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7 蠻荒的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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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地方？”

不久之後，一顆腦袋由那道洞口的下方小心翼翼地探了出來，在確定沒有危險出沒之後，才緩緩地吐出了自己的感嘆：“是我們一直在找的任務地點嗎？”

“大概是某個房間的內部。”

隨著另一道聲音的響起，屬於段青的身影猛然竄出了地洞的邊緣，然後與輕盈的落地聲一起，進入了這片無意中發現的神秘區域之中：“看看這花紋……這明顯不是自然形成的好吧？還有這幾個用來充當座椅的木樁，還有一條向上的通路……咦？”

他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眼神也變得愈發驚奇了起來：”這些東西的材料……”

“這是在大樹的內部吧？”

出聲替段青說出了他想要說出的話，同樣躍出那道洞口的雪靈幻冰聲音低沉地問道：“一個隱藏的樹洞？”

“看看這蒼老的樹皮，應該就是這樣沒錯了。”

伸手觸控了一番四周褶皺的牆壁，段青收回了自己環視的目光：“有人利用一棵死去的古樹，並將它做成了現在的這副樣子，雖然從現有的情況來看，這座樹屋應該也已經荒廢了不知道多久了……”

“也就是說……這裡很久之前是有人居住的？”

緩緩地走到了那些樹墩的旁邊，蹲下身去的雪靈幻冰仔細地觀察了一番那些切割整齊的桌椅表面：“住在這個危險十足的地方？”

“我知道你不怎麼肯相信這件事，但從結果上來看……是的。”無奈地攤了攤手，段青指了指他們剛剛來的方向：“包括我們剛才進來的那條密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住在這裡的人為了某些特殊的情況，特意挖出來的一條緊急通路之類的東西。”

“那麼之前我們走過的那道地洞……”

“當然也是別人挖出來的了。”

用手拂了拂其中的一個樹墩，段青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了下去：“咱們也沒走人家的正門，而是從人家的原本為了跑路而準備的地道里進來的，雖然從那條地道以及剛才那條向上通路的積土程度來看，他們荒廢掉這片地方的時間可能有點長……呃。”

似乎是想到了某種可能，正在揚聲說話的段青突然停止了自己的動作，然後在同樣坐到另一側樹樁上的雪靈幻冰奇怪的注視裡，聲音低沉地自語了起來：“說起來，之前的時候我曾經在虛空圖書館裡看到過一些畫面……”

“……你說什麼？”

“不，我說的是記載。”段青下意識地解釋道：“加上之前莎娜曾經提到過的介紹……”

“……不要賣關子了，你究竟發現了什麼？”

依舊沒有立刻回答雪靈幻冰的疑問，低頭沉思的段青緩緩地抬起了頭，銳利的眼神也隨著掃視的動作，由這座環形樹屋的周圍一點點地經過——風格迥異的雕刻，簡陋至極的傢俱，經過時間的侵蝕而變得難以辨認的散亂廢墟也不時地出現在牆壁下方的各個角落，難以辨認出其原本的模樣與用途是什麼，仔細觀察的話，之前由段青二人所發現的通路其實也是由巨大的樹根所鋪成，旋轉向上的表面也已經因為長時間的踩踏而變得光滑了許多，然後又因為長久以來的棄置而深深地紮根到了樹屋的地板之下，一些似乎是由金屬與木頭所製成的武器裝備此時也正靜靜地躺在那些樹根的周圍，但卻因為年代的久遠而散亂成一片同樣的廢墟了，只有錯落在其中的某些白色的條狀物體，依舊保留著其原有的模樣。

雖然在段青看來，那些白色的東西……似乎是一些與這座樹屋同樣古老的枯骨。

“這種陳舊的氣息……比翡翠之塔下面的那座村莊還要久遠啊。”

淡淡地嘆了一口氣，段青說出了一句雪靈幻冰也能聽懂的話，然後在對方陷入沉思的反應中，緩緩地走到了那堆枯骨的面前：“加上之前我們在外面遇到的那些同樣古老的怪物，一個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嗯？”

