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 老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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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寶石鑲嵌，說白了就是將含有魔力的石頭安全地安裝在母體上，這些可能是刀劍，可能是護甲，甚至可能是飾物，物品用具，乃至寶石本身……喂！你們兩個，東張西望的做什麼？給我好好幹！”

亞拉夫特大街，凡尼婭珠寶店，一男一女兩個玩家正在紅與黑交接的天色中，站在一個老珠寶匠的面前。這個名叫克蘭福特的老珠寶匠據說是這個珠寶店的店主，也是塔尼亞最好的珠寶匠，許多來自公國各地的名人所徵求的珠寶作品，以及許多現存的珠寶奇蹟，都是出自這個老人的手中。不過在玩家的眼裡，這個自稱自由大陸最厲害的珠寶匠，也只不過是一個能夠為玩家提供鑲嵌服務的NPC罷了，而且這個NPC的脾氣，似乎也沒有普通的原住民那麼好。

“呃……克蘭福特大師，我們只是收到了來自冒險者協會的委託，所以才來到這裡的……”段青撓著腦袋解釋道：“並不是來拜師學藝的。”

“我知道我知道！不過那還不是一樣的麼……”

戴著一頂方方正正的奇異氈帽的老人吹鬍子瞪眼地看了看段青，然後繼續介紹道：“不跟你們解釋清楚這些事情，你們怎麼可能做得好？你看你旁邊的那兩個傻瓜，他們比你們早來了兩個鐘頭，結果到現在還沒有刻好那兩個圖案……看什麼看！說的就是你們！今天要是浪費掉了我的寶石，你們就等著我的投訴吧！”

“啊啊啊是是是……”

櫃檯另一側兩個玩家的哀嚎中，老珠寶匠又對著面前的兩個人嘮叨了半天，然後才將手上的兩塊寶石交到了段青和千指鶴的手中：“拿著！”

【冰玉（碎裂）】

【鑲嵌效果：附加冰霜傷害（抗性）】

“這是今天的廢料。”

沒等段青問出下一個問題，克蘭福特就解釋了起來：“正好作為你們兩個練手用，先按著……”

他的手向櫃檯下方一伸，搬出了一本厚厚的大頁書，然後指著書中的某一頁說道：“先按著這個圖案來吧。”

在兩個人的面前，一個已經切割好的石塊的模型浮現在裡那本書的紙頁上，旁邊還寫有一大堆的腳註與說明，似乎是用來告訴其他人下刀的角度和力道：“這……這個是切割圖紙？”

“你管那麼多幹什麼！”老人再次瞪著眼睛說道：“反正你們肯定是切不出來的！這只是一個測試而已，就讓我先看看……你們能做到什麼程度。”

“開始吧！”

他將兩柄小刀拍到了段青和千指鶴的面前，然後抱著雙臂看著他們，似乎是不願意再多說一句話了。

“青，青山大哥……”紅髮的少女側著臉悄悄地問道：“怎麼辦啊？”

“你會不會這種玩意？”

“當，當然不會啦！”

“唉……”

看了看遠處趴在櫃檯上還在努力研究著的另外兩個玩家，段青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隨意地看了看那張圖紙：“剛才是誰說，這裡的錢好賺來著……”

“我不是故意的啦。”少女羞赧地低了低頭：“本以為……來這邊就是幫著搬搬東西，打打下手之類的，誰知道會出現這樣的考驗……”

“這裡的任務就是這樣，要是有人擅長某些方面的工作，賺錢就會變得特別簡單。”段青放下了手中的厚書：“反之……就會變得特別的困難。”

“就像你之前認識陰影會那樣的嗎？”少女抵著下巴說道：“唔……這樣想來，我好像真的什麼都不擅長啊。”

“我知道你擅長魔法。”段青搖了搖頭：“等什麼時候協會刷出了法師議會的任務，大概就是輪到你出馬的時候了。”

他轉過身，面對著從櫃檯另一側悄悄跑過來的一名玩家：“幹什麼？”

“喂……你，你們兩個。”那個玩家看了看旁邊的千指鶴，然後搭著段青的肩膀，將他拉到了一邊：“你們……會不會珠寶切割啊？”

“不會。”

“你們在新手村的時候也沒有學過珠寶？連珠寶訓練師都沒見過？”

