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4 流勢的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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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了這麼長的時間……你就帶回來一份這個？”

一段時間之後的維克西斯酒館內，剛剛推門而入的某東城會堂主劉青牛的耳邊傳來了這樣的對話：“說什麼怕我們扯後腿，希望一個人去完成任務……這就是最後的結果？”

“這不是還沒完嘛，至少我帶回來了任務的後續……”

“後續？先不說那個什麼隱形藥水的作用究竟怎麼樣……這上面的東西，你知道多麼難弄嗎？”

“呃，不能吧？那個沙奈朵說很容易的……”

留著寸發的青年似乎察覺到了一絲氣氛的不同，小心翼翼地掩上了背後的房門，然後拉過了距離他最近的座椅，開始旁觀這場貌似審判一樣的男女談話：“我們在外面辛辛苦苦地談判，跟那些大行會扯來扯去，不僅不能露出黑暗交易的破綻，還要把之前談好的生意一個一個的完成……你呢？這裡的東西還沒賣完呢，你就拿回來這麼大的一個單子……”

“這個……那個……她又沒有留期限，我們可以慢慢做嘛。”

“做你個頭啊！哪裡有這麼容易的事情啊！你要是不認識這上面的名字，事先去線下查一查再來說這話啊！海瀾石，星空草，尼爾拉的蹄子……尼爾拉這種生物，現在還能不能找得到還是兩說呢！”

“……”

“還有源生元素！那可是魔法師夢寐以求的最珍貴材料！黑市裡面的價格，可以炒到上百萬金幣的啊！”

“有，有那麼珍貴嗎？哪裡有玩家會使用這種材料的……”

“所以我早就跟你說過了……”

披著藍色長髮的女子終於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閉著眼睛一劍敲在了段青的頭上：“自由之城裡面最有錢的人，永遠隱藏在NPC裡面啊。”

“哎呀――”

男子吃痛的聲音隨即迴盪在這個不大的房間之中，與之同時響起的還有屬於暗語凝蘭的掩嘴偷笑聲，角落裡閉目養神的雪靈幻冰則是依舊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似乎對他們之間的對話沒有任何的興趣了。望著這副景象的劉青牛撓了撓腦袋，最後還是把想要插嘴的念頭收了回來，但絮語流觴的下一個問題，卻是朝著他所在的方向問了過來：“還有森林之皮……森林之皮是什麼？阿牛你知道嗎？”

“這個……好像是某種香料。”劉青牛思索了一陣，然後小心翼翼地回答道：“碼頭那邊的海貨中，經常有人將這種東西販運過來，但具體是從哪裡運來的，我就不知道了……”

“所以說這個東西也要用買的……”

拿著筆在紙頁上勾畫了一下，絮語流觴撇著嘴巴嘀咕道，然後望了望面前的段青，沒好氣地甩了甩那張清單：“算到最後，咱們賺來的錢說不定就要被花光了！雖然那些錢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但也是我們透支出來的呢！”

“錢沒有了可以再賺，只要保得住那幾件裝備就可以了。”段青急忙安慰著對方：“至於清單嘛……就算沒錢買，我們也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搞到手啊。”

“我才不信呢！光是海瀾石這一項，就夠我們忙活一陣的了！”絮語流觴點了點紙頁上的某個地方：“而且……雖然我現在不是魔法師，但煉製一份藥水真的需要這些東西嗎？”

“以那個影法師表現出來的立場，她應該是不會隨意坑害我們的。”段青乾笑著回答道：“既然與法師議會那麼熟悉，她說不定就是……呃……”

“怎麼了，想起什麼來了？”

“說起來，她確實說過要用其他的委託來代替報酬來著。”段青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該不會這些東西……就是所謂的報酬吧？”

酒館的房間隨著段青的解釋而沉默了一陣，然後再次響起了絮語流觴氣憤不已的嬌喝聲：”所以這根本就不是煉製配方？我們連任務的邊都沒有摸到？”

“別，別激動！敵強我弱，敵強我弱啊！現在的形勢，還不是她讓我們幹什麼我們就得幹什麼……”

“但是這也太離譜了吧！這麼多價值連城的材料！有了這些東西，我們還做隱形藥水做什麼？捲了錢跑掉不行嗎？”

