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1 東海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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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出於彼此之間的默契程度，絮語流觴沒用五分鐘就將所謂的戰報敘述完畢了，雖然這裡面有一半的事情，是在段青這個始作俑者的預料之內的。

因為搶奪那個秘密港口的關係，這幾日的東部海岸成為了一個大規模的玩家戰場。

不同於已經達成了目的的段青，因為潮水的緣故而死回城內的惡魔樂園依然認為地圖上標識出來的卡里姆斯港是一個還未被人發現的寶藏之地，所以他們立刻召集了大量的人手，希望能夠在同樣知曉內情的段青兩人趕回來之前，搶佔那塊遺蹟的所有價值。可惜之後的段青並未再次出現，反倒是他們的動作將許多其他的行會吸引了過來，所以還沒等到又一次潛入海港的時機出現，來自自由之城各個地區的勢力就在那個地方糾纏在了一起，逐漸演變成一場大型的亂鬥了。早已將部分成員派入水底的墨菲斯托當然沒有辦法同時抵擋這麼多人的進攻，所以他們的目的很快就被其他行會看了出來，好在那片區域並不是什麼易守難攻的地方，所以在幾家行會的同時干擾下，所謂的入港口也沒有被某家行會長時間的據為己有，不過隨著時間的拖延，“海底遺蹟”的事情也被越來越多的人所得知，直至有人將這個訊息捅到了網上，許多非自由之城的勢力都知道了這個訊息以後，這場亂鬥也就徹底地發展成為臨時的大型戰場，成為了越來越多冒險小隊擠著頭湧入的追夢之地了。

這中間自然也有許多來自附近區域的玩家，以及……慕名前來挑戰對手的人。

“隕夢？”

走到了臨近臨時駐地的附近，大街上的段青驚訝地轉頭問道：“他怎麼也去湊熱鬧了？”

“連聯盟中現有的許多知名行會都在，他去了又有什麼大不了的？”絮語流觴無謂地回答道：“不過有一點你說的很對……他的確也只是去湊熱鬧一員而已。”

“怎麼說？”

“惡魔樂園不是藉著伽羅的手，買下了這個遊戲裡面的第一把出世的傳說武器嗎？那個傢伙就是衝著這個東西去的。”絮語流觴露出了一個成熟魅惑的笑容：“現在想來……也的確符合他盛名天下的時候，自己所揹負的那個形象呢。”

“……那件事我不是跟你說了嗎，這裡面多半還有一些隱情。”段青無奈地回答道：“雖然他本人多半是不清楚的，或者是隱瞞了沒有說清楚……”

“這我當然知道，不然我還站在一邊看戲幹什麼？”

拍了拍自己腰側的那柄同樣級別的長劍，藍髮的女劍士橫了對方一眼：“自從這些傳奇級別的武器的名頭傳出去了之後，每天跑過來騷擾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若不是自由之城本來就有著我的名號，說不定早就有一堆人前來暗殺我了……惡魔樂園的那個傢伙，想必也有著同樣的待遇吧，這一次的挑戰，或許只是他這幾天以來所過生活的縮影而已。”

“……惡魔樂園的名頭，應該沒有這麼差吧？”段青懷疑地問道：“他們不也是現聯盟名下數一數二的大行會嗎？擁有著行會的庇護……怎麼還會有這麼多人來挑戰？”

“惡魔樂園的確很大，但他們的名頭可沒有江湖那些老字號來得響亮，而且他們戰隊裡面沒有優秀的潛行者……這也是人盡皆知的事實。”絮語流觴低聲回答道：“就算是有了一把傳奇級別的匕首，他們未必能夠將其完美地利用起來，而這個時候……就是搶奪匕首的最好時機。”

“搶奪？”段青瞪大了眼睛：“這個遊戲被擊殺不是不掉落裝備的嗎？”

“玩家之間的決鬥可以設定賭注，很多約戰都曾經使用過這個設定。”藍髮的女子笑著回答道：“雖然惡魔樂園不會這麼傻，但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名聲，阻止無盡的騷擾……這樣的選擇也是沒有辦法的。”

“也就是說……你們逼著人家讓出那把死亡的擁抱？”

“不是我，是他們。”