他說著話，同時伸出了自己的手，然後在撿起其中一根枯骨的同時，眼前閃過了系統提示給他的意外資訊。

【骨質長刀（普通）】

【武器威力：極弱】

【裝備需求：無】

【已損壞。】

【年代久遠的長刀，用龍的骨頭所製成，但因為過於長時間的放置，其本身已經變得無比脆弱了。】

“……用龍的骨頭所製成的武器？”

似乎是同樣接受到了這樣的資訊，緩步走來的雪靈幻冰望著段青手中的長刀低聲問道：“就是外面的那些所謂的龍嗎？”

“本以為是某個人死去以後留下的枯骨，可沒想到……”段青卻是搖著頭低聲念道：“如果擁有如此強大的製作工藝……不，不對，在此之前，他們首先要做到的是無比強大的狩獵技巧……

“你的意思是說……這裡原本居住著一名實力強大的強者？”

“不，我想到的是某個老村長之前所說過的話。”

拋下了手中的長刀，段青猛然朝著樹根所在的方向奔去，然後在一段時間的奔跑之後，沿著盤旋而上的通道來到了樹屋的頂端，明亮的光線隨著他的奔出而再一次籠罩在他的面前，與之同時出現的還有逐漸展現在他面前的畫面，擁有著各式奇形怪狀的龍形生物也如同遍佈在森林大地上的各處花朵一般，逐一成為了組成這副畫面的一部分。

“骨槍這樣的東西我們老一輩的人還做過……”

腦海中再次閃過了這句曾經在山腳下聽過的話，段青的全身都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充滿了各種洪荒氣息的嚎叫也隨著那些正在遷徙的獸群的動靜，一次又一次地響起在他的耳邊，同樣追到這個地方的雪靈幻冰放下了自己想要追問的動作，視線也在同樣震撼人心的這副畫面裡停留了一陣，片刻之後才垂下了黑色的雙眸，向著距離他們很高的地面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這是……？”

“一千年前，古魔法帝國統治著自由世界的土地，他們的魔法力量與技術的強大，已經足以成為所有敵對者的夢魘。”

眼中透露出滄桑的氣息，段青收回了向腳下的土地望去的視線：“但魔法帝國並不是這個世界的全部歷史，在古魔法帝國時代之前，這個世界依然有著無數強者存在，他們遍佈在自由大陸的每一個角落，用自己的雙手與力量生存於自然與同類的威脅之中，古魔法帝國一統天下的最後結果，並不能成為戰士型職業不如魔法強大的理由。”

“歷史與記載喜歡將那個時代稱之為自由時代。”說到這裡的段青神色嚮往地轉過了頭，望著雪靈幻冰如同黑寶石一般的雙眼：“一個各種力量與體系百花齊放的年代。”

“……然後呢？”雪靈幻冰卻是毫不在意地搖頭問道：“這與我們現在看到的又有什麼關係？”

“這是自由世界這款遊戲所設定的歷史。”段青緩緩地露出了一絲笑容：“而你不會天真的以為……這就是這段歷史所能追溯到的全部了吧？”

“你的意思是說……？”

“沒錯，自由時代也不是最早的時代，最早的時代是蠻荒時代。”

指著他們面前的某個獸群正在被大型龍獸追得到處亂跑的景象，段青笑著回答道：“那是一個野獸稱霸的時代，是上古氣息統治世界的紀元，瑟瑟發抖的人類就是在那種環境的統治下……逐漸成為自由時代的強者的。”

“……”

“我們現在看到的，大概就是那個年代的東西了。”

望著雪靈幻冰逐漸變得肅穆的表情，段青聲音低沉地說道：“而且……”

“這裡說不定是這片自由大陸裡，最後一處依然維持著蠻荒時代景象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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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之前的大德爾村，其實是傳承於古蠻荒時代的人類村落之一了？”

時間來到了新曆795年水1月14日的中午，已經在各種危險的包夾中逃了兩天的段青二人也終於在樹屋中得到了一段時間的休息，得到了食物與水分補充的他們，此時也開始了下一步的計劃任務：“他們的祖先是這裡的人？”

“這我也不清楚，但至少他們知道這裡的模樣是什麼。”

同樣打理著自己的行裝，段青無奈地回答道：“這座樹屋明顯也是經歷過一定程度的偽裝，不然早就讓別的野獸鳩佔鵲巢了。”

