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8 困境中的饋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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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段青所預料的一樣，直到他收到那封信之時的幾天，塔尼亞城內就像是大家都商量好了一般，再次歸於了平靜。議會，貴族，平民派，乃至剛剛現身的老人，依舊沉寂的黑市，銷聲匿跡的那股黑暗勢力，彷彿都失去了自己的行動力一樣，任由這個無所事事的世界與詭異的平衡持續了下去。只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來往於城內的居民與玩家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少，就連往來的路人與由別處入境的遊客，也成為了大街上的稀罕貨色，每當有不明所以的新晉玩家闖入城中的時候，他們總會不由自主地向周圍打聽這個只有衛兵在街上巡邏的城市，究竟發生了什麼，而無論是玩家還是原住民，回答他的也幾乎只有一句話。

“要打仗了。”

望著冒險者協會之外，已經變得光禿禿的路面，段青長嗟短嘆地吐出了一口氣，然後繼續抄著自己的黑色短劍，一下一下地削著手上的木棍:“雖然很不爽，但是我不得不承認……那個老頭子整合勢力的速度，真的是無比的迅速啊。”

“大概是因為長久以來積攢下來的威勢吧。”小桌對面的絮語流觴搖頭回答道:“帕米爾那個傢伙，怎麼看也不像是個老人，可這個傢伙……至少也應該在任幾十年了吧？”

“按照公國的律法，主持議會工作的議長，一般應由選出來的總統來提名。”段青側著身子說道:“所以說無論怎麼想……帕米爾都應該是霍斯曼的人，為什麼到了這個節骨眼上……”

“就不是一條心了，是嗎？”絮語流觴甩了甩頭髮:“這還不簡單，為了消除長久以來帕米爾主持大局所留下的影響，平衡他所獲得的權力，省得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這樣的事情，咱們過去還看得少了嗎？”

“……可是現在正是非常時期。”終於削好了自己手中的東西，段青站起了身，將手裡的作品交給了不遠處的協會櫃檯處:“那個霍斯曼……大把的勢力都談的攏，為何就只有帕米爾談不攏？帝國人馬上就要打過來了啊。”

“或許是他們之間出現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隔閡吧。”絮語流觴低聲說道:“自從他重新執政以來，他似乎一次探視都沒有去過……”

“……帕米爾還在瓦萊塔醫院嗎？”

“聽說還在那裡，只不過由於病房損毀過度，已經換到了另一個房間養傷了。”絮語流觴解釋道:“你提到過的那個胖子依舊寸步不離地守在他的身邊，所以暫時好像還沒有聽到他出事的訊息……”

“照這個勢頭下去，咱們應該是不用擔心出什麼事了。”摩挲著自己手中領來的幾個金幣，段青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就算是帝國人，也是直接打過來就完了，哪裡用得著耍什麼陰謀詭計……”

“……你居然真的做出來了？”

“怎麼，不相信我的手藝嗎？”

望著對面忽閃忽閃的眼睛逐漸瞪大，段青一臉不屑地說道:“我可是能空手用剔骨刀給寶石刻紋的存在，削根棍子還不是易如反掌……”

“那你倒是去亞拉福特大街開個店鋪啊。”藍髮女子毫不客氣地打擊著對方:“而且……你這麼厲害，怎麼不自己把刀修好？”

“呃……啊哈哈哈，這不是沒錢嘛。”於是段青再次抓起了自己的後腦勺:“一分錢都能難倒英雄漢，更不用說我這種小嘍囉了，要不是夢竹這兩天沒上線，這幾個金幣我都攢不下來……”

“幾個金幣？”絮語流觴斜著眼睛:“這幾天沒看你閒下來過啊，怕是已經攢了不少的私房錢了吧？”

“不多，也就幾百金幣。”段青撥出了一口氣:“現在條件這麼差，生意都不好做了啊……關於這一點，你應該比我瞭解得多才是。”

“……”

小桌對面的女子沉默了一陣，然後卻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緩緩地向後靠了過去:“諸事不順啊……夢竹那個小姑娘，也已經很久沒有上過線了。”

“會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情？”

“……不知道。”段青的聲音也跟著低沉了下去:“我又不認識她本人。”

“平時看你挺照顧那個小姑娘的，沒想到居然真的是個路人啊。”絮語流觴話音一轉，帶著鎧甲聲音的手指也在空中轉了幾轉，最後點到了段青的面前:“虧得人家也對你這麼好……”