停在了夕陽西下的某處街頭，絮語流觴微微地拂開了自己肩頭上的長髮：“有天下第二和無主之地的人在場，還有那麼多野路高手……想要逼著惡魔樂園的人自己開擂臺賽，還用得著我來出面嗎？”

“……”

無聲地停在了同樣的地方，段青抬頭望了望城市北邊的天空，彷彿已然透過了帶著寒意的秋色，看到了一群人被幾群人逼在海邊的場景：“所謂的大型行會的壓力，說的就是這種情況了，一旦有了與實力不相符的財富出現，不僅會被人覬覦在心……還會遭到各種莫名其妙的譴責呢。”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過去的虛擬真實遊戲裡，這樣的情況出現的還少嗎？”絮語流觴也跟著嘆息道：“過去的我們不也遇到過這樣的人嗎，與其說他們是為了試圖搶奪神器，倒不如說是他們為了搶奪名聲，因為一旦成功，戰勝方收穫的……可不僅僅是賭注而已啊。”

“……也就是說，那個隕夢最後也是為了這個目的而去的？”沉默了一段時間的段青隨即將話題拉回到了現實之中：“他最後成功了嗎？”

“沒有，那個叫百里獨遊的傢伙……玩的還是很不錯的。”絮語流觴輕笑了兩聲：“雖然是惡魔樂園不久之前才招入的新人，不過實力與技巧還算過得去，而且憑藉著那把匕首上面的能力……凡是挑戰他的玩家，最後都沒有在他的手底下走過兩招。”

“高百分比的傷害加成和無視防禦，再配上盜賊特有的刺殺技巧，如果還有別的裝備與附帶特效的加成的話……這個傢伙一定會成為非常難以對付的敵人。”心中放下了對這個名字頗為熟悉的疑問，段青沉吟著分析道：“當然這僅僅是在單挑的情況下，如果是團隊對決或者是混戰……情況可能還會有些不同。”

“別忘了我們當時看到的最後一個效果，現在它還沒有面世呢。”絮語流觴淡淡地回答道：“按照字面上的意思去理解的話……那一定會是一個對群體非常有效的效果的。”

“那也需要他先將人頭收集起來。”

緩緩地搖了搖頭，段青將思索的目光收了回去：“實戰中，能夠讓那把匕首發揮效果的情況只有對付大群弱小目標的時候，如果是高強度的對戰和冒險……那把匕首的發揮會非常緩慢的。”

“大概吧，畢竟這幾天也沒有人將他的那一招逼出來。”絮語流觴淡笑了一聲：“雖然我也堅信，這個世界上沒有無敵的武器與裝備，然而……就連隕夢那種級別的人，都沒有戰勝那個傢伙呢。”

“他不是會燃燒小宇宙嗎？最後怎麼沒有同歸於盡？”

“他還會這樣的招式？唔……想必是怕墨菲斯托最後不會承認，所以乾脆就不試了吧。”

“看來那傢伙之前吹噓的一系列技巧，在一擊必殺面前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啊，希望這次的失敗，能夠讓他回去多考慮一下……呃，那個傢伙後來去哪了？”

“當然是死回城了，和他的刀手同伴一起。”

指了指街道的周圍，絮語流觴笑著回答了段青的問題：“現在具體在什麼地方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去別的地方打聽吧，反正直到最後散席的時候……他們都沒有再回來。”

“散席？”段青再次露出了疑惑的目光：“最後的結果是什麼？”

“當然是各自離開了。”

說到這裡的絮語流觴突然變得興奮了起來：“亂戰打了那麼久，中間經過了好幾次海潮的起落，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漲起的海水就再也沒有落下去過，就像是當初就是這麼高的一樣，偷偷跑去下水的玩家後來都淹死了回去，然後將這個訊息通知給了在場的會長們，而察覺到已經無利可圖的惡魔樂園，就想偷偷地先一步撤離戰場了。”

“跑了？”段青翻了個白眼：“其他的行會會這麼幹脆地放他們走嗎？”

