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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程古劍?”

聽到許時這麼說的時候,其他人頓時齊刷刷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你怎麼了我的寶?

失憶了?還是剛才在跟那個聖女單挑競技的時候出了什麼問題?

別說跟著許時一起出海的這幾位了,後來的這幾位也一樣擔心啊——建立通訊後大家就沒斷過聯絡了,有關華蘭帝國的基本情況,夜罪之城的人也都是知道的。

“許混蛋你還好吧?是不是磕到頭了啊?!”

黑兔小姐第一個衝過來,一臉焦急的關心道,“別怕別怕,就算你變成傻子我也不會拋棄你的……”

“……去去去,就盼著我變成傻子是不是?”

許時瞅準她的眉心彈了一下。

無非是活躍一下氣氛罷了,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

今天就敢說自己變傻,明天還要說什麼他都不敢想。

不過重心全放在教廷這邊,導致他有點後知後覺倒也是真的。

如果不是夏無憂的訊息,他還真不一定能這麼快想起,除了教廷之外,自己一直還有另外一個潛在的對手呢。

是了。

「天理」對這片土地的處理結果是遺棄,那一切自然還要按照原本的軌道前行。

程古劍一方顯然是緊密關注著這一切的,如今沒有了教廷,或者說老教皇的制衡,自己這位好大哥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現在不搞事什麼時候搞事?

起兵造反也是意料之中,畢竟老程如今已經位極人臣,唯一吸引他的恐怕也就只有皇帝這個位子了。

“……*文明用語*,怎麼感覺被這傢伙給利用了啊?”

小黑兔頓時沒了照顧傻老公的心思,氣哼哼的鼓起了腮幫。

這擺明了就是摘桃子!他們剛累死累活和教廷打完仗,也沒見程古劍給予什麼支援。

最多是貓貓教教堂裡的那點守衛,那能頂什麼用?

結果氣都沒喘勻呢,那邊就已經無縫銜接上了,換誰來不生氣?

許時不生氣。

“你看,又急。”

他只是無所謂的笑了笑,順便誇了誇暴躁小兔,“不過能看出來是被人利用,倒也算是長進不小。”

“這叫什麼長進啊,難道很難看出來嗎?”

顧怡不屑的反唇,語氣間還有點小驕傲,“你拿我當笨蛋啊?”

“實話告訴你,你不在的時候,我和你外公學了很多好嗎?”

許時選擇用憐憫的眼光看著她。

這孩子咋還學會順竿爬了呢?事實是如果這種事情都要別人教才能看出來,只能說很難不是笨蛋。

很明顯,黑兔小姐的天賦點全都放在了駭客上,偏科可謂是相當嚴重。

一旁的潘玲深有同感。

她和顧怡的接觸並不太多,以前總聽師傅唸叨說她傻得可愛,小徒弟還以為這只是寵溺的形容詞。

如今看來……似乎不是?

有一說一,可能是因為年齡差不太多的關係,她第一面見到顧怡就覺得她更像姐姐而不是師孃。

結果怎麼又是個笨蛋姐姐啊?

哎?我為什麼要說又?

就在她還在為自己的人際關係感到不幸時,許時的問題已經拋了過來。

“來,傻徒弟,告訴為師,現在該怎麼辦?”

自封為天下第一好師傅的許老闆從不放過任何一個教育徒弟的好機會。

“哎?”

聽到難題拋給了自己,潘玲愣了一下。

但很快她也給出了答案。

“那就……順其自然?”

“不夠具體,展開說說。”

許時追問道。

“就是字面意思啊。”

潘玲眨巴眨巴眼睛,“反正師傅您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不是麼?”

“……怎麼看出來的?”

這回反而是許時有點驚訝,片刻後才繼續問道。

“因為我看不出師傅您有什麼擔心。”

傻徒弟有一說一,還用了點從許時那裡學來的新詞彙,“再說了,師傅您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嘛,如果這件事情真的超出了您的估計,哪裡會表現的這麼佛系?”

