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冰雪之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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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啊？”

“蘿拉是商人，當然是來做生意的啊！”

安達契爾山脈，墜星山西部雪山，冰雪之擁營地――這個名字還是段青到達這個地方以後，向周圍的人打聽出來的。此時的三個人已經被安置在了那個橄欖球一樣的避難所中的一處小房子內，躲避著外面愈發強烈的暴風雪的襲擊。

而之前出現在入口處，將他們引進來的人，居然是之前他們在上山時遇到的那個行腳商人――少女蘿拉。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你一個人，怎麼跑到這麼......這麼......”段青斟酌了一下詞句：“這麼偏遠的地方？而且還這麼......”

“？”

回答他的則是一個滿臉疑惑的女子的臉――留著栗色頭髮的活潑少女一臉的無辜，似乎不能明白段青這個問題想要問的是什麼。

“哎......啊......因為我是商人啊。”盤坐在房間對面的少女想了半天，最終還是用一臉陽光的微笑回答了這個問題：“而且是行腳商人！當然是什麼生意都做的啦！”

“他的意思是問，你是怎麼一個人走過那片風雪的。”看到段青實在是問不出口的樣子，雪靈幻冰非常乾脆地接著他的話問道：“難道你......沒遇到什麼困難嗎？”

“沒有啊。”這一次，對面少女的回答快速了許多：“我就這麼一路走過來的。”

段青與南鐵山望了望那個放在房間角落中的大揹包，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看來這個世界中的行腳商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詭異而又強大啊。

不過好像有些單純。

“你居然知道這個地方？”黑色斗篷的女子抱著一杯熱氣騰騰的水，有些無聊地隨意問著。

“當然啦！”沒想到，少女的反應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得多，她一把從自己的座位上跳起，踩到了旁邊的板凳上：“商人就是要做遍天下的生意！哪有商人不知道客人住址的道理！要是生意做不成，你們能賠我錢嗎？”

之前你就沒有做我的生意啊.......旁邊的段青一臉哭喪地想。

“那麼也就是說......”雪靈幻冰的聲音頓了頓：“你與諾斯爾族，經常有來往嗎？”

“是啊是啊，啊不對......”想起了什麼的蘿拉突然冷靜了下來，有些尷尬地坐回了自己的板凳上：“我們也不是很熟的啦，只是純粹的......純粹的......哎，那個詞叫什麼來著？”

“啊！對了！叫商業往來！”少女興奮地一拍手掌，然後搖著手指說道：“商業往來哦。”

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此時該說什麼比較合適。

“不過......”少女話鋒一轉：“這裡的人還是很好的人的，嗯，別看他們平時都冷冰冰的，其實都是很熱心的人哦！上一次還多收了蘿拉很多的貨物呢......”

“你們幾個！”

寒風的呼嘯聲突然在他們的耳畔放大――一個身穿白色毛皮甲的戰士突然掀開了門簾，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先是用冷然的臉看了看在場的三位冒險者，然後又看了看一臉微笑的少女商人，最後還是放鬆了自己的表情：“誰是雪靈幻冰？”

黑色兜帽覆面的女子沒有說話，只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就是你，自稱是族長的朋友？”男性戰士用打量的眼光看了看這個不肯示面的女子，最後還是微微地點了點頭：“族長要見你。”

段青抬起頭，卻只能從側面的角度，看到那個只露出下巴的女子嘴角噙出了一絲微笑。接著她點了點頭，在那個戰士審視的目光中走到他的身邊，示意對方可以帶路了。

隨著兩聲厚重布匹的拍打聲，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出了溫暖的小房間內。

用泥土塑成的地面，在圓形的小房間內均勻地圍城了一道道環形，將整個房間的氛圍營造得奇異非常，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其中的人，這裡是一個充滿異族特色的地方。但在這些環形的中心，整個小房子的中間，擺放的卻不是桌子之類的傢俱，而是一個小小的火堆，用自己的光與熱抵禦著外面的寒冷。明亮的火光上，一陣陣青煙緩緩地飄起，聚集到小房子上方的圓頂的中心，然後從網紋狀的天窗飛了出去。而順著那些土黃色的圓形房頂延伸下來的，除了一些美麗而又奇異的花紋以外，剩下的就是一些簡單的桌椅和小小的櫥櫃了。

