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神聖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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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聖之地，又被諾斯爾族的人稱之為聖地，是諾斯爾族自古流傳下來的一個傳說。相傳，諾斯爾族的祖先曾經被賦予一項神聖的任務，那就是守護某個神聖之地的安全，並從聖地中汲取力量，祈求它對自己的庇護。但這麼多年過去以後，那個聖地已經消失不見，或者說再也沒有諾斯爾族人能夠找到那個地方，他們斷開了與那個地方的聯絡，於是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在嚴酷的雪山中生存下去。

不過，他們並沒有放棄對這片聖地的追尋，後來的諾斯爾族族人，不斷地在安達契爾山脈的高山之中追尋，尋找那片聖地的出處，尋找聖地所存在的地方，以希望自己能夠重新找到神聖之地，重新獲得聖地的庇護。千百年來的諾斯爾族無論經歷了多少苦難，都沒有放棄這個目標，無論男女老少，他們都努力地尋找著任何有關那個聖地的線索，甚至在長久的時間之中，將這個尋找聖地的堅持，形成了他們族群的一種習慣。

他們的努力最終有了成果――根據族中老人的講述，他們最初發現了一些石柱，那些不知用何種方法制成的石柱，依然保持著與聖地的聯絡，每一個接觸到石柱的諾斯爾族人，都能夠透過它們感應到聖地的存在，都能夠用這些石柱與聖地共鳴，傾聽聖地感召的聲音。大喜之下的諾斯爾族人，開始在群山之中尋找更多的石柱，並希望將這些石柱記錄下來，作為他們氏族最後的希望而留存和保護。但氏族的人員稀少與群山的廣袤成為了這項任務最大的敵人，即使經過了這麼漫長的時間，他們也沒有找到多少類似的人工建物，甚至就連他們以前找到的那些，都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損壞，有的失去了以往的作用，有的則逐漸被埋沒在了雪山之中，再也無法找出來了。因此在漫長的時間過去之後，氏族原本追尋聖地的偉大行動，漸漸變成了尋找“聖地之影”――他們對那些類似石柱的裝置的稱呼――的工作，然後以這樣的形式慢慢地流傳了下來，由習慣變成了習俗，然後變成了規矩，最後變成了年輕人的試煉――諾斯爾族的逐漸衰落，使族中的老人已經無力支撐起這項任務，所以每當他們需要傳承這項任務的時候，他們往往依靠的是現在的年輕戰士，試圖用這樣的方式，讓這些年輕人在不斷尋找新的“聖地之影”的過程中鍛鍊自己，成為氏族新的希望。

許多年輕的戰士倒在了這項被稱之為試煉的任務上，但他們依然孜孜不倦地在群山之中充當新的開拓者，確認某個石柱依然健在的訊息，或者發現新的“聖地之影”的存在。諾斯爾族流傳下來的記載著安達契爾山脈之中的石柱位置的座標，已經流傳了很久的時間，但由於種種原因，這些座標的數量卻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增長多少，反而因為最近天氣的惡劣而延緩了新一輪試煉的進行。

但是，神聖之地的存在，依然是所有諾斯爾族人，尤其是諾斯爾族年輕人心中最偉大的夢想，亞特自然也不例外。但按照他自己的話來說，現在的他想要用自己的力量發現那片族人們長久以來沒有發現的地方，並且不是作為一個完成試煉任務的諾斯爾族年輕人，而是作為一個冒險者，讓那片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土地，真正地展現在世界的面前。

“你相信那個年輕人的話嗎？”

時間已經是這一天的深夜，段青等人還是沒有能夠在天黑之前來得及趕回那個他們踏上雪原之時的優良避風港，不過退而求其次的話，他們還是能夠找到足以過夜的地方的――憑著那個諾斯爾族的年輕人對這個地方僅有的瞭解，他們在某個偏僻的地方找到了一處冰熊的洞穴，然後......與藏身在裡面的冰熊大幹了一場，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們趕了出去，搶下了這處巢穴。

之後就是簡短的休息與養精蓄銳了。不過必要的守夜還是應有的，天知道會不會有其他的野獸和怪物與他們想法一樣找到這個地方，那樣的話他們不僅別想好好休息，就連生存下去都有問題。

守夜的工作是無趣的，這一點段青在翡翠之森的時候就已經總結過了，所以為了排除這一問題，他提議由兩個人來守在洞口，其他的人則去休息，以此來進行輪換。已經步入深夜的時間讓其他人都沒有什麼精力提出反對的意見，不過這也不排除他們出於對安全的考慮而同意的――這種鬼地方若是真的來了什麼怪物，一個人可應付不來。

