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7 平凡傳說，雪頂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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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靈還在後退，她躲過了又一次的重劍襲擊，不過這個一對一的任務，似乎要比她想象中的更難一些！兩人已經退到了山崖的邊緣，要是一不小心……唔哦！”

“夕陽選手率先衝了上去，而且是踩著……咦，我靠，你終於來了！”

舞臺上的畫面陡然放大，然後將鏡頭定格在了幾個人相互糾纏的山巔之上，冷冽的山風夾雜著雪花，將所有觀眾的視野稍稍地阻礙了一些，但幾乎一片白色的視野與漫天的飛雪，此時並不能成為吸引所有人心神的理由――隨著這道聲音的響起，包括選手席的人在內的所有玩家都不由自主地豎起了自己的耳朵，轉而將注意力全部放在解說頻道的動靜之上。

“抱歉，來晚了一些。”

譁――

彷彿整個城市都在發出的低呼聲響起在所有人各自的耳畔，與之同時的還有屬於玩家們相互之間的低聲討論:“居然真的出現了!”

“是……是他嗎？”

“不知道啊……”

“難道就沒有一個老玩家來確認一下？”

“太久了，這種話誰敢說……”

“看看那些職業選手們的反應不就完了？”

“這麼黑誰看得見啊！而且就算是那些人，估計也沒幾個能確認的吧……”

與本人自己所想的不同，段青的出現並未在現場引起多大的震動，反而是驚聲的疑惑與莫名的騷動顯得更多一些，這讓現場的聯盟工作者們稍鬆一口氣的同時，也讓坐在解說席的繁花似錦放鬆了許多:“你知道嗎，你要是再不來……我可能就要被全大陸的玩家通緝了。”

“你不是不玩這個遊戲了嗎？”

“多多少少還玩一點。”

“喲，偷著玩遊戲……不像是你這種人的風格啊？”

“比起某些玩消失的人來說還差一點。”

頻道里的繁花似錦似乎發出了不屑的嘲笑:“給你個機會，要不要當著所有人的面解釋解釋啊？”

“既然如此……”

段青的聲音隨即說道:“那我還是先走一步吧。”

“哎哎哎別啊，好不容易請你來一趟，要不要這麼絕情啊，你忍心看我一個人空唱戲嗎……”

“剛才看你這不是挺有精神的嘛。”

“咳咳，那不是……那不是有你要來的訊息支撐著我嗎，我當然應該非常高興的對不對？你看……你現在能看到比賽的吧？”

“能看到。”

“所以你看……我們還能用最新的投像技術享受比賽對不對？是不是很有身臨其境的感覺？”

“……有沒有這樣的感覺我是不知道。”段青的聲音中透出了些許的無奈:“不過……那幾個人的寒冷感覺，我倒是可以猜得出來。”

“這地方我看著有些眼熟啊。”他低聲咕噥著:“是不是安達契爾山脈啊？”

“……這你也能看得出來？”

一眾玩家們的奇怪神情中，繁花似錦的咳嗽聲也跟著響起:“你又不在解說席上……咳咳，咳咳，總之聯盟方要求的廣告打完了，咱們繼續看比賽……兩邊的人已經再次分到了雪山山頂的兩邊，看上去是打算重整陣勢，再打第二回合了。之前的幾次交換……應該是曙光榮耀這邊的總體血量掉得更多一些，看來幻夢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將手下的這幾個蝦兵蟹將很好地運用起來……”

“……”

“況且曙光榮耀的隊伍裡也幾乎都是未職業化的選手，這樣的比賽節奏顯然也讓他們很難適應，咳咳……”

“……”

“那個……現在擋在他們身前的不僅僅有公正之劍的職業大軍，還有嚴酷無比的雪山環境，我們看曙光榮耀的那幾個人，似乎已經被……喂！你還在不在啊？你倒是說句話啊！”

“……啊？”吞嚥的聲音與磕磕絆絆的話音從解說頻道的另一頭傳了過來:“你……這不是……說的挺好的嘛，我就不插嘴了……”

“我是請你來解說的，不是來請你吃飯的！”

“抱歉，但我不是專業解說，又一晚沒吃飯……”

“你……那也不成，好不容易請你來一次，總不能就這麼放過你吧！今晚還有這麼多場比賽……”

“……那好，等我倒杯水啊。”

周圍一眾玩家腦門上的黑線中，耳邊的解說頻道里再次傳來了嘩啦嘩啦的倒水聲與咕咚咕咚的乾杯聲，接著在舞臺中央再次爆發開來的戰鬥畫面裡，發出了一聲滿足的感嘆:“啊――”

