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 戰鬥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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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經歷過無數次的熟悉感覺緩緩地散去，雪靈幻冰緊了緊自己手中的長劍，一點點地睜開了眼睛。儘管今天的比賽有些早，距離上一次比賽的時間實在是有些短暫，但有關比賽的一些新的變化，她已經用這點時間儘量地做好了功課。武器上的寶石換了兩個，剩餘對手的名字和實力也看了三遍，本著負責的態度，她也調查了一下已經出現過的那些賽場的大致情況――按照她自己的觀察與論壇上一些大神們的分析，新出現的比賽場地，大多都是以帶條件的危險場所為主要特點的，所以她在進入自己比賽的時候，也已經做好了陷入危險境地的心理準備了。

然而眼前的視線中出現的一大片綠色，還是讓她大大地吃了一驚，因為那不是一種令大多數玩家心情舒暢的、自然的綠色，而是一種她曾經見過的、奇異而又神秘的碧綠感覺。

【聯盟杯第九輪，0324號比賽。】

【比賽場地：翡翠之森。】

她的眼神一滯。

【追加條件：？？？】

【準備開始，三，二……】

猶如天柱的一根根巨大的翡翠，將她自己的身軀映照在自己眼中的時候，眼神猛然恢復了清明的白鎧女子立刻舉起了自己的長劍，護到了自己的胸前，同時往離她最近的那塊翡翠之石上移動過去，然後背靠著那個地方，警戒著四周的動靜。意料之中的攻擊並沒有立刻到來，她略微地放了放自己的長劍，然後在眼神的遊移中，仔細地看了看碧綠色石柱遍佈的場地的周圍。

她終於確定，這應該就是她曾經去過的那個地方。

【……一，比賽開始。】

“就是不知道這裡具體位於那片森林的什麼位置，還有……”

她定了定神，然後舉劍向周圍顯露出來的那些貧瘠的地面上望去：“對手的位置在哪裡。”

靠著背後的不規則石柱，她一點一點地挪著自己的腳步，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緩緩地從自己的胸前摘下了一條項鍊，塞到了自己的腰包裡。她靜靜地想了一陣，長劍的劍尖也斜指向了地面，然後沿著碧綠石柱的邊緣，緩慢地向四周摸索著，安靜的石林中，一時間只有鐵靴在地面上摩擦的微響，以及秋風吹過此處所發出的呼嘯，不過在外面觀看這場比賽的觀眾們，卻是能夠從上帝視角的畫面中，看到對戰雙方的兩個對手，正在緩慢縮短的距離。

“大，大叔……”

不安地拉了拉對方的衣角，夢竹輕聲向一旁的段青問道：“雪姐姐……不會有事吧？”

“不知道。”

臉色也已經變得嚴肅，段青的眼睛也一直盯著那個比賽的畫面中，已經移動到了一根翡翠石柱兩邊的兩個人：“這個地方……還是不是我們認識的那個地方還不好說。不過如果系統確實不願意透露追加的條件的話，那麼……”

“那個可能性還是很高的。”

轟！

一根石柱猛然出現在了雪靈幻冰的眼前，堪堪地被她臨時而起的反應躲了過去。她屏息提氣，然後向著後方一躍，再次躲過了由地面下突刺而起的石柱之後，接連的另一根石柱的突擊。

“原來是冰雪女神，失敬失敬。”

屬於石之心的沙啞聲，隨即響起在石柱另一側的通道里，披著黑色法袍的神秘身影，也在散落的石刺的背後緩緩顯現。只露出下巴的面容中，那張嘴的嘴角略微地扯出了一個微笑，然後在他逐漸前行地步伐中，發出了低沉的感嘆聲：“我本以為，我們會很難見面的。”

“怎麼，你……懼怕我？”

“不，我的意思是說……這個場地會很大。”

擺手拂了一下自己的法袍，石之心的話音中帶著些許的笑意：“只是找人，我就得找上半天。”

“我知道你的伎倆。”

雪靈幻冰豎起了自己的長劍：“我不會給你積攢魔力的機會的。”

“嘿。”石之心發出了一聲冷笑：“那就……來試試啊？”

下一刻，他的目光就變得凌厲了起來，因為在他的視野中，那個白色鎧甲女子的身影一閃而逝，然後就這麼突然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雪靈幻冰消失了！我們看一看她去了哪裡……”

“石之心貌似沒有發現對方的位置，他已經開始醞釀自己的魔法了，不過看來他沒有像之前那樣為自己積攢魔力球，而是準備了一個石牆……”

“大概也是怕被對方一刀斬成兩半吧，畢竟對面是雪靈幻冰，在聯盟的實力排行中還是很有名的……”

