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6 獎勵，篩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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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者冒險團：請允許我再次以公國的名義，感謝你們為公國作出的傑出貢獻。”

“沒有你們的幫助，公國的未來或許會永遠黯淡無光。”

“公國初出磨難，百廢待興，所以請原諒議會暫時無法給予你們最為盛大的感謝禮節。日後的安排與有關冒險者的計劃，也請你們稍作等待再行討論吧。”

空無一人的前庭中，一時間只回蕩著段青一個人的低沉閱讀聲，他抬頭望了一眼已經離去的黑衣侍從，面露苦笑地說道：“這也算是諭令？怎麼看怎麼像普通的信件啊。”

“以公國目前最高長官的名義寫的信，名字當然也要更加高大上一點。”走上前來的幻夢抱起了雙臂，望著段青手中的紙張：“然後呢？沒了？”

“當然還有。”段青抖了抖手指，發出了優質紙張所特有的嘩嘩聲：“不過剩下的……應該都是獎勵了。”

“獎勵？”

聞聲跳到段青身邊的笑紅塵與幻夢發出了一聲整齊的讚歎，然後圍到了段青的身邊：“都有什麼獎勵啊？”

“別急……讓我總結一下。”

抹了抹自己頭上的豆大汗珠，段青趕忙掙脫出了兩個人的包夾：“唔……首先是駐地，也就是我們身後的這個玩意――尼爾大街23號，格林尼爾大街交匯處，原斯坦福家族宅邸，經簡單會議的決定，現贈與愚者冒險團所有，以作為冒險團駐地使用……”

“哇哈哈哈哈！”於是笑紅塵再次爆發出了一陣無法抑制的大笑：“還有呢還有呢？”

“還有……五萬金幣的獎勵……糟糕，這事兒是不是不能告訴夢竹？”

“人家可是你們的團長，你覺得你能瞞得住嗎？”幻夢瞥了段青一眼：“還有……這該不會是空頭支票吧？錢呢？”

“唔……先不管了。”

向著送信人已經離去的方向望了一眼，段青繼續低頭念道：“還有……賦予愚者冒險團現役成員男爵的頭銜，可自由出入公國各地並享有優先權……這是什麼意思，好像更空頭了啊？”

“你這種級別的人，就不要賣傻了好不好？”幻夢斜著眼睛回答道：“這是公國官方給予你們的地位與認可，是寫在明面上的身份證明！那些公國衛兵和軍隊以後再碰上你們，不僅不會找你們的麻煩，說不定還會給予你們一些支援與幫助……”

“嘁，我們曙光榮耀在帝國都沒有這麼受歡迎。”說到這裡的幻夢恨恨地啐了一口：“你們這聲望也刷得太快了吧？”

“等我們回頭攻打帝國的時候，也會給你留一個拯救皇帝的機會的，當然能不能救得下來……也不歸我們管。”段青面無表情地回答道：“就當做是折抵這一次的獎勵了。”

“等你們打過來，我家的娃都能打醬油了好不好……不行不行，我要實在的！”風衣男子一把搶過了段青手中的紙頁：“難道這上面就沒有提到過我的名字嗎？我不干我不幹……”

“別急啊，大不了到時候帶著你去見一面，然後說兩句好話什麼的……”

“哇，這不是也有獎勵嗎？”

幻夢突然指著紙頁的最後：“獎勵公國軍械庫中的物品裝備共二十件……這才是實打實的獎勵啊！來來來，我們一共是七個人，算你便宜一點，我就要兩件好不好？”

“別做夢了，公國之前都被打成了那個樣子，你還能指望他們有什麼逆天的裝備不成？”段青立刻向對方潑了一桶涼水：“他們又沒有像帝國那樣的皇家收藏館，頂多就是制式的軍備，能拿到我們之前在廣場上遇到過的金閃閃一套，就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金閃閃一套……那玩意也很不錯啊！”

“要拿你拿，我才不要呢。”

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段青回頭向著豪宅的內部走了過去，身後大門外熙熙攘攘的玩家叫喝聲中，依稀還夾雜著幻夢念出信件裡最後幾句話的聲音：“因為公國目前所遭遇的困境，勳章與物資的獎勵請稍事等待，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也支援自取……這都什麼跟什麼嘛，太不正式了！”

“豪宅這不就是我們自取的嗎？”段青的聲音已經漸行漸遠：“這裡可是自由世界，不是NPC能刷在你臉上的普通RPG遊戲，獎勵什麼的……”