此時的段青與雪靈幻冰正一左一右地守在洞口，靠著邊緣巖壁的段青，突然提出了之前的那個問題。

“普通的人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編出如此完美的一篇謊言的。”黑色斗篷的女子屈膝靠坐在洞口的另一側，聲音淡然地回答道：“更何況那個人剛剛經歷過一場巨大的精神衝擊。”

“嗯......僅僅是因為這些嗎？”

“......好吧。”雪靈幻冰嘆了口氣：“按照我的印象......諾斯爾族的人不會撒謊。”

“一個老實的種族，嗯？”段青用鼻子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懷疑態度，然後摸著下巴思考道：“那也就是說，那個什麼聖地的存在......是真的嘍？”

“雖然可能只是一個傳說，但......可信度確實很高。”雪靈幻冰微微地點著頭：“尤其是對我們來說。”

“你是指......那個洞窟？”

“這裡存在著人工的造物，是我們早就見過了的，而且......根據之前那個洞窟的情況來看，存在於墜星山中的可能性......很高。”

“你的意思是......那個神聖之地就在那個洞窟裡面嗎？”

“我可沒那麼說。”女人抬頭看了一眼另一邊站著的男人：“只是推測而已，那個洞窟很大，上一次加上這一次，我都沒有將這個洞窟的全貌探查清楚。尤其是......”

“上下的部分。”她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上面和下面。

“那個年輕人給我們提供的線索很有限。”段青看了看他們所在的洞穴的深處，裡面正傳來某人睡覺時發出的鼾聲：“他告訴我們的這些歷史，最多隻能證明某個遠古遺蹟的存在是真實的，其他的線索......幾乎沒有。”

“不，仔細想想的話，還是有的。”

“哦？”段青好奇地抱起了雙臂：“說說看。”

“例如......”女子又看了一眼段青，然後默默地低頭分析道：“那片神聖之地，是諾斯爾族的信仰之地，按照之前的描述來看，被稱之為出身地也不為過。”

“也就是說，這個種族......可能是某個遠古時代遺留下來的種族？”

“是的，而且從現有的自由世界歷史來看，他們隸屬於魔法帝國時代的可能性相當高。因為現有的發掘出來的遺蹟，幾乎都是魔法帝國時代的產物。”

自由世界這款遊戲發展到現在，作為冒險者的玩家們能夠獲得的最大收穫，往往都是來自世界各地的遺蹟探險之中，他們能夠從中發現許多來自古魔法帝國的強大器物與裝備，並且能夠在探險中找到許多屬於魔法帝國時代的秘密。至於與遺蹟中的機關，怪物作戰，還有諸多與現有存在NPC勢力的糾葛，也都是玩家們能夠收穫的重要渠道――再不濟也可以充當完成任務，從而獲得大量的經驗，然後將這段經歷作為吹噓的資本，不僅能夠在其他玩家面前耀武揚威一番，同時也能唬一唬更多的NPC，從而獲得更多的遺蹟線索與委託任務。至於為什麼這些遺蹟幾乎都是古魔法帝國的遺蹟，許多玩家都沒有多想過，而那些以研究歷史為樂的骨灰級玩家們曾經給出過答案，而他們得出的結論還是比較有道理的：從現有的歷史來看，古魔法帝國曾經在自由大陸上統治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而且是制壓型的統治，所以在此之前的歷史與文明，多半都被涵蓋過去了。

“哈，一個崇尚魔法的種族？”於是段青拍著手叫道：“我怎麼這麼不相信呢？就那幫子只靠肌肉，善惡不分的傻大黑？”

“或許是他們本來就是守護什麼地方的戰士，或許他們已經失去了魔法能力，畢竟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女子皺眉說道：“而且，他們的面板色是高原紅，不是黑色。”

噗，你不要這麼認真好不好......

強行抑制住了想笑的衝動，段青重新背起了雙手：“好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但是......”

“這樣又有什麼關係呢？”

“如果他們是守護的遠古遺族，那麼......”女子重新進入了思考之中：“他們先前守護的，後來嚮往的那個地方究竟是什麼，就很值得考慮了。”

“物品？神器？某個地點？甚至是某個人？這可能性多了去了......”

“唔......人應該是不可能的吧......”

“嘿，不要小瞧那幫設計者的腦洞，年輕人。”段青搖起了手指：“我記得有一款叫做《無人之境》的遊戲，裡面也有個‘尋找遺蹟’的任務，那裡面的倒數第二步，找的那個什麼什麼地方的那個，最後其實不就是個人麼......”

