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3 空中之路，破境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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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就這麼一直沿著直線跑嗎？”

“事到如今……我們好像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了啊。”

“左邊左邊！擋住那些鬼東西……呃，那頭上長角的野獸叫什麼？”

“都說了不要問我啊啊啊啊啊！我怎麼可能認識那玩意啊啊啊！”

又一次沉悶的土石撞擊聲中，四個人的八隻腳快速地跨過了又一道大門的防線，然後在某個魔法師自稱為“羅生門”的魔法掩護下，衝過了各種奇妙生物的一次又一次阻擊。這些奇妙的生物不僅包括來自馬羅姆石林其他區域的野獸，也包括石林蟲群、石林鼠群、石林藤蔓以及石林本身等多種形態，它們用各自的獨特方式聞聲而至，然後用各式各樣令人瞠目結舌的攻擊，試圖將眼前的這四個活人留在這片紫氣籠罩的地方。

從那些被隊伍甩到身後的一道道被撞壞的石牆來看，它們已經步入了某種接近瘋狂的狀態之中了。

“我說天才魔法師……你還剩多少體力啊？”

“不要問我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知道了能幫你們解決什麼嗎？”

“我的意思是說……你可以選擇某種更加省力的魔法釋放方式，直接在我們的兩邊放土牆就行了，沒必要還要用風系魔法推開……”

“你懂個毛，這樣能有攻擊力嗎？沒有攻擊力的土牆，與鹹魚還有什麼區別……”

“我們需要儘快。”

兜頭劈翻了某個從門牆的縫隙裡衝過來的怪物，砍瓜切菜兩步衝到了最前方，同時開啟了系統選單，頭也不回地提醒著兩個正在爭吵的玩家：“我們的血量還在下降，現在只剩下68%了……”

“什麼？”一直勉強追上來的風吹麥浪驚呼著說道：“怎麼可能？這才剛剛過去了半分鐘吧？”

“衝這個刺鼻的味道，你也應該猜得出這些紫色氣體的毒性。”轉頭望了一眼因為被他們甩在後面而窮追不捨的各路追兵，段青無奈地嘆息了一聲：“沒有把我們立刻分解成這個地方的肥料，已經是大自然仁至義盡的表現了。”

“你確定這只是大自然的仁至義盡，而不是設計師的惡意嗎？”名叫隕夢的魔法師忽然舉起了雙手，然後朝著正前方的各個方向連連揮舞了起來：“剛一踏入這個地方就受到了這麼盛大的歡迎……”

“再怎麼看也不對勁吧！”

幾道從地底鑽出的岩石尖刺先後出現在石林的左右，準確地將遊走在地面上的一些如蛇一般的黑影穿刺在了空中，但一瞬間打出這種戰果的隕夢卻是沒有絲毫的得意之色，因為來自黑暗深處的更多黑影已經前仆後繼地從地面的裂隙中鑽了出來。如他們剛剛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所發生的景象一樣的畫面再一次上演在他們的眼前，只不過這一次的演員變成了蛇類的生物，令人頭皮發麻的吐信聲中，整個昏暗的石林表面彷彿都在隨著它們的出現而震動，就像是變成了活物的大地一般：“雖然騙不過爺爺我的眼睛，但這麼多蛇……”

“難道是傳說中的五毒陣嗎？”一向無所畏懼的砍瓜切菜也遲疑地停下了腳步：“後面不會還有蠍子蜈蚣之類的東西吧……”

“啊啊啊啊啊怎麼辦怎麼辦？”使勁搓著手臂的風吹麥浪原地打起了轉：“這種死法也太悽慘了吧！”

“幸虧沒帶那些女人們來這裡，不然現在已經暈過去了。”按著額頭的段青無奈地嘆息著，然後向著望過來的隕夢迴遞了一個瞭然的眼神：“既然沒有路……”

“我們就自己造一條路出來吧！”

地面隆起的聲音隨著他的這聲大喊而猛然升起，隨著另一位魔法師抬起法杖的動作而向四周傳遞著，一道道石牆也隨著這些震響的出現而出現，用豎起的一列排在了四個人的眼前。有所明悟的砍瓜切菜抬頭一看，只見提著一柄石錘的段青已經跳到了第一面石牆的牆頂，然後深深地撥出了一口氣，向著他面前的空中一錘敲了出去：“快走！”

“它們不傻的！”

