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離別之哀，悔悟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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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走了啊......可惜了那把神器的錘子啊。”

“大哥你還在唸念不忘啊！早說了那東西不可能出現在這個層級的玩家手中的......唔，原來這些柱子還有這樣的作用......”

從雪山之中的某個地方走了出來，段青與其餘的兩人一起望著漫天飛舞的雪花，有些恍悟地說道。

大魔法師姐妹送他們離開的方式，似乎是借用了這座山上的某種已有的設施――當段青他們提出想要離開的時候，還在忙著加固法陣的克莉絲汀，只給他們指向了一個位置，那就是二樓的廊道中，圍城一圈的那幾根石柱。

“你們想要去什麼地方，卡隆關怎麼樣？雖然可能有一些偏差，不過如果利用這些石柱的話......”

“等一下，我們可以傳送嗎？”雪靈幻冰有些驚訝地說道：“還是三個人一起？”

“現有的魔法體系中，確實還沒有成熟的傳送技術。”藍袍的女子耐心地解釋道：“不過我們之前曾經研究過，這裡的遺蹟中，有一些魔法帝國時代遺留下來的東西，具有特殊的作用。”

她指了指周圍的那些石柱：“即使是我，如果想要輕鬆離開的話，只需要站在這裡面就夠了。”

“好吧。”段青低著頭思索了一陣，然後點頭說道：“這樣還真是簡單了呢，我們也不用再冒著生命危險，把來時的路再走一遍。不過......”

他與自己的隊友商量了一陣，然後對著克莉絲汀說道：“我們能不能換一個目標地？”

“哦？”

“不知你是否知道‘冰雪之擁’這個地方。”段青輕聲說道：“我們想要......去拜訪亞特的族人。”

“這樣啊。”藍袍的女子聲音微低地應道：“我明白了。”

“這樣正好。”她微笑著點了點頭：“可以節省一點魔力，空間上也不會有偏差。”

什麼意思......

還沒有等段青反應過來，在他們的周圍，環繞的黑色石柱隨著藍袍女子雙手的平伸而顯現出了綠色的光輝：“記得代我向亞特的親人們致歉，還有......”

“願元素的意志指引你們的道路。”

然後，他們就出現在了雪山之中。

“這些石柱還有定位的作用嗎？”望著矗立於他們身邊的那跟孤零零的石柱，段青摸著下巴問道：“難怪......”

在他們的面前，這根與他們之前在路上所見過的“同胞”沒什麼區別的石柱，正在發出令人熟悉的熒熒綠光。

“難道這些石柱......”南鐵山雙臂抱胸，突然大聲說道：“其實是路燈？”

“也許吧。”段青顧盼了一陣，終於還是放棄了在漆黑的夜中尋找方位的念頭：“或許這就是諾斯爾族人所謂的‘奇蹟’.......”

“所謂的奇蹟就是在風元素充能之下的發光嗎？”

“或者比那更嚴重。”段青說道：“也許那個奇蹟指的是與整個墜星山相連的魔力傳輸系統......而且這種類似定點傳送的現象，有人一定是遇到過的，在元素的紊亂中，這種現象或許更容易出現。”

“這可能就是那個羅姆出現在那個地方的原因。”

其餘的兩個人互相看了看，最後才由南鐵山開口問道：“你是說......有一些諾斯爾族人是被傳送上去的？我們在旋雲棧道上遇到的那些？”

“那些不一定，畢竟死了很久了。”段青拍了拍手掌：“所以這些也只是我的猜測，而且......已經無所謂了。”

“休息一晚，然後去報個訊吧。”

在石柱旁度過了寒冷的一夜，簡單地捱到了天明，段青他們稍微地辨別了一下，發現他們就位於那個諾斯爾族臨時的聚居地的旁邊。幾個人沒有什麼猶豫就趕到了那片營地之中，不用與他們之前所預料到的一樣，族中的那些人還是記得他們的樣貌的。

“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們！”

於是守門的戰士如同之前一樣，將幾個人趕了出去。

“嘁，不就是一群山野莽夫，還以為勞資真的怕了你們嗎？”

“別這樣，他們沒有直接動手，就已經不錯了。”

攔住了黑甲大漢情急之下的戰鬥慾望，段青走到了營地門口的雪堆前，衝著裡面大聲喊道：“我們是帶來亞特的音訊的！”

“他在墜星山山頂......犧牲了！”

雪地中的峽道那頭，幾個人影探出了頭來。

“我們是他的隊友！是來表示我們的感謝的！”

說完了這番話，段青在雪地上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謝他......救了我的命！”

“喂，有必要做到這樣嗎？”

風雪吹過的呼嘯聲不斷地在冰雪之擁的入口處響起，但除此之外已經沒有任何其他的回應聲出現了。黑甲的大漢悄悄地湊到了雪靈幻冰的身邊，壓低嗓音問道：“咱們可是玩家啊，就算是不被那個小子救......”

