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6 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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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決定了！我們要去自由之城！”

第二天一早的愚者冒險團駐地中，剛剛上線的夢竹一把跳到了豪宅大廳的木桌之上：“好不容易與公國的議長搭上了關係，這條線怎麼著也不能就這麼放掉了！就算是任務沒完成，他也不會怪罪到我們頭上吧？”

“是否會怪罪到我們頭上，那要看我們的任務結果是怎麼樣的了。”早早坐在角落裡的絮語流觴聲音淡然地回答道：“如果我們闖了大禍，或者是惹怒了自由之城的城主……就算是帕米爾，大概也是保不了我們的。”

“我們怎麼可能有這麼傻嘛。”小姑娘接過了暗語凝蘭遞過來的茶杯，然後不滿地晃起了自己的金色髮辮：“有你，有凝蘭姐姐，還有那個可氣的大叔在，我們怎麼可能失敗呢？大不了到時候讓笑紅塵他們天天窩在旅店裡面，哪裡也不許去，省的他們一個不小心，給我們惹上了什麼麻煩……”

“你確定不包括你自己嗎？”

藍髮的女劍士笑著看了看夢竹的臉：“還有……你的小腦袋瓜子，一晚上就想出了這麼一點點東西嗎？”

“哎呀不要這樣嘛。”

小姑娘的嘴巴立刻撅得更高了：“我知道我這個團長當得很差，但是……但是不是還有你們嘛，大家群策群力一起想辦法，就算是……就算是遇到天大的困難……”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望著對方愈發燦爛的笑臉，有些不好意思地停了下來：“那，那我們還是老老實實地待在塔尼亞好了……”

“……難道你就沒想過分團這個辦法嗎？”

“分團？”

望著藍髮女子的笑臉，夢竹原本猶如蚊吶的聲音突然變得疑惑了起來：“就算是加上惡少，我們也只有七個人啊？這居然也要分？”

“又不是去前線打仗，要那麼多人幹什麼？”絮語流觴嬌笑著掩上了嘴巴：“如果不出什麼意外，此次任務只需要動動嘴皮子就可以了，而論談判的技巧與遊戲經驗……你覺得誰會比你們家大叔厲害？”

“唔，我也不是不相信大叔啦……”小姑娘癟了癟嘴巴：“之前制定行會規則的時候，大叔也有一句沒一句地說了很多道理，不過……我們也是很想去的好不好？自由之城啊！奇蹟之橋啊！還有無盡的大海啊！”

“不是早就向你提醒過了嗎，那裡不是一個好地方。”

緩緩地轉過了身，藍髮的女子向著門口的方向走去：“沒有什麼過人的本領和智慧，想要在那個地方存活下去……可是一件很難做到的事情呢。你們這些乖巧的小綿羊，固然是能夠增長一些見識，但若是聽我的一點小小的建議的話……”

“你們還是不要去比較好。”她側著頭說道：“不然小綿羊還沒長大……就被餓狼吃光了。”

“……哼。”

望著走出大門的那個漂亮的背影，小姑娘有些不甘心地嬌哼了一聲，一邊抓起了身旁的一張圖紙，一邊低聲地嘟囔著：“又不是我想要拖後腿，但是哪裡有人是一下子成為高手的嘛，你們不給我鍛鍊的機會，我又怎麼……咦？”

“大叔你上來啦！”她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紙頁，然後蹦蹦跳跳地來到了宅子的門口：“怎麼才來啊，我們都等你好久了好不好……”

“去送人了。”段青聲音低沉地說道：“送千指鶴回家。”

“……啊？”夢竹的驚喜之色立刻變成了驚訝：“她她她，她怎麼走了啊？”

“她想回去了，自然就回去了唄。”段青無奈地攤了攤手：“而且……又不是以後就見不到了，你的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

“唔……”

金色的馬尾辮失落地垂了下去，然後隨著小姑娘的動作而轉向了段青所在的方向，不過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想起了什麼的夢竹就突然回頭問道：“那你呢？你什麼時候離開華藍市？我們才見過一兩面呢，就這麼走了太可惜了……”

“……啊？”

段青愣了半晌，方才想起了自己曾經撒過的那個謊言：“啊哈哈哈，我，我應該還會留在這裡一段時間吧，畢竟我的朋友還沒有回來，所以……呃，還有的是機會，哈哈哈哈……那個，你在看什麼？”

