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 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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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隆郡的安塔小鎮，是靠近塔隆大道邊緣的一個小鎮。這裡的條件與普通玩家剛剛進入遊戲時所遇到的新手村的情況一樣，屬於即使你很有錢也買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的那種，就算你逛遍了整個小鎮，你也只能在僅有的那幾條街道中，找到那麼一兩個專門賣東西的地方，然後在那些與綠石村同樣簡陋的店裡，找到一些類似當地水果和草藥等特產，品嚐一番自由世界的本地特色。不過來到這裡的玩家可不會因為這點原因而忽略這個地方，除了這附近還有幾個可以供新手打怪升級，同時欣賞平原美景的區域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這個地方地處法爾斯要塞邊緣的位置了。

每一天，都會有無數計程車兵和商人來往於這個地方，與之相伴隨的，還有往來於此地的無數過路的玩家。

新曆795年風1月4日的這一天，安塔小鎮的模樣與往常似乎沒有什麼區別，無數來自公國，或是來自帝國的商隊由這個地方經過，然後在一些冒險者的圍觀中停在路邊休息著，這其中的部分貨物或許會被其中的一些土豪玩家買走，剩下的大部分還是會被運到公國的各個地方賣掉。不過這些路過的冒險者中，還有很多對這些貨物的態度不是很感冒，反而是稍微休息了一陣，然後就匆匆地離開了這個地方。這其中有來自公國各地，然後打算前往法爾斯要塞的玩家，也有由帝國而來，打算在公國遊蕩一陣或者去自由之城闖蕩一番的過客，由於時間尚早，大部分人的臉上還是一副還沒睡醒的神色，不過對於即將到達的目的地和即將開始的新生活，他們還是抱有一絲期待的。

當然，這裡面也混有一些剛剛從要塞那邊掛回來的人，正垂頭喪氣地從小鎮的旅店中走出來。

“他喵的，早知道就不留那瓶藥了……”

“有什麼用？喝了估計也是死。”

“至少能拼死一個吧？”

“嘁，喝藥算什麼本事……你看人家聯盟杯的比賽，哪有當著面喝藥的？跟那些帝國人打仗，就要堂堂正正地幹掉他們！”

“得了吧，你想堂堂正正，人家還不想堂堂正正呢，你看法爾斯要塞現在的那個樣子……”

“唉……也是當初有點傻，這麼輕易地就被他們溜進來了。”

“公國計程車兵，哪有一個不傻的，唯一一個有些骨氣的人還壯烈了，你看那個什麼將軍的，現在還縮在醫護室裡……”

“噓。”

來往的人行行匆匆，不斷地出入於小鎮的街口，一望無垠的平原上，行走於塔隆大道西大道的人幾乎排成了一條直線，中間三三兩兩地夾雜著馱運貨物的馬車，向著各自的方向不停地行進著。之前急忙打住對方的那個玩家來回看了幾眼，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別說了。”

“你怕什麼，有什麼好怕的？”

“誰怕了？”那人梗了梗脖子，然後低聲說道:“這不是……就事論事嘛，現在是特殊時期，人家也受了傷，就不要再在背後議論他了。”

“……公國到現在還沒有什麼說法嗎？”

“沒有。”乾脆的回答聲後，那人的臉上浮出了狠厲的笑容:“那又怎麼樣，他們不去，咱們自己去！就算賠上這個號……也不能讓帝國的那些傢伙好過嘍！”

“說得好！到時候算我一個，早晚要把這次的帳一起算掉……”

“不過……光靠咱們這些個散兵遊勇，估計是殺不了幾個帝國兵啊。”

“斷風雷呢？格雷厄森呢？他們都去哪裡了？”

“當然是參加比賽了啊，這種事情還用問……”

“嘁，搶地盤的時候一個個都很積極，真到了打起來的時候……咦？”

說話的人忽然閉上了自己的嘴巴，眼光也停留在了道路上的某個地方――幾個冒險者打扮的身影出現在了那人視線的盡頭處，同時也在向著這邊走來的過程中，來來回回地向著周圍打量著。

“怎麼了？”

“你看那幾個人……”那人的語氣變得猶豫:“是不是方舟他們？”

“……”

兩個人的目光同時在遠方走來的那幾個人的身上轉了幾圈，之前說話的那個人才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還真是他們？我靠……他們是怎麼混進來的？”