“噓，別說話。”後者做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老老實實看著，這應該是他的一種辦法，或許可以改變我們與那些人的友好關係......”

女子的嘴角逸出了一個笑容，靜靜地看著前方――冰雪之擁的入口處，幾個人影忽然從風雪中顯現，跑到了他們三個人的面前：“亞特那個廢物死了？”

“哈哈哈哈，那個傻瓜終於還是受到了上天的懲罰！”

女子嘴角的笑容消失了。

“這是報應，是他背叛我們的報應......”

“是啊，是啊，整日躲在屋子裡的弱者，有什麼資格看不起我們......”

“他應該被餓死在雪山裡！你們......”

“你們這些外來者，居然還當了那個廢物的同伴，活該被他坑害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啊！”

黑色的劍光突然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將幾個還在跳腳的年輕人嚇得向後躲去。

“雖然勞資有些明白你的意思，雖然你的效果似乎沒有達到，不過......”隨著段青慢慢站起來的身影，黑甲的大漢捏著拳頭走到了他的身邊：“勞資有些看不慣這幫小崽子的做派啊。”

“這幾個諾斯爾族的玩意兒，哪裡及得上亞特半分......”

“不用擔心，他們再也沒有機會侮辱他了。”

收起了自己的劍，段青慢慢地重新直起了腰：“不過還真是沒想到，亞特那個傢伙......在族裡混得真是慘啊。”

“哼，現在又有什麼關係......”

“你們三個！”

色厲內荏的幾個年輕人，重新跳到了他們的身邊：“你們居然......敢挑釁我們？”

“我們是諾斯爾族未來的戰士，也是最厲害的戰士！”

“你們竟然想要攻擊我們！”

“休想就這麼走掉！嚐嚐我的斧頭吧！”

“對，我們要教訓教訓他們！不能就這麼算了......”

幾個穿著同樣白色毛皮衣的傢伙，叫囂著衝到了他們的面前，然後......理所當然的被三個人一陣拳打腳踢，齊齊地放倒在了地上。

“當初也是在這裡......你們也是這麼對待亞特的吧？”

想起了那一天傍晚，在冰雪之擁看到的那些景象，段青的臉色變得愈發地陰沉：“你們幾個，看來似乎缺乏教化......”

“住手！”

兩道狹縫中間，人影開始大把大把的出現，隨後，一個個手持長矛的諾斯爾族戰士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為首的那個人的臉上抹了兩道黑黑的印痕，與他身上整潔的白色毛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先是急急地跑過來，檢查了一下倒在地上的幾個年輕人的傷勢，然後氣急敗壞地叫道：“你們！又是你們！你們這些外來者，終於將猙獰的獠牙露出來了！”

“兄弟姐妹們！把他們統統......”

轟！

積雪突然在他們的面前向上揚起――在一些戰士衝上來的前方，兩撥人的分界線上，由積雪所濺起的衝擊波隨著爆裂的聲響爆發開來，在漫天的風雪中向著周圍的所有人兜頭灑去。巨大的威力將這片區域地上的積雪整個地轟飛起來，彷彿掀起了一塊巨大的地板，在空中形成了一道雪牆，把即將衝上前來的那些戰士阻擋在了它的前方。

“雖然我很不想動手，但是......”將一把形似巨型菜刀的武器從裸露著黑色凍土的地面上提起，段青面色陰沉地看向了那些停下來的族人們：“只有一些必要的手段，才適合在某些人過於激動的時候......讓他們冷靜下來。”

“感覺怎麼樣，這如同冬天般的冷雪淋浴？”

“你，你們！”抹著兩道黑痕的那個首領撲打著自己身上的雪，面色猙獰地提起自己的長矛：“你們這是在挑釁諾斯爾族的尊嚴嗎？”

“......我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亞特會混的這麼慘了。”

段青掏了掏自己的鼻孔，然後將手中的武器往地上一頓：“我先確認一下，你......這是代表了你們整個族人的意見？”

那個首領梗了梗脖子，但是沒有出聲。

“還是說......那幾個年輕人裡面，有你的孩子在裡面？”

段青眯著眼睛指著那邊，一副地痞流氓的樣子：“所以你才這麼激動？”

“你！”那個人大叫了起來：“外來者！這裡輪不到你來胡言亂語.......”