“哦，這個啊。”

女孩順著段青的目光望了望，然後興奮地揮舞起了自己手上的紙頁：“這是我們駐地未來的佈置圖，你看你看……我們打算在這裡設計一個櫃檯，就是類似冒險者協會的那種，既然這所宅子這麼大，不利用起來這些空間簡直就是浪費啊！還有這些裝飾……我們打算去弄幾個花盆過來，在這裡擺上一堆，還有這些牆面，貼上幾幅畫應該很不錯……”

“……好了好了，這些東西就不要給我看了。”

終於達成了轉換話題目的的段青苦笑著搖了搖手：“反正只要你捨得花錢，這些東西都是你說了算，像我們這些沒什麼品味的人，什麼樣的駐地對我們來說都是一樣的……”

“那那那，那就看看這個吧！”

小姑娘緊接著抓過了桌邊的另一張紙頁，雙手拉開到了段青的面前：“這是我們行會……哦不，是我們冒險團的團徽，你看怎麼樣？”

“……這是什麼，黃瓜嗎？”

“……是月亮！月亮啦！”

一把將段青面前的白紙拉了下去，夢竹不滿地大叫道：“什麼眼神嘛，這可是代表著聖潔與高貴的月牙！我們冒險團這麼多優秀的女性，當然要用月亮作為代表啦……”

“……這大概是你一時興起的隨筆吧？”段青暗自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畫的這麼抽象，我一開始還想說是香蕉來著……”

“那你倒是畫一個啊！”小姑娘一把扯回了那張紙頁：“遊戲裡本來就不好操作，費了好大勁才畫出了這麼一個作品，結果還被你們這些整天見不到人的隊友嫌棄，讓你們去設計一個你們又不管……”

“為什麼一定要一個團徽嘛。”於是段青急忙打住了對方的碎念：“我們又不是什麼有名的團隊，這種可有可無的東西……”

“那當然要有了！”

似乎是提到了某種令人在意的話題，小姑娘的表情立刻又眉飛色舞了起來：“我們以後可是要成為自由大陸赫赫有名的冒險團，團徽這種必需品自然要有了，你看人家江湖，自由之翼什麼的不都是有這種東西的嗎，打比賽的時候人人手臂上都貼著一個，看上去多帥氣啊！當初瞎了耳朵，給我們團起了愚者這麼個名字，這次設計團徽，怎麼著也不能再次浪費了這個機會了……”

“所以說我們根本就不會參加比賽，你說這些有什麼用啊。”

無奈地舉了舉自己的手，段青將快要跳到他頭上的小姑娘推開了幾分，然後望著對方的那張紅撲撲的臉，最終還是沒有忍住潑冷水的念頭：“團徽這種東西，你自己畫著玩一玩也就算了，想要得到所有人的認可，可不是僅僅靠我們自己喊一喊就可以的。人家聯盟上赫赫有名的那些行會，都是在聯盟那裡得到過註冊的，名號不僅掛過稽核，還透過了各種檢查與認證……怎麼，不相信啊？那你以為這麼多行會的名號都是隨便起的嗎？要是那些職業選手的ID和行會的名字可以隨便濫用的話，你現在就可以在自由世界裡面找到一萬個斷風雷和一萬個公正之劍了。”

“就像商標一樣，遊戲裡的字號也是要掛名的。”段青總結著說道：“要是能隨便喊喊就能搞定，諸如南鐵山和呂板凳那些人，也就不用費這麼大的力氣了。”

“怎麼這麼麻煩的嘛……”

“不過我們的成績，至少在遊戲裡是得到了認可的。”

望著小姑娘略顯失落的臉，段青彎腰拾起了從她手中掉落的那張粗製濫造的紙頁：“像費里斯通的冒險者協會與公國官方，不就給了我們這麼多的好處了嗎？不僅有了許多行會都羨慕不來的駐地，還有了這麼多可以招收的團隊名額，有了實力自然也會得到更多的關注，我們的冒險團將來也一定能夠發展起來，所以這種水到渠成的事情，就不用你來操心啦。”

“雖然我對那種大行會的發展模式不是很感冒，不過……”段青安慰著說道：“我們這個小冒險團現在優勢很大，這是許多人都已經認可的事實……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這可不是什麼FLAG啊。”

