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3 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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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沒問題嗎？”絮語流觴悄悄地問：“那個木頭一樣的傢伙……”

“怎麼，你對他沒有信心？”段青自信地回答道：“這可是我們一起走過來的夥伴呢。”

“不要說這種狗血的話，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絮語流觴露出了一個不屑的表情：“除了峽谷前的那一戰，我可從來沒見過他的實力與水平……”

“那你至少應該相信一下微笑大叔。”

抱著雙臂轉了轉頭，段青原本緊繃的表情也跟著鬆懈了下來：“能夠在前拂風行會里面跟著混了那麼久的人……”

“再怎麼想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吧？”

咚！

沉悶的撞擊聲又一次出現在鬥技場的中央，然後隨著賽場內某道身影的飛起迴盪到了周圍，而這種震耳欲聾的金屬碰撞聲，已經是開打後第三次出現在所有人的耳邊了――似乎是同樣屬於不善言辭的一類人，手持巨大鐵柱的史塔克也沒有給觀戰者們任何準備的機會，而是用揮舞鐵柱所發出的響亮破空聲，吹響了決鬥開始的號角。作為對手的失落夢想自然沒有站在毫無準備的那類人的行列之中，只不過這種直徑比他本人還大的金屬鐵柱實在是過於嚇人，乃至於開場之後的十幾秒之內，這個光頭玩家一直處於全力翻滾的狀況裡，這中間自然也夾雜著一部分小小的試探，以及他試圖接近對方的意圖，不過這些嘗試都在史塔克完全沒有停歇的巨力揮舞下宣告失敗了，萬般無奈的光頭騎士只好找了個機會遠離了對方，重新整理了一番自己的架勢，然後在其他人想都不敢想象的眼神中，將鬥盾的表面湊在了對方的鐵柱上。

意料之中地，那第一次的交鋒以失落夢想被打飛的結果而告終了。

“你還說，人家快要被你奶死啦。”

指著第三次被擊飛的己方出戰人員的身影，絮語流觴低聲說道：“話說為什麼他要自己往上送啊？之前看他翻滾的不是很熟練嗎？”

“這你還看不出來？人家是在測試啊。”段青攤著手回答道：“在不斷的交鋒中試探對方的力量強度，不是很正常的一種舉動嗎？”

“可是那個史塔克的蠻力……是個正常的傢伙就能看得出來吧？”絮語流觴皺著眉頭說道：“能夠揮動兩人多高的鐵柱，動作還沒有絲毫的減緩……”

“你怎麼知道人家沒有使用類似可以減輕武器重量的手段呢？”段青笑著搖了搖頭：“而且……”

“就算他真的有如同野獸一般的力量，真正臨到自己上場的時候……還是要親自嘗試一下才會有數呢。”

呼――

被鐵柱所帶出的風聲再一次響起在所有人的耳邊，同時將失落夢想舉盾防守的身影掃出了人們的視線，只不過由於這一次的擊飛並不是物理擊打所造成的緣故，被罡風所吹飛的他很快就將防禦的姿態重新擺好了。回到視線中的光頭男子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依舊是一副古井無波的模樣，然後面對史塔克再次掃過來的鐵柱，突然從原地跳了起來。鐵柱的金屬表面第四次與鬥盾的弧頂交接在了一起，然而卻只發出了一瞬間的火花，左手撐盾的失落夢想隨後就以這種頭下腳上的姿勢，貼身將這次的掃擊翻越了過去，藉著慣性的動作，他左腳重重地踩在了地面上，接著用力一蹬，向著那個抱著鐵柱的史塔克所在的方向衝了上來：“舊力未去，新力未生……”

“這是最好的機會。”

他取出了腰間的短劍，一劍刺向了史塔克的側肋，後者強行扭轉過了身體，用正面迎下了來自對手的第一次反擊。抱在胸前的鐵柱隨後將這一刺毫無花哨地擋下，發出了與之前相比毫不起眼的叮噹聲響，而依舊板著臉的失落夢想卻是緊接著一個翻滾，由史塔克的腳邊遛了過去。

“漂亮。”場邊的段青拍手稱讚道：“熟練的陰陽對刺，這個傢伙的基本功很……”