“……沒有。”

“唉，完了。”那個玩家垂著肩嘆道：“難道今天真的要栽在這裡……”

“你們……來了多久了？”

“兩個小時了啊！”那個玩家激動地說道：“中間還來了兩批人，也是做這個任務的，結果其中一夥只是試了試就放棄了，還有一夥……是公正之劍的。”

“公正之劍？”段青詫異地問道：“他們也來摻合啊？”

“他們的會里有各種各樣的專業人士，每天都在城裡的各大手工業和製造業收錢。”那人唏噓不已地說道：“原來我還納悶，那些個大行會為什麼什麼人都要，現在算是明白了……”

“兄弟，聽我一聲勸，還是趕緊走吧。”那人拍了拍段青的肩膀：“我們已經在這裡賠了兩個小時，也不差這一點了，你可是剛剛來到這裡的，還不如趁早放棄……”

“是嗎？”段青斜著眼望著對方：“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我還是想試一試的。”

無視了對方接下來的勸阻，他轉身回到了琳琅滿目的櫃檯前，然後在其他人的目光中，拿起了桌上的一塊石頭：“唔……就是切成圖紙上的模樣就行了，是吧？”

“高階的鑲嵌，當然不止這一道工序。”櫃檯後的老人吹著鬍子回了一句：“不過……現在的你……哼，能做到這樣就是奇蹟了。”

“所以說沒學過這些東西的人，怎麼可能做得到嘛……新手村真的有人教過嗎，我怎麼不記得？”

小聲地嘀咕著這些話，段青從自己的背後取下了那柄大刀，剛想彎下腰去，然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克蘭福特大師，我用自己的刀……沒問題吧？”

“你，你要用那柄刀？”老人瞪著眼睛說道：“就那個像是菜刀一樣的東西？”

“自己的武器用著習慣。”段青笑道：“不行嗎？”

“……只要你切得出來，怎麼切隨便你。”老人冷哼了一聲，然後轉過了頭：“不過我可警告你，損毀了我的石頭……那可是要賠的！”

“都是碎裂的石頭了，還能值幾個錢……”

笑著搖了搖頭，段青一手舉著那塊淡藍色的冰冷石頭，另一隻手按著刀柄，單手提著菜刀開始在空中揮舞起來。隨著手指穩定的旋轉，碩大的金屬門板在那個小小石塊的周圍飛速地上下翻飛著，無數冰藍的碎屑隨著細微的刀影晃動而不斷飄起，然後帶著不斷響起的細碎摩擦聲消逝在周圍的空氣裡，將原本珠寶店店內的火熱溫度都下降了好幾分。空氣中漸漸地散發出了那種石屑所帶來的芬香，段青的周圍也漸漸地升起了一層冰藍色的霧氣，不過這卻不是店內的所有人注意到這邊的理由，他們看著段青手中不斷搖動著的刀影，嘴巴張大到了極致，如同看到了某種不可思議的魔術，正發生在自己的面前。

“青，青山大哥……”紅髮的少女吶吶地開了口：“你，你怎麼會……”

“我可不會什麼珠寶雕刻。”眼睛依然盯著手上的那塊石頭，段青的語氣中卻是帶上了些許的笑意：“不過……作為一名老玩家，我對自己的刀功倒還算是有些自信的。”

“哇――”

低聲發出了一句嘆息，千指鶴放棄了自己手中的那塊石頭，轉而跳到段青的身邊，捧著臉仔細地觀看起來：“大哥真厲害！我能不能也學會這一招啊？”

“你一個魔法師，學些個這個幹什麼。”段青低聲笑道：“倒是某個人……如果她在這裡，估計就真的不會放我走了。”

“誰啊？”

“……以後有機會，再介紹給你吧。”

毫釐之間跳動著的刀影忽然停下了，然後是屬於段青的一口大大的吹氣聲：“呼――好了。”

“老闆！”他大聲喊道：“換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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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共給了一百二十金幣……”

逐漸喧囂的大街上，兩個人的身影鞠著躬從店裡走了出來。少女興奮地一轉身，然後將沉甸甸的金幣袋抱在了胸口的正中心：“給了這麼多啊！這下賺到了！”

“好了好了，人家也是好心。”後面的段青抱著後腦：“不然按照委託上的獎勵，我們可拿不到這麼多錢……”

