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6 不落戰意，暗湧之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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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新曆795年風3月22日上午，依舊是陰雲密佈的天氣，來自自由之城各個勢力的大小首領也攜帶著各自的手下，不約而同地向著某個方向匯聚著。連日來的壓力與蓄勢待發已經讓所有人的神經緊繃到了一個相當高的程度，就像是即將臨近這個城市的暴雨之勢一般，而這也讓大群在自由之城打拼的玩家們，多少嗅到了一絲決戰的味道。

比如此時正在集結會眾，然後向著城主府進發的各大行會們。

“東海的事情我們先不管了，眼前的這場王座戰爭……才是剛剛上演的重頭戲。”

向著四周的玩家們大聲地說著話，身為天下第二會長的惡魔復生望了望身後波濤洶湧的海面：“自由之城新的時代就要到來了，作為曾經的地頭蛇之王，以及新的一屆聯盟杯冠軍，是時候拿到我們理應拿到的地位，以及我們應該拿到的成就了！”

“各個小隊的任務已經透過聯絡小組發了下去，具體的內容你們可以隨時檢視。”一旁的雲驚步隨後低聲說道：“只要你們不誤了時間……其他的事情，你們按部就班地完成就好。”

“不要害怕戰鬥，最不濟還有我們這些人呢。”一臉散漫的胖子法師不滅星魂緊接著嚷了起來：“記得打不過別人的時候喊我三聲大哥，然後我就會像燈神一樣地跳出來幫你們……”

“你這樣一說……恐怕就沒人想要喊救命了。”碼頭角落裡的南梔傾寒抱著白色的法杖，一臉嗤笑地吐槽道：“喊你大哥……還不如自我了斷了呢。”

“你，你說什麼？你這個出場率都沒有我高的傢伙……”

“看不起治療是不是？一會小心我不給你加血啊。”

“哼，我等高階法師，眼裡從來沒有血條這種東西，想要殺我？先摸得到我再說吧！”

“說的你好像就是個冰霜法師，可以用的出許多騷套路一樣，結果每次到了最後連自己怎麼被打死的都不知道……”

“好了，出發吧。”

按著額頭無視了身後傳來了兩道對吵聲，紅髮的會長下達了最後的命令：“記住，我們是自由之城最強的行會，經此一役……我們也將成為自由之城的主宰。”

“希望到時候不要真的下起大雨啊。”一旁的雲驚步卻是將目光從逐漸散開的碼頭人群中移開，然後放在了頭頂陰雲密佈的天空上：“雖然我們也搞過雨天訓練，但看這個壓了幾天的樣子……這場豪雨說不定會成為變數呢。”

“大雨又不是隻會影響我們自己，對所有人都是一樣的。”

看了看站在營寨牆頭一直沒有說話的教練團兩個人，惡魔復生搖著頭回答道：“又不是現代槍戰，聽聲辨位對我們來說也不是多麼重要的事情……只要那些小崽子們能夠克服更加刺骨的寒冷，然後在天黑之前解決戰鬥，應該就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了。”

“所以這就是我最為擔心的問題。”

與對方一同望向了碼頭，兩個人的視線逐漸停留在了某個相同的地方：“時間實在是拖得太久了，這次參戰的人數與質量也遠超出我們的預料，如果到時候出現的意外太多……對我們這種處於優勢地位的人，終究是不利的。”

“那就看各自的造化了。”惡魔復生沉默了一陣，然後無謂地笑了笑：“大家都是棋盤裡的一員，想要跳出自由之城這個地界……”

“靠的只有神仙才有的手段啊。”

愈發冷冽的秋風鼓動著無盡之海的海浪，拍打在了已經空無一人的碼頭中央，然後用一道巨型的浪花，將兩個人的視線阻隔開來，位於那個盡頭處的段青卻是絲毫沒有注意到這些目光的意思，拍打著屁股從碼頭邊爬了起來，然後一邊扶著劍柄，一邊迎向了某個徐徐走來的老人身影：“我們之間的賬……還有機會清算嗎？”