“要塞現在那樣子，怎麼可能管得了玩家混進來……”臉色變得無比的低沉，發現了異常的玩家摸了摸自己腰側的劍柄，然後向著自己的同伴打了個眼色:“要不要……”

“不急，先看看。”

兩人轉過了大道的一個彎，然後在他們盯上的幾個目標即將走到近前的時候，假裝上廁所一樣的突然拐進了路邊的草叢中，躲在了那一排路燈一樣的某根石柱的後面。他們靜靜地等待的一陣，然後悄無聲息地重新沒入了人潮之中，只不過這一次，他們行進的方向，變成了前往小鎮的方向了。

在二人的面前，幾個造型各異的玩家東張西望地看著附近的景色，就像是在郊外遊玩一番。

“有沒有……”

“前面……要不要……”

“再等等……”

若有若無地對話傳到了兩個人的耳中，他們的眉頭越皺越緊，手中的武器也漸漸地掏了出來。某一刻，前方的幾個人狀若無事地加快了腳步，然後不約而同地貼到了一輛裝貨的馬車旁，暗中將那輛緩緩行進的馬車圍了起來。

“……二，一，動手！”

“你們想幹什麼――”

“全殺了！”

“他們是帝國狗！攔住他們！”

“別管那兩個傻X，快……啊！”

察覺到對方暗中的動作，兩個跟隨在後方的玩家毫不猶豫地抄起了自己的傢伙，向著突然開始襲擊馬車的那夥人衝了過去，戰鬥在須臾間爆發在了大道上，刀劍交擊聲與彼此之間的叫罵聲也迅速地響起，不過片刻之後，這些聲音就隨著突然爆發而出的一聲慘叫戛然而止――最先躍上馬車的兩個人一刀砍翻了坐在車廂門口的一個乘客，然後掀起門簾衝了進去，然而沒過兩秒，他們就在各自被拳頭擊中的破革聲裡飛了出來。

沒錯，他們都是飛出來的。

巨大的力量隔著鎧甲，直直地擊打在他們的胸口上，然後將他們的身體如同炮彈一樣轟飛了出去，遙遙地跌落到了道路的遠方。被撞碎了的車廂邊沿化作四散的木屑，朝著車外其他玩家的身影激射而去，還沒等他們從抱頭掩護的動作裡回過神來，一道剛硬的拳風由內至外，掀飛了漫天的塵土與草屑，追著那兩個人剛剛劃去的身影轟了過去。

轟――

“這……”

“太弱了。”

包圍者的呆滯中，一個低沉的聲音由車廂的深處傳了出來，然後隨著那個人影的出現而變得清晰，最後站到了所有人的眼前。留著短寸頭的黑髮之下，一雙飽含滄桑的眼睛半眯著在馬車周邊的所有人身上掃視了一圈，他的雙拳在自己的胸前相互地撞了撞，略帶鬍渣的嘴巴卻是漸漸地翹起，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

不過，這一切卻不是他吸引所有人目光的理由――一道刀疤從那張臉的右眼上方出現，然後斜斜地延伸到了另一側的下方。

“……斷風雷！”

被突發的事件吸引過來的圍觀者的驚叫裡，一個緩緩念出來的名字，響起在最初追上來的那兩個人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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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你們怎麼對付的了他嘛。”

塔尼亞的冒險者協會中，坐在小屋裡的段青無所事事地拿起了桌上的一份檔案，同時有些無奈地說道:“你跟他們說，這些東西我們可以弄來，不過……要加價，坎多拉峽谷我倒是也去過，那裡的土元素現在都成堆了，據說還有一個領主級的怪物，別說你們對付不了……就算是江湖的人去了也是一樣……讓我們賠上幾條命也可以，關鍵是東西……我們得保證拿的到啊。”

“唉……”

好說歹說了半天，終於揮手送走了那個癟著臉的玩家的段青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將手中的紙頁全部放下了:“你們怎麼會想出這樣的招式啊，還承接別人的任務……我們自己都做不過來的吧？”

“團長大人說……這樣可以接到更多高質量的任務，而且可以得到更高的獎勵。”

“還能賺更多的錢……是吧？”

“是的。”站在他身後的暗語凝蘭笑著點了點頭:“團長說……這樣總比待在協會里閒著的強。”

“問題是……她又不管這些東西！”看著面前的那一堆檔案，段青痛苦地揉了揉額頭:“而且你們怎麼什麼都敢接啊？這些任務，這些目標……他們怎麼會相信你們的？”

