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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流四散,光影旌動,原本十分平和有序的海角,瞬間就變成了混亂的戰場。位於玩家小隊後方的來路上,煙塵中的大隊帝國士兵的身影已經逐漸清晰,由法隆山丘上射下來的箭雨支援也開始越來越頻繁,但包括七彩靈光在內的其餘成員,也已經顧不上這些東西了――跑在最後面的千指鶴,剛剛就被戰場中心的那兩個人中間所爆發的龐大氣流吹飛了出去。
“這哪裡是拖啊,簡直就是兩大高手的曠世對決……”
“趕緊走,可能是陌兄開了什麼爆發技能了吧……別浪費機會!”
越過草海的邊緣,一望無垠的景象開始在眾人眼中顯現,雖然沒有什麼人影出現在他們的正前方,但這也就意味著自己這邊逃跑的路線也將無所遁形,完全暴露在追兵的視線之下了。已經沒有什麼選擇餘地的七彩靈光,只好帶著其餘的人硬著頭皮跑了出去,耳邊傳來的除了逐漸接近的吶喊聲,就是身後兩個人大刀相拼的震盪聲。
“所以說這個辦法還是不靠譜啊,本來想回去發個帖裝一裝逼來著……”
“天知道我們跳過去的怪怎麼會回來得這麼快,正好在我們開打之後……早知道的話,還不如等一個五分鐘呢!”
“之前虛空冒險團的那些人,怎麼就沒提到過這一點呢……”
“提個毛,按照他們的尿性,估計開打就都浪死了!”
“啊!”
匆忙的跑路過程中,千指鶴突然驚叫了起來:“你們看青山大哥的血量!”
“唔,快要跌到底了……”
“一個人拼命還是太勉強了啊。”
“喂,你們關心的不應該是BOSS狂暴的問題嗎?”
“有什麼區別?BOSS不狂暴也是和他打,狂暴了也是打他……怎麼著都是他們兩個了。”
“……你們!怎麼能這麼不負責任啊!”
“這是陌兄的選擇。”
七彩靈光拉住了紅髮少女想要回頭的身影。
“我們現在能做到的,就是努力活下去,把任務做完,不辜負他的犧牲就行了。”
說著這些話,他回頭看了一眼段青所在的戰場――視線中的景象果然如他所料,那個被段青所纏住的阿瑞斯特,突然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手中的血紅長刀散發著不詳的紅光,他雙手握刀橫在身前,身體半跪,做出了一個類似祈禱的奇異姿勢,那附著在刀鋒上的血紅色,也隨著他的這一動作而向外延伸,直至將他的那身漆黑的鐵甲覆蓋起來。暗紅色的狂暴之氣向四周爆散的同時,段青躲避的身影出現在了阿瑞斯特的身後,正在逃跑的眾人的前方:“嘁,變身居然還是無敵的……”
“喂!”看到段青的現身,千指鶴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衝著他大聲喊道:“你還行嗎?”
“對一個男人問這種問題……”煙塵與暗紅充斥的背景中,扛起巨刀的男子回頭笑了笑:“你得到的答案永遠都是相同的。”
“那……”千指鶴的臉色一紅:“之前你說的那些……還算數嗎?”
見勢不對的七彩靈光等人,終於也慢慢地停下了腳步,不過那卻不是段青的注意力所在了:“當然算數……”
“一直以來,都是算數的。”
緊握法杖的手莫名地鬆開了少許,段青重新回過頭去的身形中,紅髮的少女也悄悄地鬆了一口氣,不過下一刻,她的淡白色法袍就再次被扯住了:“還愣著幹什麼,快……”
“不要打擾我……”
一手虛握,一手將法杖指向了前方,少女將雙眼閉了起來,兩手一前一後地擺放在自己的胸前,單手斜立的法杖頂端直指著前方:“我還沒試驗過呢。”
“你,你想幹什麼?”
“放煙花。”
淡然而又自信的回答,將七彩靈光焦急的聲音噎了回去。他望了望緩步走出紅霧,鐵盔下射出兩點紅光的阿瑞斯特,又看了看持刀而立的段青,有些煩躁地跺了跺腳:“就當做是盡人事好了……”
“誰有遠端攻擊?給我招呼他!”
