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4 帝國秘聞與帝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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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知道你們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不過回來了就好。”

面色懶散地走到了兩人的面前，揹著大劍的理查德聲音淡然地說道，然後衝著段青擺了擺手，將對方即將脫口而出的問題按了回去，儘管不太明顯，時間依然還是在這位大叔的身上刻上了些許的疲憊之色，而望著對方逐漸放鬆下來的警惕模樣，段青也略微地明白了一些他突然出現在二人面前的原因:“……不會是發現了情況不對，特意跑過來看一眼的吧？”

“咳咳……人老了，警惕也變低了。”理查德神情不自然地咳嗽了兩聲:“我年輕的時候，像你們這種突然溜進這裡的小傢伙，我分分鐘就能把你們抓出來……”

像我們這種掛回來的玩家，你這輩子算是抓不到了……

默默地咽回了自己想說的話，段青乾笑著回答道:“大叔年輕的時候，想必非常受歡迎吧？”

“那當然！”理查德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原本略顯疲憊的面容也變得精神了一些:“我年輕的時候也是迷倒了千萬少女的美男子，無數街頭巷尾都流傳著我的名字，不管走到哪裡，都有無數人滿大街的追殺……哦不，是迎接我呢！”

“……聽上去確實很受歡迎。”

無視了這位大叔差點說漏了的詞彙，段青繼續陪笑著問道:“那你又是怎麼來到風花鎮當光桿司令的？”

“什麼叫做光桿司令，這不是還有你們嗎？”理查德立刻瞪了瞪自己的眼睛，然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漸漸地萎靡了下去:“我加入冒險者協會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是當時的協會會長安度因收留……呃不，是招募了我，讓我過了一段清閒的日子，後來還把我介紹給了羅蘭家的家主，傳授給了我不少的近戰技巧……”

“等等等等。”段青急忙抬起了手:“這又是……什麼時候的事？”

“……大概十年前吧。”理查德詫異地望了段青一眼，最後還是淡淡地說道:“怎麼了？”

“那個蘿拉怎麼看也不是什麼御姐型的人物，她現在應該沒多大年紀吧？”段青翻了翻自己的眼皮:“十年前……難道你想說，是一名小女孩在當你的老師嗎？”

“……原來你都知道了啊。”

抬著頭瞟了段青一眼，理查德的聲音變得更加淡然了:“那位……小姑娘，你別看她年紀小，即使是在十年前，她也已經是自由大陸上數一數二的高手了。”

“……蘿拉·羅蘭？”

“對，就是她。”

回答了段青確認一般的疑問句，理查德將自己的佩劍緩緩地舉到了自己的面前:“羅蘭家族最為年幼的家主，踏著鮮血走上家主之位的人，擁有天生巨力的怪物，武器與殺戮的忠實愛好者……當時的她僅僅只有十四歲，卻已經擁有了無數令人心驚膽顫的名號，據說就連前來阻止她犯下過多殺戮的法師議會，最後都在她的面前鎩羽而歸了……”

“……你所描述的形象，似乎與我遇到的那位有很大的不同啊。”與身邊的雪靈幻冰對視了一眼，段青擦了擦自己頭上的冷汗:“我們說的真的是一個人嗎？”

“你當然不會相信，因為我到現在也沒敢相信。”

伸手摩挲著眼前的猙獰大劍，理查德眯著眼睛回答道:“她是在覲見了獅心皇帝之後，漸漸地變成了普通少女的模樣的，那時候羅蘭家的局勢剛剛得到了穩定，皇帝也剛剛坐穩了自己的皇位，他對這個與自己形神相似的女性頗為賞識，最後好像還想不顧眾臣的反對與年齡的差距，強行將她納為妃子，當時的雷德卡爾天天都在擔驚受怕，生怕這個帝國最強大的家族與帝國的皇帝打起來，但到了最後，她還是點下了自己的頭。”

“什麼？她……她同意了？”

“……她同意了覲見。”

似乎是正在回憶那個時候的事情，理查德的聲音變得虛無縹緲了起來:“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沒有人知道皇宮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據後來的宮廷女官們說……是皇后出面解決了最後的問題。”

