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死中求活 第三十九章 陛下當真已經做好準備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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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詡，拜見將軍！”

此時，就在劉協不斷進取，一次次壯大自己實力的時候，另一邊的潼關之上，那張濟也開始了一陣陣的迷茫和糾結。

單單是這個月，劉協便派出來了數次使者。

不說別人就那簡雍，如今擔任九卿之一大鴻臚...治下的底層行者。

也就是朝廷的謁者一職。

他就僅僅是這個月就來了七次，從最開始的隨同當月糧秣而來，到如今來這裡...探視！

雖然長安距離潼關也不算遠，但是這個頻率實在是太緊密了一些，甚至張濟都想問問簡雍，他自己不累麼？

不過張濟雖然不是什麼權謀高手，也不善於在朝堂之中操風弄雨，但也不是一個傻子。

張濟非常清楚，劉協擺出來了這麼一副模樣，就是在給他一些暗示罷了，只不過這個暗示到底是一個什麼意思，他又應該如何做。

這件事情他做不了，所以在一陣猶豫之後，還是決定給函谷關的侄兒聯絡一下。

他知道賈詡當年雖然只是牛輔麾下的校尉，但是在武威本就頗有幾分才名。

最重要的是他也是張濟現在所能夠找到的，最好的智謀之士！

此時賈詡看著面前的張濟，看著他一臉的無奈和糾結之色，他就知道這位將軍是真的為難了。

“將軍無須擔心，長安的那位陛下到現在為止還是如此態度，那就說明陛下與當初的王允不同，他並非是一個會過河拆橋之人。

而是想要和將軍，乃至西涼軍其他人共同光復漢室，這對於西涼軍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文和...你當真如此想？”此時的張濟看著面前的賈詡已經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然後朝著身邊的幾名護衛隨從就大喝一聲，“爾等都退下！”

這一聲令下，這廳堂之中頓時變得安靜了起來。

賈詡和張濟兩個人相對而立，周圍沒有了其他人，賈詡也不會率先開口。

而此時的張濟，看著賈詡的眼神是越發的詭異了。

“文和....”沉默了許久之後，張濟還是再次朝著賈詡詢問了起來。

“並非是老夫不信任你，而是你如今這般做...難不成你當真是大漢的忠臣不成？”

張濟這話說得有些不客氣，但是也不算什麼嘲諷，畢竟他們涼州之人雖然不算什麼粗鄙，但說到底也沒有那麼多的花花腸子。

最重要，在涼州那種苦寒之地，他們性格都有些直率。

這也是為何賈詡這等人會讓他們爭相喜歡的緣故。

這是真罕見啊！

不愧是荀子的傳人...雖然張濟也不知道他這種荀子弟子的弟子然後斷了好幾代的族人算不算是後人...

此時張濟的意思很明顯，他賈詡當年可是和李儒一手策劃了那西涼軍反攻之事，尤其是賈詡乃是主力之人。

現在李儒消失不見了，但是這賈詡...最近還是真的很跳脫，又是保護弘農王遺孀，又是幫助那為陛下西逃，甚至還數次相幫。

這架勢，若是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為這是大漢的忠臣孝子呢！

很明顯，賈詡聽出來了那張濟的言外之意，此時也是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將軍...詡也是無奈之舉啊！”

“嗯？”

“當初王允意圖過河拆橋，對我等雖然不敢說趕盡殺絕，卻也是逼迫過甚。

加上牛輔那人又不堪重用，竟然臨陣脫逃，導致西涼軍一片散沙，李肅之死就讓詡看到了我西涼軍的未來。

詡不同於其他人，我武威賈氏不是什麼豪強之輩，就算是詡跑得了，這家中又能如何？

無奈之下，唯有拼死一搏，方可有一線生機....”

賈詡說到這裡，張濟也是點了點頭，因為不僅是他，包括當初作壁上觀的段煨甚至是他都有這種心思。

郭汜是個馬賊，他是一家吃飽了全家不餓的，李傕也不過就是個小族子弟，也沒有什麼影響，但是他和段煨家大業大的。

這若是有什麼意外，豈不是波及了家人？

因此，當初他們都是為了自保。

而賈詡看著張濟理解了之後，這才繼續說了下去。

“可我等那畢竟是逼迫陛下，說是清君側，可這史書之中最終會如何記載，我等心知肚明。

大漢畢竟是大漢，暫且不說這大漢四百年的氣運是否就真的盡了。

不管這日後是何人得了這天下，誰還不是從大漢的手中接過來？

賈詡可以自保，但絕不能是國賊！”

這一句話終於讓張濟臉色一變，然後明白了過來。

自保！說到底還是自保！

賈詡這作孽的事情已經做了，再怎麼解釋都沒有用了。

所以賈詡乾脆就不解釋，直接彌補，既然這種事情大漢屬臣所不能容，那麼加上一次兩次好多次援救陛下的功勞。

這大漢之人也不能說。

最後的結果嘛....可能大漢的陛下和大漢的所有臣子乃至忠心於大漢的人都會很不想見到他。

但是卻又拿他沒辦法。

這就是賈詡的自保...