“呵呵。”段青發出了低沉的笑聲，然後指著那個首領的方向轉頭問道：“這個傢伙不是他們的族長吧？”

“他不是。”雪靈幻冰放下了手中的劍，同時也扯掉了自己一直沒有脫下的黑色斗篷，將自己的那身白色的輕甲顯露出來：“他應該是族長面前的幾個強大的戰士之一。”

段青沒有再說話，因為在他們的面前，那些戰士已經騷動了起來。

“看，那身護甲......”

“好像是雪莉的擁抱啊......”

“是雪莉的傳承，沒錯的！難道她是......”

“她就是那繼承了雪莉傳承的後人。”

中正的聲音突然從那些戰士的後方傳來，所有人向那個方向望去，只見人群中分開了一道縫隙，一個氣勢十足的諾斯爾族人從中走了出來。

“又見面了，雪靈幻冰。”

“你好，族長大人。”

雪靈幻冰的口中十分客氣，不過臉上卻依然保持著冷冰冰的神色：“你的族人們......不，你的同胞們，如同之前一樣熱情。”

“我對我的族人們的無禮表示歉意，雪莉的傳人。”那個自稱族長的人對著這邊行了一個奇怪的禮節，然後才繼續說道：“不知你和你的同伴們，與他們發生了什麼樣的誤會......”

“你們的族人，對我們的同伴有一些語言上的侮辱。”

“是嗎，不知是哪一位？”

“是亞特。”

在那個強壯的諾斯爾族人有些驚訝的眼神中，雪靈幻冰點了點頭：“你們放逐了的那個族人。”

“那個私通了外人的傢伙？”族長變得有些憤怒：“那個一直沒有完成試煉的傢伙？恕我直言，諾斯爾族中很久沒有出現過如此懦弱的族人了，他連出發尋找神聖之影的勇氣都沒有......”

“亞特找到了聖地。”

族長的話戛然而止了――風雪中的所有諾斯爾族人，都用瞪大了雙眼的神情，看著立於最前方的那個將砍刀抗到肩上的男子，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半晌之後才有嗡嗡的討論聲從人群中出現：“他說什......什麼？聖地？”

“是那個聖地嗎？不是神聖之影？”

“怎麼可能？那個地方不是傳說嗎？”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後方突然傳出了一個年輕的喊叫聲，那是之前那幾個諾斯爾族年輕人中的一個：“那個廢物怎麼可能做到這種事！”

“哼，我也不指望你們會相信。”在眾目睽睽之下，抹了抹鼻子的段青揚起了下巴：“諾斯爾族是吧......”

“狂妄，頑固，迷信，固步自封，而且......極度無知。”他指著那群逐漸憤怒起來的持矛戰士一臉的不屑：“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而排斥外來者，而且連一點想要改過自新的念頭都欠奉！對於部族中正在研究外來知識，希望尋求突破的族人，你們還是這樣的態度......”

“我無法在你們這些人的身上看到希望。”

“你說什麼！”

“殺了他！”

群情激奮的呼喊聲中，段青毫不在意地聳著肩膀，然後轉身朝著雪地深處走去：“說真的，你們這些什麼都不懂，也什麼都不願意懂的人......實在不適合當亞特的族人。”

“趕走這些外來者！”

“有你們這樣的族人，是他的不幸。”

“他們怎麼知道我們神聖之地的訊息！”

“嘿，這樣一看，沒能完成任務的我，也算是躲過了一劫啊！哈哈哈哈......”

就在這種吵吵嚷嚷的氛圍之中，段青帶著比著手勢的南鐵山與重新披上斗篷的雪靈幻冰，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腦後除了那堆質疑聲與叫囂著想要教訓他們的聲音之外，還有那個族長平息情緒的吶喊聲，與飽含激動的叫問聲：“那位冒險者，你說的是真的嗎？亞特......你們真的找到了聖地嗎？”

“哼......”停下了腳步的段青，頭也不回地說道：“我們不會告訴你的，想知道答案的話......”

“你們自己去尋找亞特的腳步吧。”

風雪似乎在那一刻變小了一瞬，然後繼續一如既往地橫掃過整個雪原，最後帶著與往常似乎沒有什麼區別的雪花，飛向了陰沉的天邊。三個人並排而走的身影就在這樣的風雪中越來越遠，繼而消失在了雪丘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