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 水道激戰，友軍之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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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尼亞城地下有一個黑市――這個概念在大多數混公國很久的人的腦海之中都或多或少地存在著，只不過由於平日裡涉獵的東西或是聲望地位不足等原因，很少有人真正地接觸到這個地方。仗著自己也算是身居江湖高位的身份，緋紅蒼炎過去也曾經見識過地下黑市的一些勢力成員和貨品，但像今天這樣大大咧咧地在地下通道里殺來殺去，他還是第一次帶人做的。

這是緋紅蒼炎第三次回到地下了。當然，這裡算的不是之前的歷史，而是這一天的時間內他掛回去以後又重來的次數。

“去吧，去感受一下……吃癟是什麼感覺，哈哈哈哈！”

去你大爺的……

腦海中回映著某個絡腮鬍子的大叔指派給他這個任務的時候，臉上幸災樂禍的表情，無奈地回到中央區域的緋紅蒼炎與幾個留守在這裡的江湖成員對視了幾眼，然後默不作聲地再次向前，沿著目標們向西逃竄的軌跡再次出發了。幾個與他一同掛回來的其他同伴也在這個過程中慢慢匯聚，不斷地出現在這支隊伍的前後左右，然後隨著縱橫交錯的水道的逐漸聚集與放大，再次將大片訓練有素的追擊隊伍集結起來。戰鬥的聲響伴隨著不時出現的嘩嘩水流聲，若有若無地出現在了緋紅蒼炎的前方，停下了行進的他向著身後的其他人打了個手勢，然後聽著前方再次傳來的慘叫聲，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

那聲音……是塵雨殘月吧？他這又是第幾次了？

夾雜著激水聲的腳步開始向著四周發散，然後隨著隊伍中人的分散行動而消失在了通道的四周，搖了搖頭的緋紅蒼炎則是將目光落在了前方的戰場上，有些淡然地甩了甩自己的劍:“為什麼每次我來的時候，總能第一時間碰到正主啊？”

“這說明你運氣好。”透著反光的陰影裡，一個黑色的身影緩緩地提起了自己的長劍:“或者說……運氣不好。”

“我猜是後者，雖然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摻和到這種事情當中來。”

緋紅蒼炎吐出了一口氣，然後踏著水聲向前逼近:“就像我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一般……”

“我們就不能坐下來，好好地談一談嗎？”

“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手上的劍鋒依舊滴落著鮮血，段青聲音低沉地回答道:“要找麻煩的反而是你們。”

“那是……算了。”

有些無奈地朝著上方伸出了一根手指，緋紅蒼炎悵然地嘆出了一口氣:“儘管你們已經殺過我兩次，不過我還是再重複一遍好了――請配合我們回去，會長們還都在等著你呢。”

“都殺了一天了，他們還有閒心等在那裡？”

陰影裡發出了幾聲低笑，然後又漸漸斂去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屬於段青飄忽不定的聲音，若即若離地閃現在緋紅蒼炎的左右:“有這些精力來管我們……你們就不怕被自由之翼偷襲嗎？”

“這是給我的命令。”緋紅蒼炎沉聲回答道:“行會勢力的敵人，自然會有其他的兄弟們去解決，我現在的任務……就是帶你回去。我們不想用暴力來解決這件事，我們也不想將你們變成我們的敵人，既然大家還沒有正式撕破臉皮，我們死幾次也沒什麼，只要你現在回頭……”

噗。

鋒刃入肉的聲音突然響起在通道的一側，那是某個江湖的成員被暗中的匕首捅入心窩的聲音，不過令緋紅蒼炎意外的是，那個隨後出現的身影卻不是傳說中高深莫測的暗語凝蘭，而是一個紫色斗篷的少女:“少在那裡裝好人了！上來就想要動手，還刀劍魔法一籮筐的扔，這難道像是想要解決問題的人做出來的事情嗎……咦，大叔呢？剛才明明聽到了他的聲音來著……”

等一下，如果能將其他人先送回去的話……

“幾天沒注意……本事長了不少啊。”

飄忽的聲音將有些出神的緋紅蒼炎再次驚出了一身冷汗，轉身的視線裡卻是沒有看到段青的身影:“是不是跟著凝蘭學了兩招？”

“才不是呢，我明明本來就很強的好不好？”