整個房間被佈置得簡單而古樸。

“看來......”段青收回了觀察的視線，低聲對著旁邊的南鐵山說道：“這個地方確實存在了很久了啊。”

“啊？哦，是......是啊，哈哈哈哈。”

脫下了外套的南鐵山明顯沒注意段青的話，所以他只是敷衍地笑著。段青看了看對方的神色，發現對方明顯將注意力放在對面的那個晃著雙腿的少女身上，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於是只好暗自嘆了口氣。

你這麼害羞......難道想讓我來麼？

“那個，蘿拉......是吧？”

“是的！”對面的少女立刻回應道：“那是蘿拉的名字！”

“那個，那個......”段青有些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憋了半天之後才想起了一個合適的問題：“你對這片雪山很熟嗎？”

“啊，也不是很熟啦，蘿拉每次來都要自己找路的說。”少女有些為難地撓了撓小巧的鼻頭，有些羞赧地笑了笑：“不過......每次都能找到。”

所以你到底是從哪條路過來的啊......段青無奈地想。

“那個......你覺得這裡的環境如何？”

“啊？這個嘛......”少女有些不明所以地想了一陣，最後繼續用開朗的笑容說道：“這裡還是很漂亮的！”

“很......很漂亮？”

“是啊！你看那滿天飄舞的雪花，多漂亮啊......”透過那個田字形的視窗，蘿拉指著窗外的景象：“而且這麼大的風雪，別的地方可是見不到的呢......”

所以你不覺得這個地方生存很艱難嗎......段青用力地憋著嘴巴，總算沒有把這句自己想說的話吐出來。

“你在這裡的生意已經做完了嗎？你打算在這裡待多久？”

“不要急不要急，蘿拉還有很多東西沒賣呢。”提到自己的生意，少女再次開心地笑了起來：“族長說過，這一次他有更多的東西要買呢，還有鐵匠大叔想要的璀璨星石，奧萊姆想要的魔法書，還有烏瑟的魔鋼劍......”

坐在那裡的少女掰著指頭，數起了自己的買賣，但她無意中報出來的一個又一個的名字，卻讓在場的段青和南鐵山二人膽戰心驚――那一件件道具的名字，他們從來都沒有聽過，而且那些名字一聽，就知道是很厲害的東西。絲毫不會掩飾自己性情的南鐵山，眼睛都有些直了，不過雙手緊握的段青還是更為淡定一些的，這不僅僅是因為他過往的經歷使得他在面對這些東西的時候心情更加淡然，而且也是因為對方剛才的話，已經回答了他之前的問題。

這個神秘的商人，還會在這個地方待上一段時間，他們還有的是機會從她的手裡弄到強力的裝備的。

“那個......”於是段青想先爭取一下自己的權益：“我能先看一看你賣的東西嗎？”

“不――要。”少女扭頭如撥浪鼓。

“為什麼啊――”段青哀嚎著問道。

“不為什麼。”少女那原本非常甜美的微笑，在現在的段青看來卻是如此的絕望：“總之......就是不賣給你。”

“閃開閃開！人家都那麼說了，就不要老是煩人家了。”南鐵山毫不留情地掰開段青的身體衝上前去，先是對著一臉笑容的少女搓了搓手，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那個，我之前買了您一副拳套，您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啊。”少女點了點頭：“我的客人，我都是記得的。”

“那個，那個......”與段青一樣，面對著這個總是擺著陽光笑容的少女，比對方強壯很多的南鐵山總有一種奇異的壓迫感，他緊張地握著拳頭，半晌之後才說出了自己的要求：“我後來試驗了下，覺得那雙拳套與我的戰法不是很適合，所以......”