“我們最初接到的任務是獻祭，具體的任務內容……多半是為了祭奠他們的祖先吧。”雪靈幻冰依舊沒有放棄她的想法：“這難道還不足以證明他們的來歷嗎？”

“問題的關鍵在於獻祭的地點是什麼。”

抬眼望了望樹屋旁邊依然還在向上延伸的巨大古樹，段青搖著頭回答道：“他們真的知道這個地方的存在嗎？他們以前又是怎麼安全的進入這麼危險的地方的？如果這些問題都無法得到解答……”

“有關獻祭這個任務的內容，說不定都會成為我們懷疑的物件啊。”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的答案，兩個人再次開始了新一天的旅程，那探索的新目標，自然也是位於他們旁邊的那棵深入雲空的巨大古樹了。儘管沒有找到合適的路線，但所幸他們兩個已經圍著這座巨大的森林轉過一圈，那冒險者地圖上的種種記錄，也已經為他們標識出最為合適的前進方向：“……這裡吧，這裡的怪物少一些……”

“我們得避開那幾只綠龍，它們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惹的主……”

“樹屋的正門已經給我們提供了答案，只要順著這些藤條所在的方向繼續前進就可以了，不僅是那些綠龍，就連這些骨頭長在外面的錘頭龍應該也不會發現我們。”

“你這是在用它們的視力做賭注，雖然我也覺得它們應該也都是瞎子，之前我們經過這片斜坡的時候，它們居然都沒有發現我們……噓！有東西過來了。”

一次又一次地躲開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各路恐龍的威脅，段青與雪靈幻冰兩個人這次徹底地當起了縮頭烏龜，一邊儘量地不發出任何動靜，一邊尋找著可以攀登這座如同高樓一般的古樹的路線。有了地圖的幫助與之前探索的經驗，兩個人很快就順著人工的痕跡找到了一處可以進入古樹內部的入口，然後在無數流水與藤條的環繞下，沿著錯綜複雜的樹幹內部盤旋而上。來自這座森林的巨獸威脅依舊不時地出現在他們的身畔，其中也有不乏擁有強大力量外表的龍類，包括渾身散發著電芒的巨大狼型怪物，以及尾巴與雙翅都被毒霧環繞的紫色翼龍，這些強大的個體都有著各自的地盤與活動範圍，沿著樹幹與根枝交錯形成的路徑來回巡視，就像是駐守在高樓中各個樓層內部的守衛一般，與同樣正在樹外盤旋不止的各種其他飛行生物不斷地對峙著。

這其中就有無數翅展足以覆蓋大片天空的飛龍，以及段青二人之前所見過的冰色巨鳥。

“這裡應該就是它們聚集而來的原因所在了吧？”

小心翼翼地繞過了一隻正趴伏在巢穴裡酣然入睡的紅色巨龍，段青與雪靈幻冰兩個人終於摸到了靠近這棵古樹的較高處，然後在穿過了一片被樹藤所遮擋的洞口之後，來到了一扇古老門扉的面前，絲絲的嗡鳴聲正在這扇門的後方不停傳出，中間還夾雜著許多毫無規律的噼啪聲響，趴在門上傾聽了半天的段青隨後直起了身體，然後伸手微微地用了用力：“……不行，打不開。”

“這後邊不會就是那個所謂的祭壇吧？”雪靈幻冰聲音低沉地問道：“包括德爾村與漢安村在內的眾多族群嚮往的聖地？”

“我也不知道，我又沒有透視功能。”望著這扇與周圍樹皮近似的古老門扉，段青的聲音中也透露出些許的無奈：“這座森林還有那麼地方是未知之地，天知道這裡是不是我們要找的目標點……”

“你之前接任務的時候，他們難道就沒有給你什麼別的任務物品嗎？”雪靈幻冰上下掃視了一陣段青的物品裝備：“比如鑰匙，魔法寶石，或者通行證之類的……”

“想什麼呢？”

無奈地轉過了身，段青揮了揮自己的手：“要是有這種東西，我早就拿出來了，還有通行證是什麼鬼……”

咔。

清脆的開鎖聲突然出現在段青的身後，打斷了他一直壓低了聲音說出的話，然後隨著他背後的某張小型圓盾表面閃過的流光，轉變成為一道系統的提示聲。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