“有的拿就不錯了。”

清理垃圾，打掃地面，整頓傢俱，修補斷牆……段青重回新版自由世界之後的第一天，就在這樣的節奏下緩緩度過了。似乎是由於之前的貴族們逃走的時候將值錢貨都帶走了的緣故，段青他們最後整理出來的有用擺設也沒有許多，就連被踐踏和折彎了許多枝葉的花園內部，也沒有什麼完整的植被能夠拿來一用了。不過對於剛剛經歷過一場大難的他們來說，眼前的這一切都不是什麼困難，就算是放在對行會管理幾乎沒有什麼經驗的夢竹眼裡，這樣的瑣碎雜事也只是他們目前所遇到的小事之一了：“既然什麼都沒有，我們乾脆先規劃一下我們的駐地吧！哇，這麼大的地方……能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啦！”

“我要一座實驗室，還有鍊金房！我的導師送給了我那麼多書籍……我還沒找地方放下呢。”紅髮的千指鶴率先跳了起來：“等我研究一下其他的元素屬性之後，我就要選修第二系魔法了，我一定……一定會變得更強的！”

“還有演武場！這麼大的地方，沒有練武的地方怎麼行？”笑紅塵也立刻跳了起來：“人家江湖都有一個那麼大的練武場，我們也必須有一個……呃，差不多的吧？”

“練武的地方我倒是不會反對，但你們可不能把整個花園都拆了哦？”絮語流觴輕笑著站了起來：“閒暇之餘沒有一個地方散步與欣賞美景……可是一件非常讓人難過的事情呢。”

“如果可能的話……凝蘭也希望能有一個房間呢。”角落裡的女僕也微笑著說道：“凝蘭有好多新的茶品想要試驗一下，如果能夠成功的話……”

“停停停！”

小姑娘立刻大叫了起來：“喂喂，你們的要求也太高了吧？而且這是冒險團的駐地哎，不是大型魔法商業城市中心，我們怎麼可能同時滿足這麼多的要求……”

“滿足倒是可以滿足的，好好地規劃一下就可以了。”

段青搖頭晃腦地回應道，同時指了指窗外的夜空下，正在被閃耀著魔法光芒的路燈照亮的那座假山：“那裡不是有個密室嗎？就給千指鶴當魔法實驗室好了，省的她一個不小心，把我們都炸到天上去……演武場可以放在那裡的旁邊，空蕩一點也不怕被炸，那座假山和池塘乾脆就平掉，然後挪到花園那邊去，把那邊的風景都保留下來。一樓的大廳……包括廚房與居室什麼的，都送給凝蘭你了，就當做是冒險團會客以及洽談生意的地方，我們其他人就都住二樓……唔，如果只是用來當休息室，應該是能夠住得下的吧？”

“前提是我們冒險團一直就這麼多人。”絮語流觴無奈地攤了攤手。

“下午的時候……你們一個都沒有拍板啊？”

“人數太多了，所以只好都先收下來，等以後有了決定，再一個一個地聯絡。”夢竹撇著嘴回答道：“雖然到現在我也一個都沒有看……”

“……所以說那些平時投簡歷的傢伙，最後都是這麼被拒絕的，連被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就掩埋在時間的長河之中了……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你不會是要讓我來看吧？”

“當然了大叔，畢竟你比較懂行嘛。”

夢竹立刻嬉皮笑臉地湊了過來：“你的眼光那麼好，實力又強，這樣的事情當然是交給你來做啦，連流觴姐姐與凝蘭姐姐都這麼說呢！她們說你選出來的隊友，最後都是可以拳打江湖，腳踢自由之翼的存在……”

“哦，是嗎？那你現在就可以去搶一座聯盟杯的冠軍回來了。”段青頓時拉長了自己的臉：“跟著我混了這麼久，怎麼就沒見到你有什麼長進呢？”

“什，什麼嘛！這哪裡叫做我跟著你，明明是你跟著我才對！別忘了，你還欠著冒險團一百萬呢！”

“是是是，債主大人，我錯了。”

果斷低頭的段青拖起了自己疲憊的身軀，向著角落裡的那一堆紙頁的方向走去：“既然還沒有到下線的時間，我就先忙一忙資本家交給我的工作好了，其餘的事情……就都交給你你們了。”

“沒問題！加油！”

“……”

“爭取今晚就選完啊！”