“你妹的……雙方再次糾纏在了一起！這一次的公正之劍也改變了戰術，他們多分了一個人來合力壓制幻夢！兩個人的攻擊……即使是曾經的救世之風，也有些捉襟見肘了！”

“……我要澄清一下，那次救世跟他沒什麼關係，只是看著帥一些而已。”

“扯淡，別以為我沒研究過那場比賽，難道你能斬得出當時的那一劍？”

“虧你還記得自己大失敗的經歷……不過要是沒有我們幾個之前的努力，他也沒有那麼好的機會啊。”

“嘁，當時的你毛頭小子一個，哪裡有那樣的意識，要不是……不對！給勞資好好看比賽啊！”

屬於繁花似錦抓狂的大吼聲響起的時候，山巔的雪地裡猛然激起了一陣狂亂的旋風，然後隨著兩個人對撞的姿勢而激起了如浪的雪牆，推向了山風外圍的懸崖之外。依舊一身風衣的其中一名男子在即將倒下的前一瞬矮身一抗，將快要將劍壓在自己身上的格雷厄森反手摔到了背後，然後就勢向著甩出的方向翻滾而出，躲開了某個光頭玩家隨後劈斬而來的一劍。已經變得殘破不堪的雪堆再次隨著這一劍的落下而激起一個深深的大坑，那四散飛濺的白色積雪，也將埋藏在其下的岩石等雜物顯露了出來:“……只差一點點！如果能把格雷厄森甩出懸崖，這場比賽的勝負天平或許就會逆轉……咦？”

“那是……石碑嗎？還是什麼其他的遺蹟……”

“是路燈。”段青的懶散聲音適時地響起:“如果我沒有認錯的話。”

轟！

火球所帶來的爆炸掀飛了那個地方附近的一塊積雪，將所有觀眾的視線再次吸引開來的同時，也讓原本準備予以還擊的幻夢再次逼退到了山頂的邊緣，躲開了來自公正之劍後方的這一記支援攻擊。有些不甘地對著那個方向的魔法師再次瞪了一眼，披著風衣的男子緩緩地站了起來，然後望著還在與對方打得難分難解的其餘隊員們，頗為無奈地出了一口氣:“果然……”

“還是不好打啊。”

“他好像受傷了。”

段青忽然低聲說道:“之前背摔的那一下……”

“還沒聽說過摔人能把自己摔受傷的。”繁花似錦不屑地反駁道:“不要隨便敷衍解說啊。”

“問題是他們之前是在雪堆上打的。”段青的聲音逐漸變得低沉:“那個位置……大概是正好撞到了自己的腰了吧……”

轟！

又是一次爆炸聲的響起中，不遠處正在互相角力的板磚與星辰之淚兩個人同時被火球的氣浪掀飛了出去，這讓立於雪坑邊的幻夢的眼皮再次跳了一下，然後突然收拳直立，躲開的無聲無息的一道劍氣的攻擊。扛著大劍的格雷厄森再次衝上來的同時，位於幻夢正前方的光頭騎士也舉起了自己的盾牌，接著幾步上前，一盾向著風衣男子的方向拍了過去。

“用盾拍臉？他想幹嘛？”

“有技能吧。”

繁花似錦的疑問聲中，段青再次不負責任地猜測了起來:“用盾轟出來的技能，大概是怒吼之類的……”

無聲的呼嘯隨著段青話音的落下而猛然出現在了舞臺的中央，陡然被放大的畫面裡，光頭騎士的盾牌上猛然生出了一道狂烈的暴風，然後隨著他的一道大吼而激起了千層的雪浪，向著幻夢的方向兜頭蓋了過去。風衣男子雙臂橫擋的身體並未對這道罡風的出現產生任何的抵抗，他的身體甚至先一步沿著狂風怒吼的方向橫飛而出，然後趕在金鎧戰士的大劍落在自己的身上之前，一拳擊向了對方的下盤:“像我這麼帥的男人……”

“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地中招啊！”

砰！

山巔另一側的積雪再一次被無邊的氣息轟得四散崩離，只不過這一次的交換，似乎已經有了一絲絲的傾斜了:“看來確實是受了腰傷啊……”

“嗯？”

“由於遊戲設計的緣故，自由世界裡確實是會出現因為皮肉傷而致死的情況。”逐漸變得安靜的戰場氛圍中，段青的聲音開始迴盪在會場的四周:“也就是俗稱的‘磨死’，一般出現在雙方不相上下，互相交換血量的戰鬥之中，不過……”