她可是跟著許時討伐過海神的,當時壞師傅對於教廷的處理方式她還歷歷在目。

但凡有人敢把主意打到他的頭上,不讓對方脫一層皮都算他心慈手軟。

而程古劍可是很早之前就和師傅就貌合神離了,剛從「閾限空間」出來需要回神可以理解,但對他的提防卻不會在這時候才有。

如今被他黃雀在後,也看不出許時有絲毫慌張。

甚至其他師孃也沒一個慌張的,一副把心放進肚子裡的表情,就更能佐證這一點了。

哪怕氣急敗壞的顧師孃也只是生氣於“被利用”,壓根就不在乎程古劍會不會對許時構成威脅,這還不能說明問題?

所以說。

“您早就做好佈置了吧?甚至是……在今天這場交鋒開始前?”

“還行,不算笨。”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許時滿意的點了點頭,“沒有讀心?”

“師傅您也太小瞧我了吧?這完全不需要好嗎……”

潘玲忍不住吐槽,她一直都很聽師傅的話,嘗試著不依賴能力來著。

事實證明這種做法很有效,現在的她透過察言觀色就能分析出很多,只有具體到細節才會動用能力讀別人的心。

這是她能夠將能力收放自如的最好證明,與之相對的,她的讀心術也在這種培養下得到了反饋提升。

有一說一,剛認識許時的時候,她的確對讀師傅的心這件事很感興趣,畢竟許時和別人不太一樣,哪怕讀了她也看不完全。

但現在嘛……好像也沒有那種世俗的慾望了。

習慣成自然了屬於是。

“也是。”

許時表示贊同,“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按部就班,把這裡的爛攤子處理完再去皇宮。”

正如潘玲所說,他哪能真讓程古劍隨隨便便利用,用自己的心血來給他鋪路?

早就有大禮等著他了。

“至於你……你現在的長進也不小,那就給你一點獎勵。”

他繼續悠悠道,“以後你如果願意,讀一讀為師的心倒也無妨。”

“……真的?!”

潘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還要確認一遍。

“你再問就是假的了。”

“謝謝師傅!”

傻徒弟開心極了,因為她知道,這份獎勵算是師傅對自己的一種認可。

又或者說能讀許時的心這件事本身,對她來說就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說完全沒有世俗的慾望似乎不太可能,只能說她現在學會了控制自己的能力,不會再被其左右罷了。

但能聽一聽師傅的心聲,絕對是很棒的事情。

所以她迫不及待的嘗試讀心。

許時也遵守承諾,主動開啟了心防,確保她一定能聽到自己心中所想。

然後。

【你剛才用了睚眥必報這個詞對嗎?為師在你心裡就是這麼個形象?】

【逆徒!罰你今晚不準吃飯!】

……

潘玲好半天才回過味來。

所以這其實只是你Play中的一環嗎?

但不得不說她現在的心理素質也很過硬,至少學會了反抗師傅的淫威。

“現在是深夜了,師傅。”

她嘗試和許時講道理,“我可以不吃晚飯的。”

你那形象還用我想?你敢說你不是這樣的人嗎?!

【是吧?那不如明天的飯也一起省下來?】

“……是。”

抗爭失敗,傻徒弟欲哭無淚。

……

話分兩頭。

和結束戰鬥稍顯輕鬆的許時一方不同,如今的皇宮可以說是劍拔弩張。

“陛下!古劍大公,咳,程古劍這個逆賊舉兵造反了!”

“什麼?!”

本就惴惴不安的小女皇猛地一驚,雙手都有些不自覺的顫抖。

她的惴惴不安其實源自於許時,對方與教廷開戰的事情她當然也知道。

憑心而論,她當然更希望許時贏,誰讓兩人現在綁在了一條船上呢?

只可惜,還沒等到許時的捷報,倒是先等到了程古劍逼宮的訊息。

這對她無疑是巨大的打擊,畢竟以她自己的實力,肯定無法和根深蒂固帝國多年的最強者抗衡。

說不害怕是假的,尤其還是在許時分身乏術這樣的時刻。

也難怪情報傳來的速度越來越慢,這種情況下哪還有機會讓她時刻掌握教廷那邊的情況?

但與此同時,她突然也多了種認命的坦然。

程古劍造反是很值得意外的事情麼?顯然不是。

可以說,自從她不再是那個懵懂少女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早晚都會有這麼一天。

只不過這一天比她預想的要早些罷了。

那麼問題來了。

她該怎麼做?

“陛下……快跑吧!”