叮！

又一次響起的釘鐵聲打斷了段青的話，也將史塔克擋住失落夢想反手一刺的景象展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那原本抱在矮壯BOSS懷中的巨大鐵柱也隨著他側身的動作而豎在了地上，以真正的柱形姿態攔住了這看似必中的背後一擊。蹲身站起的光頭騎士隨後向右跨了兩步，手中短劍砍向了背對著他的腦袋，而對方卻是向前一步，就將自己的身體躲到了碩大鐵柱的後方去了，他皺了皺眉頭，腳步迅速地轉到了鐵柱的另一側，但他試圖繞過這道臨時阻礙的意圖，很快就在對方靈活的走位下宣告落空――那與史塔克的形象完全不相符的身法不時地出現在鐵柱的兩側，最後在一次盾牌與肩撞的結果下拉開了距離，一道足以令人胸口發悶的震地聲，卻是緊接著響起在那名光頭玩家面前的地面上。

那是鐵柱再次撼地時所發出的聲響，沉重的震擊化作波浪，將近在咫尺的失落夢想掀翻了出去，化作力士的史塔克隨後發出了一聲怒吼，一腳踢在了鐵柱的末端，因為用力而青筋暴起的雙臂緊跟著向前一送，將橫起的鐵柱一端送到了光頭男子的面前：“猴子的伎倆可沒辦法戰勝史塔克，冒險者！”

咚！

又一次重重的撞擊聲中，豎起鬥盾的失落夢想以一個雙腳離地的姿勢被捅飛了出去，然後帶著自己的劍盾不斷地翻滾著，用滾落到鬥技場邊緣的方式作為這一次交鋒的最後結局。

“你倒是繼續誇啊。”絮語流觴低笑著甩出了一個嫵媚的眼神：“要不是這傢伙剛才急中生智，用卸力的方式擋住了這一擊……你現在看到的說不定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我只能說……他的策略還算不錯。”段青猶豫著回答道：“想要抓住機會打近身纏繞，這種想法是不錯的，可惜沒想到那個史塔克也那麼靈活……”

“如果把那根巨大的鐵柱想成普通的棍棒，你就明白他為什麼這麼靈活了。”絮語流觴低聲說道：“既然能用自己的力氣將那鐵柱耍來耍去，他當然也能做到一般的棍手所能做到的技巧。”

“王座擁有者都是難纏的對手，本來也在我們的預料之內。”段青苦笑著回答道：“不過以眼前的局勢……無論是什麼樣的敵人，我們也得踏過去啊。”

“所以你想要怎麼處理這個問題？”望著再次站起的那個光頭玩家的身影，絮語流觴嘆息了一聲：“就用你手上的這張牌？”

“不要這麼沒有信心嘛，車到山前必有路。”段青隨意地回答道：“而且從目前的表現來看……”

“我們的隊友，表現得還是可以的。”

緩慢而又充滿韻律的腳步聲再一次迴盪在鬥技場的四周，將失落夢想重新回到場中的身影送到了觀戰者的眼前，那依舊毫無波瀾的表情似乎也正如段青所說，正在用自己的方式證明著自己依舊可以一戰的狀態。賽場周圍的人當中也只有與他組在一起的劉青牛與雪靈幻冰知道那個人已經所剩無幾的血量，但他們顯然也不會輕易地將這個資訊透露出來，所以當舉著劍盾的失落夢想緩步回到史塔克面前時，首先得到的是來自對方的認可：“你已經接下了史塔克的五次重擊了，居然還沒有事……你的身軀，或許真的比北地的野牛還要強壯。”

“史塔克很高興。”矮壯的男子將鐵柱扛在了自己的肩上：“能夠遇到你這樣的對手。”

“……謝謝。”

向著周圍無聲注視著自己的所有人環視了一圈，失落夢想微微地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武器，原本緊繃的臉色，卻是變得更加沉重了一些：“之前的這幾下……”

“也讓我回想起了很久以前，與隊友一起修煉時的美好時光。”