“呃……這裡可是自由世界，既然投入的是大價錢，當然也會有高額的回報對不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幾個在酒館中走動的路人有些詫異地望著那個正在傳出各種叫聲的木門，似乎有些好奇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坐在那扇木門後面捂著耳朵的劉青牛，此時則是一點這樣的想法都沒有的：“不要生氣了流觴姐，我們可以想想辦法嘛，實在沒招了，阿牛我就去找老大……”

“不用你想辦法，這次的事情就讓他自己解決！”藍髮的女子大手一揮：“自己挖的坑……我們才不給你填呢！”

“好好好，我會想辦法的。”段青忙不迭地賠笑道：“只要能夠搞到手的東西，我絕不花團隊的一分錢好不好？”

“那後面的任務呢？還有見城主的任務……這些你打算怎麼辦？”

“這個嘛……當然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房間裡的吵嘴隨著段青的停頓而靜默了一瞬，然後再次響起了他的自語聲：“以現在的形勢……”

“公國的那些傢伙，大概也是沒什麼時間來管自由之城的態度吧？”

就在不久之前，位於現實中的自由世界版塊終於放出了新的大新聞，將原本處於對峙期的兩大國家對於復辟者的態度，以及談判的結果一併放了出來――以多種貿易的開放與各種形式的賠償為代價，公國終於以弱勢方的身份換得了帝國的諒解，然後說服了帝國方撤回了自己的部隊，將包括費隆平原在內的大批領土及法爾斯要塞送回到了公國的懷抱。作為答覆與保證，公國方承認了自己之前在邊境上出現的失誤與疏忽，並保證將會盡全力剷除境內的復辟者，堅決不讓魔法帝國的餘孽死灰復燃，兩國之間的談判內容還涉及到了許多方面，包括戰俘處置，勢力劃定以及合作打擊復辟者的問題，只不過這些東西放在玩家們的眼中，已經不是什麼值得注意的重要事項了。

他們唯一關心的內容，就是戰場的移轉。

“聽說帝國方昨晚就開始了撤退的工作，作為戰火殘留的法爾斯也沒怎麼管理，所以當晚的帝國方玩家，最後都受到了不小的波及。”恢復了情緒的絮語流觴淡淡地說道：“沒有靠山與後援的他們……最後都死傷慘重呢，就連我們的團長大人，後來都壯著膽子衝上去了。”

“要不是那個要塞內的史詩級酒館沒有建成，他們大概還要被坑殺一段時間。”段青嘆息著回答道：“我們這邊的玩家們……早就把氣勢給打出來了啊。”

“即使帝國人還在那裡，他們對於玩家之間的戰鬥也向來是不聞不問的。”絮語流觴望了望角落裡依舊不發一言的雪靈幻冰：“冒險者的事情讓冒險者來解決……他們似乎也開始信奉這個觀點了呢。”

“如果是那樣的話，最後吃虧的必然還是帝國。”段青攤著手回答道：“以扎拉哈城的狀態……如果玩家真的打過去，他們大概也是守不住的吧。”

“帝國方的退卻，與那個城市的現狀也有不少的關係。”絮語流觴低聲說道：“據帝國那邊傳來的情報……就算他們不撤退，法爾斯要塞的駐軍也快要斷了補給了。”

“……扎拉哈城的不穩定，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了嗎？”

“這種問題……你應該去問一下你的徒弟。”絮語流觴聲音懶散地說道：“身為自由之翼的高管，她應該對那裡的現狀最為了解。”

“……不用了。”

回想起了之前雪靈幻冰曾經說過的話，段青無奈地搖了搖頭：“反正最後的結果已經知道了，問這些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了吧。”

“……對於帕米爾來說，這應該算是一個比較好的結果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對方不願提及的態度，絮語流觴也略過了這個敏感的話題：“要不是南方出現了復辟者，或許他還能爭取到更多的條件吧。”

“是啊，畢竟公國名義上還是獲得了塔尼亞之戰的勝利。”段青拍打著自己的膝蓋：“而那些大權在握的地方郡主，現在也應該急著趕回去了。”

“反魔法帝國的餘孽是自由世界公認的態度，帝國方應該不會趁機搗亂的，問題的重點在於……他們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協助我們。”