話音未落,三道黑線就從木葉旋風的那個方向****而出,以難以辨認的速度打在了BOSS的身體上,不過渾身散發著地獄氣息的阿瑞斯特並沒有因此而有什麼反應,他的前進動作甚至都沒有什麼改變。
“哼哼哼哼,你們……一個也別想跑。”
更加低沉的笑聲從那個鐵盔的下方傳了出來――看著眼前的這幾個冒險者,阿瑞斯特舉起了自己的血刀,然後凌空一刀揮過。血紅色的氣息逐漸出現在那把紅刀所劃過的空中,伴隨著他的動作,那片紅光化作一彎血月,朝著眾人所在的方向橫掃而來。
“糟糕……”嘴裡咒罵了一句什麼,七彩靈光大聲喝道:“全員!迴避動……”
轟!
震耳欲聾的轟響,突然出現在了隊伍的前方――將巨刀從肩上取下來的段青右手握柄,左手握住了橫直的刀背,以一個下壓的動作,猛然砸在了自己的面前。狂暴的氣流夾雜著飛濺的土石在他的身前****而起,瞬間將那片血色的紅月擊打得千瘡百孔,然後被呼嘯的空氣吹散在了空中。
“你的弱點,其實是很明顯的。”
彷彿是在對著對方說話,又彷彿是自言自語,段青直起了自己的身子:“這麼多近身的攻擊,打出了這麼多的傷害,你卻……一次躲避的動作都沒有做出來過。”
“這對於你這個級別的人來說,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無視了段青的話,阿瑞斯特緩步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後舉起了長刀。而早早地將大刀甩到自己身後的段青,也無視了對方的動作,依舊自顧自地說道:“因此,可以得出來的結論……”
“就是你不怕受傷,或者說你在故意受傷。”
嘴角扯出了一個微笑,段青的眼睛定定地望著對方:“那個什麼血腥狂暴的招數,想必……對你自己也有效吧?”
鐵盔之下的兩點紅光,難以察覺地閃了閃。下一刻,血刀上泛起了狂亂的紅色風暴,對著段青的身體一刀斬下。
鐺!
不知是第幾次的巨型兵器碰撞聲,在海角邊緣的空氣中響起,那狂亂的一刀,還是被段青蓄力的重斬給劈了回去。血色氣息的洗禮之下,段青右手的虎口崩裂了開來,他低頭吐出了一口鮮血,然後咬住了牙,露出了一個莫名的笑容。與之相對應的,阿瑞斯特的那雙泛著紅光的眼芒卻是一縮。
一道,兩道,三道……巨力撞擊之下所揚起的塵土間,無數道漫天的刀影先後出現在了段青的身前,然後沿著他之前所斬過的路線,紛紛朝著BOSS的面門呼嘯而下。收縮的紅芒中,阿瑞斯特瞬間將血刀橫在了自己的面前,擺出了招架的姿勢,然而那漫天的刀影,卻在劈在他血刀上的瞬間化成了雲霧,然後慢慢消失了。
“這姿勢……”
低語中,段青的身形如跗骨之蛆,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只不過這一次他左手持刀,將寬大的刀身如門板一般立在自己的身側,左肩頂上,右手扶下,徑直朝著鬼神一般的阿瑞斯特撞了過去。
他瞄準的,正是BOSS剛剛架起來的刀鋒。
“……太生疏了。”
咣!
悶響聲中,血紅的長刀不由自主地向上抬起,段青的眼中精光一閃,渾身的肌肉如同虯結的樹根一般暴漲起來,他右臂下移,左腕一翻,寬大的刀鋒化作咆哮的長龍,由下至上,一斬而過。
“小千!”
“機會!”
逐漸散開的煙塵中,段青的大喝聲與七彩靈光的高呼聲同時響起――就在七彩靈光和晴天一起把手中的武器丟出去的時候,空門大開的BOSS身邊,突然浮現出了一個火球的身影。那灼熱的球體只是顯現出了一瞬,然後就迅速坍縮,如煙花般猛烈地爆炸起來。巨大的熱量和強光瞬間就將阿瑞斯特的身影所吞噬,而隨著爆炸的擴散,屬於段青的身體也劃過了空中,直直地摔落到了地上。
“陌兄!”
七彩靈光急忙衝上前去,跑到了全身焦黑的段青身前:“陌兄你……還活著嗎?”
“咳咳……呸呸呸,別說這麼喪氣的話。”咳著嗓子的段青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同時悄悄地收起了自己的黑色短劍:“勞資還有9%的血量呢!快走快走!”
在他們的後方,之前追了他們一路的帝國士兵,已經越過了海角的邊緣,來到了十幾米開外的距離上。幾個人也顧不得自己的武器與BOSS的死活,急忙扶著段青和突然虛弱下來的紅髮少女的身影,在這些紅了眼的追兵即將淹沒他們之前,向著廣袤的平原狂奔而去,一路絕塵了。
“所以說那是你自己領悟的?”