“……皇后？”望著對方停頓下來的面容，段青轉頭看了雪靈幻冰一眼:“這位又是個什麼人物？”

“帝國皇帝的妻子，帝國的國母，一位看上去非常端莊賢惠的女子。”雪靈幻冰面無表情地解釋道:“以及……上一次兩國戰爭的導火索。”

“呃……好吧。”於是段青撓了撓自己的臉頰，回頭望向了理查德所在的方向:“那麼……她又是怎麼‘馴服’你所描述的那位兇悍的小姑娘的呢？”

“不知道，也沒有人知道。”理查德低聲回答道:“我只知道那兩個人的關係變得很好，就像是母子一樣令人羨慕，這場差一點掀起一場大亂的事故，最後也就以和平的方式淡淡收場了。”

“……所以你也收到了一名好師傅？”

“得了吧，她教徒弟的手段又不會因為這件事而有所改變。”

一臉悲傷地揮了揮自己的手，理查德用力將自己腦海中的某些不好的回憶驅散開來:“不過自那天以後，她的確在用自己的方式改變著自我，身上的兇戾漸漸地變淡了，收藏的武器也開始一件件地變少，直到有一天她宣佈即將出去旅行，並表示不會再繼續教導我們……”

“我們的苦難就是從那一天結束的。”說到這裡的他聳了聳自己的肩膀:“然後……我就回到了協會，然後被派到了這裡。”

“……然後就遇到了我們？”氣氛漸漸地陷入了沉默，然後隨著段青的開口而再次鬆開:“恕我直言，我們在碰上你的時候……好像沒有在你身上感受到任何接受過魔鬼訓練的感覺啊。”

“因為我現在也算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協會成員！”理查德神氣十足地抹了抹自己的鼻子:“能夠適應每一個即將到來的冒險，可是我們冒險者協會的第二條宗旨……”

“得了吧，你那是在適應嗎？你根本就是用消極怠工。”段青毫不留情地揭穿了自己在風花鎮的時候初見理查德時的老底:“看你現在還保持著的這副邋遢的樣子……想必你當初的你也是‘被’派來這裡的吧？”

“我對冒險者協會總部也算有一點了解，尤其是之前曾經出現在那裡的人物。”站在一旁的雪靈幻冰也聲音冷漠地說道:“包括前會長安度因的名字我都聽過，但唯獨沒有聽說過你的名字……你真的是來自冒險者協會總部的人嗎？”

“……少囉嗦！”

似乎是終於被問到了不能提及的過去，理查德擺出了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這麼喜歡打聽我的事情幹什麼？有這些精力多去完成幾個任務不行嗎？你們老家那麼多人無家可歸，現在還等著你們去拯救呢……噢，忘記了忘記了，我們這裡還有一名帝國人……別以為打扮得跟雪莉一個模樣，我就嗅不出你的身份了！”

“……你認識雪莉？”

“我現在拒絕回答問題，所有的問題！與其在這裡跟我浪費時間，你們還是多出去幫助幫助那些明顯擺著來打架的那些大頭兵，然後拯救風花鎮去吧！”

如星空一般寧靜的泉水隨著帳篷裡響起的騷亂而出現了一絲波動，然後又隨著兩個人一同被丟出來的景象而恢復了靜止，緊接著走出來的理查德看了看自己手上拎著的那幾件裝備一眼，最後還是將它們丟在了段青的身上，轉身拉上的帳篷的簾門:“以風花鎮冒險者協會分會長的名義……”

“我看好你們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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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還是沒有打聽到那個傢伙的情報啊。”

時間來到了第二天的清晨，位於風花平原西方的某處雪原的角落，正在趕路的段青一邊努力地將腳從雪地裡挖出來，一邊丟下了剛剛在自己面前散架的碎木片。連日來從未停過的風雪似乎已經隨著前一日爆發在呼蘭山頂的能量而終於有了一絲停止的跡象，但也吸引了越來越多的玩家向著這裡聚集，兩個心中有鬼的人也只好掩飾起了自己的行蹤，同時向著夢竹之前所提到過的座標緩緩地靠近著。