“……自由之城的商人，從來都是講信譽的。”加爾老人笑眯眯地回答道：“雖然之前你利用了我一次，不過之後的廣告效益也算是扯平了，所以……只要你還承認我們之間的友好關係，我可以保證……我們的合作狀態依然不會改變。”

“是嗎？”段青笑著回答道：“可惜我馬上就要自己見到城主了。”

“之前的時候……你不是已經自己見過城主了嗎？”

對著段青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揹著雙手的老人隨後轉過了身子：“裡卡斯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錯，可惜我也有自己的辦法，而且就算最後的你不是靠著其他的手段找到了面見城主的方法……我們這邊的服務也是概不退換的。”

“真是奸詐的商人呢，頗為符合這個城市的味道。”段青嘆息著說道：“雖然那些不是我自己的錢，不過……有朝一日，我會讓你還回來的。”

“別那麼衝動嘛，既然是合作關係……那麼大家就是一家人。”老人笑呵呵地回答道：“之後的聚會，加爾商會也會參加，好像是為了維護這次見證會的公平……城主儘可能地邀請了這個城市所有有地位的人物，既然你也要去，想必你也肯定有著自己的立場吧？有我們加爾商會在，你們的底氣或許也會變得更足一些……”

“……就這個？”

“今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望著陰雲籠罩下愈發狂躁的海面，帶著笑意的老人習慣地搓起了自己的雙手：“一分錢都不用花地獲得我們商會的支援，難道還不讓你心動嗎？此事若能圓滿結束，我們的合作事宜還有的是機會談，何必為了那幾車錢財，放走那大把的未來呢？”

“……好好好，我說不過你。”捏著眉毛的段青苦笑了一聲，向著來時的路走了回去：“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這一次的見證者可不是那麼好當的，鬧不好的話……我也無法保證你們的安全。”

“我知道，就像這即將到來的風暴一樣嘛。”

逐漸離開的腳步聲中，段青的身後傳來了老人越來越小的嘀咕聲音：“之前那個老法師還向我保證海潮一定會落下去，結果最後都是騙人的……”

海潮……不會落下去了。

心中低吟著這樣的話，段青再次穿過了碼頭與城市組成的巷道，一邊整理著自己身上的裝備，一邊走到了特里斯坦家族的門前。依舊門可羅雀的大門門口此時只有一個正在掃街的眼熟傭人，以及屬於巴特那個中年男子孤單的身影，他望著逐漸走過來的段青，一直緊繃的臉上也終於展露出了笑容：“感謝您的幫助，青山閣下！您的恩德，我特里斯坦一定會……”

“先別急著說話，大人。”段青抬起了自己的手：“今天……我不會跟著你去的。”

“什麼？”特里斯坦驚聲問道：“可是你的同伴都已經到了啊？他們現在還在我們家族的藏寶庫裡挑選趁手的武器和裝備……”

“所以我說的是我，而不是我們。”段青笑著回答道：“之後的時間，我們依然會按照之前所定好的計劃來配合你的，只不過作為公國派來的特使，我還有自己的任務要完成。”

“是……這樣啊。”

望著段青點了點頭，巴特的臉色逐漸舒緩開來：“既然如此，之後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我無法保證我們會完成你的願望，但我們會盡其全力。”

段青低聲回答道，同時走上前去，將一塊漆黑無比的石頭塞進了對方的懷中：“然後……”

“這個東西給你。”他眨了眨眼睛：“希望到時候不會起到最後的作用。”

“這是……”

望著手中魔石的中年男子瞪大了眼睛，用無比驚訝的目光望向了段青的臉，後者卻是沒有繼續發言的意思，同時將自己的表情隱沒到了轉身的動作中：“既然您已經沒有了太多的負擔，想必善後的事情自已也會處理好，如果實在沒有辦法的話……之前我給您推薦的那個地方也是可以的。”

“那麼……一會見，特里斯坦閣下。”