嘶嘶――

幾條彎曲的細長身影隨著段青的這次錘擊而飛向了遠方，跌落到了紫霧的深處，咬了咬牙的砍瓜切菜轉身一拉，隨後的動作卻是被身邊的隕夢阻止了：“先別管我，去接那個沒什麼卵用的嚮導吧。”

“那你……”

“這斷後的工作……我還要親自完成呢。”

隆隆的震地聲再次響起在了所有人的耳邊，只不過這一次是響起在了他們剛剛經過的道路上，一道道因為地面震動而出現的縫隙也隨著某種魔法力量的擴散，向著更遠的圓形區域延伸開來。越來越多的野獸與爬行生物因為震波的逐漸加強而歪倒在地上，同時也將後方更多的追兵絆倒在地，滿頭大汗的隕夢卻是沒有絲毫的停歇，手中的法杖猛然一轉，向著更遠處的天空指了過去：“龍捲！”

帶著旋轉軌跡的旋風隨著他的這聲大喝衝向了天空，將一直在他們身後緊追不捨的蟲群黑雲衝散開來，提著大刀的砍瓜切菜卻是微微地嘆了一口氣，然後一把抓起了目瞪口呆的風吹麥浪的胳膊：“看什麼看，快跑！”

“可，可是……”

“沒什麼可是！”

猛然閃過的刀光從風吹麥浪的眼角邊閃過，帶起了幾條被斬斷的扭曲蛇影，已經站在石牆頂端的風吹麥浪打了個哆嗦，眼神終究還是落在了段青已經清理出來的那條狹窄的空中道路上：“哇！它們……”

“石牆的持續時間只有幾秒鐘，它們還會向上爬……想要用這種方式逃走，我們的機會可不多啊。”

屬於段青的聲音緊接著在前方升起，與之同時升起的還有他猛然敲碎最前方的那道土牆的碎裂聲：“所以說……”

“隕夢兄，你能不能不要一次性放下這麼多土牆呢？”他指了指隨著那道土牆的碎裂而一起掉下去的成片蛇群：“不要給它們效仿的時間啊。”

“隨，隨便你了……”

兩道無形的風刃貼著土牆的邊緣飛了過去，再次帶起了無數蛇頭被斬成兩半的黑影，某個氣喘吁吁的魔法師也貼著風吹麥浪身後的石牆爬了上來，拄著法杖停在了隊伍的最後方：“爺爺我先休息一陣……”

“啊？這裡怎麼可能休息……”

“他的意思……是讓我們架著走。”

甩出的刀斬如同無影的攻擊，砍瓜切菜人如其名地再次送走了兩側的幾條爬行生物，然後一邊望著身後還未停止的震地聲，無奈地蹲到了隕夢的身前：“這下是真的沒法耽誤了，趁著咱們還活著，多給這個羸弱的魔法師爭取點時間吧。”

“我，我沒事……”

“少出聲。”

與風吹麥浪一左一右地抬起了他的身體，砍瓜切菜面無表情地說道：“趕緊恢復體力，我們前面的路，還指望你來……”

轟！

一道比石牆略顯遜色一些的土牆突然升起在段青剛剛砸碎的地方，將已經消失的道路又向前續上了幾分，沒有回頭的段青也擔當起了開拓者的角色，將手中發光的石錘向著前方掃了出去：“雖然質量不如你，但用途還是差不多的……還愣著幹什麼？快跟上來啊！”

“原本還怕你放得不夠高……”一臉驚訝的刀手後方，隕夢帶著笑意的聲音也緩緩地響起：“現在我就放心了。”

“高度可不是用來衡量土牆質量的因素，畢竟它的主要用途可不是這個。”走在前方的段青伸手一抬，將另一道一模一樣的土牆再次釋放出去：“現在這種情況……對我這個半吊子法師來說還是非常輕鬆的。”

“無論你是幾流的魔法師，只要你是魔法師就可以了……”身體被架著向前走的隕夢抬頭望著天空，發出了一陣如同呢喃一樣的感嘆：“這句法師議會的箴言，現在聽上去似乎很有道理呢。”

“魔法可是自由世界中唯一不科學的東西，它能做到的東西有很多。”繼續向前的段青揮舞著手中的石錘，將爬在最前方的幾條毒蛇拍成了肉醬：“運用得當的話……”

“簡單的成果，都有可能化解許多的難題呢。”