“因為失誤或者某種突發情況而受到的肢體傷害，也是很有可能出現的。”段青低聲說道:“而這種狀況……往往會變得很致命。”

金屬碰撞的聲音再一次隨著兩大會長的相遇而響起，而格雷厄森的快速折返，似乎也出乎於他自己的意料之外:“你的力量好像降低了……怎麼，你的身體不舒服嗎？”

“不需要你來關心。”

用力架開了自己面前的長劍，幻夢退到了自己身後的雪地之中，目光卻是越過了對方耀眼的金色身軀，落到了之前被轟出了一個雪坑裡的某根石柱之上:“他#@的，千算萬算，最後居然死在了這種東西上面……嗯？”

天地連成一片的雪白色裡，一道淡淡地綠色光芒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那根石柱的中央，然後隨著風雪的呼嘯而逐漸放大，彷彿化身成了一道正在暴風雪中掙扎的熒光。逐漸站起身來的風衣男子眼神一清，視線沿著那道綠光延伸的方向追逐了過去，然後在眼前的敵人再次落下自己的攻擊之前，向著山頂另一側的方向大聲喊道:“星辰！巫醫！”

“是！”

兩道響亮的金屬交擊聲隨即響起在那個方向的兩側，然後帶著急速的奔跑，朝著這個方向奔了過來:“星辰之淚和夜鎮巫醫同時放棄了自己的對手，向著幻夢的方向馳援過來了！是聲東擊西嗎？新的戰術嗎？還是打算拼死一搏呢？”

“我很早之前就想說了……不要裝出一副這麼激動的模樣來好不好？”段青的無奈聲緊接著繁花似錦的聲音響起:“大家都能看得出來的事情，就不要這麼問了……”

平整的雪地裡突然出現了一條橫線，那是某柄金色大劍全力的橫掃所留下的軌跡，兩個曙光榮耀的成員一起被擊退的身影中，屬於幻夢的風衣卻是翻過了大劍與大盾所組成的防線，轉頭回到了山頂中央的雪坑之中。耳邊的風聲緊接著響起在四周的各個方向，幻夢的眉頭卻是沒有絲毫的變化，然後在來自公正之劍四位成員的包夾即將形成之前，一拳轟在了那根石柱的石基上。震耳欲聾的悶響聲裡，那座石柱卻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紋絲未動，只有淡綠色的熒光隨著拳罡的降臨，衝上了雪花遍佈的天空之中。

“這是……”

“恭喜二五仔。”

場外繁花似錦的疑惑聲中，段青懶散地念出了自己的評價:“用一個錯誤的方式，找到了一個毫無意義的秘密呢。”

舞臺中央的淡綠色熒光匯聚成溪，然後開始逐漸地擴散，先是延伸到了旁邊的雪坑邊緣，如引火一般點燃了埋藏在雪堆中的另一根石柱，接著齊齊地平行向前飄出，將更多埋藏在雪中的石柱點亮了起來。片刻之後，如夢似幻的綠色熒光如同映現在眼前的銀河一般，沿著山脊的方向向著更遠的雪地中流瀉而去，最後隨著所有人視野所能到達的極限，消失在了天邊的高空之中。

一座高聳入雲的柱狀山峰隨著這兩排點燃的石柱，出現在了愈發猛烈的雪幕之後，彷彿在用這樣的方式，指引著迷失在這裡的人該去往何方。

“那裡是……？”

“墜星山。”

段青的聲音再次適時地出現，回答了所有人心頭瞬間生出的疑問:“這裡確實是安達契爾山脈的大雪山，不過……他們的這個山頭，應該就在墜星山的西北方。”

“那裡有著很多的秘密呢。”他的話音裡充滿了笑意:“不過……你們就這樣楞在這裡，真的沒問題嗎？”

轟！

沒等段青的話說完，來自塵雨殘月的火球就準確地越過了對戰雙方的頭頂，然後在場中所有人猛然回神的瞬間，墜入了那個幻夢所在的雪坑之中:“塵雨殘月出手了！而且還是在所有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曙光榮耀對敵方魔法師的壓力還是太弱了，幻夢終於還是為此付出了自己的代價！”

“付出代價倒是真的，不過……他們已經有在照顧了。”

段青的聲音再次打斷了繁花似錦的話:“你沒有發現他們一直是在四打五嗎？還有一個人……”

“這會也該出現了。”

山頂的另一側，一個魁梧的身影突然由某個積雪覆蓋的雪堆裡衝出，然後不顧自己身上還未落下的雪塊，一劍劈到了剛剛放下手臂的塵雨殘月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