“……”

“那個……選出來的人，記得先給我看一看啊。”

“……”

將無比哀怨的眼神埋到了回身的動作之中，段青一頭扎進了紙堆裡面：“知道了，不過……”

“與其將所有希望都放在我的身上，你們還不如自己努力一下比較好吧。”他的聲音悶悶地傳回來：“我們冒險團……”

“目前也開放親友推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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稽核是一件非常累人的工作，有過經驗的段青自然非常清楚這一點，所以沒過多久，他就藉著休息的理由下線逃遁去了。

“唉……難道還真的要發展出一個行會不成？”

腦海中回想著自己以往的遊戲經歷中所發生的一些景象，他略顯憂鬱地低聲嘆息著，然後捧著手中的咖啡，轉頭向著同樣步入深夜的華藍市市內望了過去――與遊戲世界內完全不同的昏沉天空中，一盞盞高樓頂端的警示燈正帶著特有的節奏來回地閃爍著，在由川流不息的車流所組成的光河上方，組成了一抹人工製造的星空之象。眼瞳就在這樣的閃爍中失去了焦距，他的思緒逐漸沉浸到了以往的回憶裡，然後在某個時刻的突然驚醒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會了……”

“不會再有了。”

似乎是在給自己提醒著什麼，段青又將這句話重複了兩遍，然後帶著不知不覺裡啜空的咖啡杯，回到了自己的遊戲艙之中。熟悉的艙內佈置再一次在自己的眼前出現，他的心中突然想起了某件似乎很遙遠的事，以及前兩天自己在離開那家咖啡館的時候，某個女子突然問出的問題。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面？”

“……大小姐，我們不是經常見面的嗎？”

“……我說的是現實裡。”

“……”

“說起來……你今天的打扮很奇特呢，還特地戴了一頂帽子……”

“啊哈哈哈，順手一戴，順手一戴而已啦，不要想這麼多……”

呵……

望著這個被自己訛來的高階遊戲艙，他有些後怕地搖了搖頭，然後啟動了遊戲，再次回到了豪宅的一樓大廳之中。變得空蕩的大廳內部，以夢竹為首的隊員們正在完成著新傢俱的搬遷工作，他無奈地撇了撇嘴，然後再次拾起了面前的一張紙頁：“防戰士……X一樣的職業，不要。”

“火系魔法師？重複了，不要。”

“雙匕首盜賊，擅長潛行與破甲擊……唔，原皇族二隊隊長，擅長……帶隊指揮？不要不要。”

“水系魔法師，混過戰場副本，擁有豐富的戰場經驗……還帶著寵物？這遊戲還有寵物系統的？怕不是你帶著個小貓小狗的來湊數的吧？”

“我說……”

低聲的碎碎念中，他的身邊突然響起了某個女子的聲音：“你不會是一個都看不上吧？”

“這些人的條件都不符合，我也沒有辦法啊。”段青頭也不回地說道：“我選人的條件你又不是不知道，跟我們當初的那些人相比……他們實在是太差了。你看……這個人聲稱自己的遠端弓箭手，弓箭手哎！連魔法的瞄準都這麼費心費力，他居然要在自由世界裡玩弓箭？”

“……幻夢呢？”

“他不是早就走了嗎？打掃完這裡他就走了，又不是冒險團的人，不可能天天賴在我們這裡的……唔，出血戰士，擅長致傷攻擊與流血攻擊……哼！聽上去似乎很不錯，可惜這流派最多就是個二流……”

“今晚能不能看得完？”

“應該可以，請相信我的眼光與工作效率，就算早已不打比賽，那也是職業中的職業……哈，雙菜刀狂戰士，你以為我不知道菜刀是什麼東西是吧？你要是能有憤怒狂魔那樣的實力，還要來我們這個破團幹什麼……”

“……青山。”

女子的聲音再一次低沉地響起：“你……本來就不想讓任何人加入的，是嗎？”

“……”

抓起下一份紙頁的手停在了空中，然後隨著段青的動作而緩緩落下：“你……這是什麼話？”

“我與凝蘭剛來到這裡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

絮語流觴緩緩地蹲在了段青的身邊，雙手攏著垂落到耳畔的長髮：“如果你還想當從前的你……我們也不會相見得這麼晚，不是嗎？”

“……是啊。”

段青沉默了一陣，任由那抹白色從指縫間滑落。

“這可是難得的寧靜，我……不想再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