“……別用那種語氣說話，我們還是朋友。”段青面無表情地說道，然後目光一垂:“給她的留言從來沒有斷過，自由世界裡的錢也沒有亂花，除此之外……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可用……”

“我知道，我知道。”絮語流觴安慰似的重複了兩聲，然後雙手併攏，一下一下地點著自己的下巴:“那……有沒有其他人知道她的聯絡方式呢？她以前就沒有什麼朋友或者隊友之類的？”

“……我從未聽說過她有什麼其他的朋友。”段青回憶了一陣:“至於隊友……我只知道她在遇到我之前，曾經是自由之翼的人。”

“自由之翼？真是巧啊。”絮語流觴輕笑了起來:“不如你去拜託那個叫雪靈幻冰的試試看？”

“……她也不可能認識的。”段青搖了搖頭:“翡翠之森的時候她們倆才剛剛認識，其餘的時間也沒有什麼交集……在此之前，她應該是隸屬於另一個隊長名下的普通會員，當時……”

時間隨著段青的講述而緩緩過去，藍髮女子的面色也隨著段青的隻言片語而出現了明顯的變化:“呵……這麼說，她也是一個可憐人了？

“終於理解了我們大團長的良苦用心了？”段青拍了拍雙手:“可喜可賀，可喜可……哎喲。”

收回了小桌下方的腳，女子再次露出了淡然的微笑:“不過……想要憑藉這點東西就讓我承認，根本是不可能的。”

“那你幹嘛還搶著加入愚者冒險團？”段青呲牙咧嘴地揉著自己的小腿:“連我在這裡都得老老實實的服從她的命令……”

“因為我是能幹的好會員啊，哪像你……沒事喜歡亂跑，還欠了人家一百萬金幣……”

“……那不是你們加入冒險團的理由吧，難道你們是花錢進來每天看戲的嗎？一個一個都擠著頭往裡鑽……”

“呀！你們在這裡啊！”

一個興奮的少女聲音突如其來，將還在對話的兩個人嚇了一跳:“我回來了！”

“看，又一個你口中擠破頭的典範。”

“……可惡。”

“怎麼了？”

“啊不，沒什麼……千指鶴啊，你跑到哪裡去了？這兩天都沒有看到你……”

“嘿嘿。”

少女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發出了兩聲得意的竊笑:“當然是去……完成任務啦！”

她大喊一聲，然後將自己背後掩藏起來的一柄火紅色的法杖捧到了兩個人的面前:“噹噹！這就是我剛剛拿到的獎勵！”

【紅蓮之焰（史詩）】

【武器威力:強】

【裝備需求:智力30，精神20】

【智力+3，精神+2】

【專屬武器，所有者:千指鶴。】

【裝備特效:火元素親和，使持有者施展火系法術時的消耗降低20％，施放速度提升20％。】

【裝備特效:融界之焰，使持有者的法術對已經被其火焰法術命中的目標造成的傷害提高5％，持續五秒，可疊加。】

【附帶技能:紅蓮之壁，製造一個由火焰所組成的防護罩，吸收擊打在流體護罩上的所有傷害，並由停留在護罩中的所有玩家分攤。護罩的持續時間與效果，由持有者的智力值與精神值決定。】

【可升級。】

【“魔法的創造不需要任何高深莫測的知識，也不需要任何悖反常理的思考，因為自然的偉力與時間的沉澱，早已用足以令大魔法師汗顏的奇蹟，將它們的奧秘擺在我們的面前。”】

【——羅洛，奧卡拉利之巔。】

“……”

協會大廳裡的光線隨著這柄法杖的出現而明亮了一瞬，然後再次恢復了正常，但那一道紅豔異常的景象卻不會因此而躲過四周的視線，更不用說眼前的段青與絮語流觴兩個人了。於是他們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默默地站起了身，一左一右地走上前去，將不明所以的少女架了起來。

“哎哎，你們幹什麼？等一下等一下，我自己能走啦，放我下來……”

砰。

隨著一道急促的關門聲，因為架起而手足無措的少女揮舞著手中的紅色法杖，消失在了某個房間的門後，幾道覬覦的視線之中。而察覺到了這種感覺的變化，鬆了一口氣的段青這才放下了千指鶴的胳膊，坐倒在了屬於他們冒險團的房間地板上:“呼，我都差一點出手了……”