被木屋所環繞的大螢幕上，屬於官方頻道的兩個解說的聲音不斷地傳入到所有人的耳中，不過正在觀看這場比賽的人，多半都已經有了準高手的程度，有了一些自己判斷的他們，對於螢幕上的兩人都說了些什麼也是沒有太在意的。段青所在的小木屋裡也沒有幾個人盯著外面的螢幕看，氣氛也隨著這場比賽的播放而趨於安靜，不過與一臉沉重的段青與夢竹不同，微笑的屠夫則是一臉的疑惑：“你們……與這個雪靈幻冰很熟嗎？”

“只是有過交情。”段青頭也不轉地解釋了一句，然後繼續盯著螢幕低聲說道：“不過……情況依然很不妙啊。”

“怎麼了？”藍色長髮的絮語流觴，依舊是一副典雅淡然的神情：“你們知道這個場地嗎？”

“我們可是綠石村人士。”段青抬頭看了對方一眼：“從那個地方出來的人，應該都對那個森林……有一個非常深刻的印象。”

“是啊。”出身相同的微笑的屠夫也立刻應和道：“只不過……沒想到這才是那個森林的真實面貌。也不知它是否還保留了原本的難度……”

他的語氣一窒，然後猛然驚叫道：“不對！難道說……”

“就是那樣。”段青盯著螢幕說道：“現在就看……系統採用的是哪一個時期的場地了。”

砰！

畫面中，須臾間出現在石之心面前的長劍，被一道猛然升起的土牆擋了下來，震耳欲聾的聲音隨之在翡翠之森的石柱間迴盪，那個白鎧的身影卻是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她單手扶在即將崩潰的牆體上，然後發出了一聲嬌喝，在石牆的倒塌中高高躍起，跳到了黑袍法師的面前。

鐺！

鐵石交擊的聲音響起在兩個人影碰撞在一起的分界線上，那是雪靈幻冰的聖光長劍劈砍在突然出現在空中的石塊上的聲音。

“出現了，瞬間施法！”

“看來這個石之心，也是一把好手啊……”

“平砍，旋風斬！緊接著一個連突刺！第二下好像刺中了對手，因為石之心的血量已經掉了一截了……好的石之心用巖刺逼退了對手，看來是打算用傳統法師拉開距離的對戰思路……”

“大叔！快想想辦法啊！”

“你當我是神嗎？”

場外解說的激情吶喊中，小姑娘再一次抓住了段青的胳膊，但是面對她的要求，後者只是無奈地嘆息了一聲：“人家正在打的比賽，我怎麼可能幫得上……”

“那，那你覺得誰能打贏啊？”

“不好說。”

段青沉眉思索道：“翡翠之森的特效，註定了他們無法用過高的力量來戰鬥，所以到現在為止，兩個人都沒有發揮出他們真正的實力……”

“這場比賽，是一場自我壓制的比賽。”他作下了最後的結論：“就看誰……對自己更為了解了。”

嘭！

一大蓬碎石再一次在巨力斬擊的作用下碎裂，向著石之心所在的方向爆散開來，後者只是象徵性地用胳膊擋了擋，然後就朝著後方激退而去――在他的前方，之前被轟散的防禦正面，雙手握劍的女子已然突破了亂石所堆砌的臨時防禦，沉默而又冷然的面容在他的眼中停留了一瞬，那個女子就朝自己的身邊甩了甩那泛著白光的長劍，然後向著自己的方向衝了過來。

“你……”

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話音，石之心不得不再次默發了一個落石的法術，擋在了自己的面前，他沒有理會這一道法術的結果如何，而是立刻向著自己的後方退走，因為他知道，對方擁有的力量和毫不留情的快速節奏已經超過了他的想象，即使是用土牆這樣的法術，也無法阻擋她哪怕多一秒鐘的時間。

下一刻，他的腳步就停了下來，然後用自己的後背，感受到了來自翡翠之石的冰冷觸感。

“我讚歎於你的魔法控制力。”

冰冷的劍鋒瞬間而至，女子的聲音隨即也在他的面前響起：“即使只用了有限的力量，你依然可以發揮的很出色，可惜……”

“單憑這些簡單的土系魔法，可是擋不住我的。”

一道冷月一般的劍光，隨著這句話的擲地而斬落，瞬間就把黑色法袍的胸口劃成了兩半，土石碎裂的聲音中，略顯狼狽的法師玩家一個矮身，從綠色石柱的邊緣處滾到了一邊，然後在下一道直刺即將臨體的一瞬間，抬起了一道新的土牆。

“又是那一招！石之心果然在自己的胸前藏了防護石塊！”

