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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燭蝕親自將新沏好的茶放在屈心赤面前的時候,司馬長風下意識地想要檢查是否有毒,屈心赤微微揮手示意之下,司馬長風停下了將要起身的動作,在屈心赤看來,若是真要下毒,沒必要在如此眾目睽睽之下。
待所有人坐定,楚禮淵掃視四周一番,隨即起身道:“感謝眾愛卿為我大楚帝國的付出,朕先以此杯,敬眾愛卿一番!”
在場所有人無不起身齊道:“謝陛下!”隨即一飲而盡。
楚禮淵放下玉盞道:“眾愛卿請自便!”張大人隨即示意,古樂之聲適時而起。
隨著歌舞之聲漸起,在場所有皇親貴胄、文武大臣及家眷們或對飲、或三五成群地談笑甚歡。屈心赤獨自自斟自飲,這種場合,他不喜歡,也甚少參與,而之所以不喜歡,用凰羽的評價來說,屈心赤是一個過於剛直的人,極為厭惡這官場的虛與委蛇,然而只有屈心赤自己知道,從他入世開始,看遍了大楚帝國百姓的疾苦,究其原因,不是這所謂的虛與委蛇,而是為官者的中飽私囊,在其位卻不作為,使得看似強大無比的大楚帝國自上而下腐朽不堪,他喜歡的是國泰民安的歡慶宴,政令通達的慶功酒,而此刻,顯然不是。
一會兒後,與楚義心和楚義道飲酒致意後的楚義文轉向屈心赤道:“義王,你還是一如既往地不喜歡這種場合啊!”
“呵呵!”屈心赤笑了笑說道:“大家盡興就好,我個人沒關係!”
點了點頭,楚義文淡淡道:“義王,你準備何時啟程?”
“今夜。”
“今夜?”楚義文驚訝不已:“這麼著急的嗎?”
屈心赤抬頭看了一眼主位之上的楚禮淵,意味深長道:“今夜若不走,怕是再想走就難了!”
一瞬間的感傷之後,楚義文微笑道:“義王,一切盡在不言中,我敬你一杯,祝你一路順風!”
屈心赤舉杯,一飲而盡道:“謝謝!”
“我們何時能夠再見?”
屈心赤抬首,望著深邃夜空上的明月道:“指日可待!”
楚義文深深地看了一眼平靜如常的屈心赤,繼而抬首望向天空高懸的明月,喃喃自語道:“你看著月亮說指日可待,義王啊,其實你也不知道能不能見到你所要指的那個‘日’吧!此去一別,希望你能一切順利,如願治好你這隱疾,我是真心期待指日可待之後的相見啊!”
夜色愈濃,距離午夜時分愈近,屈心赤不適之感也愈發地強烈,此刻屈心赤呆呆地靜坐著,若是此刻有人握住他的手,定然會有種寒冷刺骨的震驚,因為每逢月圓之夜,他的經脈會莫名地緊縮、幾近凝固一般,而為了維持經脈的暢通,在忍受極致的痛苦之時,他還需要冷靜地疏導內勁,保持經脈的暢通,否則,一旦經脈阻塞,片刻間便足以致命,這種感覺年幼時他經歷過,每念及此,心有餘悸。
此刻屈心赤正心無旁騖專心壓制體內的寒氣之時,耳畔傳來司馬長風聲音:“少閣主,陛下在叫你。”
屈心赤聞言回過神來,頓感全場寂靜,在場眾人目光無不鎖定在自己身上,抬首看向主位之上的楚禮淵,只見楚禮淵再次喚了一聲:“義王!”
屈心赤歉意地尷尬一笑,隨即起身拱手道:“臣在!”
楚禮淵神色關切地問道:“義王,你是身體有所不適嗎?”
“謝陛下關心,臣無礙,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故而走神,望陛下恕罪!”
“無妨!”楚禮淵笑著起身,同時扶起身旁的楚玉顏向眾人道:“諸位愛卿,自朕賜婚於七公主以來,朕一直心心念念,決定於下月初八,為七公主和義王舉辦大婚!”