身旁的女官已經被嚇破了膽,不住的勸阻道,“程古劍已經開始包圍皇宮了,其餘幾位公爵還有伯爵的府邸他也派了兵馬看守,甚至,甚至還有外埠的兵甲……”

對於這一切,東方曉又何嘗不知?

其實現在只要仔細凝神,就能聽到宮外的兵馬聲,以及反賊們大逆不道的話語。

“要跑麼?”

她喃喃的嘟囔了一句。

“陛下!”

身旁的女官還算忠心,焦急之下甚至都破了音,“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道理的確如此,包圍皇宮需要時間,她們還有撤離的機會。

可一旦皇宮被徹底包圍,再說什麼都沒用了。

至於反抗更是想都不用想,程古劍親自培養的王庭騎士,以及他自己的私兵素質高的嚇人,就憑皇宮裡的守衛,想要解決叛亂那就是天方夜譚。

之前還可以借一借許時這個帝師的力量,可如今他自己都脫不開身,寄希望於他也一樣不現實。

只有跑路這一條路可以走了,皇宮內有不為外人所知的密道,喬裝打扮一番,好歹先把命保住。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只不過。

生死關頭,小女皇卻突然如同覺醒了一般,下定了什麼不得了的決心。

“朕不走!”

她的聲調驟然拔高,反手抽出了平時只用來當擺設,掛在一邊的寶劍,“就算是死,朕也要死在這裡!”

她承認自己有賭氣的成分在裡面,但更多還是不想再一而再再而三的當個窩囊廢。

縱觀她的女皇生涯,不是被程古劍操縱,就是被許時操縱,不談別人怎麼看,她自己都覺得這個傀儡皇帝當的憋屈。

但她好歹是天家血脈!骨子裡刻著的帝王氣是褪不掉的!

縱然逃跑還有可能保下一條命,但那有什麼用?

日後人們提起她,也只會是一個笑柄。

所以,即便知道毫無勝算,她也不想再退縮了。

至少在死亡這件事上,她可以讓自己死的有點尊嚴。

“陛下!”

女官心急如焚,這時候逞什麼英雄啊?!

“要走你走,朕不會走!”

東方曉吼道,“調集宮內一切人手拼死抵抗,朕要和逆賊戰鬥到最後一刻!”

“真到了那一刻,朕自行了斷便是,愧對了先祖打下的基業,好歹沒有折煞他們的血脈!”

“……是!”

女官眼見勸不動,只好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待到她急匆匆去召集兵馬,獨自一人的小女皇才重新癱了下去,握劍的手也不住打顫。

說歸說,真正面臨死亡的時候,說不害怕也是假的。

獨自一人坐在空蕩蕩的大殿上,這份恐懼更是很容易就被無限放大。

她突然感覺自己很無助。

為什麼還是會變成這樣?明明自己已經付出了那麼多,卻還是無法改變任何事情?

許時沒來之前自己就惶惶不可終日,許時來了,捏著鼻子接受他的惡趣味調教後還是要被人逼宮,他特麼不是白來了麼?

聽著大殿外的廝殺,她突然有點想哭。

但是她不能哭。

最起碼不要給敵人看到自己懦弱的一面。

外面的戰鬥沒有持續太久,雙方的實力差距太過懸殊,打起來完全就是一邊倒。

不用想東方曉都知道,肯定是程古劍的人佔了上風,風捲殘雲勢如破竹。

而很快。

大殿的玻璃上便出現了影影綽綽的火光,伴隨著叛軍“請陛下退位”的呼喊聲搖曳著。

看著這一切,小女皇只覺得有點恍惚。

回過神來,最討厭的人已經站在了面前。

“天數有變,陛下德不配位,還請陛下主動禪位。”

身著黑色大氅的程古劍一如既往的平靜,屏退了手下人,面無表情的看著東方曉道,“如果陛下主動禪位,看在先皇的份上,臣保證陛下餘生富貴無憂。”

這不是商量,是通知。

“……是麼?”

小女皇緩緩抬起頭,迎上了他的視線。

只不過,這一次她沒有像往常那樣,條件反射般避開。

反而,她露出了一抹冷笑。

“這就是你個亂臣賊子要說的?”

她起身握緊了劍,毫不顧忌形象的吼出了聲,“那你就聽好了!”

“我退你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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