑娘的眼神變得奇怪了起來：“你還想……重新加入玩家那邊的戰場嗎？”

“就算是加入神仙局，我也絲毫不介意啊！”同樣跟過來的笑紅塵隨後大笑著說道：“早就想跟那些神棍們過過手了！天天聽他們吹噓得這麼厲害……”

“不要以為這幾天又成功陰到了幾個復辟者，就可以隨意膨脹了。”抱著雙臂的桀城惡少臉上再次浮現出了不屑的表情：“就算你沒有用你的牛眼確認過那些大魔法師的強大，你也至少應該用你的腦子記住一些有關實力的基本概念……”

“笑紅塵確實沒有見過克莉斯汀出手，雖然你好像也沒見過……”半跪在地的段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過我指的可不是這些你們正在糾結的事情，我指的是……其他的地方。”

“其他的地方？”

順著段青伸出的手指，幾個圍在他身邊的人目光齊齊地轉向了風花鎮所在的方向，然後在一段時間的思索之後，各自恍然大悟了起來：“難，難道說……？”

“我也不知道我的猜想是否正確。”

用手掌遮住了又一次魔法的碰撞所帶來的巨大氣流，段青的聲音也變得飄忽不定了起來：“不過造出了這麼大的聲勢，我們這一邊的所有注意力應該都已經吸引過來了，這個時候如果出現了聲東擊西這樣的計策，得手的成功率高達99%……”

“可是風花鎮本來就是他們的啊？”笑紅塵一臉疑惑地問道：“他們將我們全部吸引過來的目的，難道就是為了一個不屬於我們的據點？”

“那裡可不是據點，而是戰略要地。”桀城惡少搖著頭沉吟道：“如果這個時候他們在風花鎮佈置著什麼，然後在今後我們進攻風花鎮的時候用上的話……”

“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替對方說完了後半句，夢竹叉著腰跳了起來：“算了，反正待在正面戰場也沒有什麼用處，我們……”

“你們先走。”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段青的目光隨後垂落了下來：“記得小心一點，儘量不要引起任何一方的注意力，有什麼問題處理不了，就先透過線下……”

“等，等等！”小姑娘立刻回頭瞪起了眼睛：“你為什麼不一起走？你又要跑到哪裡去？

“凝蘭還沒有回來，這裡的戰場也要有人照顧。”眼神在戰場的周圍不斷巡視著，段青聲音冰冷地回答道：“而且……我還有一些事，想要找這裡面的某些人談談。”

“……需要通知其他的行會嗎？”同樣察覺到對方話語中的寒意，一旁的桀城惡少也決定不再繼續追問下去了：“讓他們也派出一些人手一起……”

“不用這麼麻煩了，他們多半不會相信的。”捂著肩膀的段青搖了搖自己的頭：“終究只是確認狀況而已……”

“我們這幾個人的分頭行動便已足夠。”

心中下了替某人隱瞞下去的決定，段青目送著小姑娘帶著隊伍裡的其他成員離開，然後一邊整理著自己身上的所有裝備，一邊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火焰燒灼的痛感依舊不斷地衝刷著全身的神經，他艱難地向前走了幾步，然後在腳面重新接觸到未融化雪地的一瞬間，重新開始了新一輪的奔跑：“看來……”

“是時候開一開光了。”

點點的火星隨著段青略顯焦黑的身影的衝刺而開始出現，隨後逐漸演變成為一道火焰的流光，與旁邊的魔法對決相比略顯渺小的這道紅色流光隨後重新融入了紛亂的戰場，向著靠近西南方的角落裡殺了過去，沿途的玩家相互交戰的聲音裡隨後開始出現了一聲聲不起眼的慘叫，伴隨著一把火焰長刀穿過混雜人群的景象上下翻飛著，熊熊燃燒的火焰最後衝出了另一片被玩家隔離起來的包圍圈邊緣，狠狠地劈在了某個剛剛退到場地邊緣的一對拳套的身上。

砰！

火星四濺的景象裡，堪堪擋住這一刀的拳手揮臂將噴濺到周圍的火焰驅散開來，然後一邊繼續躲避著圍繞在他周身的某名盜賊玩家襲擊而來的匕首，一邊皺著眉頭回望著段青的臉：“……這是什麼意思？”

“……抱歉，誤傷。”凝神屏息的段青隨後放下了自己手上的火焰長刀，同時也無視了周圍大批正在交戰的江湖玩家猛然聚集過來的眼神：“手底下這麼多人……你怎麼忽然有了興致單挑了？

“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死亡的擁抱的屬性是什麼。”

聲音緩慢地回答了對方的問題，名為斷風雷的江湖行會會長再次揮出了逼退對方的幾道拳風：“這個傢伙已經在之前的戰鬥裡殘殺了不少人了，也已經吸收了許多弱小的靈魂……”

“持續時間……我記得是一分鐘吧？”段青沉吟著問道：“怎麼，你現在在跟一個屬性翻了一倍的對手交戰嗎？”

“……事實上遠不止這個數字，但我現在還撐得住。”

旋轉的拳風隨後連續出現在那個名叫百里獨遊的玩家身旁，與對方揮來的匕首交纏在了一起，面色依舊淡然的拳手隨後飛身躍起，用一記標準的上鞭腿將自己面前的敵人逼退了出去：“如果沒有什麼興致替我單挑的話，我就不勞您老來費心了。”

“……看起來還是很有餘力的嘛。”

望著那個咬牙再次衝上的對手不發一言的表情，段青嘆息著評價道：“強大的屬性的確是可以拿來與頂級職業選手對抗的資本，但可不是什麼可以取勝的法寶，要是一分鐘過去，靈魂開始流失的話，這位挑戰者取勝的可能性也將……”