“你，你居然會魔法？”一直沒怎麼與段青接觸的砍瓜切菜終於驚歎出聲：“還……還能釋放得這麼快？”

“其實沒有那麼快，只是提前準備好了而已。”段青回望了對方一眼：“將施法所需要的前置動作提前壓縮好……是我的一個朋友教給我的。”

“那，那也不對啊！”砍瓜切菜回頭望了望隕夢的臉，似乎是希望這位專業人士能夠解答這個疑惑：“那第二道土牆呢？兩道土牆的釋放間隔這麼接近，總不能也是壓縮魔法能做到的吧？”

“這個嘛……這就是這柄石錘上的特效了。”

望了望自己手中的武器，段青低低地笑了一聲，然後在伸手抬起新的道路的同時，返身向著隊伍身後的方向敲了出去。詭異的力量隨即出現在隊伍下方的空間之中，將幾條想要襲擊的毒蛇震成了血紅色的齏粉，然後才在刺耳的空嘯聲裡，將他們身後的石牆擊成了粉碎。望著這副景象的刀手徹底張大了嘴巴，似乎完全無法理解剛才那一幕所發生的事情，收回了眼中光芒的段青卻是微微地搖了搖頭，再次一馬當先地奔跑在新的道路上：“不要問了，白送的土牆有什麼好糾結的，與其擔心我們能不能撐下去……”

“倒不如研究研究怎麼破局吧。”

“破局？”

“是啊，破局。”

感受著愈發刺鼻的氣味，段青也跟著抬頭望了望頭頂上的暗紫色天空：“這種如同全員出動一樣的情況……”

“可是一點都不自然呢。”

隨著新的土牆的出現與舊的土牆的消失，漫天的土石碎片也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隊伍的周圍，將來自毒蛇群的襲擊擋在石牆範圍之外的同時，也將他們所在的位置一點一點地向前推進著。來自四面八方的噪音也變得越來越大，彷彿對他們這幾個不速之客依然存活的現象產生了憤怒的感情，然後將更多稀奇古怪的生物，送到了段青他們四個人的面前。負責保護隕夢的兩名玩家也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始應對周圍的生物，乃至從空中飛來的襲擊，隊伍的速度也隨著戰鬥的膠著而不得不放緩了幾分，甚至出現了幾次差點團滅的險情。因為體力限制的緣故，段青施放土牆的速度也變得越來越慢了，若不是手中石錘的效果，幾個人的旅程或許會在更早的時刻所停止，然後淹沒在無窮的毒物大軍之中。

“所以說……我們為什麼會被包圍的呢？”

因為速度的放緩而被徹底包圍的隊伍內，屬於隕夢的聲音突然輕聲響起：“從一開始進入這個地方的時候，我們就被石林中的所有生物盯上了，它們的仇恨是如此之高，它們的行動也是如此的義無反顧……”

“你察覺到了什麼？”護在最前方的段青發出了釋然的低笑：“魔法師？”

“這就像是……我們突然闖入了一座城堡。”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望著天空的隕夢下意識地回答道：“城堡的主人非常不歡迎我們，他還有全方位的監視系統，所以無論我們走到哪裡，他們都會將追殺永無止境地進行下去……”

“與其說是監視，不如說是瘋狂。”揮舞著石錘的段青語氣低沉地回應道：“以我長達三十多年的遊戲經驗來看……這種與所有人為敵的感覺，就像是在對抗這個世界的意志。”

“對抗世界的意志……對，就是這種感覺。”隕夢的眼睛一亮：“這個石林之所以被列為禁地，恐怕就是因為它擁有自己的意志，所以……”

“啊呸呸，別說這種唬人的廢話了好不好？”豎著眉毛的砍瓜切菜削飛了幾隻形似黃蜂的飛蟲，恨不得回頭扇自己的隊友兩個耳光：“不要再犯中二病了！趕緊說正題！”

“對，說正題。”段青的聲音緊跟著響起：“依你魔法師的眼光……你覺得這裡的監視之眼是什麼？”

“這個嘛……哼！”

微微地張開了眼睛，很久沒有什麼動作的隕夢嘴角一翹，緊握著法杖的雙手一掙，從休息的狀態裡脫離出來：“看來……是時候使出爺爺我的真本事了。”

他從懷裡掏出了一張卷軸，然後揮出了一大片明亮的火焰，然後在周圍的飛蟲被燒焦的氣味當中，猛然抬起了雙手：“風火之術――”

“火焰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