“當然不會了，天下第二的人好不容易在抓到這麼一個機會呢。”絮語流觴的語氣變得更加有興致了，彷彿在講述某個故事最後的高峰：“行會的主力隊員在教練團的帶領下一擁而上，跟其他行會的人打在了一起，不過率先發難的，還是一直沒什麼機會接近海邊的那些中小行會們，他們大概也是一群長時間被欺壓、這一次又被堵在門外的弱勢團體，藉著最後的機會想要出一口惡氣，只不過身為大型行會其中一員的惡魔樂園無心戀戰，所以他們幾乎是毫無抵抗地死回來的。”

“別看他們平時都在耍帥，他們可不是那些無敵的NPC。”似乎是回想起了那場混戰的最後畫面，絮語流觴突然掩嘴笑了起來：“面對成百上千的平民玩家揭竿起義，就算是憤怒狂魔他們也是招架不過來的呢。”

“反正短時間沒機會下水，所以也沒什麼實際的損失。”段青也跟著笑了起來：“不過就是面子上有些過不去罷了……”

“也不知是誰起的頭，總之這一次是普通行會的大勝利呢。”絮語流觴像是慶祝一樣地舉了舉雙手：“下次如果還有這樣的情況……我們也嘗試著鼓動那些素不相識的路人，去完成一番平時根本不敢做的事業吧？”

“不要搞事，現在可是非常時期。”

點了點對方的腦門，段青將藍髮女子罕有的少女模樣按了回去：“既然那邊的風波暫時結束了，自由之城的所有勢力想必已經都回來準備那場戰爭了吧？”

“王座戰爭嗎？”似乎是提到了正事，絮語流觴的臉色也跟著沉了下來：“既然你今天見到了城主……那麼也就是說，我們終於可以開始邁出棋手的第一步了？”

“沒有你所想象得那麼慘，我們可是貪婪無比的玩家。”段青低笑著說道：“只要可能，我們一定會拿到比塔尼亞之戰更好的獎勵的，就算是最後自由之城陷落了……我們也要給那些人一點顏色看看。”

“能夠留下這裡，最好還是留下這裡比較好吧？”絮語流觴卻是有些惋惜地看著街道的四周：“畢竟這裡是我生長的地方……”

“喂喂，不要裝出這副樣子，經歷了那麼多遊戲世界的老油條擁有什麼樣的鐵石心腸……難道我還不知道嗎？”段青好笑地望著對方：“除非你對這裡的玩家抱有什麼特殊的感情……”

“去去去，我才不像你呢。”藍髮的女子嗤之以鼻：“自己偷著玩遊戲也就罷了，還偷著養了一個蘿莉團長和一個冰山女徒弟……對了，你家的徒弟去哪裡了？”

“這個嘛……”

撓了撓自己的頭，段青也露出了一副無奈的表情：“大概是有什麼事情要處理吧？這幾天似乎也一直沒有回來……”

“沒有回來？”

“呃，我是說……沒有上線。”

望著對方遞過來的懷疑目光，段青急忙用乾笑轉移了話題：“那個……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先下線了，先下線了……”

“什麼？”絮語流觴瞪大了眼睛：“會見之後的事情呢？未來的計劃呢？”

“等一下，等一下再跟你說……”

倉促的告別與閃耀的白光之後，位於現實世界中的段青所在的遊戲艙再次開啟了艙門，擦著冷汗的段青隨後扶著門邊爬了出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好險好險，差點就說漏嘴了……咦？”

他抬起頭，目光轉向了家門的方向，一道代表著門卡刷過的嘀響聲伴隨著開門聲正從那裡響起，將某個冰冷麵容的熟悉身影送到了段青的面前：“你……你回來了？”

“……嗯。”

眼睛在段青的身上停留了一陣，幾天未歸的女子隨即低下了頭，在遮住自己眼神的同時，也將身後的房門緩緩地關上了：“我回來了。”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呃。”

話語微微地停頓了一下，舞著手臂的段青最終還是決定將自己的擔憂一筆帶過：“餓了嗎？要不要給你……”

“不用了。”

恢復了往日平靜的女子打斷了段青的話，然後帶著一貫乾脆利落的作風，指了指方桌後方的座椅：“我帶回來了一些訊息。”

“自由之翼已經進駐到了西鳳郡。”

望著段青的臉龐，雪靈幻冰低聲說道：“他們……”

“已經進入了復辟者的大本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