“雖然還是受了傷，不過土牆的冷卻已經好了！擋住！”

“總算沒有死掉，不過他的血量已經很堪憂了……”

“雪姐姐要贏了嗎？”

聽著場外解說的吶喊聲，夢竹小心翼翼地向段青問道，後者先是搖了搖頭，然後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不是馬上就遇到，從而拖入了近身戰的話，那個法師應該還有那麼一點優勢……”

“這是戰術的勝利，雪靈幻冰已經用有限的能力，將壓制戰術發揮到極限了。”

轟――

矮身穿過了一片落石的攻擊，雪靈幻冰單手持劍，另一隻手抵在了劍鋒的一邊，然後在下一道石刺即將出現的一瞬，旋身向著側面轉了過去。寒光的閃動中，兩手之間的劍鋒在剛剛升起的石刺上斬出了一道平整的截面，白色的身影絲毫未停，幾個錯步就來到了對手的面前：“落雲斬！”

土石飛濺的畫面中，勢大力沉的一劍由斜變直，從全力退避的黑袍法師面前劃過，然後重重地落到了地面上。有些來不及躲避的石之心腳下一拌，似乎是在急速的後退中跌倒在了地上，但停在他前方地面上的劍尖卻是沒有絲毫的抬起，抬起來的反而是後方的劍柄，以及再次躍起的女子的身影。

以斬入地面的劍鋒為支點，雪靈幻冰以一個撐杆跳的姿勢高高地躍起，大劍在手腕急速地轉動中繞過了一個大圈，然後以更快的速度落到了地面上。

“登樓斬！”

轟！

一瞬間，大片大片的黑色石塊在空中匯聚，突然浮現在了開山闢石一般的這一劍面前，然後被其所蘊含的沛然力量全部斬飛了出去，爆成了一朵美麗的煙花。

“這，這是……”

“《江湖》裡的招式……”

“雪靈幻冰竟然在自由世界裡重現了另一個遊戲裡的連招！”大螢幕中的一個解說神情激動地說道：“而且看上去威力更巨大……”

“不愧是自由之翼的新星，對遊戲的理解已經到了如此的地步。”另一名解說划著眼前的螢幕：“這樣沉重的一擊，怕是沒人能接得下了，我們看一看……”

他的臉色一變：“石之心選手……好像還活著……”

“哼哼哼哼……”

巨大翡翠林立的場景中，彷彿與自己製造出來的石塊融為一體的黑袍男子，安靜地躺在由魔法所凝聚的亂石堆裡，似乎已經失去了戰鬥力的身體之上，卻是發出了一陣低沉的笑聲：“好吧，你的實力……好像確實比我高一點。”

“承蒙誇獎。”白鎧的女子持劍靜立著：“你打得也不錯。”

“可惜……沒那麼簡單。”

“……”

“我知道你會用劍氣。”安靜的石林中，擺著大字造型的石之心淡淡地望著晴朗的天空，似乎已經放棄了這場比賽的爭鬥了：“即使那是武器附帶的特效，但這麼長的時間……你居然一直忍著沒有用，就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了。”

“你在忌憚著什麼？”

雪靈幻冰沒有說話，而是繼續用冷然的眼神看著他。

“這個場景，這個翡翠之森……”石之心喃喃地說道：“若不是一開始過早的開戰，若不是這個該死的隱藏條件……”

眼中的警戒之色越來越濃，雪靈幻冰上前跨出了兩步，但是馬上又停了下來，因為她的耳邊，已經開始傳來屬於魔法匯聚所發出的轟鳴聲。

“罷了。”

低沉的呢喃中，躺在地上的男子保持著那個大字型的姿勢飄浮了起來，然後如同木偶一般直立著落到了地上：“我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既然正面打不過，就只好……用最後的方法了。”

“你……”雪靈幻冰驚疑地問道：“你什麼時候聚集了這麼多魔力的？”

“我不需要這樣做。”

龐大的能量如同神明一般降臨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地上的碎石似乎也因為魔法的轟鳴而慢慢浮起，然後匯聚到了石之心的手心之中：“一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了，這裡的翡翠……原本就積累著大量的魔力。”

“這裡天生就是我的主場。”

法袍的鼓盪中，石之心大笑了起來：“來吧，想要這場比賽的勝利……”

“就打贏現在的我試試看！”

巨大的轟鳴聲中，周圍的巨型石柱也微微地顫抖著，然後漸漸地發出了綠色的熒光。遠方似乎有巨獸的嘶吼聲響起，臉色變得冷若寒霜的雪靈幻冰，雙手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長劍，然後在漫天的石牆即將包圍住自己的時候，再次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