“啊？”紅髮少女依舊睜著一雙迷茫的眼睛:“到底發生了什麼？向誰出手啊？”

“當然是你啊！”

段青敲了一下對方的腦殼，然後才在少女吃痛的表情中一把奪過了她手上的法杖，跑到一邊仔細地調查了起來:“這麼好的東西，放我面前我肯定會搶的啊！還有……你告訴我這是史詩品質？要求這麼低還帶五點屬性，附贈三個特效，而且一個比一個強？這專屬武器又是什麼鬼？難道只有你一個人可以用？我們玩的還是一個遊戲嗎？”

“別擔心，他只是最近運氣太差了，所以有點激動。”一旁的絮語流觴輕笑著解釋道，然後抱著手臂側過了身:“不過，這東西確實有點……出乎我們的意料。”

“這可是我辛辛苦苦做完任務才拿來的呢。”少女不滿地撇了撇嘴，然後又得意地插起了腰:“怎麼樣？是不是很厲害？”

“當然厲害了，厲害得所有人都想現場打劫了。”凝視著那把法杖的前端，一個被暗紅色光環環繞的菱形結構的方塊，段青搖著頭低聲說道:“難道你沒聽說過財不露白的道理嗎？外面的那幾個人眼看著就要撲上來了……”

“他們沒有那個膽量。”絮語流觴卻是露出了一個自信的笑容:“誰敢上來……就活劈了誰。”

“……好吧好吧，算你厲害。”

望著少女依然不明所以的表情，段青兩手一攤，然後將光潔的法杖遞給了藍髮的女子:“還可以升級……什麼樣的任務會給這麼好的獎勵啊？給我來一打好不好？”

“是，是上次的圖書館啦。”

少女回憶了一陣，然後才拉著頭髮解釋了起來:“上次……就是上一次活動解散以後，我就想著自己再多掙一點錢，於是就找回到了那個圖書館，想把之前的委託做完的……”

“那個委託不是……算了，你繼續。”

“那個館長什麼活也沒給我，只是讓我坐在那裡看書，後來……後來我的導師就來了，他隨便地說明了幾句情況，然後就把我介紹給了我的導師。”

“導師？”

“是啊！”說到這裡的千指鶴明顯變得興奮了許多:“雖然不怎麼說話，但她其實是一個很好的人呢！她教給了我好多的魔法技巧，還給了我好多的任務讓我練習，最後給了我一個好難好難的試煉任務……”

“等等等等。”段青急忙舉手打斷了她:“你……你拜師了？”

“啊，如果那麼說的話……”少女反應了一陣子:“好像也沒錯。”

“那，那你還能繼續當冒險者嗎？不會出現什麼限制或者要求之類的……”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少女急忙擺了擺手:“這個我一開始就問過她啦！我還沒有加入冒險團，怎麼可能就這麼放棄……”

“那，那你的師父……哦不對，導師……你的導師今後還管你嗎？不會讓你一直打雜當跟班吧？”

“什，什麼啊，導師她對我可好了！”少女不滿地說道:“哪裡有你說的這麼不堪，她不僅教給我許多知識，還做飯給我吃呢，那麼大的一頭野牛，她唰的一下就烤好了，比那個雷克斯還要神奇呢！只是……只是她後來好像有什麼急事，所以才匆匆留下了這柄法杖……”

“這麼好？那你的導師還收人嗎？缺不缺像我這樣英俊瀟灑，又不怕吃苦的……哎呀！”

一隻套著鐵靴的腳橫空出現，將重新坐在地上的段青一腳踢到了一邊:“像你這樣厚臉皮的傢伙，人家是肯定不會要的。”

“可惡……為什麼我就沒有這樣好的運氣呢？”倒在一邊的段青捶胸頓足道:“早知道我也把點數都投到智力上了……”

“她是怎麼樣被選中的我是不知道，但是……”絮語流觴的眼光又在法杖上轉了一圈，最後隨著她的動作而重新遞迴到了千指鶴的手中:“她的導師怕是隻收法師，不然的話去了那麼多次圖書館的你，早就應該入了他們的法眼了……唔。”

她的話音一頓，因為一道傳送的光芒開始若有若無地出現在房間的角落，然後將某個女僕的身影映照了出來:“……這裡看起來很熱鬧呢。”

“結果出來了？”

“是的。”女僕微微地行了一禮:“預賽……”

“全部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