“之前的一段時間，凝蘭與流觴小姐已經幫助過一些冒險團了，所以……留下了一些好名聲呢。”女僕有些可愛地歪了歪腦袋:“團長大人說，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好的口碑是成功的開始……”

“停停停！”段青連忙做出了一個打斷的手勢，然後迅速地從桌子上找出了幾份紙頁:“那請你告訴我，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這些找人找東西的亂七八糟的小任務，是哪位大仙送來的？他們自己搞不定這些小CASE嗎？”

“唔……這些好像是笑紅塵接下來的呢。”女僕略微地檢查了一下，然後重新擺出了笑容:“他聽說那些人有許多做不完的瑣碎任務，就全部都攬下來了。”

“所以說我們這裡是垃圾回收站嗎？”段青拍著桌子大喝道:“我要取消笑紅塵的任務承接權！讓他老老實實地在這裡待著！”

“抱歉，先生。”女僕微微地鞠了一躬，然後小聲說道:“按照團隊裡的貢獻，您的地位目前……好像是最低的，所以按照團長定下的規矩……”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深深地捂著自己的臉，段青沉悶的聲音中透出了一種悲哀的感覺:“這也是我坐在這裡的理由嘛……”

似乎沒有盡頭的時間之後，昨晚的比賽終於全部結束了，意猶未盡的段青將已經支撐不住，卻還在強行打著精神的雪靈幻冰送下了線，然後才在火光照耀的黑夜中走出了房門，然後……發現了一直等在不遠處的女僕的身影。

“團長大人……似乎很生氣呢。”這是她當時的原話。

對於一個透氣就透了一晚上的現象，就算是再高的高人怕是也很難解釋得清楚的，更何況有一個守在這裡，早早地就發現了自己的女人。而按照段青對她的瞭解，剛才那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大概也早就被她轉告給了夢竹那個傢伙了。已經消失掉的小姑娘並沒有對這件事情本身說些什麼，她甚至沒有在好友列表裡留下隻言片語，只是在重新上線之後公佈了一大堆新的團隊政策，並將因為貢獻最低而被評為“最差勁隊員”的段青，安排到了守家接任務的這個極其無聊的崗位上來。

“這是懲罰你不好好參加活動！”小姑娘如是說。

“神他喵的看比賽也算活動的啊！”

胡亂地看了幾張沒用的紙頁，段青將自己的身體攤到了面前的小桌子上:“剛來塔尼亞的時候我也做了不少委託的啊！為什麼那些就沒有算進去，反而是這段時間的比賽……一個比一個貢獻值高啊！”

後方女僕的微笑中，像是訴苦一樣的段青揮舞著自己手上的紙頁:“什麼參與分，結束分，還有場次分！又不是我們打比賽，看幾場還有什麼關係啊？最可氣的是居然有下注分……我的天哪，這分明是在鼓勵成員往外扔錢好嗎？”

“團長就是這樣的人，青山先生……您也是知道的。”忍不住捂了捂自己的嘴角，暗語凝蘭接著說道:“想要適應冒險團的生活，就應當適應團長的脾性，這可是先生早期的時候喜歡說的話呢。”

“……這你也記得住啊。”趴在桌上的段青沉默了半晌，最後嘆息著說道。

“換做是幾年前，這樣的奇怪規矩不是更多嗎？”女僕微笑著說道:“與其抱怨這些，還不如多完成幾個任務，然後……盡力扭轉一下自己在團長心目中的形象吧。”

“這對青山先生來說，應該不是什麼難題才對。”她雙拳緊握，有些俏皮地在胸前收了收，算是給對方加油鼓勁了。

“完成任務是簡單……”無奈地翻著手上的紙頁，段青重新在那一堆玩家們留下的資訊裡找了起來:“但是扭轉形象這樣的事情，怕是很難做到了……咦？”

他的手在某個地方停了下來，然後緩緩地抬起了一張與那些委託的書頁風格迥異的小紙條:“這是……”

“這是笑紅塵之前帶回來的呢。”

稍微瞄了一眼段青手上的東西，暗語凝蘭重新露出了微笑，不過與之相伴的，她的眼神也逐漸變得犀利:“說是別人交給他的東西……”

那張紙條上，寫著這樣的內容。

“致陌上青山。”

“今日會有一輛馬車回到城內，望你在西門暗中接應。”

“報酬隨意。”

“斷風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