雖然這些堆積了整整一層的厚厚積雪，才是阻礙他們前進的最大敵人。

“試驗得怎麼樣了？”

耳邊傳來了雪靈幻冰的聲音，與之同時傳來的還有幾下腳尖點在雪地上的輕響，屬於雪靈幻冰從前方歸來的身影隨後穿越了漫天的白色，以翩翩仙子的姿態回到了段青的面前。披著白色狼皮的段青微微地搖了搖頭，似乎對女子現在所表現出來的驚豔模樣沒有感到任何驚訝，他指了指同樣散亂在木片旁邊的那些大小包裹，任由自己的另外一隻腳陷入積雪之中:“本以為做個雪橇應該很容易，結果到現在已經散了三次了……之前的那個瓦爾大叔，究竟是怎麼做出一輛拉動那麼多東西的馬車的？”

“……是不是因為是玩家制造，所以沒有得到系統的承認？”雪靈幻冰黛眉說道:“之前我們行會建駐地的時候也是這樣，做出來的房子根本經不住風雨的拍打……”

“要是真的是這樣，那我就要罵人了。”坐在鬆軟雪地上段青轉身望著滿地的貨物:“要我們去支援西邊也就算了，居然還讓我們自己想辦法……除了用人力來背，我們還能有什麼別的想法嗎？”

“……”

“你呢？你的訓練如何了？”

“……半個小時。”

“進步不小嘛，很快就能進行下一步的氣機練習了，所以說……你要不要幫著搬兩個？”

“……不要。”

淡淡地嘆了一口氣，段青隨即放棄了繼續勸說的想法，然後在女子依然沉默的反應裡，艱難地從雪地裡爬了出來:“本來能夠順路與夢竹匯合，現在卻繞了這麼大的一個圈子……要是論命苦，現在應該沒有人比我們更加命苦了。”

“你身後的那些東西又不是我的東西，是那個理查德刻意塞給你的。”雪靈幻冰撇著嘴回答道:“至於繞了這麼大的圈子……你以為我也想死回來的嗎？”

“說起來……你選好了沒有？”

“……”

“怎麼，不好意思拿走自己的獎勵？”

似乎是從女子的沉默裡看出了對方的為難，坐在雪地上的段青笑著說道:“之前在山頂的時候，你著急得就像是要把那些怪物生吞了一樣，怎麼到了現在……突然變得像淑女一樣這麼矜持了？”

“說什麼呢！”

回答他的是一聲沉重的敲擊聲，以及段青吃痛仰倒在地的動作，四肢伸展的他在地上喘息了半天，最後才捂著差點被打歪的鼻子重新坐了起來:“你這個彪悍的女人，怎麼一言不合就動手啊？要是再這麼下去，別說是找不到老公，哪怕是公會的成員都不一定會願意跟著你的啊……”

“……”

“呃……我開玩笑的。”

望著雪靈幻冰再次沉默下去的臉色，揉著鼻子的段青乾笑著說道:“這麼美麗的女玩家，還是職業選手，要是真當了會長，那前來投奔的成員不還得擠破了頭……”

“至少有一半人不會歡迎我。”冷著臉的女子低聲說道:“因為我是個帝國人。”

“……拜託，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就算你是那美剋星人，也不會有玩家關心這個的。”

終於明白了對方一直在意的東西，段青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玩家們關心的只是你本人怎麼樣，又不關心你在遊戲裡的國籍，就算這個世界真的強行被分成了兩個陣營，你之前不也有過成功潛行過來的先例嗎？”

“忘記那個理查德說過的話吧，他也是曾經待在帝國的人而已。”他搖著頭說道，然後指了指自己身後的那些包裹:“他要是真的在意，也不會把這樣的任務交給我們兩……”

“喂，你們兩個！”

還未等他說完，位於二人不遠處的雪原盡頭就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然後帶著幾個人影互相結伴而來的景象，緩緩地靠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