不得不說，賈詡再次讓張濟長了見識。

既然明白了這個道理，那張濟也就不再客氣了，詢問賈詡如今自己如何才能夠自保。

“之前將軍想要前往南陽...這的確不是一個好主意。”此時賈詡乾脆推翻了自己曾經的建議，“之前詡覺得大漢氣數已盡。

便讓將軍前往南陽坐等天下動盪，最終決定如何行事。

可如今大漢明顯是氣數未盡，那位陛下竟然有如此能力，那我等卻也沒有必要非要...”

“文和的意思是，投效那為陛下？”張濟聽出來了他的意思，但是同樣也覺得這有些讓他難以放心的。

“未必是投效，畢竟這天下名義上還是大漢...”

名義上是大漢，那就是大家都是漢家臣子，只要沒人反叛，那...事後就算是發生什麼也不算是背主不背主的。

這麼一說，張濟的心就放下了一半。

但另一半仍然是無法徹底放下。

“若是我等投入了那為陛下麾下，這手中的兵權...”

“將軍倒也不用擔心如此。”賈詡直接說道，“如果是王允，那將軍還需要擔心手中權柄兵馬，但是那位陛下卻是不同。

之前劉備來投，也被那位陛下所重用，他麾下的關張等人，如今都是我大漢的將校，手中也握有不少兵馬。

聽說他們和劉備仍然是出入同行，甚至同塌而眠，可見關係非同一般。

但劉備就算是忠心耿耿，他麾下的將校也是他的將校。

那位陛下一手給他兵馬，另一方去不斷加重徐晃眭固等兵馬，甚至還直接拉攏了扶風的馬壽成。

這就是權衡。

此時若是將軍加入，非但不會讓陛下奪走了兵權，反而會委以重任！”

“文和的意思是，陛下會用老夫制衡劉備？”

“算不得制衡，只是...總是要多一些準備才是。”

賈詡的話讓張濟算是放下了心，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可...”

“若是將軍不放心，為何不讓少將軍繼續駐守函谷？”

“唔....”張濟此時眼神突然亮了，“老夫入朝，而兵馬歸入繡兒麾下...唔...好主意！”

賈詡看著面前這個一臉認可覺得這簡直就是一個好主意的張濟，已然是忍不住在心頭長嘆一聲。

要不是那麋竺私下裡找過他，他斷然是不會讓張濟如此做的。

把自己送出去當人質，然後留著後輩領兵做外援，雙方都受制於人，這不是純傻子麼！

不過雖然在賈詡眼中這是個很蠢的決定，但是張濟此時卻是恨不得立刻就變成如此模樣。

甚至還主動請求賈詡代為前往長安，如果...如果那為陛下願意，他願意帶三千精銳入長安拱衛陛下。

然後退出潼關，讓侄兒張繡繼續死守函谷，為大漢效力！

賈詡帶著“使命”而去，很快便帶著封賞而還。

“車騎將軍”“美陽侯”“假節”

官職，爵位，特權都給到了張濟的手中，同時不限制張濟家人的位置，是在函谷還是在長安，隨意處置。

同時調關羽進入潼關，以杜畿為副，準備為進入河東做著準備...

張濟進入長安，也讓劉協手中的力量更加的充足，同時徵調河東太守王邑前往長安擔任少府。

對此，王邑心中非常不願，不過他對於劉協，或者說對於大漢仍然有著足夠的忠誠，雖然不願意，卻也直接告訴劉協他會聽令。

不僅如此，他還直接告訴了劉協，這河東的情況。

當然，此時的賈詡也在向劉協說著河東的情況。

“河東，本不算是什麼大郡，其中沒有太多的特產，這土地也不是多麼的肥沃。

只是拱衛司隸關中的一處屏障罷了。

但...這是盛世而言。

如今這河東，非但重要，而且十分敏感，如果陛下想要動河東，那麼就要做好與中原河北等諸多勢力真正廝殺的準備。

陛下....當真已經做好這個準備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