“好了好了。”女子伸手打斷了對方的話：“知道你很淵博，就不要賣弄了，總之這個地方......應該不可能。”

“何以見得？”

“他們不是有石柱作為感應的終端嗎？”女子說道：“以我的猜測，那個聖地肯定有一個巨大的石柱，或者類似的器物，作為電腦總機之類的存在......”

“呵呵呵呵......”段青不屑地笑了起來：“我相信克里斯托不會搞出這麼傻的設計的。”

“那你倒是說說。”女子終於氣憤了起來：“那個聖地會是什麼樣的？”

“呃......”

段青又摸起了下巴：“要我說的話，應該......就是一個地方吧。”

“一個地方？”

“對啊，就是普通意義上的一個地方。”段青攤著手解釋道：“也許是一個山頂，一個平原，一個草地，什麼都沒有的那種......總之就是字面意義上的地方。”

“只是一個具有紀念意義的地方罷了......說不定那裡什麼都沒有。”

“沒有進取心。”女人如是評價道：“真懷疑你以前怎麼找到翡翠之塔的。”

“一直向前走就找到了啊。”段青笑了笑：“我這叫平常心，而且你要知道......”

“有多少冒險者――或者說是玩家，抱著滿滿的希望去探索未知的地方，最後卻是空歡喜一場的。”

“你還是不相信那個亞特所描述的聖地？”女人低聲問道：“那些所謂的聖地之影總不能是假的吧？它們甚至還有了反應......”

“沒有親眼見到那些所謂的聖地之影的模樣之前，我是不會輕易相信的。”段青板起了嚴肅的面孔，但是下一刻就再次笑了出來：“而且你知道嗎，你不能隨便相信那些傻大黑所說的話的。”

“為什麼你這個人如此的黑暗......”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那些見識少的氏族，很有可能誤解了什麼。比如那個石柱是某種遺留下來的、還能產生反應的魔法迴路，然後因為某種原因亮了一下，結果被那些試煉的戰士正巧看到了，就以為對他們產生了反應......”

“哈？”女人有些好笑地看著對方：“這你也解釋得出來？”

“我的腦洞一向很大。”段青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然後又換上了正臉：“不過如果千百年來一直是這樣，那這種偶然的可能性很小就是了......既然有可能是真的，那麼那個什麼神聖之地存在的位置，就很值得商榷了。”

“亞特不是說他知道在哪裡嗎？”

“他？靠他不如靠自己。”段青又望了望洞穴之內：“就算他說的是真的，他這樣的懦弱性格，到了危險的時候一定靠不住的，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們就得將這個累贅的因素考慮在內了。”

“而且......”

他轉頭望向黑漆漆的夜空，那裡的風雪還在呼嘯。

“無論那個地方在哪裡，都絕不會是一個好去的地方。”

***************

第二天清晨，他們繼續出發了。

風雪依舊很大，但似乎比昨天變小了一些，按照亞特的說法，這是上天終於展現出的一點點仁慈，將自己的怒火降低了一些。不過要是用段青的話來講，此時的天氣變化，更像是他們運氣轉變的一種徵兆。

因為從昨天的經歷來看，他們的運氣實在太差了。

“你確定要爬上這片雪丘嗎？”

看著面前的一大片陡峭的雪坡，南鐵山不由自主地問著旁邊的那個出發不久之後就突然叫住了他們的諾斯爾族人，後者縮了縮自己的脖子，然後又有些臉紅地叫了起來：“我的記憶是不會錯的，我記得......我記得......”

他的聲音又小了下去：“我記得這上面有族人以前發現的地方......”

也就是那些被稱為神聖之影的石柱子了......段青抬著頭看了看這片風雪之下搖搖欲墜的雪坡，拍打著身上的積雪，同時也算是活動著自己的身子：“管他的呢，反正去哪裡不是去啊......”

想起之前的承諾，南鐵山也跟著活動了起來：“兄弟既然這麼說，那我們就爬上去吧，哼！區區一個小雪丘，怎麼可能攔得住本大爺我......”

旁邊的女人沒有說話，只是自顧自地向前走去――看來她也是同意了。

“喂喂，我還沒說真的要爬呢。”作為最初的提議者，作勢欲走的段青反而變得尷尬了起來。他撓了撓被凍得硬邦邦的頭髮，左右觀察了一番這片雪丘的地形，又聽了聽上下的動靜，然後小聲地咕噥道：“這這這......這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前方有微微的震動聲響起。

幾個還沒有正式出發的玩家愕然停下了腳步――在那片雪坡的頂端，一個大大的雪球順著坡道，向著他們所在的方向滾了下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望著那個大大的雪球，以及即將隨著那個雪球崩塌的整個坡面，段青喃喃地說道。

”烏鴉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