他沉下了身子，小跑著向史塔克的方向衝去，然後在所有人意外的眼神中，再一次與橫掃而來的鐵柱撞在了一起，拖著長長痕跡的身體隨後劃過了一條弧線，將失落夢想依舊持盾防禦的位置砸飛到了另一個方向，然後在頭頂隨後壓下的柱形黑影中，迅速地翻滾到了一邊。重物墜地時震起的灰塵伴隨著巨響而出現在失落夢想之前的地面周圍，同時將他翻滾而出的身影震到了更遠的地方，看上去無比狼狽的他卻是猛地一拍地面，以一個伸展的姿勢重新躍了回來，似乎是在空中就調整好了姿勢，他以非常標準的盾擊動作將鬥盾拍在了鐵柱的一側，然後在強烈的碰撞所產生的迴盪聲中，就這麼拖著劍與盾向前衝去。

因為盾擊而側滾的鐵柱隨後被史塔克單手撈到了空中，轉頭向著失落夢想衝鋒的身影拍了回來，緊接著就與已經咫尺之遙的那張盾牌，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啊！”

眼睛在隊友僅剩一絲的生命值與鬥技場中再次分開的景象之間來回地移動著，賽場邊的劉青牛發出了一聲驚叫：“就差一點啊！”

“別叫，剛才要是真的得了手……他說不定已經死了。”雪靈幻冰沉聲說道：“而且……以他的攻擊力，那一下肯定也要不了史塔克的命的。”

“那，那怎麼辦？”短髮青年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這一場難道就這麼輸了嗎？”

“彆著急，情況已經在發生改變了。”

望著向各自的方向分開的兩道身影，雪靈幻冰沉思著搖了搖頭：“雖然不知道原因是什麼，不過……”

“那個失落夢想的戰鬥力，似乎正在悄悄地升起來呢。”

咚――

場邊幾個玩家驚聲站起來的動作中，金屬的鐵柱與失落夢想的盾牌又一次撞在了一起，只不過這一次，依舊被擊飛的光頭男子再也沒有之前的狼狽動作了――腳下的鐵靴在岩土中劃出了兩條長長的軌跡，保持著防禦姿態的騎士就以這樣的方式滑到了不遠處的場地邊緣，然後在史塔克同樣意外的眼神中，再一次向著對手所在的位置發起了衝鋒。巨大的圓柱形黑影隨後閃過了鬥技場上空，隨後被光頭男子的一個翻滾輕易地躲開了，而之前能夠將其掀飛的撼地震盪，似乎也沒有影響此時的他分毫，他向右走了兩步，用走位躲開了緊隨而至的一道重砸，然後舉起了手中的盾牌，就這樣站在了幾乎面對面的史塔克面前。

“這是什麼意思，冒險者？”

“……嘗試。”

面對史塔克一瞬間的疑問，失落夢想淡淡地回答道：“放心，對於你來說……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了。”

“……喝！”

類似挑釁的話語起到了它應有的效果，讓手持鐵柱的矮壯BOSS大喝著掄起了自己的武器，那呼嘯的重型武器在空中劃出了一條難以分辨的殘影，向著失落夢想不遠處的身體掃了過來。將面容藏在盾牌後方的光頭男子微微地蹲下了身子，不動如山一般地舉起了盾牌，然後在兩面金屬再次相撞的一瞬間，向著自己的側上方用力一揮。

鐺――

與之前完全不同的響亮金屬聲響起在鬥技場的周圍，帶著被彈飛的巨型鐵棍向著空中激盪而去，因為強烈的撞擊而磨掉的金屬粉末與之前的火花一齊飄蕩在空中，與那面同樣飛出去的盾牌反射著令人迷醉的光芒，嘴角滲血的光頭男子面無表情地甩開了被震脫臼的肩膀，將自己的雙腳由四分五裂的地面中拔了出來，然後擎起了自己右手的短劍，一劍刺向了空門大開的史塔克睜大的雙眼。強烈的氣息隨後爆發在鬥技場的中央，將即將分出勝負的景象完全地淹沒了，而那些一直緊盯著戰鬥的玩家們也被這突然出現的變故嚇了一跳，不知所措地指著那道氣柱的中央大叫了起來，逐漸變得混亂的場面中，一個高大魁梧的黑影逐漸由還未散去的塵土裡顯現，而望著這一幕的絮語流觴，卻是略顯緊張地低呼了起來：“糟了，我之前聽說過那個史塔克……咦？”

在她的身邊，原本應該坐在那裡的段青已經消失了，而煙塵散去的決鬥場內，一個背手而立的黑影也漸漸地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結束了。”

他將已經倒下的失落夢想從那個高大黑影的視線中隔開，然後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