“如果可能的話，我倒是希望公國可以自己解決這件事，不過從已有的現狀來看……僅憑那些一直被騙的團團轉的議員和貴族，多半是沒希望的。”

“但公國的態度還算堅決，仇恨值也夠高，不會再出現逃跑或投降這樣的事情，反倒是帝國人……他們應該不會盡全力幫助公國的吧？”

“換做是我，我也不會盡全力幫助自己的敵人處理他們境內的麻煩的，想必自由之城的情況也一樣……唔。”

段青突然看向了默默傾聽著的劉青牛：“自由之城這兩天……沒有什麼類似的行動嗎？”

“……啊？”短髮青年愣了一下：“大哥指的是我們東城會？我們老大最近好像沒有拉我們外出約架的樣子……”

“你們東城會在城郊的過路區，應該也有一片地盤吧？”似乎是想到了某種可能，段青突然打斷了對方的話：“最近這兩天有沒有收到過什麼異常的訊息？見到什麼可疑的人物？”

“我們最近一直在跟紅花會他們打架，沒怎麼注意別的什麼……”青年男子撓頭的動作更加劇烈了：“不過……”

“最近入城的人，確實是越來越多了。”他低聲嘀咕著：“我們的保護費也跟著漲了兩成……”

“入城的人變多了？”

與藍髮的絮語流觴對視了一眼，段青的眼神也變得犀利了起來：“他們是從哪裡來的？”

“我們的地盤在自由之城的西北方向，距離大路有點遠。”阿牛用力地回想著：“不過……看他們的裝束，應該都是埃塔郡的人士吧？”

“埃塔郡？”

似乎是想起了某個與他們一同前來的玩家，段青的面容猛然一清：“那個北方的城郡？”

“因為要跨越安達契爾山，所以徒步走來的人一般都比較狼狽。”暗語凝蘭的介紹聲也適時地響起：“由於是深秋，必要的防寒工作也是一定要準備的呢。”

“對對對，他們都是這樣的。”

坐在原地的劉青牛立刻站起了身：“雖然我們也不知道那些傢伙怎麼過來，我們也不關心這件事，不過……既然大哥如果要查的話，我們現在就動身，揪兩個潛逃過來的人問問！”

“不用了。”

目光落到了那份紙頁的字跡上，段青伸手攔下了即將跑出去的阿牛：“與其讓你們出手，還不如讓你們幫忙處理這個清單上的東西呢，只要查清楚這些亂七八糟的鬼玩意是怎麼來的，好讓我以後有處理的門路就行了……”

“那，那復辟者的事情……？”

“復辟者的事情畢竟是那些大行會的事情，暫時輪不到我們來操心，至於埃塔郡嘛……”

與絮語流觴相互點了點頭，段青抬頭望向了城市的西南方。

“我們還有一個更好的人選可以打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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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之城西南方的弗裡德姆石林，似乎在最近的兩天內變了一副模樣，只因為最近在這裡的人群中，出現了一群經常駐紮在此地的玩家。他們的裝備雖然不怎麼好，但他們的實力還是能夠在石林的野外安全度過的，而且那些人也沒有自由之城風格的、佔地為王的習慣，每天也只是外出打獵，修建防禦工事，解決附近的威脅，然後用不怎麼熟練的廚藝來養活自己與幾個過路玩家罷了。

他們似乎打算用僅有的幾個玩家與失去了馬匹的公國護衛隊，將這個地方打造成一個屬於冒險者的安全點。

“今天還是一如既往的和平啊。”

從自家的帳篷裡走出來，風吹麥浪愜意地伸了一個懶腰，然後一邊走向石林中央的聚集地，一邊與還在執行守夜任務的NPC打了個招呼：“你好啊，傑森隊長。”

“……你好。”護衛隊隊長扶著劍柄點了點頭，目光卻是依然放在了通往營地的道路遠方：“冒險者。”

“怎麼還不去休息啊？”風吹麥浪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傑森的身邊，然後一起眺望向了遠方的道路：“你在看什麼？”

“我在等大人。”

傑森的臉上浮現出一個莫名的笑容。

“據我們隊伍裡的冒險者說，他今天早上……就會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