躲在側道上的小姑娘悶悶地喊道，然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聲音變得急促了起來:“大叔你小心點啊，笑紅塵已經半天沒有回來了，他們肯定在各大酒館和旅店裡都佈置了人手，等著我們也一起掛回去呢。”

“……”

“大叔？大叔！你不要生氣啊，他也是為了保護千指鶴才不小心……”

嗡！

火紅的光芒所包裹著的劍刃突兀地出現在了通道的盡頭處，然後隨著急促的腳步聲飛速接近，將通道深處的景象，連帶著夢竹驚恐的神色映現了出來。匆忙應對的小姑娘舉起了匕首，堪堪撥開了近在眼前的這道灼熱劍影的攻擊，同樣映照成一片通紅的某個劍士緊盯著自己的身影后方，另一道黑影卻是挎著流星一樣的腳步，飛速地躍了起來。

“……你喊什麼喊，人家還在附近呢。”

火紅的劍刃猛然迴轉，與即將斬到自己後背的劍影撞在了一起，然後隨著段青的話語聲，向著通道的深處轟然飛去:“何況……”

“不能死這種事情，還用得著你來提醒嗎？”

轟！

人影撞在牆壁上的聲音轟然迴盪在已經變成兩人多高的地下水道之中，手持火紅色長劍的緋紅蒼炎咬牙翻身，躲開了緊隨而至的第二道攻擊，黑暗中的一隻手卻是陡然伸出，向著他的腳踝抓了過去。

同樣的招式……休想！

眼中閃過了一絲光芒，緋紅蒼炎側身向上，手中的長劍甩出了一道火紅的橫掃，斬過了自己平躺在地的胸口上空。被火光逐漸照亮的手臂後方，屬於段青撲向自己的身影出現在附著了火焰魔法的劍光之中，他低聲笑了笑，已經無法改變的撲擊動作卻是猛然扭動，然後帶著翻轉了三百六十度的身體，將右手的短劍嵌入了潮溼的石牆邊緣。響亮的劍體交擊聲裡，黑色的劍影與火紅的劍刃磨出了一連串的火花，最後隨著這一道橫斬的停止，將唯一可以照亮這裡的光源緩緩地熄滅了:“好快……”

“我的劍比你想象中的要快一些。”

黑暗中，段青將拖起的身體狠狠地摔翻在了地上，接著向對方的脖頸處一劍斬下:“箇中的原因……”

“自己回去問斷山嶽吧。”

通道里再次亮起了一道白光，然後隨著鮮血噴濺的落下而重歸平靜，屬於夢竹小心翼翼的步伐開始緩緩地靠近，與之同時響起的還有她還未平息下來的聲音:“那，那個……你還好吧？”

“當然，只是心情有些差而已。”

甩了甩劍鋒的段青頭也不回地說道:“被別人在臉上威脅，又被追殺了一天一夜……換做是任何一個人，應該都不會比我保持得更好了。”

“都，都怪我……”

“……嗯？”

“得知那些訊息的時候，我還曾經跑過去跟他們理論來著，結果那幾個大佬根本沒有回答我的質疑，就把我趕出來了……別這樣看著我啊，我只是怕你們也不高興而已，沒想到他們居然……居然這麼記仇……”

“呵……跟你應該沒有太大關係，就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在這個通道的另一個盡頭邊停了下來，段青搖著頭安撫著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姑娘:“相比之下……”

“這次的江湖居然出了這麼大的力氣……不像是解私仇這麼簡單啊。”

“私……私仇？”

“就算是有塵雨殘月那個傢伙在挑唆，老疤臉也不會在這個關鍵時刻，這麼下力氣追捕我們這些無關的人員的。”

一道劍氣突然隨著段青背身甩劍的動作而飛向另一條通道內，將某個悄無聲息路過那裡的人影放倒在了地上，他吐出了一口長氣，然後才繼續解釋道:“所以說……要麼就是他們恨透了我們這些人，要麼就是……他們篤定了我們的罪責。”

“我們跟他們有大仇嗎？”跟在後面的夢竹小聲問道。

“準確地說……是我跟他們有，不過這些黑歷史，他們是沒有理由在這個非常時期拿出來的。”段青沉吟著回答道:“昨晚的陣仗，還有之後這一天的戰鬥……如果是斷風雷，這種行事手段也不是他的風格……唔，先等等。”