“不要試圖擾亂我家王牌的自信心。”

隨著某道沙啞聲音的響起，拄著法杖的墨菲斯托滿臉惡意的笑容也出現在了這片戰鬥區域的另一側：“而且……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也很簡單。”

“只要再去殺兩個人就是了。”

“……原來如此。”

夾雜著鮮血的慘叫隨後出現在距離段青不遠處的人群之中，與之同時升起的還有無數屬於江湖成員的玩家死亡之時化作的白光，放下了雙拳的斷風雷隨後發出了一聲長嘆，眼神逐漸變得冷寂了起來：“只要願意的話……你的力量就是源源不斷的，是吧？”

“這就是殺戮帶來的力量。”

伸手撫摸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無形匕首，百里獨遊臉上的笑容彷彿都變得血腥了起來：“根本……根本就停不下來啊！哈哈哈哈哈！”

“……這丫的太囂張了，誰來處理他一下？”扶著刀柄的段青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那個盜賊，眼神開始在周圍不斷退卻的玩家身上來回掃視著：“喂喂，難道你們就看著你們家會長在場上受苦嗎？”

“少XX的在那裡搗亂，小心我們把你當奸細清理出去啊。”緩步拉開距離的斷風雷一臉不爽地大聲喊道：“不想當燃料的都給我後退！”

“沈錦秋呢？他怎麼不在這？”目送著周圍的戰線火速後撤的段青做出了一個眺望的表情：“還有你的那幾個兄弟呢？他們應該能幫到你一些吧？”

“他們還有別的任務。”

聲音低沉地說出了這句話，面色嚴肅的斷風雷捏了捏自己的拳頭：“而且他們出現在這裡也未必是好事，惡魔樂園的其他成員還在對面虎視眈眈，要是參戰的人變多……只會徒增更多的變數罷了。”

“更何況這是一場單挑。”

他指了指那名盜賊再次消失在原地的身影：“要是轉變成了群毆……我們江湖的臉上往哪放？”

“都到了這種時候了，還計較這些做什麼？”段青的臉色也跟著沉了下來：“再這麼被惡魔樂園的人拖下去，復辟者的詭計就真的要得逞了。”

“江湖從來不會無故退縮，無論是面對什麼樣的敵人也一樣。”不斷注意著周圍動靜的斷風雷依舊低聲說道：“而且……不解決這個戰場上的怪物，難道就這麼放任他去聯軍營地裡殺戮嗎？”

“所以我一開始的時候就說過了……”

手底的長刀再度燃燒起了兇猛的火焰，段青的身影也隨著話音的落下而驟然消失在了原地：“交給我不就好了嘛。”

鐺！

顯眼的火花猛然出現在了段青的身影再度衝出的軌跡盡頭，那是骨制的伊格尼斯之牙與死亡的擁抱碰撞在一起的聲音，從暗影中被抓出的盜賊玩家也踉蹌著向後退了兩步，似乎不敢相信這把火焰長刀上所帶來的威力居然可以與現在的自己相匹敵，雙手握柄的段青隨後才將因為速度過快而浮空的雙腳落在了地面上，濺起了兩朵大大的白色雪花，延伸到極致的白色刀鋒隨後向回劃出了一條筆直的軌跡，向著還未站穩的百里獨遊一刀斬了過來：“極度鋒利的匕首未必需要極致的防禦來應對……”

“更加猛烈的進攻，效果說不定會更好呢。”

橫斬，豎劈，前衝之後又是一刀削斬，然後是並步的掛刀……大開大合的刀勢就這麼隨著火焰的升騰而展開在這片戰場的邊緣，沿著不斷退去的玩家身影所組成的背景不斷向前延伸，由刀尖劃出的一條條火線也隨著行雲流水一般的刀法而來回流動，最後彷彿連成了一長串火紅色的巨龍。位於這條長龍末端的盜賊玩家也跟著火焰的突進而不斷地後退著，舞動的匕首也只是左支右絀地來回招架，最後終於還是在大片的紅色刀光的泛濫中，被迎頭的一記崩刀斬飛了出去。

“這是……武城派的刀法吧？”

眼睛自從剛才就一瞬不瞬地盯著段青離去的身影，斷風雷聲音低沉地念道，火熱的目光卻是隨著那個盜賊被崩飛出去的結果而猛然浮現，連同渾身的氣勢一同燃燒了起來：“哼呵呵呵……”

“你總是能給人帶來驚喜啊。”

他定定地望著身影終於變得穩定的段青的背影：“總是……讓人忍不住想要與你一戰呢。”

“你也是出身綠石村的人。”伸出刀尖指著百里獨遊的段青卻是絲毫沒有理會背後那道目光的意思：“難道你就沒有一點念舊之心嗎？”

“綠石村是我的家鄉，但卻不是我的夢想實現的地方。”

渾身冒出了黑色的透明之火，百里獨遊搖晃的身軀隨後由雪堆中爬了起來：“所以……摧毀了它又何妨？”

“又是一個不講仁義的傢伙。”於是段青再度豎起了自己的火焰長刀：“在我們尖沙咀，像你這種人都是要被砍死的。”

“有種就來試試看啊，只要你抗得過這一招的話……”

黑色的火焰隨著百里獨遊眼中盛燃的怒火而開始收束，最後隨著他猛然伸展開來的動作而向外爆發：“靈魂收——”

錚！

金屬震顫的聲響突然響起在雪原的某個角落，緩緩地迴盪在陽光明媚的晴空之中，那充斥著不祥黑色的透明火焰也隨著某道隱晦刀光的掠過與百里獨遊聲音的戛然而止，一點點地熄滅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