楚玉顏聞言不禁又驚又喜,看了一眼屈心赤,繼而羞赧垂首,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夏衍唔毫無波瀾,似乎早已知道,但其身後的夏紫月則心緒凌亂不已,腦海一片空白,莫名有種垂淚的感覺,其母適時地抱住她顫抖的身體,搖了搖頭,無聲地給予她安慰,作為過來人,她更懂得此刻夏紫月的心情;反觀夏紫曦,朱唇緊閉,清冷的容顏之上毫無表情,或許是習武的緣故,她比姐姐夏紫月要堅強的多,但事實上更多地是她其實心裡早做了打算,不論是楚玉顏還是夏紫月,就算屈心赤接納了自己,自己始終是做小的那個,但不管如何,只要能陪伴他一生一世足矣,只是再如何有所準備、心性再如何堅強,她畢竟也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女,此刻內心的失落和不甘,有誰能知!?
楚禮淵並未打算給屈心赤說話的時間和機會,在眾人一片或真心、或假意的齊聲祝賀之後,楚禮淵揮手示意,待全場再次安靜之後,楚禮淵對楚玉顏說道:“玉顏,還不快去敬你未來的駙馬一杯!”
楚玉顏聞言輕輕地“嗯”了一聲,隨即低著頭蓮步輕移,向屈心赤所在的方向行去,待行至屈心赤面前,楚玉顏稍作停頓,短暫地調整了下興奮而凌亂的思緒,隨即拿起跟隨而來的侍從托盤上的兩杯酒,伸手向屈心赤遞過一杯道:“義王,玉顏敬你!”待屈心赤接過酒杯,楚玉顏一飲而盡,懷春少女,滿面緋紅,羞澀、心喜之情,溢於言表。
看著眼前的絕代佳人,屈心赤內心愧疚不已,他無意辜負於她,更不想她作為楚禮淵政治上的犧牲品,然而他卻又無能為力,端著酒杯,飲也不是,不飲也不是,看著楚玉顏期盼的眼神,面對此時此刻眾目睽睽之下的情景,自己已然是無從選擇,心裡默默嘆息一聲,隨即也一飲而盡!楚玉顏見屈心赤飲盡杯中酒,一時不知說什麼好,隨即轉身,向自己母妃身邊疾步而去。
好一會兒之後,關於楚玉顏、屈心赤大婚的話題才漸漸平息下去,此刻屈心赤因為這一突如其來的插曲,導致內息有所紊亂,同時方才飲下的這杯酒,對於此時的他來說,無意如雜質入體,需要儘快排出體外,待體內經脈漸漸穩定,耳畔再次傳來司馬長風的聲音:“少閣主,方才有軍士向大皇子說了什麼,大皇子向陛下耳語一番,已經離開了!”
屈心赤聞言看向楚義心的位置,已是人去座空,屈心赤頓時回頭,神色凌厲地向身側的燭蝕問道:“凰羽那邊出事了?”
燭蝕回道:“義王且放寬心,並沒什麼大事發生,凰羽大人收到訊息有幾波可疑之人在四處遊蕩,各當值統領皆已領命前往檢視,唯獨北域七軍的李狩將軍不聽呼叫,說義王您才是統籌官,凰羽大人無權調動他,只有陛下、大皇子殿下和您放能呼叫他們!大皇子覺得此事沒必要驚擾到您,所以就向陛下請示,先過去了!”
屈心赤聞言,惱怒不已,正欲出言憤斥,卻見張大人突然向楚禮淵請示道:“陛下,煙花皆已準備妥當,是否現在開始燃放呢?”
聞言楚禮淵起身道:“眾愛卿,隨朕一同去欣賞一番張大人精心準備的煙花吧!”
一眾官員,尤其家眷中年輕的子女們,聽聞可以欣賞難得一見的煙花美景,不禁興奮齊聲感恩道:“謝陛下!”隨即紛紛起身,一時間人頭攢動,熱鬧不已,屈心赤無甚興趣,人群之中最後方才起身,然而正當要站起來的時候,突然感覺身體莫名的虛弱,四肢乏力,不禁扭頭看向七公主楚玉顏,繼而看向楚禮淵,卻見楚禮淵也正好看著自己,一瞬間,他頓時明白了一切,就在他遲疑的一瞬,身側的燭蝕突然出手了。
警覺的司馬長風怒聲道:“燭蝕,你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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