似乎是被剛才的一劍與死去同伴的慘呼聲所吸引，更多的追捕人員開始向著這邊聚集而來，兩個人靜悄悄地在某個通道里躲了一陣，然後才在驟然爆發在另一條通道里的戰鬥中飛速跑出:“至於那第二個理由……”

“我們才不是二五仔呢！”

“誰都知道我們不是，但……風向的變化可不是僅靠嘴就能說出來的。”

黑暗中的段青咧嘴一笑:“或許……”

“他們掌握了什麼證據也說不定啊。”

“證據？怎麼可能會有那種東……”

轟――

搖曳著火光的球體忽然落在了通道的前方，掀起了一片巨大的風浪，將地下水道里的積水炸得漫天飛舞的同時，也將膨脹的氣流鼓進了通道，把段青與夢竹兩個人的身影掀翻在了地上。不絕於耳的金屬碰撞聲緊接著響起在他們的身後，與之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個將追兵們暫時堵在通道中的修長身影，前方逐漸散去的煙霧中，某人囂張的大笑卻是猶如剛剛得到了寶貝的海盜一般，由混亂的腳步聲裡響了起來:“哈哈哈哈哈！沒想到吧！我就知道你們會往西跑，所以早早地等在這裡……”

“這裡居然也有下來的入口？”

“當然，別忘了我們是什麼人，我們與公國的貴族本來就有……咦，你怎麼也在？”

晃著腦袋的塵雨殘月心裡一驚，原本站在前方的身體也向後退了一步，然後又在緊盯著段青的人群裡，狐假虎威似的站了出來:“哈，還以為只抓住了一個小法師，原來你也在啊，那就不要怪我們一鍋端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已經死在我手下三次了吧？”

“少，少廢話！陌上青山！欺負我一個人算什麼本事？現在我們這麼多人，有本事再來打死我啊？”

“……這麼不怕死地出現在我面前，莫不是得了什麼尚方寶劍？”

“怎麼，現在知道顧及後果了？太晚了！不僅是公正之劍，你現在已經是全公國的敵人，你曾經做過的那些反叛之事，還有你殺了我這麼多次的仇……等我們新的通緝令公佈於世的時候，都會合在一起算的！”

“……看來，你們是真的要把我們打造成一個叛國的冒險團了啊。”

“話不要說的這麼難聽，我們又不是誣陷於你，我們可是握著大量告發你的……嘁，我為什麼要跟你說這些。”

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說的太多，黑暗中的囂張身影閉上了自己的嘴巴，而一道凜然的劍氣卻是緊隨著出現，向著那個黑影所在的人堆斬了過去:“好吧，那你就沒用了。”

“我們走！”

“咳咳，咳咳……等一下！你給我站住！”

“凝蘭！小千！”

“火焰……爆破！”

“啊――”

少女的嬌吒與又一次吞噬通道的火焰再一次奔湧到人群的左右，然後隨著幾道黑影的先後躍出，將之前的慘呼與追兵的喝叫向著更西的方向帶了出去。逐漸合流的水道與合流的追兵還在不停地放大，默不作聲的快速行進裡，屬於夢竹略顯後怕的聲音卻是再次響起在大家的耳旁:“我們……”

譁――

放大的水聲隨著下一個拐角的出現，突兀地出現在了幾個人的面前，奔跑中的他們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腳步，然後望著昏沉的天色所映照著的圓形下水道出口，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周身依舊一塵不染的暗語凝蘭的身影隨即消失在了段青的身邊，也不知是潛伏到通道的哪個地方去了，而一個高舉著雙手的風衣男子正背對著段青等人所在的地方，一臉無奈地向著堵在他身前的人群不停地解釋著:“……所以說這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啊，大家打個商量，放我一條生路好不好？”

“放你出去……可以。”

足有十幾米寬的圓形道口之間，低垂著腦袋的斷風雷嘿嘿地笑了兩聲:“把你與……陌上青山的交易說明白，你就可以隨意離開。”

“斷風雷！”

似乎是互相察覺到了對方的存在，對峙與沉默也隨著段青的這聲大喝而出現在水聲激盪的出口前後，踏前一步的他在刀疤臉男子身後的幾個面孔上轉了一圈，最後越過了幻夢的身體，回到了他的身上:“有什麼道兒衝我來！”

“嘿嘿，嘿嘿嘿嘿……”

刀疤隨著笑聲而扭曲了一陣，同樣巡視了一圈的斷風雷用手撫摸著自己的眉心:“那也正好……”

“正主都到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