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我死了你會為我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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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海其實是個很無聊的事情,時間越長越是如此。
主要是在搜尋到海神這個目標之前,沒有什麼事情可做,甚至因為大海的尿性,連在甲板上久留都不怎麼安全,多數時候大家都得待在船艙裡。
王室和教廷倒是隱隱較著勁,兩方都卯足了勁馬力全開,想先對方一步找到海神,獨攬這份功勞。
只可惜華蘭帝國的造船水平就這樣了,再衝刺他們的速度都比不上許時這兩艘艦船。
不過許時倒是樂得輕鬆,反而刻意放緩了航速,儘量和他們保持一致。
這種事情不是誰先到誰有獎勵的,反而容易讓人黃雀在後摘了桃子,三方人馬各存心思,綁在一起他才能更好的利用起來。
所以他只是甩了傻徒弟幾份作業後,便待在船長室裡,無所事事的觀察著海面上的情況。
“……你不是還在生氣吧?”
百無聊賴之際,謝清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看你的心情一直不怎麼好。”
這問話帶著幾分玩味,所指自然也是出海前他氣急敗壞立Flag的事情。
“還不都是你們逼的?”
許時回頭瞥了她一眼,佯裝出一副不忿的模樣,他可沒忘了當時就是狗女人在那裡帶頭拱火。
“那我給你道歉?”
謝清焰不否認,只是笑吟吟的湊到他身邊,吐氣如蘭道,“而且我想,許董不是真這麼小心眼的,對吧?”
“你又知道了?”
許時哼哼一聲,“真想道歉就把■■露出來,輕描淡寫說兩句對我來說可不夠。”
“真想看?”
被他順竿爬的反過來調戲,謝清焰也不惱,象徵性的將領口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小片雪白,“喏,夠不夠?”
“哦?態度這麼好?”
她這樣放低姿態,倒讓許時有點意外,這可不像你啊,心高氣傲的謝大董事長。
不過這個人一向沒臉沒皮,對方這樣表態,他便順水推舟伸出了鹹豬手,擺出一副色迷迷的樣子,“來,讓我看看你發育正不正常。”
“哼,想得美。”
狗女人後撤一步,光速理好了衣服,才不給他得逞,“說你胖你還喘上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心思。”
反正她,或者說大家都心知肚明,這貨虛偽的很,總是喜歡又當又立,真想攻略誰往往也不會主動說出來,就喜歡暗示別人說出來後再去行動。
到時候真怎怎怎樣他就有話說了,是你們逼我的啊,我也是迫不得已,哎呀真是抱歉什麼的……都讓你玩明白了。
至於他撂下的話,也未必真是氣血上頭說出來的——換成別人你當個Flag聽就行了,是許時的話,謝清焰還真不懷疑他有這個本事。
甚至可以說是深信不疑了,只要他想,讓秦一言反剪雙手跪在地上求他只怕也不是什麼難事,又不是沒有這樣的先例。
最直觀的恐怕就是夏無憂了,一開始百般牴觸大家都看在眼裡,現在還不是百依百順,乖的和什麼一樣。
“……不管你怎麼說,我的確不喜歡紅頭髮。”
許時頓了頓,也沒再板著臉,哈哈一笑擺了擺手。
這話是不是他得便宜賣乖暫且兩說,沒生氣倒是真的。
或者說他本來就是帶著點故意的味道,說那樣的話活躍一下氣氛了。
反正他不否認,自從夜罪之城的事情板上釘釘後,他的心裡也跟著豁然了許多,也喜歡和妹子們其樂融融的一同相處。
甭管是主動獻身還是被動矯正,都是死心塌地跟他的人兒嘛,真要說的話,說是家人也不為過了,有算計也不該落在她們頭上,嘻嘻哈哈沒什麼不好。
當然了,要說完全沒有小心思也不對,就比如說現在,很明顯就是他故意擺出這樣的姿態,下了套等妹子們來鑽呢,為夫很生氣哦,來哄我。
“你不喜歡她最好。”
謝清焰看破不說破,本來就是來哄你的嘛,“正巧我也不喜歡她。”
或者倒不如說她不喜歡許時身邊再有別的誰誰誰了,潛在的也不要,畢竟她自己也沒其他人那麼豁達,這種心態就起源於那種地位並不穩固的危機感——她心裡有數,自己和許時之間最多算是戀人,多半還是未滿的戀人,遠不及其他人那般程度。
什麼,你說夏可安?
那個老■■……那個刷了綠漆的老黃瓜能天天跟在許時屁股後面叫爸爸,這可是別人做不到的事情。
不過心裡這麼想,表面上她可不會發作,反而變戲法一樣變出一瓶紅酒來,“要不要喝一杯?我都沒和你喝過酒呢。”
“不會吧?”
許時不解風情的糾正,“當時商談「雙生」的合作時我們不就把酒言歡過?我記得清焰你一口氣喝了一瓶半。”
“……那只是商業上的應酬罷了,不作數。”
狗女人白了他一眼,“不是都說喝酒是為了談心?我們這樣談心過嗎?沒有吧?”
“哦~~”
許時拉長尾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謝清焰這才反應過來,又被他牽著鼻子走了……
她沒好氣的將酒杯倒滿,“你就說喝不喝吧?罰你一杯!”
“喝喝喝。”
許時笑得開心,舉手做投降狀,旋即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逗你玩呢,怎麼還急了?
酒是好酒,從夜罪之城出發前就沒人打算要虧待自己,帶在船上的補給都是高階貨。
不過他更好奇另一件事情,“怎麼突然想起找我談心了?”
眾所周知,和許時談心往往是個很危險的事情,弄不好自己就掉到溝裡去了。
“……我也說不上來。”
聽到他這麼問,謝清焰突然有點失落,“可能是因為……出發前你們說的話?”