“還說！難道你忘了我們冒險團被通緝時的慘樣了嗎？”

“那是被公國內部的變革刮到了邊，又不是我們自己的問題，更何況我們現在已經挺過來了，前塵往事，莫再提起……”

“……那現在呢？你倒是給兩句現在的建議啊？”

“呃，只要你不再寫出類似進團需要繳納328的這種傻規定……”

“你，你你你你――”

“哎哎哎別動手啊，我這建議多麼清新正直啊，你看桀城惡少這兩天，都被你的入團規則玩成什麼樣了……”

客廳中互相追逐的兩雙手突然停下了，正在“逃跑”的段青神情也忽然變得奇怪了幾分，然後望著察覺到自己異狀的夢竹几眼，身形逐漸變得模糊了起來。耳邊緊接著傳來了屬於小姑娘的大呼小叫聲，他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接著用即將消失的手臂，輕輕地摸了摸對方的腦袋：“別擔心，只是……”

“有人好像在外面找我罷了。”

各色的光芒在他的眼前不停地轉換著，他熟稔地划動著手指，然後在熟悉的景象再次出現在面前的同時，從自己的遊戲艙中鑽了出去。幾日裡熟悉的某個身影已經消失在了他的面前，他略顯悵然地猶豫了一陣，然後將自己那注視的眼神，從豪華遊戲艙特有的提示燈上移了開來。

“有人敲門，請注意――”

“有人敲門，請注意――”

啪。

偏偏是這個時候……總不會是房東大媽又找回來了吧？

無奈地按掉了連線大門的那個按鈕，段青緩緩地爬起了身，神情在莫名的動作裡抽動了一陣，最終卻還是逐漸穩定了下來。心中排除了某些令他感到不安的可能性，他默默地走到了自家的大門前，然後在一陣平穩心情的深呼吸之後，緩緩地擰開了面前的門把手：“不會的……”

“不會有人發現的，不會……呃。”

望著門縫外面出現的那張熟悉的臉龐，他的表情逐漸凝固了一陣，然後猛然一推雙手，將門再度掩了起來。緩慢而又有序的敲門聲隨後響起在段青的背後，與之同時出現的還有若有如無的低笑聲，他瞪著眼睛直望了半晌，最後還是調整了一番自己的表情，緩緩地將門拉開了少許：“啊哈哈哈，這位……呃，您，小姐您……”

“您找誰？”

“我找一個叫做段青的人。”

依舊是那一身特製的工作服，楚靈冰緩緩地扯出了一股笑意，然後甩著如瀑布一般的黑色長髮，強硬地走進了段青的房間之中。兩雙眼睛在空中對視了一瞬，迅速敗下陣來的段青急忙舉起了沒有敵意的雙手，然後一邊打著哈哈，一邊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個……您是……”

“不會這麼快就忘了我了吧？”

與幾個月前幾乎相同的畫面中，隻身一人的女子毫不客氣地坐在了客廳一側的沙發上，然後支起了自己的胳膊，用好笑的眼神望著那個侷促不安的男人：“尊敬的顧客，你曾經在我的手上……騙走了一臺ADVT版的豪華遊戲艙。”

“這件事，你總應該還記得的吧？”

“啊，啊是是是是……”

段青立刻點頭如搗蒜：“您是那個時候的……經理？那個，您不會還記恨著當時的那件事吧？您可是堂堂天翔公司的總經理，大人物有大肚量，總不能天天記著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然後與我這樣的小人物過不去吧？何況當時的交易，您最後可都是同意了的，現在反悔……”

“我沒有反悔的意思，這也不是什麼小事。”

女子的眉毛逐漸彎了起來：“畢竟交換商品的差價……可是由我補進去的呢。”

“……啊？”

“對，我今天就是來算賬的。”將自己的一條纖細的腿搭在了另一個膝蓋上，女子原本冰冷的臉龐變得愈發燦爛了：“試用了將近半年的時間……也總該把差價還回來了吧，師父？”

“……師，師父？”段青瞪大了眼睛：“啊哈哈哈，您在說什麼，我怎麼……”

嘀――

響亮的提示聲再次打斷了男子的話，同時將在場的兩個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只不過似乎有所準備的女子卻是緩緩地從背後掏出了自己的通訊球，然後對著段青的遊戲艙所在的方向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你……好像收到了好友的留言呢。”

“要不要去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