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段青的眼神在周圍的小巷中快速地巡視了一圈，然後帶著愈發快速的步伐，離開了面前的這個地方。四周的聲音也在他的腳步中變得愈發地安靜，彷彿連呼嘯的風聲與遠方傳來的海浪聲都失去了原本應有的位置，笑容越來越盛的段青卻是毫不猶豫地拐入了一條又一條的巷口，似乎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阻擋他的腳步一般：“你們……”

“還不肯放棄嗎？”

“放棄這個詞……咱們玩家可是很難說得出口的。”

戛然而止的腳步中，一道黑影隨後在右側的屋頂處亮出了自己的輪廓：“而且難得遇到你這樣的高手，我們怎麼可能放棄呢？”

“……看來你們果然是一夥的。”段青看都沒有看對方一眼，而是定定地望著巷子的前方：“你們是城主的人還是復辟者的人？你們家的弓箭手呢？”

“他就在前面，你可以用自己的腳步嘗試一下。”爽朗的聲音笑呵呵地回答道：“當然……我帶來的這些人多半都瞞不過你的耳朵，所以你就當我是在虛張聲勢就好了。”

“哼……看來今天是打不成了。”段青抱起了自己的雙臂：“或者你們有著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去辦……”

“隨便你怎麼刺探，不過就算是我承認了，你多半也不會相信的吧。”陰雲中的黑影低笑著回答道：“作為壞人，我們的處境就是這麼尷尬的呢，所以為了起到迷惑你的作用，我還是姑且告訴你一些情報好了。”

“之前追殺你的人……都是城主的手下。”他笑著說出了最後的一句話：“剩下的……你自己猜。”

“……”

依舊沉默的段青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彷彿沒有聽到對方的留言，直到風聲與海浪聲再次回到自己耳邊的時候，他才緩緩地站直了身體：“怪不得他們撤了……”

“原來是你來了啊。”

“如果殺氣能夠像惡靈世界那款遊戲裡面一樣具現化……這裡的烏雲，剛才都能圍繞房頂三圈了。”

帶著暖色微光的長劍伴隨著藍髮的飄動，將絮語流觴的身影送到了段青的面前：“這樣若是還找不到你……那就太小看我了呢。”

“……所以你只是想找人打架是吧？”段青斜著眼睛回答道：“刻意去找麻煩沒打起來，之前的東部海岸也沒打起來……終於拿了把好武器的你，現在多半已經手癢難耐了？”

“知道就好，不要說出來嘛。”絮語流觴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之前的時候我就想說了……為什麼他們總是找你的麻煩，而不是找我的麻煩呢？”

“或許跟他們之前留下的那句話有關。”

向著剛才的那個房頂望了一眼，段青思索著低下了頭：“之前的會見，城主也曾經表現出極大的敵意，從這一點上來說……他們說的有可能是真的，但這樣一來，他們就成為了城主的手下，那之前我們作出的結論，就出現了另外一個漏洞……”

“好了好了，不要想了，你的這種胡思亂想……說不定也是他們想要達到的目的呢。”

嬌笑著來到了段青的身邊，絮語流觴一把抱過了段青的胳膊：“那麼……這是戰前最後的時光了，按照慣例……你還有什麼未決的問題嗎？”

“唔……難道你還得到了什麼訊息？”

“都是一些與我們無關緊要的新聞，以及大陸其他地方的報道。”藍髮的女子開始拉著段青向前走去：“像是發車奇蹟之橋的隊伍又一次失敗的訊息啦，以及天空之城再次現蹤的訊息啦……”

“喂喂，聽起來都是很大的新聞好不好？”

“說了都是跟我們無關的訊息了，至少現在我們沒什麼時間去管這些！唔……如果硬要扯上關係的話，或許就是奇蹟之橋那邊傳回來的、有關他們失敗的最新藉口了。”

逐漸沒入小巷深處的兩道身影中，其中那道女子的身影將手指豎到了自己的嘴角前：“根據那支小隊後來作出的描述……”

“自由之城附近海域的潮水……目前已經漲到了歷史中從未出現過的最高點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