“你指哪部分?”
許時眨了眨眼,“我讓無憂換衣服的部分嗎?”
“是你們說想誰的部分。”
狗女人難得沒和他鬥嘴,語氣也愈發惆悵起來,“你們說的時候我也跟著想了想,轉頭卻發現……我居然沒有誰可以掛念。”
“我父親早就過世了,至於「稜鏡」裡其他的元老重臣……我不瞞你,在我眼中,他們不過是棋子一樣的存在。”
她給自己也來了一滿杯,“包括其他人也是一樣,大家都是利用關係,真心又能有幾分?”
“算來算去,我身邊好像也就只有珊珊算是貼己人了,那小丫頭現在還總愛和我犟嘴,一點也不乖。”
“所以?”
許時饒有興趣的追問。
“所以我就在想,我沒有人可以掛念,那反過來說,是不是也沒有人會掛念我?”
謝清焰嘆了口氣,伸出手指在酒杯壁上畫著圈。
見她這樣,許時也收斂了幾分輕佻,語調認真了幾分,“別那麼武斷,掛念你的人還是有的。”
“誰?”
“我啊。”
許時笑道,“我的未婚妻如花似玉,我當然不希望看到她出什麼事。”
“……這算是安慰嗎?”
“不完全算。”
“還是的了。”
謝清焰莞爾,笑容中卻帶著苦澀。
“不完全算”這四個字,簡直完美的概括了她和許時之間的關係。
他可以像其他人那樣和自己談心,自己也可以隔三岔五和他陰陽怪氣打嘴仗,但那條裂隙終究存在,橫在二人中間,無法填補。
所以她才會妒嫉,妒嫉其他妹子能毫無負擔的在他身邊打打鬧鬧,因為她們都問心無愧不是麼?
她甚至連許時都妒嫉,這狗男人有人可以掛念,同樣也會有人掛念著他,比如說夜罪之城那幾位,恐怕無一不在祈禱他能夠平安歸來。
只有她謝清焰是個例外,無論如何都沒法徹底融入進來,面對許時時的心態也永遠如同過山車一樣,有時候很美好,但只要被人稍微撥弄,就會急轉直下。
就比如上次被江澄澄反懟回去,換成其他的誰恐怕都不會生氣,因為她們都不會擔心,許時會在哪一天將她們棄如敝履,那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但她會,她一直都存著這份擔憂,因為她剛才也說了假話,說是沒人可以掛念,但其實眼前這男人不就是?
至少她瞞不了自己,她現在就是離不開,或者不願意再放棄他了,在他面前擺不起架子,聽到他說要和自己看星星也會開心,更是會為了他吃醋妒忌。
可那道隔閡橫在面前,她和許時之間就永遠無法做到徹底坦誠,這種不上不下的狀態卡在心裡,讓她的呼吸都有點不暢。
有那麼一瞬間,她很想把自己徹底灌醉,然後趁著酒勁,揪著這狗男人的衣領問個明白,到底要怎麼樣才可以?
只是她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她知道這條裂隙是自己親手砸出來的,而這個問題的答案也和許時之前說的一樣,他不知道。
她自己也不知道,沒人知道。
“恐怕我死了都不會有人在乎的吧?”
這樣想著,她反而釋懷了,“我可是知道的,多少人都在背地裡叫我女魔頭呢。”
“別說這樣的話,不吉利哦。”
許時眨眨眼,好傢伙大家剛才的Emo只是觸景生情,你倒是陷進去拔不出來了?
但他也不是不知道,對方這樣的心態因何而起,只可惜他是真的無法解答。
或許啪啪一下會好一點?一炮解千愁不是說著玩的……但那隻能管用一時,沒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時間長了反而會適得其反。
他自己都不能否認,自己和謝清焰這種關係太過詭異,他同樣可以毫無負擔的欺負這狗女人,也可以說出“讓這朵玫瑰自己把刺掉光”。
但看著對方現在的模樣,他突然也有點沒底,哪怕她真的按照自己所想的變了,自己就能對曾經的齟齬完全釋懷麼?
原來他覺得當然可以,但現在……許時也不好說了。
“你信這個?反正我不信。”
謝清焰搖搖頭,“什麼吉利不吉利的,封建迷信不可取哦。”
“不可取也不要說。”
許時哭笑不得,只是擺擺手讓她不要再說。
“不信為什麼不能說?我死了你會為我哭嗎?”
狗女人不依不饒,“你要說會,那我就不說。”
“……你愛說不說。”
許時白了她一眼,真是,女人不講道理起來都一個樣,“死不死的誰管你。”
“好啦,我不說了還不行麼?”
這話可不好聽,但謝清焰反而笑了,“我也只是突然感慨一下,放心吧,不會讓你做什麼的……我也沒這個資格。”
“就像你說的,我們就這麼保持下去吧,其實也很有趣,不是嗎?”
說話間,她舉起了酒杯,“好歹你還能稍微掛念一下我,我很滿足啦……來,乾杯。”
許時無奈,只好和她碰了碰杯。
換誰來都看得出,她沒看上去那麼灑脫,不過他也不想拆穿這份強顏歡笑。
也就是在這時。
“……你有沒有聞到什麼怪味?”
“好像有一點。”
意識到了不對,二人齊刷刷轉頭,看向了窗外。
肉眼可見的,外面的海域發生了些許變化——海水的顏色變得更深,甚至隱隱透著猩紅。
怪味也是因此而來的,海洋本身的味道只有苦鹹,但現在卻多了一種令人作嘔的腐臭。
仔細看去,海面上漂浮著不少海洋生物的屍體,殘肢斷臂並不完整。
“這是……”
二人對視一眼,瞬間清醒了過來。
“不好,魚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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