“我能不能換貨啊？”

“不――行！”這次少女的搖頭更為堅決：“蘿拉賣出的貨物，概不退換！”

“啊？呃......那個，不換也行，不換也行......不過您看，這雙拳套不適合我，總是一個事實吧，而且當時也是您拿......哦不對，是推薦給我的，為了補償我一下，您看我是不是可以......自己再挑一件呢？”

“這個嘛......”晃著自己小腳的蘿拉，豎起一根指頭抵在自己的下巴上，抬頭看向了天花板的圓頂：“這個倒是可以，既然你這麼想再買一件的話......”

在南鐵山諂媚的笑臉和少女猶豫的步伐中，兩個人慢慢地走到了小房子角落中的大揹包旁，就這麼光明正大的交易了起來，留下了目瞪口呆的段青，乾巴巴地坐在一旁看著那一大一小的兩個不和諧的身影。

“我X，我受不了了，我要離開這個地方......”

最後，傷心過度的他掩面而走，從那個小房間的門口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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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稱為冰雪之擁的這個營地，此時正如同它的名字一般，被外面的暴風雪圍困在這個地方。不過這個營地的結構，也使得它發揮著與它的名字同樣的作用，將這個地方內部的人員擁抱起來，以免他們被寒冷所吞噬。正因為如此，這個地方的內部沒有與狹縫外一樣的強大風暴，燃燒在中央地帶的巨大篝火，也給予了這個區域足夠的熱量，讓這裡的人們在猶如冬日的環境裡享受著溫暖的火光。

走在這個狹長的營地中，段青沒用多長的時間，就將這個地方的所有設施參觀完畢，所以，他現在已經無所事事地坐在了營地的角落，等待著雪靈幻冰的歸來，以及隨之而來的、他們接下來的命運。

營地不大，人員也不多，不過或許是因為寒冷的關係，這裡的人似乎都躲在了那些山包一樣的小屋中，絲毫沒有出來見識見識他們這些外來者的意思。少有的幾個開門的小屋，裡面的人對他的態度也不是很好，似乎在他們的眼裡，像他一樣的這些外來者，就如同外面的冰雪一般寒冷。

他甚至在他所走出來的那個小屋的附近，找到了這個營地裡的鐵匠鋪與雜貨鋪，但裡面的鐵匠與老闆的表現，就如他們被稱之為“冰雪一族”的名號一般生冷而又堅硬，完全沒有想與段青做生意的意願。每次段青進去詢問的時候，站在櫃檯後面的他們總是抱著雙臂，用冷冷的眼光看著自己，直到將自己瞪得灰溜溜得離開方才作罷。

“用遊戲裡的術語來說，這應該叫做聲望還不夠吧。”

靠著牆角的段青望著頭頂那條細縫之下的陰沉天空，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回頭想來，這場衝動之下的莫名冒險，究竟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呢？而且是如此的悽慘，一路過來沒有什麼收穫，架卻是沒少打，又無奈地與一幫路人結下了仇怨不說，為了躲避元素的追殺，連有可能直達山頂的一條路都放棄了......而且還是可能存在的遠古遺蹟！

現在，連一個突然冒出來的行商少女都莫名地對他仇視起來了......這個世界真是惡意滿滿啊。

“噓......”

鬱悶無比的段青靠到了牆壁上，兩眼無神地望著上方，心情的低落讓他彷彿聽到了奇怪的噓聲，直到那個聲音逐漸放大，引起了他的注意的時候，他才有些恍悟地轉頭，望向他所靠著的那個房子牆壁的前方。

“喂！喂！”

那是一個同樣穿著白色毛皮衣的男子，正在對著他招手，口中同時發出引起他注意的奇怪呼哨聲。

段青看了看左右，確定那個諾斯爾族的族人叫的正是自己之後，才有些遲疑地站起了身，慢慢地走到那個人的面前：“你叫我？叫我幹什麼？”

那個人扶著門邊伸出頭，像做賊一樣的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什麼人注意到這邊之後，抬頭看了看段青的臉，然後......唰地一下，一把將他拉到了小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