“還不是大哥的本事高，多刻了那麼多塊石頭……哼，便宜他了。”少女驕傲地抬了抬頭，然後回頭望著後面店裡的那幾個還在望眼欲穿的玩家：“還想僱我們幫忙，哼！也不看看青山大哥是誰……”

“其實如果給的價錢合適，我們也可以考慮一下……”

“什麼？”

“算了，這種不在賬上的錢，夢竹估計是不會認的。”段青搖了搖頭，然後走到了少女的前面：“說不定還會被要走，然後充公，當做冒險團的積累資本……所以說還是不要乾了吧。”

“我們走吧。唔……”

抬頭看了看天色，段青回頭望了望還沉浸在喜悅中的少女：“都這個時間了，你還要不要繼續啊？”

“嗯……”千指鶴也跟著抬了抬頭，然後託著手肘思索起來：“反正都是城內……”

她再次翻動起自己手中的紙頁，然後定在了某個地方：“就做這個吧，給圖書館整理書架，多少也能收入一些……”

“你說哪裡？圖書館？”段青回頭走了過來：“塔尼亞居然還有圖書館？”

“每個城市都有圖書館的呀。”千指鶴疑惑地說道：“這不是每個城市的基礎設施嗎？”

“是嗎？”於是段青只好乾笑了起來：“啊哈哈哈……作為一個老玩家，這種事情我當然也是知道的啦……”

“是嗎？”紅髮少女可愛的圓臉上浮現出了莫名的笑意：“那你知道這個圖書館在哪裡嗎？”

“呃……”

有些尷尬地低了低頭，段青捏著眉毛看著街道的左右：“那個……我也記得不是很清楚，所以我們還是打聽一下比較好……”

“哈哈哈哈！”

嬌笑聲持續了很久，一直到了圖書館的門口都沒有想要停止的意思――這裡是位於塔尼亞城北的一處街道的中間，已經步入了夜晚的城市裡，一個看上去頗為華麗的建築矗立在某處高地的下方，段青二人的面前。四處魔法燈光的照射下，這裡的景色看上去似乎與白天一樣，不過四處走動逐漸稀少的人群，以及與城市其他地方不相同的寧靜，卻還是提醒著每一個過往的路人，這裡特殊的一些地方。

“別笑了，咱們趕緊進去吧。”

看著依然掩口偷笑著的紅髮少女，段青無奈地撇了撇嘴：“也不知道你為什麼能笑這麼久……”

“才沒有笑！”少女正了正臉色，然後昂著頭率先推開了圖書館的大門：“只是有些感慨呢，老玩家先生。”

“……”

看著少女的背影，段青的視線在黑夜中依然燈火通明的高大建築外轉了一圈，然後無奈地跟了進去。

如現實世界中的圖書館一樣，這裡的圖書館依舊是一個寬廣並且安靜的空間，一排排放滿了書籍的書架整齊地排列在他們的面前，並且在燈光的照射下，與一排排如沙發一樣的座椅共同地向著前方延伸著，直至兩人視線所及的盡頭。大理石一般的地板很光亮，上面倒映著每一個書架的倒影，五顏六色的書籍也與地上的倒影一起，如同花朵一樣搖曳在來往過客的眼底，不時地吸引著其中的一些人駐足而立，取下其中的一些，然後坐到了一旁靜靜地閱讀著。入口旁正對著的過道很寬敞，所以中間擺放著一排排的支架，不過每一個木質的支架上放著的卻不是類似書籍或畫報之類的東西，而是一個一個五顏六色的圓球，正懸浮在那些支架的空中緩慢地旋轉著。

從那些圓球上收回了驚奇的目光，段青轉而看向了圖書館的門口――一個碩大的支架正顯眼地擺放在那裡，不過上面放著卻不是什麼圓球，而是一本碩大的書。

“無論你是什麼樣的法師，只要你是法師就可以了。”

掀開的書本的扉頁上，同樣碩大的文字，將這樣的一句話映現到所有人的眼前。

“歡迎來到塔尼亞圖書館。”

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迴盪在段青與千指鶴兩個人的耳邊，他們轉頭望去，只見一個披著黑色袍服的白髮老者穿過了萬千燈火的搖曳，走到了兩個人的面前。

“你們……是冒險者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