“是,是啊。”
寬闊的平原,晴朗的天空,即使是已經到了太陽西斜的時分,這裡的所有東西還是能夠一覽無餘的。不過在平原北邊靠近山丘的這一帶,沒有什麼異物的遮擋也是導致視野開闊的一個主要原因,即使是偶爾出現的人工建築,似乎也因為戰火的波及而變成了一抹餘燼。此時的眾人,就藏身在某個已經被燒焦的馬車灰燼的旁邊,但這一點小小的屏障,並不足以讓帝國的部隊在經過他們旁邊的時候不發現他們。
那些一直鍥而不捨的追兵的突然回撤,成就了他們暫時的安全。
可能的原因有很多,但按照七彩靈光的猜測,帝國嚴明的軍紀以及嚴格的防區劃分是導致他們莫名回撤的根本原因,至於這其中還有什麼放過他們的理由,幾個人猜來猜去也沒得出個結果來,而且他們也不關心這個――暫時的安頓之下,幾個人最先談論的,還是剛才那一戰的細節。而此時被“審問”的,卻是那個紅髮的少女。
“原理其實很簡單的,我只是集中精神,讓火球術凝聚在那個地方而已。”少女雖然還是很虛弱,但卻是一副手舞足蹈的模樣:“然後我再放棄對它的控制,它就自己爆炸啦!”
偷偷地瞟了一眼躺在地上,一臉笑意的段青,千指鶴挺了挺自己的胸脯:“就像是放煙花一樣。”
“唔,反正我是聽不懂了……你們有見過這樣的施法方式嗎?”
七彩靈光環顧了一下其他人,得到的都是否定的回答,只有對虛擬真實遊戲歷史如數家珍的晴天,低著頭嘀咕了兩句:“好像……在很久以前的某些比賽上,曾經見過這樣的手法……”
“什麼?”
“啊不不不,沒什麼……反正我又不是打職業的。”
“唔……不管了,總之不要再用這樣的方法了!”
七彩靈光低聲喝到:“看看把你傷的這個樣子……”
“不是啦,這是剛才魔法控制切斷的時候……哎呀說了你也聽不懂,總之我們魔法師用魔法,可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
少女喋喋不休的自吹自擂中,晴天卻是對著躺在地上的傢伙問道:“你應該懂個一二吧?”
“我?我當然也不懂了。”段青笑著望向天空:“我又不是什麼職業選手……”
“哦?可是之前看你那一下……”晴天回憶著說道:“那一套連招,應該是那個姓昊的傢伙創造的吧?就是專門破防的那一套招式……”
“你竟然認識吳昊?”
“哦對對對,叫吳昊……你看,還是你比我熟嘛,我只是聽說過而已。”晴天搖頭說道:“那幾個招式,一般的玩家可是輕易用不出來的,你……”
“好吧好吧,我是職業選手。”段青嘆息著打斷了對方:“不過要加一個前字。”
他歪著頭,又補充了一句:“我已經退役了。”
“是嗎,那可真是遺憾。”
看著段青頭上的ID,晴天低頭沉思了一會,最終還是放棄了自行追索此人身份的想法:“不過……還是很厲害啊,一個人能與那個布特爾打那麼久,而且還是單挑……”
“呵呵,沒你們想象中的那麼困難,而且……現在受重傷的可是我啊。”
關掉了人物狀態的面板,段青搖頭說道:“從那個傢伙的戰法來看,他應該是習慣了某種兩敗俱傷的戰鬥方式,其目的除了給我們放血以外,還可以給自己放血。”
“你是說,如果他自己的血量掉到一半以下,也會觸發自己的狂暴?”
“從最後的結果來看,他的力量變化,沒有你們所說的那樣高。”段青低聲分析道:“所以說……當時我所面對的,應該是另一種不同形式的狂暴狀態,只不過你們以前沒有人發現而已。”
“沒有人能夠隨隨便便打掉他的血量啊。”晴天苦笑著說道:“而且那個姿態……看上去也不是好對付的。”
“只是另一種形式的強大而已,弱點也暴露得很明顯――那個BOSS,應該是習慣了平時被別人害怕的狀態了,所以他的臨時防守動作……破綻很多。”
他看向了對方:“換做是你,應該也能抓住的吧。”
“嘿,那也得先把人家打入防守才行。”看著段青的臉龐,晴天眼中的光芒再次亮起:“那漫天的刀芒,可不是一般人能使出來的啊。”
“那個啊……”
段青無謂地笑了笑:“都是幻象罷了,只不過……級別高了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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